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之后去过几次便利店,他不认为和那里工作的店员发生关系会对自己造成困扰,可是他在那里没有再见到伏黑凛,他想大约不是被辞退就是自辞了。
不久,他接了中介人介绍的海外任务。
在美国浪荡半年,期间遇到一个叫九十九由基的女人,直觉告诉他那女人很有问题,于是任务完成后,他索性连夜脚底抹油走人。
时隔六个月,重新踏上故乡的土地,哪怕是禅院甚尔这样自认在哪儿都没有归属感的人也会觉得亲切。
回到家附近的澡堂子买票洗漱,完事儿顶着略有潮意的黑发出来,不急不缓地朝公寓方向去。
“伏黑!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前辈。我可以自己来。”
在嘈杂纷扰的住宅区商店街道,理应听不见的,禅院甚尔却准确无误地接收到这则信息。
他猛地一下转头去辨别来源方位,然后找到了。
半年不见的家伙似乎清瘦了些,系着枣红色围裙,上面印有超市Logo,头发一丝不苟地束方巾之下,还是那副招人嫌的灿烂笑容。
曾经缠在他肩上的手臂,依旧细弱,略显费劲地捧着摞在一块的纸皮箱。
禅院甚尔挑了离超市不远不近的花店方便观察,从装扮和称呼可以看出那男的是她的同事,一副明摆着想睡她的样子,殷勤谄媚的嘴脸真让人恶心。
见两人蹲在超市大门外的货架边,谈笑风生间将促销产品一一罗列整齐。
禅院甚尔情不自禁地‘啧’了声。
不如过去打声招呼?然后看她被吓到惨白,没有血色的脸一定很有趣。
*
伏黑凛最近上班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具体原因,她说不上来。超市经理也没必要单独监视她,自己在这里工作快半年了,从不迟到早退,极少犯错,经理前段时间刚夸过她敬业细心。
她刚走到商店街入口就撞见今天一起上班的前辈铃木。
对方是地方上来东京的大一学生,也在超市打工赚取家用。因为入职时间相仿,年纪相近,很快熟络起来。
“伏黑!晚上我和朋友们一起去KTV,你来吗?”
伏黑凛双手合十,一脸抱歉:“晚上要复习,抱歉。”
铃木也意识到自己邀请的时机不合宜,下个月是大学自主招生的二次测试,伏黑到现在还在坚持打工,已经很了不起了。他搔头歉然一笑:“我有点神经大条,不好意思啊。”
伏黑凛摆手示意没事。
两人边走向超市边闲聊,铃木问:“大学想好报哪个了吗?”
伏黑凛摇头。
“我觉得一桥大学很不错。你如果偏差值高,可以考虑这所。”
“只是因为前辈在一桥念书吧?这算自卖自夸吗?”
铃木局促地连连否认。
因为超市近在眼前,两人的对话暂时结束了。
*
伏黑凛换上工作服从女性更衣室出来,精神饱满地开始一天的工作。
她今天负责货架的补充和归类,她推着超市推车来到罐头区,发现最上层的菠萝罐头区被乱放了其他种类的罐头。
只是两三个罐头而已,伏黑凛决定不折返回库房拿折叠梯。
她踮起脚去够最上层的货架,指尖总是失之分毫。
伏黑凛气馁了,决定去搬梯//子过来。
“喂,是这几个吗?”
身后响起有些熟耳的男声,堂堂正正展现男性荷尔蒙的结实手臂穿过伏黑凛的视线余光,轻而易举地拿下她的目标。
伏黑凛缓缓转身,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正是禅院甚尔,六个月过去,没变多少,仍是桀骜不驯的模样。
“甚尔先生,请问这段时间是你在尾随我吗?”
“......……”
被说中的禅院甚尔心虚地连戳几下伏黑凛脑门儿,“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还有别叫得这么亲热。”
连中介人都喊他禅院,就这个笨蛋,自从交换了名字,就一直称呼他的名。
伏黑凛轻揉着浮现红印子的额头,“可是自我介绍的时候,你先说的名,我以为你可能不喜欢自己的姓。”
再次被说中的禅院甚尔哑口无言。
这个笨蛋怎么总在奇奇怪怪的事情上出人意料的敏锐?
“甚尔先生有事找我?”
不然不会隔了半年忽然出现在她工作场所,而这事情一定很重要又难以启齿,才会踟蹰不前以至于演变成尾随。伏黑凛想,那大概率是借钱了。
“嗯。”禅院甚尔挠了挠脖子,“几点下班?”
“下午五点。”
“行,等会儿我过来接你。”
“你现在去哪儿?”
“打柏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