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叫作黑泽佑希,安排一间房给她,她会在这里待一阵子,直到学会说日语为止。在此期间可以让她帮你们打下手,教她一些简单的东西。”穿着白大褂的黑发男人唤来研究员助理,吩咐助理带孩子,每天抽空教学,或是找别人代劳都可以。
如果只是想学会一门新语言,根本不用特地把人送到他这里,男人揣测蓝染的想法,自觉地给黑泽佑希学习新技能的机会。
女研究员接到新任务,动脑寻找适合的老师,她的工作时间是固定的,教人不是不可以,但会影响研究进度,或压缩到休息时间。
“请问。”女研究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精明的光,她开口询问:“有津贴吗?”
“你要自己来?”男人挑眉,“当然,毕竟是额外工作。”
想多赚点钱的女研究员果断道:“成交。”
男人笑着摇头,没说部下财迷的性格有什么不好,他站在原地目送黑泽佑希跟随女研究员离开,少女回过头,看见男人笑容和蔼,对她挥手告别。
看起来只是一个平凡的,在研究领域颇有心得,年纪大约30几岁的普通人,没什么特别之处。
谁会想到,这个男人眼中的世界无比扭曲,路上行走的人,对他而言是条件允许随时可以搬上手术台的实验体。
男人的脑袋藏着许多疯狂想法,白老鼠已经无法满足他,他需要更准确的数据推动研究进展,动物终究不是人类,基因再相似也还是有取代不了的地方。他想过拿活人做实验,伦理道德、人性约束,这些都没办法成为他追求目标的阻碍。
他物色了合适的**,制定详细手术步骤,备妥需要的器材,只差一点,他手里就会诞生第一位牺牲品。
但是男人没来得及动手,有人在他行动前找到他,让他改变想法。
萌生人体实验念头的那一年,他还很年轻,如果真的成功了,又没人即时发现并阻止,他手里的人命,大概会累积到让人听过后只觉得毛骨悚然的量。
男人神情从容地在走道行走,踩着光滑发亮的地板,耳边是回荡的脚步声。
他停在最后面的房间,转动门把手,步伐刻意放轻,仿佛担心会惊扰到里面的人。
窗帘随风摇曳,地上的影子轻柔晃动,床上躺着一个陷入沉睡的女人,岁月的痕迹在皮肤清晰可见,依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男人踱步至床边,垂眸凝视亲人的脸,他目光专注,仿佛描绘了女人脸上的每一条皱纹,细数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从女人昏迷的那一天起,男人的内心世界便产生了不可逆的转变,他开始思考为什么要遵守规则,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受限于他人订定的规矩。
他可以做更多,尝试突破限制,达到现今人类没能触及的境界。
男人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像以往来探望亲人的每一天,重复相同的单方面倾诉行为。
“母亲,我今天见到那位先生了。”
男人嘴角上扬露出温柔的笑容,他看着不会回应自己的母亲,双手放在腿上,坐姿端正。
“就是黑泽先生,之前和母亲提过,他看起来过得不错。”
男人回想和蓝染相处的片段,老实说,见面次数不多,他并不了解这个给了他工作和努力方向,连同重要的亲人也一起照顾的上司。
他很满意现在的工作,非常满意,不会再有更好的条件了。
男人从大学医学部毕业后,选择出国留学,他进入GFG(德国喰种研究机构)当研究员,因为资历浅的关系,没办法接触核心项目,一直在打杂。
他在GFG结识蓝染,研究机构性质和对策局不同,他们这些宅研究所的员工一般不会遇见喰种搜查官,所以初次目击别有“鸽子”模样胸章的专业人士,他忍不住盯着人家看,视线停留的时间比平时多个几秒,就被对方发现了。
“抱歉。”
他当时怀里抱着一叠文件准备送去实验室,为自己失礼的行为致歉。
“没关系。”
年纪轻轻却满头白发的男人对他颌首,态度宽容,提着手提箱与他擦身而过。
那个箱子,装的应该是库因克吧?
他止步回首,视线落在手提箱上,直到人走远了才收回目光。
男人将资料送达,交给同单位的前辈,状似无意地打听有关白发男人的消息。
“白头发?”
前辈处理样本的手一顿,回头盯着刚来不久的新人,反问一句:“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意识到前辈想透过外观辨识对方身份,男人猜想也许那人很有名。
“白色?不对,掺杂了近灰的渐变色调,应该是银白色瞳孔。”
“观察的真细微啊。”前辈讶异地感叹,觉得新人有做他们这行的天份。
“那就没错了,你看到的人应该是黑泽特等,他偶尔会过来,你如果问我他来做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不是我这种层级的人能了解的。”
只见前辈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转回去继续处理样本,得知那位喰种搜查官身份的男人眼底闪过错愕的色彩。
……特等?那个人看起来很年轻,已经做到特等了?真不可思议。
比他们这些待在安全区域搞研究的人,需要待在最前线直面喰种的搜查官一定更清楚实际情况。他正苦恼要用什么方式接近对方,白发的特等搜查官却再下一次偶然碰面时主动和他搭话,聊得正好是关于喰种的内容。
黑泽特等很亲切,回答了他许多问题,像一个亲和力强又耐心十足的老师,谈话结束后他意犹未尽地与黑泽特等告别,内心期盼之后还有机会见面。
男人在研究机构打杂的第三年,稍微透露了自己工作方面的不得志,这和他当初想的不一样,他惊觉不能再浪费时间,迫切想改变现况时,黑泽特等对他说了一句话。
“如果想更了解喰种,不一定要待在GFG。”
“我也是这么想,你觉得CCG怎么样?我打算回日本了,希望去到那里可以做些有意义的研究。”
“我认为有更适合你的选择。”
黑泽特等带他到一家私人研究机构,他看着又新又大的建筑物,眼底流露惊讶情绪,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
他在GFG打杂了三年,第三年还是一个没什么话语权的普通员工;换到黑泽特等经营的私人机构,第三年就被赋予重任成为代理人。
黑泽特等欣赏他的能力,给了他对等的权力,他很感谢黑泽特等提拔他,将这份恩情牢记心里。
他在私人机构的工作内容与待在GFG时存在些许差异,都要和活的或是死的喰种接触,,毕竟喰种是他的主要研究对象,最大的区别在于喰种的态度。
这边的喰种不会主动伤人,甚至会配合人类做检查,哪怕语气不佳喜欢嘲讽别人的喰种,也不曾攻击人类,顺从的态度让刚来这里的他一度怀疑自己进到一家普通医院。
非常、非常令人难以置信,他不明白黑泽特等是怎么做到的,又为何要对这些实验体如此宽容,脑中隐约有一些猜测,但知道太多有可能会被灭口,他决定装作不知情。
在这里,喰种是他的观察对象,也是治疗对象,用黑泽特等的说法,喰种不是人类,却也并非人类口中的“怪物”。
黑泽特等认为喰种是人类进化失败所衍生的新物种,猜测最早的喰种是由人类演变而来,进化过程出了点问题,导致喰种暴躁易怒,只能吃特定食物,这些都是必须克服的缺陷。
和黑泽特等合作前,他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人已经研究出喰种能食用的替代食物,是个不得了的发明,却不知原因为何选择隐瞒下来,不对外公布,让更多为了生存而杀人的喰种改变生活方式。
他们的想法有些不同,黑泽特等想治愈喰种,他则是想找到让人类变成喰种的方法,不惜做好牺牲无辜人的准备。
喰种拥有优秀的复原能力,人类与之相比太过脆弱,在医疗不断进步的现在,仍然有许多意外能轻易夺取人类生命。
如果成为喰种,以往无解的难题都将不复存在。
男人很想拿病人做实验,无论是人类还是喰种,这里有完善的设备和手术条件,还有不会反抗的实验体,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内心的欲.望蠢蠢欲动。
但是他忍住了,他告诉自己,不能动黑泽特等的私人财产。
他是医生,负责照顾黑泽特等的所有物,不可肆意破坏、摧毁那个男人的东西。
每当冲动浮出水面,他都会来到最能让他放松下来,心平气和的地方,他会和母亲说话,仿佛这么做就能遗忘那股强烈的心理现象。
假如说,这个世界被扭曲的鸟笼束缚着,那能打破这个鸟笼,为被掩盖的他们带来曙光的人,必定是黑泽特等。
“母亲,我仍在等待,渴望迎来那一天。”
男人轻声说,他的白大褂别着一块名牌,上面的名字并非德文,而是日文。
他的名字是——嘉纳明博。
嘉纳明博:我仍在等待。
小天使:我们也在等待更新(深沉脸
咕咕羽(小声问):上周平日没能及时完成加更,这周再挑战一次好不好啊?
还债进度(每周日更新):2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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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章 第七百八十二章 我仍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