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染红了他面前的海水,沙滩上静悄悄的。他的面前躺倒了一个尸体,胸前的位置有一道细小且不明显的伤口。他的指节暴涨到异于常人的大小,手中握着一颗被捏碎的心脏。
明明是极恐怖的场景,他却显得异常平静。与死亡直接触碰这件事,对他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普通。
直到,他透过水面看清了自己的样子——
“啊!”
他惊醒了,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月光从窗外透射进室内,铺在他身上。
“奇犽,你做噩梦了?”床边传来小杰的询问声。
奇犽难得睡了个早觉,却没料想自己被自己吓醒。
那个梦境真实到让他感到恐惧,可更让他害怕的是,那个站在一片血水中冷静平淡的自己。
“没事……我有点头晕。”奇犽单手扶住额头,身子微微后仰靠在床头。
“是不是最近太辛苦休息不好?”小杰贴心地端来水杯放到奇犽旁边的桌子上,“实在不行多请几天假吧,你脸色很难看,要不要去一趟医院?”
“不用了,我歇一会儿就好。”
奇犽轻吐一口气,让小杰自己去休息。他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神情凝重,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
绚烂的烟火在夜晚的天空炸开,映亮了黑色的幕布。
小林末和太宰治一路赶来,总算是抵达了会场。
这里人很多,也很热闹,小林末沿着人流的方向一直向前走去,直到走到入口处的位置被人拦下来,要求出示出入证件。
小林末身上并没有这种东西,她转身想要对太宰治说些什么,结果一眼望去皆是涌动的人群。
——很好,她和太宰治走散了。
烟火祭是任何人都能参加的,但是篝火晚会不是,要提前买门票才行。票拿在太宰治的手上,她得跟他一起进去。
“阿治!”小林末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小林末伸手到口袋中摸了摸——出门着急,她没有带手机。
糟糕了啊,小林末心想。
悦耳的歌声从晚会的那一头传来,眼看着入口就要关闭,太宰治依旧没有出现。
自己应该一直拉着他的手才对的,小林末有些自责。太宰治不喜欢这种熙熙攘攘的人群,发现和她走散之后,肯定会呆在某个阴凉的树下等她去找吧。
“小姐,您还要进场吗?”工作人员在一旁询问着。
“对不起,我要先去找一位朋友。”小林末回应了这句话之后,朝着和人群相反的方向跑去了。
她穿过多人汇集的路边摊,没有看到太宰治。
她路过售卖纪念品的小店,也没有看到太宰治。
渐渐地,小林末的步子由走变为跑,她将头上的导演帽反转了方向背到后面,这样就不会阻碍到她的视线。
身后天空的烟花炸开了一朵又一朵,小林末的脸上一会儿被烟火映亮,一会儿又陷入阴影中,她最终在一条岔路口的位置停了下来。
小林末望向那条黑暗的小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边是她曾经用过的拍摄场地,那里有一片湖。
小林末打开手表上佩戴的手电筒,沿着小路一直向前走去,鼎沸的人语声渐远,取而代之的是夏日蝉鸣。
然后她就看见了……站在湖边,双手插在沙色大衣口袋里的太宰治。
“阿治!”小林末喊着太宰治的名字跑过去,手电筒的光晃动着,她脚下的步子很急,突然踩空了一块砖石,身子一晃。
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身上的味道充盈在她的鼻间,小林末抬起头,对上那双鸢色眼瞳。
“末末要当心呀。”太宰治扶稳了小林末,顺便帮她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
小林末拉住太宰治的胳膊:“阿治,我们现在赶过去还能入场,快走。”
没等她拉走太宰治,小林末被太宰治反手握住了手,她诧异地看过去,太宰治朝她微笑着,他的身后是平静无波的湖面。
“就在这里,能看到不远处的烟火。”太宰治说。
如果小林末没有记错,她和太宰治第一次来到这个湖边,是在八个月以前的秋天。那时候她正在拍摄一个名为《名侦探柯南》的连续剧,这里作为重要案发现场贯穿了十余集,外景拍摄足足有一星期之久。
当时的小林末和太宰治的关系,还处于僵持阶段,小林末每一次出外景都能被太宰治发现。太宰治总能想到办法跟来她的剧组,小林末拿他一点辙都没有,赶都赶不走。
“啊,那不是末末亲口对我说的吗?要和我一起殉情。我觉得这片湖就很美,我们今天就把愿望实现了吧!”来到外景拍摄地的第一天,太宰治对小林末说了这么一段话。
换做一个正常的女性肯定已经把太宰治踹到湖水里了。结果小林末听完认真思考了很久,最后给出的答复是——“现在不行,我不能丢下我的剧组,等这部戏拍完。”
这一等,就是八个月的时间。中间发生了那次绑架事件后,小林末再也没有提过自杀的事。
今天,他们情意相投的两个人站在湖边,距离他们百米远的地方是嘈杂的人群,天空中炸开的是绚烂的烟花。
“末末,我再问你一次,要和我殉情吗?”
太宰治如是说。
话音刚落,他的腰身被人揽住,怀里钻进了少女纤细的身体。小林末紧紧地拥抱了太宰治,将脸埋进他的肩窝处。
“谢谢你,阿治。”小林末轻声说着,“谢谢你愿意一直陪着我,我说了很多傻话也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我想和你殉情,但更想和你度过更多更多的时间。”
她抬起头,踮起脚尖在太宰治的脸颊旁边吻了吻。
“请神原谅我吧,我想拖着你一起,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
回来更新了。
谢谢太宰先生愿意拯救小林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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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