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最强为何总被称狗？！ 第11章 第 11 章

清水绯做梦了。

她梦见了高专时期的某次任务。

因为第一次见面五条悟毫不留情的嘲笑，以及他嫌她腿短经常不顾她反抗拎着她赶路，以上种种，让那个时候自尊心很强不能接受别人嘲讽自己身高的清水绯有一段时间特别特别讨厌五条悟。

她觉得五条悟就是个无聊又可恶的幼稚鬼。

她喜欢谁或者是讨厌谁，都表现的非常明显。

喜欢谁时，温温软软就爱在他旁边呆着，讨厌谁时，看见对方白眼翻的都要上天了。

可惜五条悟从来接受不到她的讯号，他向来我行我素，就算清水绯的白眼翻到天上去，他也会嘻嘻的凑过来问她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了就逗逗她，有事就等没事了再来逗她。

让清水绯生气的另外一个点就是，咒术高专学生就那么几个，家入硝子又很少执行外出拔除咒灵这种比较危险的任务，因此她就很容易和五条悟组队。

和五条悟汇合的时候，五条悟看着她明显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皱了皱眉，伸手试了一下她的额头，眉头顿时皱的更紧。

“你这个温度不要紧吗？”五条悟鲜少有这种一本正经的时候，“虽然说任务很重要，但你的身体更重要吧。”

夏油杰也十分赞同，十次里有八次这个小姑娘都是拖着生病的身体执行任务，也从来不会因为生病作为偷懒的借口，甚至因为她是后辈会主动承担更多一些的担子。

反而让他有一种微妙的愧疚感，于是也开口劝她，“任务有我和悟，你不舒服的话可以休息。”

清水绯晃了晃脑袋，发现除了脑袋在晃动的时候会有轻微的刺痛感别的都没什么异常。

手脚也并没有因为发烧变得无力，可能是她的身体已经习惯面对这种温度了。

一切都没有问题，清水绯这才放心道，“没关系，我习惯了。”结果一开口瓮声瓮气的。

五条悟摇了摇头，没再劝她，夏油杰双手叉着兜，被她的倔强打败，看了她一会也没说话。

清水绯偷偷在背后伸手，黑色的咒力爬上她的胳膊，感受了一下咒力的流动，发现十分顺畅，她这才放心的招呼另外两个人去任务点。

这次任务的拔除对象不强，初定级也不过是二级而已。

但是它非常狡猾。

辅助监督大致的讲述了一下，它拥有不属于二级咒灵的小心和谨慎，残害的对象也是年幼的、没什么反抗能力的孩子或者是体弱且个子偏矮小的女性。

说到这里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视线都落在了清水绯身上，清水绯迷茫的眨了眨眼。

两个人大约又想到了体弱的清水绯提刀砍咒灵的凶残场景，相对无言，于是又把头扭回去了。

这只咒灵大约是从社会里隐秘见不得光各种阴暗的情绪诞生，它胆小、多疑、又残忍。

高专时期，清水绯还没有累积太多的经验。她是清水家的末裔，清水家所有的心血都浇灌在她的身上，他们把她培养的很好。

正直、单纯又善良。

哪怕是在这个到处都是阴暗情绪咒灵横生的日本，他们也没让她接触到太多的阴暗面。

他们把阴暗遮在幕布之下，引导着她，耐心等待着，等她足够强大才把幕布一点一点的掀开。

在她接受的教育里，力量都是用来保护的，而不是用来加害的。

孩子，是最应该被保护的。

可她进入这个阴暗的巷子，看见的最多的就是孩子的尸体。

那些孩子应该都没有超过八岁，身体以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脸上满是血污却掩盖不住他们惊恐痛苦的表情。

最终让清水绯情绪失控的，是一个还有呼吸的孩子。

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孩子，本应该是清澈眼睛的地方只剩两个黑黝黝的洞。

那个孩子一声不吭，有鲜血从嘴里溢出，细细的手脚奇异的扭曲着，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胸口却还有微弱的起伏。

幕布在这一瞬间被掀开，被幕布遮挡住的阴暗和不堪争先恐后的往外涌，像是冒着泡的黑泥，咕嘟咕嘟翻上来，包裹着的全是见不得光的诅咒。

孩子的身边，咒灵对着她，缓缓咧开猩红的嘴。

“好开心，”佝偻着腰的咒灵像是瘫软着的狗趴在地上，此刻正昂着头嘿嘿的笑，眼睛因为兴奋而咕噜乱转，它以一种怪异的语调高亢道，“我好开心。”

清水绯听懂了他的意思，它因为刚杀了一个孩子而感到开心。

愤怒瞬间点爆了清水绯，她满身咒力倾泻而出。

——她身体虚弱，使用咒力的时候要格外注意。

可是现在，她完全没有控制的咒力的流出，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承受住这样大规模的咒力，她满脑子只有杀死眼前这个咒灵。

黑雾一般的咒力浓郁的聚集在清水绯手上，化作长刀的时候隐隐有红光透出。

咒灵毫不在意的缠上她的身体，对着她笑，“我好开心。”

嘴里有浓重的血腥味，耳边有人在大声的喊着什么。

‘清水绯！’像是穿破了层层迷雾，这一声呼唤猛的把她从地狱拽回人间。

她睁开眼，五条悟放大了数倍的脸在她眼前，那双总是吊儿郎当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对她的担心和严肃。

他的脚边，是那个咒灵，已经开始消散。

夏油杰从背后紧紧的圈住她，封住了她的动作。

而她手里紧紧握住咒力化成的长刀，嘴里咬着的是五条悟的胳膊。

她咬的明显很用力，嘴里现在全是血腥味。

看见她恢复清明的眸子，五条悟这才放下心来，嗷嗷的开始惨叫，伸手另一只手捏她的脸，没用多大的力气，抱怨道，“快松嘴。”

与此同时，背后的夏油杰长舒一口气，松开了她。

巷子里依旧一片杂乱，没有路灯，一片漆黑，也没有孩子的尸体。

清水绯瞬间明白过来，她进入了二级咒灵布下的幻境，她竟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五条悟收回胳膊，嘶了一声，看着胳膊上整整齐齐的两排牙印，清了清嗓子准备卖一波惨。

然而还不等他卖惨，他面前，瘦弱的少女昂着巴掌大的小脸，或许是因为唇角鲜红的血迹，她一张脸看起来更白，刚才还因为发烧而泛着不正常红的脸，现在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看看他胳膊上的牙印，再看看夏油杰，清水绯突然哭了。

不是那种哇哇大哭，她只是安静的昂着头，一声不吭的掉眼泪。

等了一会没等到责备的清水绯自责的要死，幻境中的情绪还在隐隐影响她，她一腔怒火像是扎破了的气球，泄的一干二净，拖累了同伴的她只能羞愧的道歉，“对不起。”

在五条悟眼里，就是哭着的少女还在道歉，平日里总是苍白的脸哭的鼻子红红眼睛红红，简直不能再可怜了。

五条悟自认为无所不能，却不能应对眼下清水绯的眼泪。他无助的去看夏油杰，眼神示意，「哄哄啊。」

夏油杰表现的比他还无助，他退后的整个人都快贴到墙上了，反瞪五条悟，「你快哄啊。」

两人眼瞪眼的无声交流了一会。

最后还是五条悟五条悟先败下阵来，只能硬着头皮安抚，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拍了拍清水绯的后背。

像是大人安慰犯错的小孩子一样，只是语调生硬又不太自然的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

清水绯哽咽，“我没有害怕。”

她伸手擦眼泪，难过的想，我只是在自责。我是一名咒术师，才不会害怕这些。

清水绯是被雨落在车窗上的‘滴答’声吵醒的。她睁眼时，有一个短暂的瞬间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她是S市的路上。

她其实只S市疑似发现特级咒灵，坐上车之后她才知道，本来这件事是让五条悟一个人解决的，可是五条悟一通花言巧语，就把她也忽悠过来了。

亏她来的时候还想，连五条悟都搞不定的咒灵，这得多难缠啊。真心实意的担忧了一通。

现在知道了，她只是来当五条悟挂件的。

身上披着的毛毯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下来，她伸手没抓住，就愣愣的看着毛毯掉下去。

坐在她旁边的五条悟向她这侧弯了弯腰，随着这个动作，柔软的发丝晃动在她的眼前，她能闻得到对方好闻的洗发水味。

是带了一点清新甜味的柑橘味。

清水绯莫名感觉脸颊一热，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和痴汉一样，于是不动声色的挪了挪。

“做噩梦了？”五条悟直起身，动作自然的把毛毯重新搭回清水绯腿上，“刚才说梦话了。”

清水绯还是有点迷糊，闻言低低的嗯了一声，揉了揉眼睛慢吞吞的问，“说什么了？”

“害怕。”

他撑着下巴看清水绯，笑着问，“在害怕什么？需不需要我温柔的安慰。”

她一直觉得五条悟和高专时期没什么变化，脸没有变化、性格没有变化、行事作为也没有什么变化。

他似乎还是高专时期那个‘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少年。

但就在这么一个微小的瞬间，她突然觉得五条悟其实变了很多。

那次任务犯的错误实在是很低级，也不很应该。回去她就打算去找夜蛾正道承认错误，接受处分，一定要认真的向夏油杰和五条悟道歉。

可是这两个人对着夜蛾正道一通天花乱坠的忽悠，最后就成了她拖着病躯以一己之力进入咒灵幻境，有效安抚了被咒灵杀死的人类遗留在巷子里的负面情绪，防止了诅咒的再诞生。

他们把夜蛾正道忽悠懵了，把当事人清水绯也忽悠懵了。直到她被放了两天假，在家休息的时候，她都在想，自己到底是怎么就成了功臣？

现在她懂了，她成为功臣，靠的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两张嘴。

她好笑的想，如果她现在哭出来，五条悟应该不会再是手忙脚乱、无措又尴尬的生硬安慰吧。

“温柔的安慰是怎样的？”清水绯还是捧了个场。

五条悟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笑眯眯的诱惑，“可以随便的向我撒娇哦？”

清水绯无奈的笑。

她窝在座椅里，虽然现在的身量不矮，但这么看过去还是小小的一团，白净的脸上露出一点点嫌弃，“并没有太心动呢。”

五条悟挑了挑眉，夸张的叹了口气，“那可真是遗憾。”

外面是滴答的雨声，从车窗里看出去，模糊一片。在这狭小密闭的车里，清水绯却觉得十分安心。

她还挺喜欢在路上的时间。

因为是赶往下一个地点，辗转的时间被她用来做毫无意识的发呆这种事也不会让她产生浪费时间的负罪感。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清水绯突然问，“夜蛾校长有告诉你为什么我高专时候不辞而别吗？”

他瞳孔缩小了一瞬，不过短短一瞬，他就又恢复懒洋洋的模样，神色里带了点恰到好处不会给对方造成压力的期待。

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

事实上，五条悟骨子里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他是六眼的拥有者，是日本最强咒术师，他的强势是从小就养成的，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不过他也十分懂得收敛自己的强势，在必要的时候，他也可以做出弱势的模样，以此来博取对方的怜惜。

他把他的强势都压下，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委屈的向清水绯示弱，“比起他告诉我，我更想听绯你亲口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