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金翅鸟 第79章 光彩（三）

十六岁的绿谷出久每天都在做什么？

在[人偶英雄]还没有横空出世前, 在他还没有成为[和平的象征]的继任者前，他和所有这个年纪想要成为[英雄]的男孩子一样，每天都在朝着这个目标前进。mengyuanshucheng

睡觉只睡五六个小时, 课堂外的时间都在训练，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 没有时间经营普通人的友情、亲情、爱情。

他几乎满脑子都是装着最伟岸的欧尔麦特的英雄梦想，和同学对战训练或者并肩作战时也会想起他们的情绪和为人，几乎从不懈怠地追逐NO.1 HERO。

是的, 几乎。

无论绿谷出久多么全神贯注, 但他也始终是个感情充沛的十六岁少年，零散的、碎片化的时间也始终会在一天中出现几次, 或者十几次。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绪方凉一。

既没有见面时不时会上涌的紧张激动，也没有偶尔的亲密举动引发的心潮澎湃，绿谷总是短暂失神地想起金发少年。

今早擦肩而过时他露出的笑意, 昨晚站在阳台上低头浇水的雪白后颈, 午餐时淡色的唇微微张开，短发露出的鬓角上细小软和的金发……

就像绿谷有时候会想起妈妈一样，想起凉一的点滴已经成为了一种反射动作, 好像爱他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格兰特里诺上次说他：“小子你和欧尔麦特一样，有一股正常人都没有的疯劲。”

在绿谷出久并不起眼的外表下, 有着打破困境的顽强意志和坚定勇气，在旁人都说不可能、不现实时，他却非要奋力一搏。

就像他对凉一的告白。

从孱弱的[无个性]到现在的[人偶]，从不起眼的小石子到欧尔麦特的弟子, 绿谷出久一步又一步走向自己抓住的未来，他渴望这样的未来里有绪方凉一。

于是他伸手了。

“……凉一是我喜欢的人。”

金发少年完全地怔住了，蓝色玻璃珠似的瞳孔微微张大，一时间只能呆呆看向绿谷有些僵硬的笑脸，但他自己远比对方要混乱，根本没注意到那人的紧张。

绿谷的告白带给他的冲击，比凉一想象中的要大。

他本以为十年后的经历会帮助他保持镇定，但是完全不一样，十年后的绿谷虽然让凉一感觉很熟悉，但远比不上朝夕相处的少年绿谷。

凉一很喜欢少年绿谷，非常喜欢他，无论是乱糟糟像茂盛灌木的绿色头发，还是大眼睛下几点雀斑，还是因为保护别人留下的伤痕。

他曾借了绿谷的光来照亮自己，也被他追梦执着的样子吸引，但这并不代表着凉一希望与他建立起一种新的密切关系。

“我没有考……”凉一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说话。

“惠理妹妹——！凉一！绿谷！”通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突然戳破了两人间僵持的氛围。

绿谷微微垂下眼，抬头时又恢复了正常神情：“抱歉凉一，说了让你困扰的话，不过我不打算收回。”

“啊——你们在这里！”通行笑眯眯地从墙壁里探头，一把抱起惠理，“我给惠理妹妹带了苹果糖噢！”

惠理接过，低声：“百万哥哥……”

凉一握了握拳，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面上自然道：“那走吧，下一站应该是经营科。”

发生了什么，年轻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但左右看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率先抱着惠理回到了热闹的主街道中。

绿谷：“我们也走吧，凉一。”

“出久。”

绿发少年笔挺的背部肉眼可见地僵硬，他背对着凉一，强忍着眼里的泪不要滚落。

“我会考虑的，拒绝也好，答应也好，我都会考虑清楚的。”

“诶诶欸——？！”

现在一拳能打穿一栋楼，能使用OFA百分之二十的力量绿头发的小男孩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冒出小喷泉。

凉一：“……惠理妹妹看过来了。”

“嗯……”绿谷擦掉眼泪，“嗯！”

虽然说要好好考虑，但凉一几乎是脑袋空空跟着通行和惠理妹妹参观完了剩下的路程，多亏他平时的情绪起伏不大，才没表现在面上。

“呜啊——绪方绪方！”

绿谷和通行送惠理妹妹去相泽老师那里，凉一推开宿舍大厅的门就被扑来的人影吓得回神。

“喂！鸡蛋头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嗯。”

“阴阳脸不要附和老子！”

爆豪和轰一边一只胳膊轻松架起了不断蹬腿的经营科同学，毫不费力还有时间（单方面）吵架。

凉一：“松谷同学？”

松谷支圆抬头，凄惨道：“绪方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芦户一边纠正常暗的动作，一边关注这边，大声道：“别想了，绪方是我们舞蹈组的王牌！”

凉一叹气：“坐下说吧。”

“爆豪，耳郎在找你……”切岛从拐角端着水杯出来，“轰原来在这里……噢，绪方在这里，怪不得。”

爆豪气得像只螃蟹，横着向练习室走去：“烦死了，狗屎头！”

“哇——与我无关啊。”切岛抱着头躲开拳头。

轰给凉一倒了杯水：“切岛，我几分钟后回去可以吗？”

“可以啊。”

……

松谷同学所在的班级决定的节目是花车游行，主题是日本神话的文化展览，但因为符合要求的女孩子大多都参加了选美大赛，时间冲突让他们最重要的一环没有了人选。

“其实我们最开始就是先考虑的绪方，因为你真的太好看了，太符合主花车的主题了！”

“所以拜托了绪方！不会和你班里的活动冲突，我们已经调整好时间了！”

松谷说完站起来向他鞠躬，大厅外的落地玻璃窗几个人头也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

“好。”凉一点头，“我要扮作谁？”

松谷喜不自胜地抬头，一副他一定会高兴的模样：“天之御中主神！”

“……”凉一看向轰。

异发少年平淡道：“是日本神话里开天辟地‘造化三神’之首，我也不了解。”

凉一：“……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呜啊——绪方不要啊——你只要站在上面就可以了！”

……

虽然完全不知道日本的这个神明到底如何，但凉一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松谷手指上的细小伤口和趴在玻璃门外探头的那些同学青黑的眼底。

他永远都被这种真挚打动。

“好的，那今晚我们会带衣服过来调整尺寸，绪方你等着我们啊！再见！”松谷语气极快地说完怕他后悔一般逃了出去。

两人无语目送，轰侧头：“凉一，发生什么事了吗？”

凉一下意识看他，绿谷告白那件事飞快灌回他的脑袋，他微微张口几乎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因为那双异色的眼睛太温柔了，像是月色的光影在其中晃动，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金发少年立刻反应过来，眼神避开了轰。

“没事。”

芦户在叫他了，凉一向异发少年点头打算错身经过。

“……”

凉一疑惑地看向他握住自己手腕的地方：“焦冻？”

轰垂在另一侧的手指张开又蜷缩，那是他下意识做出的举动，是一种想要握住什么的姿势。

“没事。”

他差一点就要说出来了，在毫无胜算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不应该着急，要把它们藏好，但是出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

轰看向金发少年的背影，沉默地握紧手掌。

夜色降临，无云的天空中几点星星闪烁，夏末的风开始带了一点凉意。

A班三三两两从小礼堂排练完出来，都在讨论刚才的亮点或者需要改进的地方。

芦户扒拉着凉一：“绪方，你刚才最后的定点位置错了，应该在舞台中间黄色胶带那里。”

凉一不好意思：“抱歉，我太投入了。”

音乐一响起来，四肢百骸都为鼓点节奏振奋，恨不得在其中燃烧自己所有的光热，于是一时间忘了定点的位置。

丽日竖起大拇指：“但是超级棒！”

凉一也笑了笑，热爱的东西，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会立刻唤醒他。

“绪方——！”

这两天常见的身影抱着衣服在宿舍门口向他招手，他身边还有另外两个经营科的同学，下午趴在玻璃上见过。

凉一走近：“抱歉，我身上出了汗，很快洗了澡出来可以吗？”

“没关系，就穿在衣服外面。”松谷将外袍展开，“今晚改了绪方的尺寸后，我们会再清洗一次。”

“诶？”濑吕疑惑道，“明天就是文化祭了吧，你们来得及吗？”

松谷挠了挠脸颊：“我们打算熬夜做，毕竟是全部同学的心血……所以绪方，真的非常感谢你能答应我们。”

围在凉一身边拿着皮尺的两个女孩子也点头，红头发道：“外界都说绪方有些冷淡，但班长说怎么都要来试试……”

“小凉一很热心gero。”

松谷赞同：“怪不得被叫‘小王子’。”

根本没有逻辑联系吧……

“好了。”红头发收起工具，“绪方，你们班的节目结束后拜托你赶快过来，发型服装配饰可能会有些复杂。”

凉一点头，三人欢天喜地抱着拖地的外袍离开了。

尺寸细量耽搁了一会儿时间，宿舍门口只剩他和站在一边的轰了。

异发少年面色平静，一篮一黑的眼睛盯着不远处的草坪，夜风轻轻吹起他的头发，露出他俊朗的脸和无法掩盖的伤疤。

凉一踏上台阶：“进去吗，焦冻？”

轰的视线落回金发少年：“凉一，绿谷向你告白了对吗？”

“……是啊。”凉一转身叹气般道，真是太敏锐了，虽然知道可能瞒不过，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猜出来了。

“焦冻，你不必……”

“我喜欢你，凉一。”

异发少年说完就向建筑内走，他踏上台阶，与凉一错身时停下来，门口的照明大灯拉长两人的影子。明明是相互靠近的亲密投影，两个少年却面向着不同的方向。

“凉一，林间合宿结束时，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我本想邀请你一起去参加夏日祭。我从没有去过，所以想着要是第一次能和你一起就好了。”

“无论结果如何，和我一起去一次吧。”

他们离得如此近，近到轰伸手就能握住他，近到余光就能捕捉他脸颊上柔软的绒毛。

轰却只是收回目光，推门进去了。

轰焦冻对自己的认知没有偏颇。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寡言又无趣的人，在他过往的人生中，除了成为英雄这个贯穿一生的目标外，就没有什么让他执着的东西了。

凉的荞麦面算很喜欢，但它突然从世界上消失自己也能正常活下去。

没有什么偏好，也没有什么爱好，吃同一种喜欢的食物，更喜欢生活永远保持一种平静有序的节奏。

爱上凉一是措手不及的意外，是无药可治的绝症，轰一开始并不打算告诉他，也不期待得到回应。

但人类这种生物奇怪至极，明明说着不祈求回应，却在发现所爱之人快要离开他时将胆怯化成了勇气。

因为想要得到回应，无论回应的可能性多么微小，无论结果会坏到什么程度，但为了凉一的回应，他愿意说很多话，愿意把单调寡淡却为他燃烧的内心剖出。

轰焦冻本想按着自己的预想，一步一步走下去，但在他感觉到凉一有可能会离开时，却立刻抛弃了那样温吞的节奏。

——跑起来。

——跑起来去试图抓住凉一。

“但是你不一样，我想了一下，要是凉一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话，我会变成石头吧。”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很快就完hhhhhh，大宝贝们想先看谁的支.线？

明天也更！（咸鱼不服输！hhhhhhh（实际上是作业明天应该能做完hh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