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金翅鸟 第124章 水仙（十五）

转眼间那不勒斯城中心的公共广场已经竖起了高大挺拔的圣诞树。xinghuozuowen

缤纷多彩的彩纸包裹着形状各异的礼盒堆积在树下, 在白日的阳光中闪闪发光，圆锥形的树身上挂着彩灯，天色暗淡后便会点亮, 细小明亮的光芒照亮彩球和拐杖糖，一直蔓延到头顶那颗金色的星星。

临近新年, 无论白天还是夜晚，这里都很热闹。

凉一买新年礼物的时候路过，特意停下来坐在街边的长凳上感受这喜乐的人间。

呆头呆脑的鸽子落在他身边、脚边、膝盖要来吃他的面包, 金发少年笑了笑, 慢慢掰碎了喂它们。

牵手的恋人，穿着明黄色复古裙的女士, 背着书包踩着滑板的少女，手腕系着红色气球的小孩……平凡的生活才最动人。

凉一看着他们，感觉快乐却并不羡慕, 他也有爱别人和被爱。

街对面市政厅最顶上的塔楼指向六点, 整座雄奇巍峨的洛可可式建筑笼罩在悠长宁静的钟声中。

关车门的声音，随后是不轻不重从容的皮鞋声。

高挑挺拔的男人嘴角噙笑，金色的辫发顺从地睡在他深色的西装外套上, 他地向凉一靠近，行走间一双长腿裹着西装里起伏出肌肉的弧度。

他看上去很柔和, 要是不了解他的人来看会觉得这个年轻男人温和且彬彬有礼，哪里料到多少权贵曾跪下亲吻他的手背以示臣服，又哪里会知道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在战斗中何其冷酷。

“乔鲁诺。”

凉一跟他打招呼，同时将自己身上的鸽子一只只捧下去, “晚宴要开始了吗？”

“嗯。”黑帮首领微笑，注意到了他脚边的袋子，好奇道，“难得见凉一买东西，里面是什么？”

“新年礼物。”凉一站起来，弯了弯眼睛，“新年快乐，甜甜圈先生。”

乔鲁诺微微一愣，又笑起来摸了摸少年柔软的脸颊，他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有多么温柔。

[纳西斯希]正面的大理石拱门前已经陆续有豪车停住，衣着华贵、姿态优雅的先生女士相携而入，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写满了昂贵。

要是有人能靠近交谈，一定能嗅到对付身上溢满的钱权的味道。

为了避免麻烦，凉一在[纳西斯希]后门下车，他有些疑惑地探头进车里，像某种认真的小动物：“乔鲁诺不和我一起吗？”

“还有一点小事。”

黑帮首领被他吸引，靠在皮椅上挺拔的身体坐起，情不自禁又爱怜地摸了摸金发少年的眼睛。

凉一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姿势，温顺地闭上了眼睛。

乔鲁诺叹息：“……”

太轻了，凉一疑惑：“什么？”

“没什么……”

“凉一！”纳兰迦充满活力的声音靠近，大笑着弯腰贴到了少年柔韧的后背。

“纳兰迦……”凉一侧头也笑着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来同乔鲁诺道别，“等会见。”

男人微笑颔首：“等会见，凉一。”

逐渐升起的车窗玻璃挡住纳兰迦大笑的声音，也挡住高金发少年一个头的他非要将头放在前者肩上的举动。

黑色的窗面倒影出乔鲁诺面无表情的英俊脸庞，那双在凉一心里温柔多情的碧色眼睛冷淡深邃，仿佛什么光都照不进去。

黑帮首领神色淡淡收回目光，半响想起刚才金发少年探头进来时的神情，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他当时心想——我的宝贝。

我的凉一。

这条贴有彩色浮雕壁砖的走廊纳兰迦走过很多次。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血经常顺着手臂或者腿，或者两者都有，滴落在据说这块有几百年历史上的波斯地毯上。

后来他渐渐不再是一个人走过，他的身后也开始有人追随，他的血也很少再打湿某块花纹。

但他不喜欢这条长廊，即使几乎人人称赞这里是艺术品。

褪去战斗的专注和凶狠，纳兰迦花上五分钟沉默着一个人走过长廊时，他很难不想起凉一。

那种火焰烧灼一样的想念让他窒息般难过。

但今天不是，今天的纳兰迦揽住金发少年的肩膀，笑嘻嘻地把下巴搁在后者头上，快活得第一次在心里祈求上帝让这条路再长一点。

“看这块，凉一！”纳兰迦凑近指着偏上一点的花砖，“是人鱼的模样，我记得谁说过，这里的每一块砖上都有不同的图案。”

“嗯……”凉一也跟着凑近，仔细看了看，“我觉得这个橘子的可爱一点。”

“是吧是吧！”纳兰迦眼睛亮起来，兴高采烈，“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和凉一好默契啊！”

凉一弯了弯眼睛。

纳兰迦的笑容顿了顿：“……凉一真可爱啊。”

金发少年温温看他一眼，笑道：“可爱一般是形容女孩子的。”

两人继续向前走，纳兰迦低声，语气听着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但是我想不出其他词……只有可爱稍微能配得上凉一。”

其实他虽然说着“凉一好可爱啊”，但是纳兰迦清楚地知道，他更想说的是“我好爱凉一啊”。

因为爱他，所以觉得他怎么都可爱，怎么都吸引着自己。

凉一想了想，也道：“那这样说的话……纳兰迦也很可爱。”

纳兰迦整个人愣在原地，眼睛睁大像被青天白日劈下的雷打得丝毫不能动弹，毫无还手之力。

“纳兰迦？”

金发少年有些疑惑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他。

雪白、干净、美好、纯净、温柔、明亮。

我喜欢的人，他理解错了我真正的意思，于是告诉我——我也爱你。

没有得到回答，凉一有些担忧地靠近他，被后者一把揽住。

纳兰迦笑着揉了揉少年的金发：“那我们都可爱！”

长久的黑帮生活让纳兰迦的表情无懈可击，他从头到脚，脸上的神情、肢体动作都在说着他情绪稳定自然。

只是壁灯燃烧照亮黑帮干部的眼角，反射出闪烁着的微弱水光。

熟悉的裁缝师傅和他的徒弟已经等在更衣室，凉一换好衣服出来便上前为他整理。

墙上的挂钟指向七点，布加拉提敲门进来让纳兰迦下去，下面有‘客户’找他。

蓝发男人说完走凉一面前，接过裁缝手里的袖扣单膝跪地，轻轻抬起少年的手腕，语调温和：“抱歉，我们要先下去了。”

凉一乖乖伸着手臂，闻言眨眨眼，像小孩子一样倚着沙发滑下来蹲好，说话时有些无奈：“布加拉提，都说了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

不过是步行五分钟就到宴会大厅的距离。

“不是小孩。”

布加拉提扣好袖扣，双手握着凉一的手腕，他的手掌有力宽大，握住时皮肤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递出来。

男人惯常严肃冷静的神情因为浅淡的笑容而柔和不已，那双深蓝的双眼在头顶水晶吊灯明亮的光线下，清晰地印出少年雪白的脸庞。

布加拉提一边注视他，一边为他将滑落的金发夹在耳后，微笑扩大，完全冲淡了他克制沉稳的气质，显出仿佛与生俱来的温柔：“……凉一真好看。”

凉一弯起眼睛，眼睛干净：“很少听到布加拉提说这些呢。”

有感而发罢了，男人手上微微用力，将凉一带回沙发上坐好：“好了，等会儿见。”

金发少年微微点头，他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雪白稠丽的脸被明亮的光线照亮，眼尾的艳红上挑，像是明媚又灿烂的春天。

身后的单人高背沙发花纹繁复豪华，镀金扶手上雕花逼真精细，身上礼服镶嵌的宝石晶莹剔透又夺目，但什么都比不上他，什么东西在他身边都是陪衬。

“喂，布加拉提。”

走廊里，纳兰迦双手交叉搁在脑后，笑着问道：“你说凉一不像小孩，那像什么？”

蓝发男人垂下眼，淡淡道：“王子。”

“哈哈哈哈——布加拉提，没想到你也会说这种话！”纳兰迦大笑，“嘛，不过说得也很有道理……凉一要是真的想当，我们干脆给他弄一个来玩玩。”

布加拉提没有反对，只道：“他不感兴趣。”

纳兰迦笑了笑，他当然听出来了同伴的话，不去做这件在旁人看来嚣张至极的事，并不是他们没有能力做到，只是因为凉一没兴趣罢了。

*

从[纳西斯希]内部的旋转楼梯向下走的时候，凉一注意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还算明亮的月亮挂在天上，却在遇见灯火辉煌的喧闹晚宴时黯然失色。

高耸的穹顶俯看宽敞的大厅，悬挂的水晶吊灯照得这里恍若白昼，名贵的花瓶装饰着随处可见的香雪兰，衣着华贵来往觥筹交错的客人们举着酒杯，游刃有余地谈笑。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被闪闪发光的金箔纸包裹，名贵、高雅又靡靡。

凉一对权力交错往来的寒暄不感兴趣，他站在楼梯的角落里试图寻找熟悉的人。

但大厅的人太多，远远看去全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脑袋，凉一一时间无法分辨出乔鲁诺他们。

[欺骗世界]蹭了蹭金发少年的脸颊：【需要我帮忙吗？】

凉一轻轻摇头，身为东道主的他们现在应该很忙碌，他想了想问道：“有安静一点的地方吗？”

【那边的窗帘后是一个小露台。】

罗马式立柱包围着精妙绝伦的大厅，彼此之间又以浮雕大理石相连，今日的宴会让它披上了帷幔。

香槟色的天鹅绒帷幔从高处层层垂下，似海浪一般倾泻而下，外侧波浪弧度的罩纱朦胧华美，时不时经过的人碰到它，上面装饰的流苏吊坠便轻轻晃动。

凉一不在这璀璨光明之中，他沿着大厅最外围的圆弧向那边走，走在帷幔的背后。

帷幔之间一人宽的缝隙中漏出光，照亮金发少年短暂走过时雪白又心无旁骛的平静脸庞。

“……绪方先生！”

“嗯？”

凉一停下脚步，手轻轻拂开幔帐侧脸去看，灿烂的光落在他的蓝色瞳孔中，也照亮眼尾的红，他神色淡淡，却拥有着一种绮丽难以言明的吸引力。

被盯着的人绷紧了身体，结结巴巴道：“您、您还记得我吗？”

离这里最近的一位年轻妇人眼光随意地扫了过来，随后一把抓住身边丈夫的手臂，猛吸了一口气。

“怎么……！”

周围四散交谈的目光都向金发少年聚拢，有的人已经渐渐认出来这位[纳西斯希]。

虽然但是——真人也太好看了吧！

凉一对这些目光习以为常，闻言轻轻点头：“当然，博鲁特先生……恭喜你升职。”

能进到今晚的宴会，已经说明了这个年轻男人不再是那时候守着赌.场门口的小混混了。

“啊……都是托了你的福。”博鲁特挠了挠后脑勺，脸颊泛红，“不仅没被阿帕基先生惩罚，还意外委派了我重要的任务。”

凉一为他高兴，点头道：“太好了，祝你继续得偿所愿。”

博鲁特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爽朗的笑容：“嗯，借绪方先生吉言！”

无论要往上爬多久，但总有一天我会到绪方先生身边的。

对话结束，凉一正准备垂下手回到帷幔后，突然又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绪方先生留步！”陌生的年轻夫妇快步向他走近，神色虽极力维持镇静但仍漏出兴奋激动，周围的人也露出蠢蠢欲动的神情。

凉一有些疑惑：“你好？”

【不是替身使者。】

听两人说了几句，凉一发现对方的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听起来更像是在……恭维他？

有些奇怪，凉一正打算礼貌性地结束对话，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很小声，又来自他的斜后方，凉一认真听了听也只能听到只言片语，“都说了不一样……很有趣……你叫他一声……”。

是特莉休的声音，凉一不好意思在别人对他说话时转过身去，但这种过于热情而让他有些不适应的氛围，已经让他很想见到熟悉的面孔了。

“小鬼。”

一只属于高大成年男人的手掀开了帷幔，白发男人冷着一张脸从中走出，他今天穿着合帖笔挺的暗色西装，看上去尊贵异常，却又因为举手投足间的凶悍显出复杂的侵略性魅力来。

“阿帕基。”

凉一唇角微微翘，不自觉起地向他走了一步，自然地伸出手要去握男人的手臂。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变化，也没有发觉自己的自然流露的亲昵，但是那种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显到无法忽视。

美得不似凡人的金发少年原本神色淡淡，举止矜贵得体，连说话也是简短得体，活像是从天上落下来的精美绝伦的无瑕雕塑。

但此刻他却像被点亮一般，微微笑起来露出脸颊上的酒窝，蓝色玻璃珠似的眼睛明亮动人，笑意像星星般落在其中，生动完美到没有人可以不心动。

在堂皇的大厅中，人人都身着华服，但好像上帝只愿意打下一束光，这束光就落在了笑着的绪方凉一身上。

阿帕基动作比脑子更快，先一步伸手握住了那只手，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异常的快，但完全不同于战斗时的好战兴奋，那是一种他无法控制的情绪。

像平白出现的瓢泼大雨，劈头盖脸地完全淋湿他。

“……笨死了。”男人声音低哑，“连拒绝都不会吗？”

凉一眨眨眼，注意到阿帕基身后几个熟悉的面孔鱼贯而出，走在前面的特莉休看上去很高兴。

“我就说了，凉一对我们才会露出这种表情……”美女摊手，“米斯达，给钱！”

米斯达也不恼，笑眯眯地把手指上的宝石戒指摘下来递给特莉休，眼神却全程落在金发少年身上：“绪方，今晚的第一支舞和我跳吧？”

周围的气氛因为这句话突然紧张起来。

对此一无所知的凉一微微睁大眼睛：“欸，还要跳舞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先骂自己（躺平（废话也不敢多说了

ps.明天还更新

pps.相泽老师的独立番外已经放出来了，大宝贝们在专栏自取，虽然是小英雄的同人，但是因为是那件事发生之前答应的，所以也心无旁骛地认真写了，希望大家喜欢。

ppps.注意注意，相泽老师的番外是bg，不是和凉一（但是咸鱼觉得很好吃

pppps.灵能的在写了，这个是凉一和b的故事，而且是没有受过什么挫折的凉一（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