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金翅鸟 第76章 恶火燃烧（十三）

作战会议一星期后, 侦察活动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jiujiuzuowen夜眼在侦察时发现了可疑人物，并当机立断发动[个性]，由此取得了惠理的位置。

召集消息在某天深夜发到手机, 绿谷收到后轻车熟路地翻到凉一阳台，敲了敲得到回答后推门进去。

“凉一, 你看到了吗？”

“还没看。”

金发少年正赤脚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几本大部头医术摊开，英文和晦涩的拉丁文看上去优美流畅, 上书的笔记工整飘逸。

看一眼就头晕, 绿谷移开视线，神情是不符合年龄的坚毅：“终于可以去救出惠理妹妹了。”

“坐。”合上的书页发出闷响, 凉一推开它们，拍拍身边，又道, “一定可以的。”

绿谷点头, 挨着少年坐下，视线却落在自己粗糙伤痕累累的双手上：“凉一……”

“不要担心。”

少年的心玲珑剔透，立刻明白了绿谷的担心, 绿头发的小男孩不仅有着救出惠理的坚定，还有着保护凉一的决心。

但事关死亡, 即使拼命也不一定能成功，这让他担忧。

绿谷垂着头，洗过吹干的头发蓬勃生长，柔软乱糟糟像一丛灌木, 摸上去一定很柔软。

哇，凉一心里赞叹，不仅很软还很细，小男孩高于常人的温度带到了短发上，触感像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凉凉凉凉一！”绿谷像只拱起背脊，被踩到尾巴炸毛的猫，满脸通红地用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满脸慌乱却没有动弹，任由那只手在人偶英雄的头上像揉小狗一样。

凉一弯弯眼睛：“哇，NO.1英雄人偶又在哭了。”

“我没有。”绿谷小声否认，语气低落下去，“我只是怕，我没办法保护好你。”

心里一热，金发少年收回手，不想让他这么苦大仇深：“出久是不是怕失去我这个头号粉丝？没有关系，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支持……”

“不是！”

绿谷猛地抬头看他，碧绿的眸子里水光锋利，第一次在凉一面前露出了他的逆鳞和獠牙：“才不是！”

凉一怔住，看着绿谷慢慢低下头，眼泪因为他的动作不断滴在地毯上，沁出一个又一个深色的水印。

压抑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才不……一样……”

但是他们都不是凉一。

天上地下，只有一个的绪方凉一。

在他过去怯懦软弱的时候成为他的朋友，第一个为他挥拳说要保护他，总是相信自己支持鼓励自己，说平凡的他耀眼……

凉一对于绿谷的意义，早已经不是简单的荷尔蒙吸引，青春期少年的春心萌动，他时常会觉得，凉一像有一部分活在他的身体里，是他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

稍微离得远一点，久一点，就会让他受重伤，遭受致命打击。

绿谷越哭越大声，开始的呜咽变成哀嚎一般，他低着头，用手臂遮住脸：“对不起……我忍不住……”

光是想到凉一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绿谷已经快喘不过气了。

“没关系。”凉一靠近他，舒展双臂拥抱他，轻声道，“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出久，人生是不会有正确选择的，所以选哪一条路都没关系……”

“不是这样的！”绿谷站起来，满脸泪痕眼睛却亮得可怕，他坚定道，“我不同意，凉一，明天见。”

真是绿谷出久式倔强，凉一轻轻叹口气，看他手脚轻快翻上了楼。

不过，他摊开手，透明的眼泪在雪白掌心被灯照出光晕，温柔却耀眼——如果真的能被救的话，应该也会很不错吧？

翌日，死秽八斋会总部隔街某空地。

全副武装的大批警察按队排列，领头为警方负责人和参加此次行动的英雄们。负责人正在分发关于[敌人]的资料，而英雄们三两凑在一起。

切岛有点紧张：“啊——有经验果然不同，职业英雄们看起来都好镇定啊，绪方你说是吧？”

“深呼吸几次。”凉一建议，“可以缓解紧张。”

蛙吹手指抵唇：“和职场实习真的大不相同gero。”

丽日点头：“出久君也觉……出久君？”

“诶？嗯。”绿谷回神点了点头，视线落在金发少年身上，被后者回以安静的注视。

“绪方，你留在外面支援。”黑发男人走过来，声音低沉散漫，“你的[个性]还没完全恢复吧，就留在这里治疗伤者。”

凉一平静道：“夜眼先生的建议吗？”

“嘛，聪明的小鬼，不过我也同意了。”相泽消太调整护目镜，“绪方你和绿谷一样，都有出人意料的疯劲。”

切岛“诶”了一声，被班主任眼风扫过，咽下了后面的话。

绿谷紧张地看着金发少年，后者想了想答应下来，又道：“不过即使这样，说不定也不能改变[未来]。”

他的声音很轻，视线移向不远处高挑的年轻男人，后者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很奇妙一般，凉一忽然体会到了一种悬而又悬的感觉，模糊含混却有所指向，像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在提醒他。

“好了！各就各位——行动马上开始！”

八点半，行动正式开始。

随着龙虬发动[个性]变成全身覆盖坚硬鳞片的巨大西方龙，战斗也快速拉开帷幕。

凉一站在人群后面，远远看见绿谷一行人借由空隙冲进了八斋会里面，一时间烟尘弥漫，叫喊声从那一焦点散出，紧张的氛围让空气都变得紧绷。

“你小子居然没进去？”

凉一侧头：“您也没有进去吗？”

格兰特里诺哼了一声，没解释原因，继续道：“绿谷拜托我看好你……年纪轻轻心思倒多。”

“我不会进去，有人希望我学会相信同伴，所以我在试着学着依赖他人。”即使感觉非常奇怪。

老人笑了一声。

两人没再交谈，留守死秽八斋会总部外侧的警察包围外墙，沉默焦灼的气氛弥漫，只剩偶有的交谈声和走动时衣物摩擦的声响。

留下来的龙虬没有受伤，因为她坚硬的鳞片，最终也只是脸颊上有了一点划痕。

随着伤者的逐渐抬出，现场已经开始渐渐忙碌起来，凉一坐在敌人老巢的大门口处，每有一个重伤的警察抬出，就将手搭上去快速[诊断]伤势严重程度，分类送到不同的临时治疗区。

并不是他不愿意站着，只是在[意识]非常宝贵的时候，即使微小的自我恢复也不能放过。

二十分钟后，随后进去的支援队抬出了第一位伤势严重的[职业英雄]——天喰环。

战斗服破碎，露出的皮肤淤青发红，不知道被什么利器割伤的刀口正不断涌出鲜血，胸口不自然地鼓起……

凉一将手轻轻搭在他手臂上发动[治愈]，瞬间的天旋地转，被旁边站着的老人赶紧抓住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他皱眉道：“你坐着都能……”

后半截的话被老人含在口中怎么也说不出，几乎就是几秒钟的事，他的脸色苍白，冷汗直流，本就淡色的唇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了。

“谢谢……”凉一勉强坐直，向旁边候命的医务人员轻声道，“现在重伤二级，E区。”

他的声音太轻，格兰特里诺又重复了一次，扶着他的肩：“喂，你怎么样？休息一下。”

“嗯……”

“这里！这里！百万英雄中了针！”

凉一抬眼，冷汗从他的睫毛垂落：“我看看。”

“喂小子，不要逞强！”格兰特里诺眉头越皱越深。

凉一触碰通行百万：“我有数。”

“你有数个*！”

同样满身是伤的年轻男人躺在急救单架上，他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不过也处在濒临昏迷的边缘。

百万英雄艰难缓慢地眨眼，却始终只能睁开一丝小缝，他微微张口，但神智模糊又放弃。

落入视网膜中的只剩那一双蓝色眼睛和像光芒一般的金发，一只手温柔地遮住他的眼睛：“可以了，通行学长。”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绪……凉一？

凉一。

“我在。”

短短两分钟后，凉一垂眸：“重伤……一级。”

“喂！你疯了吧！”老人抓住他却不敢用力，“你做了什么？！”

肉眼可见的消耗，凉一的金色长发居然从发尾攀上显眼的白色，枯萎般蜷缩起来。

我将[个性]还给了他，[治愈]了崩溃的基因。

但凉一说不出话来，要不是格兰特里诺一直抓着他，那现在他已经软在地。

好疼啊……

即使已经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准备，但超出极限太多的个性使用还是让他头快要炸开一般，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在惨叫，叫他停下。

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非要这一次这么拼命呢？留到下一次战斗去不好吗？

但凉一哪一次没有拼命呢？

他只会告诉你，每一次就是下一次，[英雄]可不是什么嘴巴上说着漂亮话就能拯救他人的职业。

当你决定要朝着它走去时，就应该下定决心，准备好了随时都会为了别人牺牲。

或许是昨天，或许是今天，或许是一个星期之后，或许是十年后，但随时随地，你都准备好了与死亡较量。

很神圣又很幼稚的梦想吧？因为一个想法做到这种程度，真是疯子。

但就是有这样的傻子和疯子，这个世界才会是现在这种模样，才会在恶意肆虐、黑暗丛生的钢筋丛林中保有美好的一面。

“躲开——！！！”

不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响声，脚下坚实的地面龟裂，一条条巨蛇般的裂缝很快蔓延开来，惊呼和地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凉一被格兰特里诺抱着腋下提起来，意识模糊间看见下面裂开了一个巨大的洞。蛙吹正蹲在洞的边缘，舌头甩出将抱着血人的丽日拉上来。

“下……下去……夜……眼……咳咳。”

“真是疯了。”老人愤愤落在丽日两人旁，将少年轻轻放下，“小子……活下来。”

丽日正六神无主地抱着夜眼，从年轻男人身上流出来的血轻易地染红了她的战斗服，两个还未成熟的小姑娘都在流泪，看见凉一后忍不住叫他。

“嗯，让我……看看。”

慌乱的两人被他的镇定所影响，也渐渐安静下来。

还蛮幸运的，他想到，代价不是五感而是内脏，少年跪坐在地上，一直笔挺的腰不堪重压般完成一个弧度，他将手慢慢伸过去……

“啪。”

丽日和蛙吹：“夜眼先生！不是敌人！”

夜眼已经说不出话来，极力张口也只使他从嘴里吐出血泡，但他勉力睁着眼，用一种称得上哀伤的目光看着凉一。

别救我……

凉一固执地又一次伸手，缓慢坚定地抓住了夜眼的手腕——绝不。

“小凉一！”蛙吹注意到了他的脸色和头发。

又到极限了吗？

凉一特别想立刻就躺下睡着，但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所以张口道：“我……说……”

丽日满脸泪痕，呆呆看着他：“绪方……”

“[恢……]”

只不过是说话而已，怎么这么困难？身体痛到极致，精神和**呈现出一种怪异地分离感，凉一这一刻前所未有地痛恨自己的弱小。

“……”

谁来帮帮我？

请帮帮我？

有谁能听到吗？

……

意识恍惚，他居然听到了一声叹息般温柔的呼唤……不、不是！

【叫我的名字吧，凉一，我永远和你一起。】

不是幻觉！

“欺骗……世……界。”

【我在。】

[世界]被改变了，凉一感觉到好像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温柔坚定地握住他，支撑他冲破眼前的困境。

【我说。】

“我说……”

【恢复。】

“……恢复。”

走到现在，欺骗世界已经不再询问这样的举动是否有意义，因为绪方凉一的意志就是他的意义。

凉一快要失去意识了，他开始不确定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他求证道：我要死了吗，欺骗？

【不。】

【我说——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写完剧情居然爆了字数（咸鱼挺胸hhhhhh

好了好了，接下来只剩谈恋爱了，爱情向左向右向前向后，朋友们赶紧买股hhhhhh

ps.明天不一定能更新，期末有课ddl到了，宝贝们见谅（爱宽宏大量的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