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入江正一站起身带翻了椅子发出巨大声响, 但是整个会议室没人在乎。xiashucom
接到最新情报的里包恩重复道:“已经确认绪方凉一的死亡。”
入江几乎跌坐在地上,被旁边臭着脸的狱寺扶了一把:“喂,你给我自己站稳!不就是死个人而已……”
“那不一样!”入江的胃扭成一团, 额头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难得地情绪激烈, “绪方是我们和平解决这件事的最后希望……”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说着却慢慢平静下来,脸上居然露出了微妙的笑意,“……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吧, 无论最后决战的结果如何, 白兰都不会摧毁这个世界。”
“喂,你这家伙不会被刺激得昏了头吧?”狱寺抱胸问道。
主位上棕色大眼睛的泽田也磕磕绊绊问道:“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入江先生?”
穿着黑西装的婴儿抬了抬帽檐:“详细说一下绪方凉一这个人,入江。”
“嗯。”入江扶起椅子重新坐下来,他看上去镇定多了, “绪方凉一大概三年前出现在白兰身边, 在此之前不能查到他的任何资料……”
山本武笑道:“隐形人吗?”
入江一顿:“可以这么说,关于他的生平很少,发给大家的文件里都已经提及, 但是需要大家重视的一点——这个人是白兰的恋人。”
“能经常听到白兰很宠爱这个人的消息。”里包恩喝了口咖啡,面前摊开的资料上有着青年雪白稠丽的脸, “确实是个美人。”
“但是白兰那种人会有真心喜欢的人吗?”一直沉默的拉尔出声。
入江:“这就是重点,连白兰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喜欢绪方。”
里包恩:“说到底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是的。”入江露出了开战以来第一个放松的笑容,“但是我有信心。”
狱寺嗤笑了一声。
为什么对白兰深爱着绪方这件事有信心?
其实入江并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他大概能算得上白兰关系最近的“朋友”,从大学两人就因为共同的兴趣爱好, 不,入江的兴趣爱好和白兰某段时间对机械的感兴趣而认识开始,到后来接受白兰的邀请进入杰索家族,他和白兰相识已经有七八年时间。
入江虽然性格懦弱又容易心软,但看人却出乎意料的准,他几乎是熟悉起来后立刻察觉到了白兰和善面具下的冷漠和高高在上。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正被白兰当成朋友。
但绪方凉一却完全不同。
或许连白兰自己都没发现,他注视凉一的眼神,不自觉表现出来的亲近和占有欲,充斥着他无法伪装的爱意。
他每每面对凉一时展露的笑容,是完全不同于面具的真实情感,而他还一无所知。
白兰端着他自以为是的优越和冷漠,丝毫不肯承认自己早已经在爱面前俯首称臣,也从不深究自己对凉一的特殊。
他只是我最爱的玩具。
白兰这样对自己说,于是维持着自己可怜又脆弱的主导者地位。
真是有够蠢的,入江想,报应快来了。
三年前。
初春粉色的樱花开遍了几乎整个日本,又一次把工作全部丢给入江的白兰抱着大袋的棉花糖在路上笑眯眯的闲逛。
他的家族虽然只成立了半年,却以势不可挡的睥睨姿态闯进了黑手党世界,稳稳地站住了脚跟。
白兰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现在的百无聊赖,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并不宽阔的护城河河堤两岸开满了樱花,再加上今日天气晴朗,阳光照亮所有,两侧赏花拍照的人也多了起来。
“烦人。”年轻的白发男人眯了眯眼睛,丢了一颗棉花糖到嘴里。
举着纸风车追逐的小孩笑闹追逐着跑过去,牵手散步的情侣在轻声细语,也有一家几口铺着餐布在河堤两岸的草坪野餐。
颜色鲜艳,表情生动,入目的一切像油画一般美丽,但白兰只觉得无趣又吵闹。
明天把这块地买了,砍掉这些烦人的树。
白兰这么漫不经心地想着,拐进了一条岔路。
不长的岔路两旁没有风一吹就飘落的花瓣,但是有着春天抽芽的垂柳。细嫩的枝条或长或短,垂入河中泛起波澜,引来肥硕的鸭子啄食。
白兰吃完最后一粒棉花糖打算找个地方坐着,视线移转什么耀眼的东西立刻闯入他的眼中。
是金色微微卷曲的长发,比阳光还要夺目,灿烂到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白兰饶有兴趣地靠近坐在长凳上的背影,坐在他身边后笑眯眯出声道:“你在看什么?”
于是凉一侧过脸看他。
“……”
白兰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放大,突如其来又极其短暂的眩晕感笼罩了他,他甚至在那一刻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在和我说话吗?”金发少年意识到了这件事,眼睛睁大,“你能看到我吗?!”
“当然啦。”白发男人保持着从容的神情,垂在另一侧的手心被自己掐破,魂游天外的理智勉强回归。
凉一注视白兰,初春的日光大剌剌地照亮少年雪白干净的面容,连他的蓝色眼睛都澄澈明亮。
他没有回答白兰的问题,他不再关心河里扎入水里的鸭子。
“你可以带我走吗?”
……
“嗬——哈……”
白兰猛地睁眼从沙发上坐起来,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但他立刻明白了自己又在重复那个梦,于是喘着气慢慢垂下了手。
“白兰大人!”听到声音桔梗推门而入,急促道,“有敌袭吗?!”
“出去。”
男人声音低哑,手指插.入汗湿的半长白发向后梳,露出阴沉冷漠的英俊脸庞来。
“是。”桔梗鞠躬退下。
白兰起身进了浴室,氤氲的水汽很快弥漫开来,冰冷的水流从头顶顺着男人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下。
绪方凉一消失了。
他消失时两人还在冷战中,但心软的凉一还是冷着脸给白兰细细地吹头发。
温柔的触感消失,吹风机落在柔软的床上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金发青年就这样突兀地消失了。
白兰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他如常地抱怨了一句“头发还没有吹完宝贝就走了”,随后自己吹干了头发,心情颇好地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事情是从凉一消失后的第二天开始不对劲的。
什么都不对劲。
早上起来怀里没有熟悉的恋人,走路时右手的手心始终习惯性地想要握住,讲了个冷笑话没人敢笑,侧头时不再有专注温柔的目光……
唔,有点不习惯,白兰想,都是宝贝平常太惯着我了,但好的是没人管着自己吃甜食了。
白兰兴致勃勃地拆开一袋,吃了一口,脸色沉下来:“为什么味道不一样了?”
入江走后顶上的助理雷欧战战兢兢:“和原来订的一、一样,白兰大人。”
“好吧。”白兰神色转晴,耸肩道,“那可能是这包有点问题。”
他开始拆余下的棉花糖,一包一包又一包,白发男人开始拆开还要尝一口,到后面脸色越来越阴鸷,几乎一打开就砸在墙上。
“不对不对!全都不对!”
白兰跨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想了一会儿,抬头时笑眯眯地对雷欧道:“我知道了,雷欧去把生产这个棉花糖的厂家请来吧,记得快点噢~。”
“是、是!”助理踉跄着飞快跑了出去。
白兰有段时间很喜欢观察人类,工于心计的丑陋筹谋和强取豪夺的权力碾压这些人类争斗在他看来都还算是有意思的东西。
没意思的也很多,自欺欺人的痛苦折磨,求而不得的苦楚,机缘巧合的错过……都是平庸之人无能的象征。
都是废物才没办法得到想要的。
当时的白兰轻飘飘地得出结论,并始终秉持着“只要足够强大,什么狗屁命运,都不值得一提”。
其实这个想法对于大部分事情来说都是真理,只是像世界偶尔会出现奇迹一般,即使是再强大傲慢的神明也会有软肋。
只是白兰那时候还没有遇见凉一,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失去凉一。
被强行从比利时带来的棉花糖老板吓得痛哭流涕地保证配方绝对没有一点改变。棉花糖的配方当然没有改变,变的只是白兰的心。
他不再对甜食感兴趣了。
不想吃就不吃了,白兰这样想着,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倔强和不认输。
那时他其实已经发现了,自以为冷漠又无所不能、游戏世界的自己,其实在乎绪方凉一,在乎得要命。
而他耻于承认,也执拗不肯认输,不肯承认有求于这个世界,有求于凉一的爱。
白兰压下这些在他看来多余、很快会消失的情绪全身心地投入了摧毁世界的进程中。
但他的行为却越来越怪异,连自己都无法解释。
他的情绪变得极其不稳定,有一次六吊花会议中下意识侧头叫了一声凉一,暴怒中毁了大半个基地。
基地的暴露和损耗给了彭格列喘息的机会,但白兰却突然发现他不在乎这些了。
没有凉一的世界,这座往日偶有乐趣的游乐场,灯亮灯灭他都不关心了。
他开始寻找凉一留下的细枝末节。
日落的黄昏一次又一次,他想这有什么好看的,却始终在海边坐了一夜又一夜。
失去凉一的第九天,白兰开始做梦。
梦里全是他和恋人甜蜜又让他心碎的过往,出色的记忆力让白兰能清晰地回忆起他感受过的每一个细节。
凉一的手指很暖和,会温柔地抚摸自己。
凉一的眼睛很干净,里面能印出自己的影子。
凉一的笑很漂亮,是天上地下没人比得上的快乐。
梦里凉一会温柔地亲吻他的脸,会在他偷吃甜食的时候生气捏他的脸颊,会牵他的手往前走,然后被叫到就侧过头来冲他笑。
他甚至还会梦见他们在熟悉的庄园里跳舞,梦里他们跳了一曲又一曲,好像永远没有结束。
但白兰最常梦见的,还是他与凉一的初次见面,他的……一见钟情,可恨的是梦却总会醒,凉一也总会离开。
白兰只拥有了凉一一次,却好像失去了他千万次。
其实人在世间行走,得到与失去都是常态,大部分人失去某些东西只会偶尔怀念,但是也有人像丢了命一样无法放手。
白兰不够幸运,他不是前者。
再具体一点,白兰简直不幸到了顶点,虽然老早地碰上了真爱,却还以为万事皆在掌心,对自己的爱情不屑一顾,于是什么都失去。
凉一消失的第二十三天,白兰躺在办公室的地毯上对雷欧道:“六道骸,告诉彭格列,帮我找回宝贝,我就挽救这个一无是处的世界。”
他没有说谎,跨越平行时空操纵时间的能力让他完全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办公室一角烟雾弥漫,彭格列雾守解除了幻术,刻着“六”的鲜红轮回之眼燃烧:“哎呀,不小心被看出来了。”
“你想死吗?”白兰笑眯眯地侧头看向角落,“我现在可没有心情开玩笑噢。”
“好吧。”六道骸不甚在意地摊手,“但是既然你有能力扭转时间,为什么不直接回到过去?”
他已经去过了。
过去,未来,无数的平行时空。
在他疯狂想念凉一的时候已经寻找过无数次了,但是没有,每一个时间点、每一个时空都没有凉一。
时间的漫长河流中,在无数的分支中,都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凉一。
本属于他的宝贝。
其实白兰可以试图回到过去改变某件事,以拨动时间轴流向拥有凉一的分支世界,但是世界规则复杂又难以掌控,白兰并不是参不透规则,他是不敢冒险。
他甚至在无数次试图触碰规则时遇见了未来的“自己”,已经成功毁灭了世界的[自己]。
“白兰”的精神状况比现在的他还要不稳定,他已经变成了[无],没有自己的情绪与思维,只靠着对凉一的情感与回忆存活在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
“与你无关噢,雷欧酱~。”白兰撑起身体,未修剪的白发长到肩膀,他瘦削了许多,虽然在笑但整个人都显出强势的攻击性和威压。
“……”
六道骸忍住往后退一步的冲动,脚下升起烟雾打算离开,一如既往地嘴贱:“老婆跑了真是活……呃!”
六道骸极其快速地往后飞掠,却还是被白兰一把扼住了脖子。
白发男人的笑容不再,纤长的手臂轻而易举地举起成年男人的重量,他对世界上最强大的幻术师的幻术毫无反应,英俊的脸上写满了高高在上的冷漠。
“你以为你是谁啊?”白兰挑眉,倒皇冠刺青舒展蔓延,“只有宝贝一个人可以这么和我说话噢,雷~欧~酱~,而且宝贝才没有跑……”
恶……
六道骸内心翻了个白眼,烟雾升腾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白兰垂下手没有再追,他站在空旷豪华的房间内喃喃自语:“要是不能……无聊的世界,毁了也罢。”
成为[无]也没关系。
彭格列与密鲁菲奥雷停止对战,开始共同研究“如何将绪方凉一带回白兰身边”。
敌对已久的两个家族开始总是会发生冲突,但是被里包恩称之为“已经半疯不疯,只在找回老婆这件事上保持理智”的白兰发过几次脾气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明面上的冲突。
毕竟再怎么对对方家族不满,也比不上大杀器白兰每次“发脾气”就要毁掉大半个基地,有一次甚至将西西里岛整个弄沉了几厘米。
三年又三年。
在试图带回凉一的过程中有新的家族崛起了,彭格列又成为了明面上的黑手党魁首,实验却还没有成功。
而白兰并没有像大部分人预料的那样发疯,相反,他脾气好得多了。
生理年龄跨入三十的白兰,外表和身体依旧是二十几岁遇见凉一时的模样,除了凉一是他的禁忌不能提及外,新入职的家族成员甚至觉得BOSS很随和。
但已经回到密鲁菲奥雷的入江正一知道,白兰只是不在乎了而已,况且绪方以前还让白兰不要乱发小脾气。
入江闲下来时细想,绪方以前对白兰要求的种种,后者都已经做到或者尝试在做了。
他那天甚至看到白兰在浇花,不是那种装模做样笑眯眯伪装自己那种,是真的没什么表情专注地在浇花。
虽然自己当时吓得拔腿就跑,但后来入江想来,多半是绪方留下的花。
再三年。
白兰甚至觉得等待仿佛也不算难熬,失败时的狂怒和挫败也不再,只剩持续不断的心碎。
但即使他的心碎成千瓣,每一瓣却仍旧想念凉一。
凉一离开的第十年。
入江正一举着文件气喘吁吁地闯进了办公室:“白兰——绪、绪方出现了!”
白兰起身打开兵器匣就要解放背后的羽翼,想起什么又立刻丢了兵器匣不顾一切从十几层的巨大落地窗跳了出去,留下后面目瞪口呆的入江。
入江狂喜的心情被无语冲淡,对飞回来踩在破碎的玻璃窗上的BOSS道:“……在日本并盛。”
白兰落在垂柳的河边,僵硬地盯着那个熟悉的背影。
再来一次,回到十年前樱花漫天飞舞的春天,回到这棵柳树枝条被风吹动带起涟漪的晴天。
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
——重逢绪方凉一。
他四肢冻住一般,每一步都走得缓慢又艰难,白兰坐在他身边,声音暗哑:“宝贝你在看什么?”
“看鸭子。”凉一面上茫然,转过头看他,“我好像睡了很久。”
白兰慢慢睁大眼睛,狂喜从他向来目空一切的眼睛中溢出,他伸出手想触摸恋人。
凉一不自觉地往旁边躲了一下。
男人的手僵在空中,眼里亮起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下来。
两人在春日中沉默了一会儿。
凉一不习惯这样的白兰……颓废,嗯,就是颓废,他不自在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离我消失已经很久了吗?”
“……十年。”
凉一侧过头惊讶地看他,半响抿了抿唇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呢?”
男人的手落在两人中间的空隙中,手心空空却并不握紧。
“宝贝。”
“嗯?”凉一下意识应到。
“你当时说要我去看这个世界,更喜欢你一点,就为你更喜欢这个世界……我已经做到了。”
“我爱上你了,早在我们第一次相遇时就无可救药爱上了你。”
“我以前总以为我不爱任何人、任何事,你说得对,我甚至不爱自己。”
“我只爱你。”
“所以,如果想要这个世界不被毁灭的话,留在我身边,我为你保护它,为你爱它。”
凉一沉默,白兰却以为这就是拒绝,压抑的情绪上涌,他脑中毁灭世界的念头又冲上来。
手掌心传来柔和的触感,白兰立刻扭头去看。
凉一被他吓一跳,微微瞪大眼睛:“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我眼睛疼。”想毁灭世界的BOSS乖乖答道,随后又迫不及待问恋人,“宝贝是要回到我身边吗?这就是同意了不能反悔了。”
凉一:“……”胡搅蛮缠爱撒娇十年后也还是第一名。
他刚才其实在想整件事。
凉一对白兰十年前的选择并没有什么怨恨,因为早在他决意留在白兰身边,爱上他时已经有了迎接某种悲伤结局的准备。
让他惊讶的是真正的现在,感情上幼稚得一塌糊涂的白兰居然承认了对自己的爱,而且等了自己十年。
自己与他的重逢才是凉一不敢相信的地方。
很奇妙不是吗?绪方凉一问自己,还要和他继续走下去吗?
白兰见他开始发呆,握紧恋人的手贴在胸前:“我有帮宝贝浇花噢,花已经开得那么那么大——了,而且小正也回来了,彭格列也好好的,什么都好好的……”
凉一注视他。
白兰的声音低下来:“那个宝贝……你可以带我走吗?”
十年时间,同样的地方与春日,柳树拔高不少,河里的野鸭也换了大半,兜兜转转的恋人仍旧坐在同一张长凳上说出了同一句话。
只是这次请求对方不要丢下自己的,是这个世界高高在上的神明。
他祈求恋人,带他走,再度和他坠入爱河。
“好啊。”
垂着眼的白发男人瞪大眼睛看凉一,似乎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原谅。
凉一慢慢笑起来,露出他左边脸颊的酒窝:“好啊,我收留白兰先生。”
绪方凉一的爱并不廉价易碎,他的情感远超出他年龄,成熟坚韧不被外界动摇。
他当时说的“不仅仅是漂亮美丽的白兰先生,连不那么明亮,不那么干净的白兰先生我也喜欢上了”是真的。
因为爱上白兰,所以早就有了不顾一切的勇气与随时准备失去一切的准备。
“白兰,你的头发长长了好多……”
啪嗒。
凉一后面的话消失在口中,注视着他的那双从来高傲的紫色眼睛真心实意地露出了笑意,笑弯了眼睛,也让更多的水滴掉在了凉一的手背上。
“走吧走吧宝贝,回我们的爱巢!”白发男人站起来兴高采烈,“先上一个星期的床!”
凉一被他拉起来,闻言有些无奈:“我想先去见一下入江先生,我有好多问题……”
“不嘛不嘛,宝贝我还是不是你的最爱了?”
比凉一高出半个头的白发男人黏糊糊的勾着头蹭到他怀里。
凉一:“……”
他想到什么,问道:“已经过去十年了,所以白兰现在已经有三十……”
“啊啊啊啊啊啊——”白兰一把抱住他吻下去,“爱你爱你爱你最爱你!”
凉一无奈又觉得好笑,闭上眼接受了恋人的吻。
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两人离开了那里,只剩春光和几滴被浸润的尘土,很快就被蒸发殆尽了。
谁也不知道,那是极其珍贵且罕见的——神明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可喜可贺,白兰终于成长了一点,由十年前的中二病“我太无聊”想要毁灭世界变成了十年后的恋爱脑“凉一不爱我我就要毁灭世界”hhhhhhhhhhh
ps.咸鱼蹬腿,爆太多字数了(而且无论在哪个时区,我老是在熬夜写文(我骂我吉吉!
pps.明天要坐飞机,休息两天开始Reborn的番外(前往不要再这么长了啊啊啊(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