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陛下万岁 第26章 岐路难行

偌大的船队改变航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有船工都运作起来，头船缓缓转弯，在猎猎的海风中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不多时，陆小凤就看到了那个漩涡，只见暗沉沉的海面上涌起无数海流，如河流汇聚一般朝着一个黑沉的中心而去，天空铅灰色的阴云裂出狰狞的缝隙，天光从上面露下来，整个海面上光怪陆离。

船师喊道：“你们快进去！”

陆小凤心里还觉得情况没这么糟糕，下一刻一道浪扑面朝他打来，将他全身浇了个透心凉，顿时一股浓浓的海腥味充满了他的鼻腔。

花满楼道：“陆小凤，你怎么还在发愣？”

陆小凤转头一看，花满楼正站在船舱前喊他，展昭和沈浪已然进去了……跑得真快。

他只好也朝船舱跑去，花满楼一拉他的胳膊，便把他拉了进去。

阿宛正靠着枕头休息，凤冠被她摘下来放在身边，忽然船一个剧烈的晃动，她差点从榻上栽下来。

她抱住凤冠，侍女小筝急匆匆走进来道：“姑娘，外面天气变了，船队要绕路，您坐好。”

阿宛疑惑道：“天气变了？今天不是个晴天吗？”

小筝道：“海上气候多变，一会儿一个样，没个准的。”

阿宛道：“我去看看。”

阿宛起身朝外面走去，外间的景象一映进眼帘，她就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翻涌起来。

她以前绝对见过这种场景。

船只摇晃得厉害，小筝赶紧又把她拽了回去，忽然叶孤城的声音传来：“不要出来。”

阿宛揉着脑袋坐回原处，外间风声依旧，但过了一会儿，船的行驶就渐趋平稳了，小筝朝外面看了一眼，脸色仍旧有些凝重，大概是怕阿宛担心，一句话都没有说。

阿宛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马上就要到了。”

她坐了些时候，还是坐不住，起身走到外面，叶孤城和叶臻站在船头，阿宛听到叶臻道：“城主，我们恐怕走错路了。”

阿宛愣了一下。

茫茫海上，虽说难辨方向，但这些大船上都设有司南和罗盘，大致方向是不会错的，他们不过绕行一个漩涡，怎么就走错路了呢？

叶孤城显然和她一个想法，叶臻回道：“属下觉得，我们应该是出发没多久就偏离了路线……属下往来这条海路多次，有时会见到一些露出海面的礁石，这次却一个也没看到，还以为是涨潮的缘故。”

叶孤城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些惊疑的神色：“偏离了多远？”

叶臻摇头：“没有太阳，测不出来，我们的罗盘只怕也不准……”

叶孤城道：“把船上所有的罗盘拿来。”

叶臻愣了一下，道是，转身走了，阿宛摇摇晃晃走出去，叶孤城牵住她的手，以防船忽然晃了把她摔倒。

阿宛道：“为什么要拿罗盘？”

叶孤城沉默了一下，道：“不会是所有的罗盘都出了问题。”

阿宛一下子明白了。

她这百里红妆的船队，上百条船，每艘船上至少备着两个司南，两个罗盘——罗盘虽然容易坏，但准确度比司南高得多，船师和水手都是看罗盘的，没有一艘船发现问题，那只能证明，他们的罗盘都是坏的。

叶孤城伸手，理了理她耳边吹乱的碎发：“你进去休息，这里有我，不要让木筝离你太远。”

木筝是白云庄里武功最高的侍女。

阿宛点点头：“你小心。”

叶孤城笑了一下，转瞬即逝却好看得出尘绝俗。阿宛松开他的手，回了舱里。

叶臻很快抱着一堆东西来了，另外还有跟着过来的陆小凤，叶臻道：“城主，前二十艘船上的罗盘都在这里。”

叶孤城道：“够了。”

他拿起一个来，直接旋开底盘，陆小凤和叶臻凑过来，一见就大惊失色。

罗盘的下面，贴着盒壁的部分，竟然被人放了一块不过米粒大的磁铁。

陆小凤拿来另一个针盘打开，和第一个一样，底下也有磁石。

第三个，第四个同样。

罗盘是靠磁性指示南北的，若是附近的环境受到了干扰，方向就会有所偏差。

叶臻一脸不可置信：“这，这……”他吸了口气，勉强镇定下来：“城主，我们的罗盘都是从赵大老板的海货行采购的。”

叶孤城道：“不会是他。”

赵大老板和白云城无冤无仇，岂会搞这等手段？叶孤城道：“这人只怕还在我们的船上，让叶欺去注意宾客中有没有可疑的人。”

叶臻道是。

叶孤城对陆小凤道：“赵大老板就交给你了。”

他让叶臻要罗盘的事情瞒不了众人，不明真相的人估计都会把矛头指向赵大老板。

饶是陆小凤，也不得不佩服叶孤城的心思缜密。

他答应下来，叶孤城又道：“我们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航向上去？”

叶臻道：“应该可以，只是我们现在可能已经越过了飞仙岛，需要些时候。”

乌云满天，阴风阵阵，像是有人在低语，一声声传进阿宛耳朵里。

她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专心地去看清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她站在一艘船上，也是这样的天气，有人走过来，她扭头道：“究竟在哪儿？快到了吗？”

那人低着头，恭恭敬敬地朝她行礼，身上的锦衣华服被风吹得乱舞：“已经快到了，陛下稍待。”

她点点头，又道：“你说的那颗夜明珠有多大？”

那人比划了一下：“约有五寸之径，滚圆若月，皎若璧玉，可抱于怀……太后她老人家一定喜欢。”

风忽然剧烈起来，将船刮得左摇右晃，有人在她耳边道：“陛下……他满口胡言……不可轻信……”

她想抓住身边这个人的胳膊，她觉得他才是可靠的，然而在风暴到来时，这人却把她一推，让她跌进了海。

阿宛抱着枕头醒来。

船的确在晃，像是被大海玩弄的一个小玩具一样左右摇摆，只是动作幅度比她梦里的风暴轻了许多。舱里昏沉，木筝已经点上了蜡烛。

阿宛轻声道：“我们到白云城了吗？”

木筝忧心道：“还要费些时候，奴婢刚刚出去问过船师，不知为什么，罗盘又不准了。”

阿宛叹了口气，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出去，腥湿的海风立刻将她的衣衫吹拂起来，她没看到叶孤城，却隐隐约约地看到前方乌云压着的模糊的地平线上，似有一座渐渐接近的岛。

后方船上，陆小凤等人已经聚集在一处，众人七嘴八舌道：“难道那是飞仙岛？”

有去过飞仙岛的人立刻就道：“看着一点也不像……这附近除了飞仙岛还有其他大的岛么？”

问遍了船师水手，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陆小凤看了一眼沈浪，沈浪盯着那岛，站在众人后面，一句话都没有说。

忽然有人开口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侠客岛？”

接着又是一阵议论，将四十年前，三十年前侠客岛的恶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出来，只是没有沈浪说的渔民的那一节。叶孤城立在最前方，听到之后脸上也出现惊异之色，一直不开口的西门玉忽然道：“侠客岛离陆地不是有四天的航程么？”

叶孤城道：“四十年前，船只的速度还没有现在的一半快。”

众人一阵沉默，说话间，他们已经离岛越来越近，叶欺道：“城主，我们要不要继续往那边走？”

叶孤城道：“天已经黑了，夜里行船，危险太大。诸位的意思呢？”

独孤一鹤是一派之主，脸上的神色始终平静沉着，率先开了口：“既是如此，那还是停靠为好。”

木道人和他并肩而立，笑了笑道：“大家人困马乏，也是该休息了。何况那岛，也未必就是侠客岛嘛。”

天法大师道：“明天也是个吉日，大家明天到了白云城再给叶城主贺喜，也是极好的。”

三人俱在武林中德高望重，如此一说，都放松了些。叶孤城便下令让船靠近，只见那果然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岛，岛上耸立着一座石山，山上树木葱茏，山下有一片广阔的沙滩。

陆小凤眉头狠狠地一跳。

船队停下来，找地方抛锚，拿木板架在船头与沙滩之间，众人有会武功的，径直从船上飞了下来。

陆小凤一下船就奔向石山的另一侧，转到东面的山崖下。

山崖下地势由高到底，一大片怪石嶙峋，哪里有什么白骨？

陆小凤松了口气，也许他真的想多了，他不就出个海，怎么就碰上那天杀的侠客岛了？

他转身往回走，一扭头却撞见叶孤城站在不远处奇怪地看着他：“出了什么事情？”

陆小凤没有隐瞒，将那个鬼故事说了出来，叶孤城道：“谁告诉你的？”

陆小凤道：“沈浪，城主听说过这个人么？”

叶孤城摇头，他看了一眼石滩，忽然皱了皱眉。

陆小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叶孤城身形一跃，便已到一块黑色的怪石之上，陆小凤看到他挽起袖子，从石头下捞出来一个长条状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