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清晨,军校的学员们早已穿戴整齐,在一处空旷的教学楼前集合,迎着东方的第一缕阳光,身姿挺拔,英姿勃勃。
“你们都是学校精心培养出的战斗军官,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军官,不仅要有聪明的头脑,丰富的作战经验,敏锐的军事嗅觉,还要有顽强的生存能力。
所以,在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之前,你们要先学会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你们要适应各种复杂的作战环境,同时保持理智清晰的头脑,迅速的完成任务。并且同时,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今天的任务,要求你们在三十秒之内熟悉并依照地图上的标志找出自己对应学号的号码牌。目标地点有守护者,一旦被守护者击败,你们的任务宣告失败,里头的地形很复杂,有些地方有断层,有些地方是死路,盲目乱闯只会浪费时间,里面有多个起火点,你们待在里边的时间越长,浓雾越大,你们找到目标越困难。
凡事被守护者击败的,没找到自己目标牌子的,最后一个出来的,都算是任务失败,将要接受惩罚。”吕中忻在队伍前做着教学。
“报告教官,惩罚什么?”顾燕帧出声提问。
“扫厕所一个月。”
“嘁,一点新鲜感都没有。”顾燕帧觉得很没意思。
“那就罚你们在操场上裸.跑二十圈。”吕中忻很乐于给同学们改个惩罚。
吕中忻话音一落,穆白和谢襄表情都极度不好。
谢襄不懂顾燕帧是脑子有病吗,非要在吕教官面前说什么新鲜感,现在好了,要裸跑,自己只能拼全力了。
穆白则是因为,她的性转这个月用完了!要是裸跑……画面太美,她已经不敢想了,关键是M团提醒她,要她先把谢襄的号码牌拿到手。
总觉得天要亡她。
“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穆白回答的有气无力,穆白快速让M团复制个地图,力图速战速决。
进入副本教学楼时,穆白实在气不过顾燕帧这嘴欠的样子,狠狠地对着顾燕帧的脚跺了下去。
“沈克祯!”
听着顾燕帧咬牙切齿的声音叫着自己,心里有种别扭的舒适感。该,让你嘴欠。
穆白不理睬身后顾燕帧具现化的怒气,赶忙冲着地图标记点疾跑过去。
穆白先找到自己号码牌,躲避开守护者,快速转去谢襄的标记处,号码牌刚拿到手却碰上了这里的守护者,两人一触即战,打斗中穆白自己的号码牌掉落也未曾注意,打败守护者就快速跑出去。
顾燕帧进来找到自己号码牌后,去找沈克祯集合,刚刚他顺便看了一眼沈克祯的地点,挺近,但是他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沈克祯,蹙紧好看的眉心,在附近转悠起来。
‘叮’的一声鞋踢到异物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顾燕帧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牌子,凝神观察竟然是沈克祯的号码牌,真是粗心大意的家伙。
出去以后穆白悠哉悠哉的溜达到集合地点。她总觉得刚刚的训练像前世的一个游戏……什么游戏来的?
好像是什么求生?
“放我下来,沈君山!我要回去,号码牌还在里边呢!”
“别动。现在里边太危险了。”
谢襄的声音在附近响起,穆白好像明白M团为啥让自己先拿走了,这是给俩人创造机会?
[并不是。]
“哎?那是?”然而M团并未给穆白做出解答。
“良辰。”穆白靠近谢襄低声叫她,悄悄把手中的号码牌递过去。
“克祯……!”
“嘘。”
很快学员们陆陆续续回来集合,“没有号码牌的人出列。”吕中忻确认人数后让宋教官过来收号码牌,谢襄因为穆白提前递给了号码牌,顺利过关,可是到穆白这里,穆白手伸向衣兜,空荡荡的感觉使得穆白脸色一变,号码牌呢?!
“沈克祯,你的号码牌呢?”
“我,丢……”话未说完,自己学号的号码牌出现在眼前,顺着号码牌看过去,是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在抬头是顾燕帧递过来了自己的号码牌。
“门口捡的,是你的吧。”顾燕帧一向嬉皮笑脸的表情被严肃取代,有什么重重撞击了自己的心脏,温暖滚烫。
“嗯,谢谢。”
第一次在任务中,有被关护,谢谢。
土质跑道上,几名没有号码牌的学员赤.着上.身奔跑着,这就是考核没完成的惩罚,穆白看着他们在心里默默面壁,她错了,她思想有问题。
顾燕帧啃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苹果走近穆白,“想好怎么感谢我了吗?”
“不是和你道谢了吗。”
“哎,可帮你消耗了我一半的真气,我需要你来给我运功疗伤哦!”
“……”什么鬼?“说人话。”
“如果真想感谢我,陪我去看个电影吧,最近新出的《烽火佳人》不错。”
“ok,以后别再拿这件事烦我。时间地点你定好,告诉我。”她很感谢顾燕帧,若不是他,她这次就死定了,看个电影而已又不要自己花钱。
宿舍门楼前,谢襄早就着,看到穆白过来,连忙迎上去。
“克祯今天谢谢你帮我找到号码牌,可是号码牌为什么在你那?”谢襄眨着澄澈的大眼睛里满满求知欲。
“哦,我看李文忠之前鬼鬼祟祟的看你地图,不放心跟着,就抢过来了。”完全不知道误打误撞的穆白。
“哇,克祯太谢谢你了!”满眼的小星星。
“克祯,你号码牌真的被他捡到了?”
“嗯啊,是。”
“哦,那他找你不会是要报答吧?”
谢襄到底对顾燕帧研究多透彻,果然男女主定律吗?这也太清楚顾燕帧本性。
“没提什么过分要求吧?”全中……话说顾燕帧你这顺杆爬被多少人熟知。
“没事,就是点小要求。”穆白笑着安抚谢襄往回去。
“是!是!知道了!”佐藤一夫对着电话那边的人毕恭毕敬,显然积威已久,等了几秒那边电话挂落,他示意面前的下属汇报进程。
“会长,夫人和幸子小姐已经踏上回日本的轮船。真田骨灰也一并已经运回国了。”
“沈听白呢?”
“他已经回家了,沈听白不承认杀了真田,警察厅会继续调查。另外,烈火军校向军部抗议,说我们擅自闯入军事区,偷袭他们的学员。”
“他们不是没有伤亡吗?反倒是我们死了五个人。”佐藤是真的疑惑又生气,这怎么还扯上关系了。
“他们说,在战斗中他们一名学员脚踝扭伤,一名学员在战斗中被打破了头。”
“混蛋!!!”佐藤一夫肺要被气炸了,他这一次损失数十人,其中还有自己的心腹,而那边只是两个轻伤都找自己晦气,不做点什么他意难平!
平复几许,佐藤问道,“听说沈家棉机厂开工了?”
“是的!”
“so ga。”佐藤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上午十一点半,正是午餐时间,放学铃声按时响起,偌大的食堂却诡异的空无一人,所有的学员都趴在教学楼的窗边,满脸严肃的观望着楼下的情况。
楼下,吕中忻负手而立,目光紧紧盯住烈火军校的大门,他身后还站着两排荷枪实弹的卫兵。头上烈日灼灼,空中浮动着躁人的闷热,他们却一动不动的维持这这个姿势站了许久,一身墨绿色的军装仿佛扎根于地下,与楼下路旁的柏树几乎融为一体。
军绿色的铁皮车自城南监狱横穿数个街道终于顺利抵达了烈火军校。车门打开,几名警察押着囚犯从车上下来。
这些囚犯都是日本人,三名囚犯皆是一身黑色和服,衣襟处印着白色的花纹,梳着典型的日本武士头,脚下踏着厚厚的木屐。囚犯一露面,楼道内的学员们顿时都躁动了起来。混乱嘈杂的讨论声中,朱彦霖的声音格外洪亮:“这个事还有什么好讨论的,人都送到我们地盘上来了,要揉圆搓扁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牢里潮湿阴冷,又脏又臭,那几个日本人水土不服染上点病也是正常的。”
听这话,他们是准备自己动手了,可是说起来容易,真的要实际的去做,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M团,你为什么……”算了,问了也白问,估计又会回答不在任务列表中。
“都是无辜的民众却被卷入了无端的争斗中。”
穆白内心有些乱,M团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穆白转头望向窗外,烈火军校的卫兵已经接过囚犯押解着向禁闭室走去,几名警察招呼了一声就驱车离去了。
吕中忻一言未发,神色始终严峻无比,穆白觉得他的真实情绪恐怕要比躁动的学生们还要更加暴躁。囚犯是日本商会的人,昨日夜里,这三名日本武士纵火烧了华西棉机厂一个库房和一个宿舍楼,七名工人和一个孩子被活活烧死,日本商会却公然包庇凶手,导致顺远民众群情激愤,工人罢工商人罢市,学生们也罢课游行,要求政府依法严惩凶手,还死者公道。
游行的学生攻击了日本商会,抓到了杀人凶手,警察厅出面驱散学生,还抓了四个带头的,现在关在城南监狱,并以不能把日本人和激进学生关在一起为由,将三名凶手另外送到了烈火军校,要吕中忻代为关押,等待审判。
说是等待审判,可是大家心里都知道,如今山东胶州湾沿线全线撤兵,北平政府正在和日本人谈判,这种境况下张司令断然不可能与日本为难。这几个日本武士在禁闭室里呆上几天就会被完好无损的送走,关押和审判,不过都是做给国人看的。
虽然穆白觉得工人们罢工也好,学生抗议也罢,根本起不到实际用途,若真的被镇压,还不是几木仓的事?人海战术都用不上。
“君山,做的干净点。”
没有人比她清楚沈君山会做什么,她俩狼狈为奸的事情多了。
华西棉织厂是顺远商会的产业,开业那天沈君山还亲自去了一趟,那天他的情绪很振奋,话也比寻常多。沈君山的宿舍中桌上摆放一张照片,照片应当是开业那天照的,照片里沈君山揽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年纪小女孩,小女孩长得乖巧可爱,即使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她两颗小小的梨涡里蓄满的笑意。
要不是她她知道沈君山没有妹妹,沈君山后来满脸笑容的解释,这是他们华西棉织厂唯一的小成员,她妈妈在厂房工作,为了方便,就将这个叫做小桃的小姑娘带来一起生活。
可是现在都被无辜牵扯中,搭上性命。
沈君山点头离去,回头就见谢襄看着窗外神游,不知想什么。
“想什么呢?”穆白见人走的差不多,只好自己去叫回谢襄。
“啊,没什么……君山呢?”
“你知道华西棉机厂就是顺远商会的产业吧,这样大的事,当然需要回去和他哥一起处理。”
“那……”会不会有危险?
谢襄想到刚刚沈君山斜倚在角落的窗边,半个人都罩在阳光打在墙上的阴影中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她知道,对于这件事,没有人比沈君山更愤怒。
“你放心吧,佐藤一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不会再对沈君山出手。”穆白给谢襄分析。
“目的?难道不是曲小姐吗?”想到半山公馆的宴会时,佐藤一夫好像威胁过曲曼婷。
“不全是,曲曼婷只是个引子,你还记得上次军事演习的枪声吗?就是日本商会找来的杀手,他们妄图绑架曲曼婷威胁沈听白关闭棉机厂,岂料失手了。人没抓住不说,反倒惹得沈听白发怒,直接砸了日本商会,还杀了真田信一。”
“什么?”谢襄惊讶,这件事的信息量太大,最让人想不到的是,沈听白居然这么果敢决绝,砸了日本商会就是公然与日本人撕破了脸,难怪对方回头找华西棉机厂的麻烦。只是,日本人的报复,下手委实太过狠毒。
“今天无论他们做什么活动都不要参加。”穆白眼睛看向朱彦霖等人,怕拦不住谢襄,所以继续动之以理,瞎几把扯。
“今天这些囚犯才到。吕中忻一定会加紧看守,晚上过去不但弄不到那群囚犯反而牵连自己,懂吗?之后我们有很多时间慢慢整他们。”穆白不放心的确认一下。
“嗯,我知道了?”
“所以,现在去吃饭吧,为了囚犯饿自己是不是傻。”穆白手又痒的往谢襄头上放去,却被顾燕帧抓了的手臂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今天要回家一趟,本想特意叮嘱下你,才知你竟然分析的和我一样,我之前还是小瞧你了。”
“说完了吗,靠这么近,你不热我还热。”穆白向后退一步。
顾燕帧微低头,好看的丹凤眼中神色复杂,随后低叹一声:“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干嘛?
“哦。”算了,赶紧走,别耽误我吃饭。
M团:活该注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