叶孤城还是不为所动,他好像根本不在乎夺位能不能成功,但王公公和那位和皇帝有相同容貌的人却显然很在乎,脸上神色惨变。
王公公双眼凸出,大喊道:“快先杀了他!快动手!”
叶孤城还是没有动:“一招之内我杀不了他,此时缠斗是在给他机会。”
皇帝对几人在讨论何时杀他的场面似乎不觉得害怕,此时才将书本放下,看向门口的花挽云:“你应当不是朕宫中的侍卫。”
“谁说我不是,陛下可不要这么说,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可是劳苦功高啊。”
花挽云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我看这位叶大侠好像并不在乎能不能夺位,只不过想取陛下的性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真的就是无能为力了。”
皇帝摇了摇头:“不论你是谁,有心能来这里,朕都要谢谢你了。”
花挽云只是耸肩没有说话,也根本用不着说,叶孤城不在乎能不能夺位,可那两位在乎,免不了和叶孤城讨论讨论眼下的局面。
叶孤城这一剑还是刺了出去,剑如长虹贯日。
这一剑也立刻被挡下。
能挡下叶孤城的天外飞仙,自然只有西门吹雪。
叶孤城虽未看到西门吹雪,但似乎已感觉到什么,所以他必须出剑,否则他便再也没有机会。
惺惺相惜的对手,大概也和心意相通的朋友一样,总能感觉到彼此之间别人感觉不到的东西。
花挽云转身望向了明月,真是凑巧,楚留香也正踏着月光而来,这场景他看了许多次。
楚留香的轻功无人能比,他喜欢高来高去,花挽云就经常能看见他高来高去的样子。
“这件事总该结束了。”花挽云道,“西门吹雪既然来了,决斗一定能进行下去,我虽然不知道陆小凤查这一路到底经历过什么,也想得出必定凶险。”
楚留香自月光中落下,道:“所以呢?你打算去找司空摘星,对么?”
花挽云心里也升起些惆怅来:“不错,我还是想要回去的,你既然在这里,那我就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楚留香点点头,看着他走下去,他走路的姿势绝不随意,那是一种很沉稳又温柔的步态,一看就让人觉得这是位温和的公子。
他虽然有狠毒的时候,但楚留香明白,他并不是一个狠毒的人,所以现在他做的件件事都似有种温柔之意。
西门吹雪是一个几近于神的人,他没有感情,没有血肉,所以才能使出那样无情的剑法,楚留香对这种人虽然更佩服,但难免也为这样的人感到一些叹惋。
这场决斗最后的赢家是西门吹雪,他有了妻子和孩子,家庭的温暖令他消了剑意,然而他无情的剑法已经回来了,叶孤城意志已颓,注定必败。
无论决斗赢的是谁,谋逆的叶孤城也必死无疑,大概他也不想世间两个决定的剑客,在一夜之间全部陨落,所以败的那个人必定是他自己。
花挽云等在紫禁城外,他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摘下了人皮面具,负手站在高高的红墙外,明月在他的身后,剑光,划破了明月,他还是没有回头。
楚留香走出来时,看到这一副寂寥却满含豪气与浪漫的画面,不禁失笑:“你说你不是江湖人,但我觉得你一直都是,从一开始就是。”
“什么是江湖。”花挽云抱起手臂,幽幽一叹,“哪里都是江湖……”
所以世上的人,也都是江湖人。
陆小凤少了一个朋友,他现在的心情别人看不出,却多多少少会有些怅然,花挽云和楚留香陪他喝了一夜的酒。
第二天起来,陆小凤好像就完全忘了那回事,其实这样的事对他来说,经历过那么几次后,大概都算得上平常了。
他们决定启程去找司空摘星,但还没出京城,司空摘星就找上了他们。
司空摘星一见到花挽云,双眼就发出了光,没有管楚留香,更美看他的老对头陆小凤,飞掠过来,那脸上的尘土和胡茬子都像在兴奋飞舞:“我找到图上的那个地方,而且……而且……”
他似乎顾及什么不好说出来,听得别人着急,陆小凤忍不住一打他的胸膛,道:“而且什么?”
司空摘星道:“而且我在那个地方,看见了你的墓碑!”
“我的墓碑?我难道给人葬在了那个地方?”花挽云怎么也没想法听到的是这么一句荒唐的话,他明明还活着,竟然就有人说看见了他的墓碑。
他知道这也很可能,那坟冢里的他已经死了百年,百年前的自己却还没到死的时候。
和楚留香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又是奇怪,又是好奇,司空摘星似乎也是想不明白,瞪着眼睛道:“的的确确是你的墓碑,而且是你老婆给你立的碑!”
陆小凤一听这句话真差点跳起来,或许他该把花满楼也一起叫去看看,这种事就算花满楼也一定好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