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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啊!超痛的朝奈!是要你帮忙敷一下药、不是要你把伤口撕开啊!!人的身体和咒灵不一样,这么搞会出问题的——!”
悠仁痛苦的缩成一团,抱着脑袋试图掐断痛觉神经。
你,就不是很理解他在做什么。
你:“哪里撕开伤口了呀?别开玩笑了!”没控制好力道,气鼓鼓的狠狠一压。
虎杖悠仁气若游丝:“……就是这样……”
你连忙收回手,心虚地舔掉指尖的甜,“对、对不起,还痛吗?”
“超痛的,所以朝奈要温柔一点啦。”恋人悲伤的重新舒展身体、颓丧的趴在桌上,“伏黑下手也太狠了吧……”
“才不是,从惠酱的角度看,你完全是咎由自取。”你认认真真抹药膏,随口回应,“都说了不要告诉他就好呀,悠仁非要主动跳过去说「是我抢了你的女朋友」,根本是主动找茬啦。”
虎杖悠仁:“…………”
他微妙的停了一会儿,粉色脑袋一卡一卡的转过来,“惠、酱……?”
你瞬间满脸通红,语无伦次的摇头,甚至紧张到对亲男友用起敬语,“对、对不起!请当我没说吧!”
“不不,没有责怪朝奈的意思啦你太紧张了——”虽然这么说,嘴上却毫不留情的吐槽,“什么啊这个称呼,叫得那么亲密。”
“因为他很可爱嘛,”你小声说,把膏体在淤青与渗血的伤口上抹开,想解释两句,最后却只能红着脸重复,“就是、那个,很可爱呀。”
“哈?在说的是那个伏黑吗?我认识的那个?”悠仁露出相当震撼的表情,由于努力转过头想看你是不是在发疯,粉色的头发不停蹭在认真工作的手腕上。
第一反应甚至不是吃醋而是震惊,实在太过分了,你对那个人的认知哪里有那么歪曲啊?!
“当然是,还能是谁呀!”
你生怕又让男友伤上加伤,只好忍气吞声的按下锤他的冲动,用手腕别扭的揉揉他的脑袋,“不许乱动!”
恋人顺从的被按回去,嘴上却还是超级在意,闷闷不乐地说,“……居然说他可爱。”
“算了,也是啦,朝奈就是喜欢美型少年嘛,我不是朝奈喜欢的类型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已经给我名分了要知足对吧?”
“……悠仁。”
“——这里!”他趴在桌上情绪高涨的举手。
你,一言难尽地:“最近看了宫斗剧吗?”然后摇摇头,主动把脸凑过去,贴在恋人耳边认真的回应,“不,我喜欢运动系的男孩子。”
“擅长体育项目、笑起来很有魅力,又很会照顾人的…有点固执的男孩子。”你咬住他的耳朵,认真的说,“我只喜欢那种类型。”
“哔哔——这里禁止擅自放射LOVELOVE光波哦,可爱的高中生情侣同学。”
白发青年刚好从外面回来,放下装得满满的纸袋,不满的抱怨,“好过分,我可是特意去给悠仁买补品,不许擅自无视我的存在。”
“会和学生抢女朋友的教师没有资格说话。”悠仁冷酷的说,“对了老师,我顺便把你的事也告诉伏黑了。”
五条悟:“——?!”
你趁机用咒力翻了翻袋子,迟疑地问:“受伤要吃、这些是……可丽饼、大福、冰淇淋……五条先生,请你自己吃掉它们吧。”
想了想,又摇摇头,“不,还是带着它们出去吧,悠仁不喜欢吃这些对不对?”
虎杖悠仁从善如流:“是的是的、朝奈说的对!我一点都不喜欢吃这些——所以快出去吧老师,不要打扰甜蜜高中生情侣的LOVELOVE时间了。”
受多重打击的五条悟:“——?!”
师德沦丧的成年人摇摇欲坠,“好过分、我的这颗心、要碎掉了……”
你:“咦,五条先生,你还不走吗?”
悠仁:“啊,老师,你怎么还在呢。”
五条悟:“一唱一和的太明显了吧你们两个,演技不合格、不合格哦?!”
“这种演技对普通人而言足够了啦,比老师要强。”
某心碎白毛撕开包装袋,毫不理会高中生情侣的冷嘲热讽,坚定的坐在旁边吃起甜食,“真的不要吗悠仁?这可是东京最好吃的甜品店哦。”
“朝奈才不会让我吃…”
话未说完,就被精准抓拍到觊觎零食的照片。
“…………”
“来嘛来嘛,只是一口而已,女朋友不会生气的。”
无良白毛明目张胆挑拨离间,边咬冰激凌边拿着一盒外皮晶莹的甜食在少年面前晃,“是不是,小朝奈?”
与甜食同色的雪白药膏逐渐抹平晕开,融进触感温热的伤口边缘。
你偏过头,面向不会看气氛的大人,心平气和地说:“五条先生,还记得吗?您傍晚有个会议要开。”
因为想逃避现实,才会在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丢下工作来找你们吧?
昨晚、抱你的时候,白发青年半真半假的抱怨,说了「压力好大、干脆带朝奈一起跑掉好了」这样的话。
虽然知道他这些天很忙,唔、怎么说呢,毕竟没有亲身参与,对他的劳动没有实感啦。
所以催促他工作这件事你做得心安理得!
“我在不在都一样哦。”
神色有一瞬间掠过阴沉,他咬着冰淇淋,语调一如既往的轻松。
“不过、那些人齐聚的时候,干脆一锅端了不是正好吗?……现在,还稍微有点犹豫呢。”
后半句语焉不详的表达让人相当不安。
恋人板板正正的举起手,声音含含糊糊:“报告!老师,你吓到朝奈了!”
“有吗?根本连表情都没变嘛……说起来、怎么一股很香的——虎杖同学。仔细一看、你这不是在吃吗。”成年人沉痛的说,“我买到的唯一一份,限量版招牌雪媚娘。”
“咦?是限量的吗!原来如此,我刚还在想怎么这么好吃,应该慢一点咬下去才对。”恋人对教师的沉痛视若无睹,若无其事的咽下最后一口。
你努力忍住殴打男友的冲动,“……我先走了。”
白发青年坐在桌边的沙发椅上,擦身而过时忽然伸出手臂、勾住你的小指。
触碰到的位置像被篝火烘烤,蓦地热了。
“多陪我们一会儿嘛,小朝奈。”
他还穿着深色的制服,眼罩也没摘下来。
有意放柔语调说情话时,声气缱绻得不真切。
……刚刚是去工作了吧?其实、看得出来。
哪怕没有受伤,没弄脏衣服,甚至连头发都没乱,那股刚刚从战斗中脱离的异样亢奋还是清晰从肢体动作与音调中显露。
悠仁趴在桌上,枕着手臂侧过头、不太高兴的注视你们交缠的手指。
“那样,也、不是不行。”
似乎被传递而上的热度影响,情绪不知为何被带动似的发烫,可方才往回走了一步,恋人便跟着抬手拉住了你。
“我觉得、老师现在状态不太对。”
他仍枕在手臂上,眼睛看着你,粉发卷翘的搭在桌面,“要留下来吗?”
你不知怎地、情不自禁弯唇笑了。
“我倒觉得,”你说,“悠仁的状态也不太对呢。”
这两个人的温度、并不完全相同。
一个温和包裹、一个侵入浸没,哪怕都很舒服,被同时触碰时,思绪也常常会有即将溺水的空白感。
不、并非痛苦的空白,而是悬在柔和安静的无形深海中,宁静平淡,什么都不需要想的……安稳。
好像每一寸肢体都平和的舒展开,半梦半醒间微微睁眼,总会望见茫茫雪色般不见边际的深白。
谁都看不见、谁都不会看见。
倘若能够……永远……
脑中模模糊糊闪过什么念头,流星般拖着亮色长尾掠过,仅能抓住一小块莹莹闪亮的细细碎片。
……消失……
倘若能沉入水中、就这样融化掉就好了。
你常常觉得自己想得实在太多了。可即便如此,仍是不够。
哪怕意识得到自己时常做出糟糕的选择,细细想来,却也没什么特别的错误。
只是,一个又一个细小的偏差,堆积成的一颗小小的、打湿脚尖的水珠而已。
不断地,不断地,打湿、打湿。
跌跌撞撞走在河边的你、迟早有一天会失足摔落吧。
即便如此。却。
只消闭上眼睛。
不必再苦恼悔痛、也不必蹉跎爱恨。
那样就好。
那样就……
刺痛忽然极为尖锐的陷入血肉,像湖面打散的波纹、抑或片片碎裂的镜面,视线蓦然一瞬清明。
“——不可能。”
恋人似乎咬着牙,你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清楚自己方才是否说了什么,只好隔着层蒙蒙雾气、与那双亮得惊人的眼对视。
你有一瞬间觉得他想杀掉你。
血渍从侧颈渗出、汇聚血珠被谁裹进细碎喘息的笑、轻描淡写舔去。
“这是…你要的,朝奈。”
你想,终有一天,他会无法忍耐的。
你已经把他…你已经、把自己最爱的人——
朦胧中,无尽深白间浮现一片樱林。
粉白大片大片盛开,云雾似的争相交叠,傍晚仙台的公园行人稀少,你坐弯高高的树枝、弯腰探头,望向树下少年。
那年春天,粉樱开得极盛,天际被烟紫的云抹成不真切的雾色,霞光却越过烟云、越过淡雾,越过春日稀薄的空气,明亮而温柔的打在少年的侧脸。
他信手捏碎落在指尖的花瓣,抬眼望向弯弯枝头那抹似雪的苍白。
“——所以,别想逃走。”
侧颈忽然剧痛。
殷红花汁蓦然如烟花飞溅,染红枝头细白新雪。
新雪落下,花汁血污似的溅上他的脸,也溅在朦胧发白的视野、晕成曼妙诡谲的赤红。
爱痛交织,眼前血影兀自摇曳,恋人的面容于浓雾中模糊不清。
双唇短暂重叠时、咒灵涩腥的血顺着半边打湿的轮廓滴在舌尖,像开得正盛便整枝掉落的花朵,卷成一团花瓣软糯,稍微一含便咽下去。
你便对他说,“我明白的。”
他静默凝视着你,神色仿佛在抗拒这个回答。
但最终却没有言语。
只是不断地、不断地,细碎怜爱而残忍地,将落雪的花枝染红。
而后拂落春日不该存在的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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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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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