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暖洋洋的冬日阳光照进庭院,给院子里松柏浓郁的绿增添了几分色彩,洗漱完毕的惠和津美纪和往常一样揣着钱包,一人手提一个环保袋,在玄关穿鞋准备出发,为新的一天生活做准备。
不过在他们伸手拉开门把前,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提着两袋新鲜蔬菜水果的夏站在门口,看到两个孩子的打扮,用还沾着朝露的发丝想了想,左手就发痒想结印了。
很好,一大早就让孩子去买菜做饭,自己却在被窝里睡大觉,五条悟你还真是管收不管养啊!
“这个家里的料理,打扫卫生,洗衣服,倒垃圾一直都是我和津美纪在做。”
因为夏外漏的怒气太过明显,伏黑惠开口解释了一下。
“家务本也就不是大不了的事情,花点时间用心做就好了。”
东京生活压力与节奏成正比,不少孩子回家后都会做些家务帮父母减轻负担。
五条悟虽然看起来不靠谱懒懒散散,但好歹是咒术界的招牌最强,平时也很忙经常出差,哪怕不考虑他们寄人篱下的事实,帮忙做些家务也是应该的。
反正他们两人独自生活的时候也都是自己动手,现在只不过多了一个需要经常帮忙买甜食但会提供无额度信用卡的人,没麻烦多少。
因此,惠半点也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自己赚了。
但怎么说呢,和那些放学后经常到波洛咖啡厅里吃点心,讨论下一次侦探活动要去哪里玩的孩子一比,差距就很明显了。
没有归属的孩子和同龄人相比总是更加懂事,因为尚无独立生存能力的他们只能依赖大人,但又害怕自己会被依赖的大人所抛弃,所以会仔细计算自己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个动作,增加自己存在的意义,不给别人添半点麻烦。
看来只要世界在运转,人的本性没有改变,哪怕是在没有战争的和平世界,孩子们也不是都能无忧无虑地快乐长大。
作为过来人,夏知道这种事情也不是十天半月能修正好的,于是便把手上的塑料带递给两个小孩,笑着把他们往家里推去。
“悟那家伙,上辈子到底是休了什么德,才能碰到你们这样可爱的孩子。”
“!”
“!”
塑料带吧唧一声掉在地上,两个孩子都一脸震惊地回头,看着刚刚无比自然喊了某人名字的夏。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怎么夏小姐就开始无比自然地喊五条先生名字了?!
“你们在发什么呆?这可是夏特意一大早出门买回来的食材,不好好拿住怎么行?”
掉在地上的塑料带被人捡起,穿着蓝白条纹睡袍踩着人字拖的五条似乎刚睡醒,说话声音有些迷糊,细软的白发翘起调皮的弧度。
本就身材高大的他站在玄关外高一阶的地板上,半睁着迷糊的蓝眸,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以后家里就有大姐姐帮你们做饭了,要好好感谢知道吗?”
“哈?我什么时候答应以·后·都帮你们做饭了?”
“有什么不好?我家里空房间很多夏你可以随意选,这样就不用再去榎本梓家里打地铺。而且每天回来都能看到帅气的五条悟先生,和去咖啡店给中二高中生和大叔们做蛋糕相比,不是好千亿倍?”
“不,我们咖啡厅路过的三花猫都比你可爱千亿倍。”
“怎么这样——”
拎着食材袋子的五条悟没就这个话题深入聊下去,而是径直往厨房走去,算是做了一分钱的家务。
看在他还算识相的份上,夏没有为难他,招呼两个孩子一起换鞋回客厅坐坐。
大概是受最近班上少女漫带动的恋爱风气影响,五条悟稍一走远,津美纪就拉着夏的手悄声问话:“……那个……所以夏小姐你和五条先生,果然是在交往?”
彼此间不仅喊名字还出现了和漫画书上一样的对话!果然是在交往吧!
“不……这个话题我昨天好像就已经否定了吧?”笑容勉强的夏回忆了一下自己今早的言行,马上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如果津美纪你是说喊名字的事情,那是因为我过去的习惯。”
忍术的传承靠得是血脉,所以忍界的根基,中层,顶层都满是来自各大家族的人,如果彼此间以姓氏来称呼,很容易造成一喊就有三个人回头的搞笑局面,所以她早已习惯了喊人名字。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现这边的称呼方法有些不同……但因为五条这家伙昨天也说了自己出生于大世家,昨天聊到后面也无比自然地喊起了她的名字,虽然她因忙着听正事没和他计较。
嘛,那种性格的家伙,就算让他别喊名字也肯定不会听,反正他们两个年龄差不多,就这么喊名字也没什么关系。
“我周围的伙伴很多是来自大家族的,彼此间喊姓氏容易喊错,所以就经常直接喊名字,津美纪和惠你们以后也直接喊我夏姐姐就好。”
简单解释了一下乌龙事件始末,夏把两个孩子赶回房间收拾书包换校服,自己则前往厨房做早饭,顺便把想溜的某人拦下来打下手。
“如果你不想分到一份加辣椒刷芥末的三明治,就留下来帮把手。”
夏飞出把菜刀把人拦下后,笑容灿烂地朝料理台做了个请的动作。
“穿好围裙后先把火腿拿出来,然后再刷一层橄榄油。”
“生菜在温水里浸泡一下。”
“沙拉酱里加半勺味噌再搅拌均匀。”
“蒸面包不用太久,三十秒就好。”
“然后再组装成三明治切开就好,很简单吧?”
指挥五条做早饭的空档,夏也给惠和津美纪做好了午饭便当,玉子烧小章鱼番茄西蓝花饭团,无论从营养还是色彩搭配上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
“看起来很好吃——!但是为什么只有两份?”端着人生第一次料理成果的五条悟站在夏身旁,目视她给两份便当改好盖子,总觉得哪里不对,“我的份呢?我昨晚和夏你说了我今天要去大阪出差工作也要便当吧?”
“啊是么?抱歉,我忘了。”
抱着便当盒的夏绕过高大的人形障碍五条悟,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不让自己被这家伙半垂蓝眸里的落寞受伤之色给欺骗。
这可是个存款上的零能雇全木叶忍者为他干活的男人,与其担心他的午饭,不如担心没了她的监督,卡卡西会不会又恢复烤鱼配兵粮丸的可怕饮食搭配。
但夏还是没能走成,因为某人仗着自己手长脚长的优势,长腿一迈就伸手把她拦住,冰蓝眼眸透过墨镜居高临下地审视她,漫不经心似的问道:
“夏你对小孩子这么好,是因为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想弥补自己过去的遗憾?”
因为五条悟这次没有配合夏的身高弯腰低头,所以夏不得不昂头仰视这个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人,但说话的声音神态,没有因此产生半分波动:
“谈不上遗憾,只是希望他们能活得更轻松一点而已。”
“我的世界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战争,最惨烈的时候,四五岁的小孩就要告别童年上战场,直到死亡才能解脱。”
忍者就是战斗的兵器,戴上护额期的那一瞬就注定了与战争为伍,唯一的区别,不过是战斗的多少而已。
“一直生活在和平世界的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的朋友,家人,还有我一生的愿望,也不过是生活在没有战争的和平世界而已。”
所以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确认了一切不是敌人的幻术后,她挂着止不住上扬的嘴角,从太阳升起一直走到了太阳落山,把看到的一切牢牢记在记忆深处,留着回去讲给活着和死去的家人朋友听。
可惜,无论这个世界多么美好,她都必须回去。
因为那个充满了战争的地狱里,有对她来说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