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一也看他, 轻声问道:“胜己爱我吗?”
爆豪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他只是挑眉道:“娘娘腔,你把脑袋撞……”
男人猛地反应过来, 红宝石般的瞳孔收缩,狭窄到只能照出金发少年的影子。mengyuanshucheng
凉一看他, 又转头看向不远处彭格列的联络人:“能借休息区用用吗?”
……
贵宾专属的候机休息区明亮舒适,不仅有真皮沙发可供休息,还有吧台小厨房可供小食, 重要的是私密性很好。按理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休闲区, 但现在却没人在意。
“打开看看,娘娘腔。”
男人将他拎着的箱子丢在桌上, 大刀阔斧地曲着长腿坐在沙发上,他的情绪很稳定,甚至说得上平静。
凉一打开箱子, 愣了一下, 复又抬头看爆豪:“这是……”
“啊……”爆豪指尖敲了敲沙发,“是耳钉。”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闪烁光泽的红色耳钉,形式各样, 红的程度也不尽相同,因为数量太多, 不细看的时候会误以为是一条条红线。
“艹——!”男人突然烦躁起来,他扭过头去,只留下线条分明的英俊侧脸给凉一,半响咬牙切齿道, “居然真的有胆说出来!”
凉一沉默地看他。
男人将头发向后抓了一把,深吸一口气去捉少年的手,将它放在了自己的左胸膛。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
“是啊,没错,我爱你。”
“你这家伙,明明没什么了不起的,身体很弱又爱乱笑,明明只是一颗路边的小石子而已,明明就是我最讨厌的类型。”
“但是啊——!”男人盯着凉一,“你感受到了吗?娘娘腔……我的心脏,在我每每看向你、追逐你的时候,都会像坏掉一样跳起来。”
“我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也讨厌我的人生出现无法掌控的局面,我应该远离你、厌恶你、无视你,最好一辈子都不再和你相见。”
砰——
凉一睁大眼睛,胜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听到了吗?”爆豪的另一只手指指他的心脏,露出嘲讽意味的笑,“可是它不答应,即使只是嘴巴上说要离开你,它也不答应。”
“‘你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魔力啊……’,我这样不断地问自己,每问一遍都试图得到答案,试图将它剥离出去,但后来我发现,做不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娘娘腔?”
男人搂着少年的腰让他靠近自己,哑声道:“因为剥离了,我就……死了。”
“所以,凉一……”
爆豪同他额头相抵,满眼都是他,满心都是他,他几乎叹息般说道,带着爆豪这辈子唯一的妥协和示弱。
“爱你这件事。”
“……我认了。”
好的爱,坏的爱,领我上天堂,引我入地狱,但只要事关绪方凉一,我都认了。
其实爆豪以前并不知道,他的挣扎反抗都是徒劳,从他看见凉一的第一眼开始,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咬合。
他只向他一个人低头,却一次,两次,然后……次次。
爱他是是爆豪胜己的宿命,是他兜兜转转又会殊途同归的目的地。
而现在,他依旧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只是因为太过爱凉一,所以对两人未来会在一起而深信不疑。
……
彭格列私人飞机内。
凉一撑着脸从舷窗向外看,他的心情用心乱如麻来形容也不为过,“我最好的三个朋友都在十年后的同一天突然向我告白了”这种事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凉一。”
温和的男人声音从对面传来,沢田纲吉见金发少年小动物一样眼睛圆圆的惊讶表情,唇角的笑扩大:“好久不见。”
“沢田先生……”
按理来说,凉一在一个多月前的职场实习中见过他一面,再次见他不应该这么惊讶,但是沢田的变化实在有些大了。
当然不是外貌上,实际上年龄已经三字打头的黑手党教父看上去还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白皙的脸庞时常带笑,看上去也很温和。
但他举手投足间无法忽视的上位者姿态,温和却让人不能忽视的压迫感,都在告诉看见他的每一个人——沢田纲吉不好惹。
“喝点水吗?还是桃汁?”
“啊……好的。”
凉一道谢接过,看男人姿态优雅落坐在自己对面,脊背笔直笑眯眯地看向凉一,掌握全局的自信和气场让他像是坐在高背王座上。
凉一抿了口清爽甘甜的果汁,有些疑惑:“沢田先生,未来的我们很熟吗?”
“凉一可以叫我阿纲。”男人自然地接过玻璃杯放在桌上,“至于熟不熟,这样说吧,凉一小手指上的戒指,是我亲手戴上去的。”
“这个?”
凉一摊开右手,光泽的金色戒指圈住他细细的手指,看上去刚合适却怎么也摘不下来。
“是啊,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噢。”
“诶?!”
沢田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凉一的头:“真可爱啊,凉一,虽然我很想,不过它更像是身份卡,有了它就可以进出彭格列基地的每一处地方。”
要被吓死了,凉一小声道:“不要开这种玩笑啊,沢田先生……”他都有阴影了。
“……”
没听到回答,凉一抬眼,被沢田脸上侵略性的神情吓了一跳,但一眨眼男人的表情又恢复了温和的微笑。
看错了吗……
“对了,凉一这次是要借十年火箭筒一用吧?”沢田挑眉。
说到正事,凉一挺直脊背:“是的。”
“不用紧张,不过蓝波最近不在基地里,凉一可能要等上几天。”
“没关系。”
沢田笑道,动作轻柔却迅速地握住凉一的手:“那趁此机会,我带凉一在意大利四处看看吧。”
沢田先生好热情啊,凉一眨眨眼,未来的自己一定和他相处得很好吧。
金发少年面对男人诚挚的表情,忍住抽回手的冲动,轻轻点头。
“【我的荣幸,吾爱。】”
黑手党教父在少年雪白的手背上印上虔诚一吻,阴影中他的嘴角不再掩饰性地上翘,那双在凉一看来温柔平和的眼睛溢满了掠夺的光彩。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
日本飞往意大利需要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凉一对沢田纲吉的认识定位在了体贴、温柔、有魅力的黑手党领袖上。
知识渊博且进退有度,虽然表达着自己对凉一的亲密但却并不过分,相处起来给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在飞机上用过两餐,又挑了部电影来看,飞机终于在夜幕低垂时落地了。
凉一已经开始犯困了,他用最后清醒的意识坐上彭格列接机的轿车,随后头磕在玻璃窗上很快地睡着了。
“凉一?”
没人回答,沢田将他的头轻柔地放在自己肩上,低声笑道:“还是没变……”
“十代目,绪方这小子哪需要您亲自去接?”坐在副座上俊朗的银发男人转过头不满地瞪着凉一,但声音却压得很低。
沢田笑笑,看向肩上少年雪白的侧脸,轻不可闻地回答道:“毕竟我只有这一个宝贝。”
啾啾啾——啾啾——
凉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清晨的阳光照亮他雪白的面容,少年闭了闭眼睛,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
这里是……啊,对,应该是彭格列的基地,凉一环视四周,但令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是,他睡在日式的榻榻米上。
和室外是木质地板铺就的长廊,纸质拉门半开着,露出典型的日本庭院来。
“绿茵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扑扑扑——
一只鹅黄毛茸茸的小鸟扑扇着翅膀,从窗外的树枝落在凉一的被子上,随后自在地收拢翅膀继续唱歌。
“总是一成不变~健康而坚强~……”
凉一失笑,重新睡下来将脸贴在被子上,同小雀鸟黑豆豆的眼睛对视,他轻声道:“你还会唱其他歌吗?”
小雀鸟歪了歪脑袋,细细的脚掌跳了跳,居然亲昵地用喙点了点凉一的鼻尖,嗓音稚嫩道:“咬杀!咬杀!不许群聚!咬杀……”
凉一忍不住弯弯眼睛笑起来,太可爱了吧。
他坐起来,慢慢伸出手想摸摸这只聪明的小雀鸟,没想到它放心地扑扑翅膀落在少年掌心,自然地融成毛绒绒的一团。
“你应该有名字吧?我叫绪方凉一,凉一……”
“妙妙!妙妙!妙妙!”
凉一摇头,指尖揉了揉他柔软的身体:“是凉……一……凉……一……”
“妙妙!妙妙!”
少年失笑,妥协道:“那好吧,我叫妙妙,你叫什么呢?”
小雀鸟歪着脑袋:“云雀恭弥!云雀恭弥!”
日本名字吗?看来主人应该是个日本人或者很喜欢日本文化吧。
规律的脚步声响起,不紧不慢踩着木质长廊逐渐靠近这里,凉一坐起来想理一理衣服,这才发现自己穿着简易的日式和服。
唰——
门被拉开,但明亮的阳光却没有如愿进入室内,男人高挑的身影逆光而立,凉一仰着头呆呆看着他,却只能看清他修长手指印在纸门上的痕迹。
“云豆。”
“妙妙!妙妙!妙妙!”
凉一掌心的小鸟扑扇翅膀飞起来,最后落在男人的肩上,不停地叫着“妙妙!”
“安静。”
男人迈步进来,凉一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他赤着脚,穿着宽松的黑色和服,一头黑色短发光泽柔顺,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看起来凌冽冷清,鼻梁挺拔,嘴唇薄且微微上翘,露出的皮肤有些苍白。
男人看上去并不强壮,但却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即使他完完全全可以用漂亮古典来形容。
“云雀先生……”凉一站起来向他点头,“您好,我是绪方凉一。”
“妙妙!”
“……”
凉一被逗得微笑起来,正要说什么,匆匆而来的云雀却转身脚步急促地走了出去,留下满头问号的金发少年站在原地。
另一边。
云雀恭弥唇角紧抿,无视向他躬身的下属,伴随着云豆“妙妙妙妙”的叫声匆匆大步地走过长廊。
唰——
他猛地关上拉门,进入自己办公的地方,随机跪倒在地猛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男人脊背紧绷弯成一截圆弧,半响才停下来。
云雀恭弥摊开掌心,鲜艳柔软的色彩从他掌心溢满轻轻落在地板上。
那些东西不是寻常的血液,甚至没有一点液体的存在,但色彩缤纷到夺目。
是花瓣,是从他身体里涌出的花瓣。
云雀恭弥的花吐症,在几年后再一次见到凉一……不,他的妙妙后,无法抑制地复发了。
他需要一个吻。
妙妙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花吐症这个梗简直绝了!我爱了(hhhhh我又爱了
解释一下:一个暗恋了别人的人,因郁结成疾,说话时口中会吐出花瓣,若所暗恋之人未晓其意,则会在短时间内死去(云雀找了什么方法延迟了嘻嘻嘻),化解之法为与所暗恋之人接吻,一起吐出花朵后痊愈。(朋友们,想想想想!绝不绝!我死了(hhhhh我又死了
Ps.“妙妙”是恭先生对凉一爱称(来源后续会写的嘿嘿嘿(呜呜呜我好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