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
雨歌很喜欢吃甜食。
每年的最后一天,族地里会有祭祀,宇智波一族很重视这个一年一度的祭祀,出门在外执行任务的族人也会尽可能在这一天之前完成任务,返回族地参加祭祀。
在神社里担任神官的都是宇智波一族的族人,祭祀当天大部分的族人都会在这一天跑到神社里,参拜神社,祭祀祖先,观看神官的祭祀舞蹈。
族地里的小孩子很喜欢大年初一,因为这一天神官不仅会跳舞,而且会给小孩子发糖,据说得到糖果的孩子会被神明保佑,幸运一整年。
一天最后一天的那天晚上,天上还下着雪,天空被云挤得灰蒙蒙的,飘着细碎的雪,没有漂亮的星星,也没有星星发出的漂亮光芒。
神社里的樱花树上没有一朵樱花,光秃秃的枝丫张牙舞爪地向天空延伸,鲜艳的红绸挂在黑色的枝丫上,随风飘扬。
雨歌裹着厚厚的棉衣站在雪地里,活像一只小企鹅,抬头望着从天空飘下来的细雪,眼神呆滞,嘴巴里呼出的白色雾气接触到空气之后,没一会儿就四散在空中。
耳边是火架里篝火燃起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夜色里最明亮的颜色就是火架里燃烧的篝火的颜色,还有枝头上飘扬的绸带的红色。
“雨歌。”夜空里响起她的名字。
雨歌抬头,看到了站在雪地里、一头黑发上堆满了白色的雪的前辈。
雨歌从善如流地大招呼:“前辈大叔。”
对方身体一僵,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才二十三岁。”
雨歌哈出一口气:“你上次说过了。”
“我还没到被叫大叔的年纪。”前辈说。
雨歌看了前辈一眼:“反正总是会到的,提前叫也没什么。”
前辈:“……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被人叫做大叔。”
雨歌认认真真地回答:“哦,前辈大叔。”
前辈:“……”
突然很想揍人。
“找我有事情吗?”黑色的瞳孔就像是黑色的玻璃球,映出火架里熊熊燃烧的火光。
前辈愣了一下,而后看着挤在神官面前挤成一群的小孩子:“不去抢糖果吗?抢到糖果的孩子据说会被神明保佑一整年哦。”
火架里的火依旧在烧,噼里啪啦的声音依旧在耳边,雨歌垂下眼帘:“去年英助抢到了糖果。”
前辈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英助是四个月前那一批初次派往战场的孩子,和雨歌一样的年纪,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都是残缺不齐的,怎么找也找不到残缺了的部分。
小男孩的性格在所有孩子里算是最活泼的那一个,每年神社小孩子的糖果争夺大会,总是会如愿以偿拿到神官的糖果。
秋天的时候,英助的家人把英助送到了族人祖祖辈辈埋葬族人的墓地里,小男孩永远睡在了阴暗潮湿的地底下。
前辈沉默了一下,紧接着呼啦一阵风吹过来,眼前的男人三步两步跑过雪地带起一阵风,直奔派发糖果的神官的方向。
雨歌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前辈低头跟矮了他一截的神官说什么,神官眼睛里闪过一阵诧异,隐隐约约还有不赞同的神色,到最后神官往他手里塞了些什么。
“非常感谢。”前辈对神官表达了谢意,而后向雨歌的方向走过来。
他往你手里放了什么?
雨歌想问。
可是雨歌还没来得及问,前辈就把小小一颗的什么东西放到了她手里。
雨歌摊开手,手心里静静躺着一颗糖,裹着红色的漂亮的糖纸。
雨歌不解地抬头看着前辈。
前辈抱着胳膊,眼神漂移:“不是神官的糖,虽然没有神明的保佑,但是有前辈的祝福。”
雨歌小心翼翼地剥开裹在上面的精致糖纸,露出里面同样的红色糖果,舌头一卷,卷进了嘴里,甜甜的味道在味蕾里弥漫开来。
“好吃吗?”前辈忍不住问。
“很甜,谢谢前辈大叔。”雨歌说。
“……商量一下,把大叔两个字去掉。”
“好的,前辈大叔。”
“……算了。”
*【握刀】
“握起你的刀来。”冰冷的刀剑低着雨歌的咽喉,“不握刀的你没有资格活下去。”
“嗨。”
*【侄子】
“哟西,从现在开始,雨歌就要住在这里啦。”女人笑眯眯地说,脸上的笑容好似春天盛开的樱花一样灿烂,“要和斑好好相处哦。”
女人又往她怀里塞了个炸毛的小团子:“这是斑,雨歌是斑的姑姑哦,斑要叫姑姑。”
雨歌双手托住炸毛团子,抬起手举高高。
炸毛团子面无表情,一双猫儿一样圆滚滚的眼睛看着她。
炸毛团子撇了撇嘴。
雨歌:“……”
绘里嫂子,我觉得你儿子在鄙视我,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鄙视。
雨歌:“……叫姑姑。”
炸毛团子别开了头,不看你,愚蠢的凡人。
雨歌:“……”
*【泉奈】
“绘里嫂子,你给他起好名字了吗?”
雨歌的双手扒在摇篮边,黑发的小婴儿呼吸均匀,静静地躺在柔软的被褥里熟睡。
女人弯了弯嘴角,苍白的脸上绽放出来的笑容好似白色的的百合花:“有哦,叫泉奈,雨歌喜欢他吗?”
雨歌眨巴眨巴眼睛:“喜欢,小孩子是世界的珍宝。”
“真是太好了。”女人的眼睛弯起来的弧度像是两枚月牙。
“绘里嫂子,会好起来的。”雨歌突然抬头看着她,而后又说:“对吗?”
女人一愣:“这样啊,我要加油了。”
*【举高高】
按照宇智波的惯例,年满五岁的孩子会被派遣去执行各个任务,由基础的任务开始,再到高级的,过渡期很短,而在这个过渡期里,每一次任务等同于去一次战场。
斑上战场的时候是在冬天,天上飘着细细的雪花,白色的雪和黑灰色的天空形成鲜明的对比,红色的血液泼洒在白色的雪地里。
雪越下越大,气温下降得越来越快,血凝固在金属的刀身上,倒在地上的尸体没一会儿就凉了,紧接着被细细的雪一点一点地覆盖住。
“打起精神来。”随行的前辈说,语气冷硬的像是深冬的冰块一样,“如果不想成为躺在地上的人其中的一员。”
斑觉得很冷,查克拉可以调节体温,但他还是觉得冷。
拉开家里的门的时候,他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暖意,耳边还有火盆里“噼里啪啦”燃烧的火炭,火光把墙壁上的影子拉得老长,影子的前面是一大一小的两个人。
雨歌坐在角落的榻榻米上,白白嫩嫩的小团子披着毯子趴在她腿上,冷风吹进来的那一刻小团子就醒了,毛绒绒的脑袋从毯子里钻出来。
斑赶紧把门拉上。
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之后,泉奈几乎是立马看见了站在门前的兄长,圆滚滚像是猫儿的眼睛一亮,口齿流利地喊:“哥哥!”
斑整个人都愣住了,转头看着雨歌。
雨歌知道他要问什么:“今天下午教了一个下午的‘姑姑’他都没喊,倒是先学会叫哥哥了。”
小团子从毯子里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门前另一个孩子走过去,脚丫子才在榻榻米上,火光映着白皙的皮肤,脸色格外红润。
斑愣愣地站在门边,看着他的弟弟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朝他走过来,直到泉奈整个人都扒在他的衣服上他才反应过来。
男孩伸出了双手,想要抱住自己的幼弟,触碰到弟弟的头发的时候,却又如触电一样缩了回去。
斑扶着弟弟的肩膀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支起来:“泉奈,哥哥身上,都是血,很脏。”
泉奈眨巴着圆滚滚的眼睛,不明白哥哥的话是什么意思,只看到哥哥有些狼狈地把头别开了。
哥哥,是不高兴了吗?
是他不好吗?
小团子嘴巴一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呜……”
然而下一秒,泉奈看到了一抹深蓝色的影子从自己眼前掠过,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纤细的少女把兄长高举过头,标准的举高高姿势,是父亲平时把他举高高的姿势。
泉奈:“……”
斑:“……”
雨歌抬头看着自己炸毛的大侄子:“心情好点了吗?田岛大哥说举高高会让小孩子心情变好点。”
然后她收到了一只柿子一样红的炸毛大团子。
“谁……谁会需要这种东西啊?!”炸毛大团子炸毛的更厉害,“我又不是小孩子,快放我下来!”
雨歌认认真真地看着大侄子,下了结论:“看来心情还是好了很多,举高高很有用。”
“刷拉——”门被拉开,和室里的三个孩子下意识地看向门口,门口的男人顶着一头白色的雪花,沉默地看着屋里的三个孩子。
他的大儿子被自己的堂妹双手高举过头,小儿子站在榻榻米上,拍着小小的巴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看到大儿子红得堪比秋天的柿子一样红的脸,田岛松了一口气,而后面色复杂地说:“斑,喜欢举高高的话,父亲也可以的。”
斑:“……”
我不是,我没有,父亲你听我解释!!!
*【西瓜头】
出任务回来的坐在庭院的走廊上,双脚悬在空中,擦拭着手里的刀,低垂着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
斑走到她旁边坐下,忍不住问:“怎么了?”
雨歌擦拭刀的手顿了顿:“战场上遇到一个比较麻烦的敌人。”
斑有点好奇:“谁?”
“不知道,那人审美奇葩,顶着一个西瓜头。”雨歌顿了顿,“我放火遁把他的头发烧了。”
斑:“……”
身边的人没有说话,雨歌抬头:“怎么了?”
斑:“……没什么。”
于是第二天,斑毫不意外地在南贺川的河边看到了狗啃过一样头发的小伙伴。
小伙伴顶着辣眼睛的发型,洋溢着蠢到不行的笑容隔着老远朝他挥手:“斑!”
斑:“……你的头发。”
小伙伴:“没事啦,在战场上碰到一个好凶好凶的女孩子,罩着脸就给我来了一个火遁,还好我躲得快,只烧着了头发。”
斑:“……”
*【交战】
“哦哦哦,原来你是斑的姑姑啊,你好你好,我叫千手柱间!”对面的少年笑得一脸傻气,“斑最近还好吗?”
雨歌:“……火遁。”
老子跟你不熟,滚!
*【建村】
“雨歌,泉奈会怪我吗?”长发炸毛的男人眺望着远方葱茏的森林。
雨歌想了想:“不会的。”
*【催债】
“打搅一下。”
敲门声响起,办公室里的四双眼睛同时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同时被四双眼睛盯上的绿马甲的忍者有点紧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千手扉间皱了皱眉:“什么事?”
忍者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咽了咽口水:“阿诺,这是各路赌场寄过来的……催债信。”
千手扉间:“……”
斑:“……”
雨歌:“……”
千手柱间:“……”
雨歌眼角余光督了一眼白发男人:“这种哥你要来干什么,不宰了留着半个月之后过年?”
千手扉间:“……”
千手柱间:“……扉间……”
千手扉间:“……大哥你闭嘴。”
*【离去】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那我跟你一起走。”
“你得留下来,雨歌。”
*【孤单】
十岁的宇智波镜经常会去看望忍者学校里的一个老师,这个老师是他的同族,据说是个很厉害的女忍者,厉害到据说可以殴打火影大人的弟弟。
女忍者在忍者学校里教习高年级的学生体术,据说总是把孩子揍得哭爹喊娘,没人敢在她的课堂上造次。
镜小心翼翼地拉开庭院的纸门,看到了独自一个人靠在柱子上睡着了的女性,庭院里的樱花款款下落,蓄满了水的惊鹿“咚”一声敲在青石板上。
女性缓缓睁开了眼睛,而后又闭上了。
镜轻手轻脚地离开,想去橱柜里取一张毯子给她盖上。
“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女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镜一愣,抿了抿唇:“雨歌老师自己一个人,会孤单的。”
小孩子噔噔地跑到内室里拉开橱柜拿了一张毯子出来,抖开之后盖到了雨歌身上。
*【出发】
“雨歌老师,我要出发啦。”已经成年的镜跑到雨歌家来告诉她,“只要和雷之国和谈成功,战争就可以结束了。”
雨歌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和我没关系。”
镜愣了愣。而后微笑着说:“雨歌老师真是不坦诚,明明在在战争里也有和村子里的忍者一样保护村子的啊。”
雨歌放下茶杯:“要走赶紧走。”
镜笑嘻嘻地离开了:“嗨嗨,我会平安回来的,纱纪怀孕啦,我想教我的第一个孩子叫雨歌老师奶奶。”
雨歌:“……”
一点都不想被人叫奶奶,谢谢。
*【雨落】
“……雨歌……雨歌!”
*【朝阳】
清晨的第一缕朝阳穿过雾气的时候,她看到了赤红色的发尾,还有在金色朦胧的阳光里摇晃的太阳耳饰。
“歌。”对方眨巴眨巴眼睛。
歌:“……你干啥去了?”
“歌啊,你家缘一力气真大,发狂的牛都让他给打了。”五大三粗的村民拍拍身形修长,看起来还有点瘦弱的缘一,“看不出来,小伙子力气这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