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今天的心情不太好诶。”
此话出自咒术高专二年级的学生家入硝子之口。
作为同级生中唯一的女孩,她平时相当文静。
而当她这么说时,语气也很符合她一如既往的淡定,甚至没用上任何主观臆测的词汇。
烦闷的夏日,教学楼的风扇孜孜不倦地转。
窗边的蝉鸣不绝如缕,咒术高专的教室偌大而空旷,而短发的少女坐在靠门的一边。
除了必要的设备外,她所在的教室讲台前摆放的三张桌椅昭示着学生的数量,以及当今咒术师的匮乏。
而不管是学生还是咒术师,家入硝子都是其中之一。
她拥有的才能是罕见的治愈型术式,以致于养成了冷静又淡然的性子。
所以她很简单就判断出了五条悟的状态。
不,好像也不需要多加判断,因为那是一眼便知的情况。
——脸臭得要命不说,还呲牙咧嘴的,像只等着咬人的恶犬,整个人一大早就烦躁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揍人似的,浑身散发着“不要惹我”的诡异气场。
某种意义上,五条悟其实是个很好懂的人呢。
夏天的白昼总是很长。
接近傍晚的时间里,光线依旧堂亮。
今年咒术高专的教室换了新的设施。
崭新的黑板光滑又干净,正被午后斜射进来的阳光照亮了半边。
其中,属于粉笔的尘埃在光屑中浮动。
此时此刻,是五条悟不在的放学后。
说实话,少了五条悟的教室很安静。
那位天赋异禀的五条家大少爷在这个年纪里,意外和普通的高中生一样,充斥着不甘被无聊或平淡支配的叛逆性。
像是要将血液里最热烈的温度释放挥霍掉一样,自从家入硝子认识他以来,就知道他平日里时不时喜欢用各种各样匪夷所思又搞怪的方式打发时间——小到大冬天心血来潮翘课去高高的富士山上吃雪糕,大到“自投罗网”去找诅咒师陪他对敌研究术式都有可能。
他的存在就像一颗石子惊起日常的涟漪,连带周围人的死水都一起被搅动,以满足他自己辉煌璀璨的青春。
总而言之,是个叫人头疼的问题儿童。
可惜一物降一物。
这位问题儿童目前还有些应付不来班主任的铁拳。
他前些日子连续翘了好多天课,今天一大早刚回来就被身为班主任的夜蛾正道逮到,并被要求放学后留下来谈话,逃都逃不掉。
结果,一整天都被按在老师眼皮底下的五条悟心情看上去就十分糟糕。
如果是平时,五条悟不会在意这个。
训话还是惩戒,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事。
反正名为五条悟的家伙随心所欲惯了,规矩还是道理在他那双通透的六眼中,早已被他玩九连环一样扭转成了自己喜欢的形状。
所以致使他坏心情的,应该不是夜蛾老师的训话,而是另有其因。
家入硝子这般判断,但一时也想不出其它缘由。
作为二年级唯三的学生之一,家入硝子觉得自己是时候关心一下自己的同学了,嗯,虽然好奇占更多数。
但她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多少了解五条悟的性子,所以她没有随便去触他的霉头,而是选择先从另一个同学那边入手。
她还特地挑在五条悟被逮去了办公室的放学后。
而被询问的对象,自然是夏油杰。
且不说同级的只有他们两个男生,相比于她,同性间也会比较亲近些,更何况他们还是朋友。
家入硝子认为夏油杰会知道答案。
而他也没有让她失望:“嗯,大概知道。”
这么回答她的人还未离开教室,正坐在课桌前写近期的任务报告。
窗外的阳光打亮了他漆黑的发丝,少年写字的笔未停,嘴上却轻轻笑了。
比起五条悟那种喜欢把一张好看的脸糟蹋出不良少年的恶劣感的家伙,夏油杰乍一看就是乖巧的优等生姿态。
但是,某种程度上,这只是错觉。
听,他此时的语气就相当玩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美人鱼付出了代价上岸找心爱的王子,结果发现王子已经娶了另一位公主,所以伤心失落地跳回海里来了吧。”
闻言,家入硝子一顿,瞬间一阵恶寒。
因为痴情又可怜的美人鱼怎么都和五条悟挨不上边。
除了一双漂亮的卡兰兹大眼睛外。
家入硝子发挥自己苍白的想象力,将五条悟那个一米九的大男人以自己对人体的见解扭转成了一个坐在礁石上拿尾巴拍海水、一边望着岸边的美人鱼。
然后她顿时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她来不及多问,就听到谁的手机在响。
滴滴滴——的声音。
短信到来的提示音从夏油杰的翻盖手机里传了出来。
夏油杰随手打开一看,发出了短促的语气词:“啊,是悟……”
家入硝子探头来看。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五条悟应该正在办公室被夜蛾老师训话吧。
夏油杰看出了家入硝子的好奇,便体贴地念了出来:“叫我帮他拿下抽屉里的东西,说什么时间快来不及了。”
家入硝子往唯一一张没人在的课桌抽屉里一摸,果真摸出了个东西来。
他俩心想能叫五条悟着急的东西是什么,一看,是一个用黑笔绘了诡异图案的旧书包。
“……”
夏油杰顿了顿,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淡淡的困惑。
而在此之前,别人口中的美人鱼五条悟和王子娑由最近一次见面依旧是那个属于横滨的大雨天。
潮湿而微凉的红灯区,青苔与铁锈覆在斑驳的建筑之上。
水流滴滴答答,布满医疗器械的地下场所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咖啡香,稍稍驱散了消毒水的气味。
被五条悟认为是已婚人士的娑由放下了编织箱和**的伞,在他直晃晃的目光中抬手亮了亮自己光光的十指:“你在说什么?我还没有结婚哦,何况作之助也不到结婚的年纪。”
言毕,为了增加说服力和生动性,娑由歪了歪头,晃着食指说:“他的年纪和你差不多,你们都还没成年,不能和我结婚哦。”
白发的少年顿时一噎。
他的眼底有类似懊恼的情绪腾起。
见此,坐在一边的地下医生也悠悠地笑道:“看样子五条君还不是很了解小娑由,小娑由可是不婚主义者,而且那位织田君,说不定是哥哥或弟弟呢,五条君怎么一下子就想到结婚去了?”
娑由便道:“果然生病了。”
“不,从心理学上来说的话,五条君这属于某种心理暗示而引起的直性思维。”森鸥外一本正经说:“看样子他很在意你和织田君的关系。”
娑由不禁朝他望去。
就见五条悟的表情在他俩的一唱一和中逐渐褪成了冷茫茫的白纸。
他什么也没说,好像不想理他们似的,转头就走出了门去,将门撞得哐哐响。
娑由没有理会他这来得莫名其妙的小脾气,反倒向着森鸥外走前一步。
对方会意,从堆满药罐的架子上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递给她:“来,这是小娑由你要的东西,包括东京廉直女子学院的入学资料,如你要求,捏造了假身份。”
娑由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听森鸥外摸了摸下巴说:“学校啊,真难得呢,小娑由,是任务需要吗?”
娑由没有多说,黑发的男人也不恼不尴尬,只是耸了耸肩就去喝自己的咖啡了。
娑由站在原地翻看了一下文件袋里的资料,期间,森鸥外好像不堪寂寞,便出声与她聊天:“话说,你这次带来的这个孩子某些方面还挺坦率的。”
娑由一愣,没想到森鸥外会有兴趣谈起五条悟。
她想了想,大概是源于对方方才冒犯了他的小心眼吧。
嗯,森鸥外是个很记仇的人。
这个认知被她牢牢打在心上。
同时,娑由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认同。
坦率什么的,这类词汇放在五条悟身上其实没多少违和感。
毕竟,不管是讥讽他人还是目空一切,他都有傲慢的资本。
他是五条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放眼整个咒术界、乃至世界,他都足够特殊出众,独一无二。
对于他来说,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想要或不想要只是一句话的事,并不用像普通人一样弯弯绕绕去得到或推却。
这样的家伙,某种意义上,如他本身的色彩一样,剔透得通亮。
对此,森鸥外好像很感兴趣:“他是你的任务目标吗?”
“不是。”娑由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
“诶?除了这个答案外我想不出其它了。”
已经三十多岁的家伙掐着嗓子说起话来还有种混淆的天真感。
但娑由觉得很扭捏。
特别是对方话中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试探:“当然,我不认为他对娑由你来说有织田君那样的价值。”
闻言,娑由眼中的墨色一凝。
她就着森鸥外的话想了想,随即淡淡道:“嗯……确实没有……其实,我一开始是想要杀了他的。”
所以,那个时候穿了黑色的和服。
……为了一亿多的悬赏金。
“但是……”
顿了一下,她的声音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骤然变轻了:“亲眼见到他的时候,我放弃了。”
森鸥外有些惊讶:“杀不掉他?”
这话叫娑由蹙了蹙眉。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别人质疑她的专业能力,不知情的人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说这人的是森鸥外。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底细。
以致于她此刻的脸上是一种被人冒犯的不悦神色。
但她没有说出来,而是更先向对方阐明结果:“真的要动手的话他确实很麻烦,但是还不致于杀不掉,如果想杀他的话,给个五十亿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这么说的人在落雷声中将手中的资料装回文件袋里。
烦闷的夏季中,她的表情没有温度,空白得像被人活生生撕下了一层皮一样:“他现在的缺点还很明显,真是毫无危机感呢。”
最后一句近乎呢喃,一时间也不知她是在对谁说。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片刻后,在确认资料无误后,她向森鸥外道了声:“谢谢。”
言毕,她也不愿多留,垂手便将自己的东西提好,打算走人了。
走前,她看向那个全程都呆在森鸥外怀里的金发小女孩。
作为森鸥外的人形异能来说,对方小巧又精致,看向娑由的那双眼睛本该十分讨喜才对。
可是,娑由却轻轻说:“再瞪我就挖掉你的眼睛哦。”
闻言,森鸥外像个废物家长一样,发出了苦恼又委屈的声音:“不要对我的爱丽丝这么冷酷啦,明明我那么喜欢小娑由,不过你这一点也很可爱就是了……”
娑由没有动摇,就听他用褒奖似的口吻笑着说:“作为杀人机器来说,小娑由真的太完美了。”
对此,娑由终于笑了。
她露出了一个万分甜美的笑容:“谢谢夸奖,我就是喜欢森医生你这一点哦。”
同时,也最讨厌他这一点了。
娑由转身踩着步子走出了那间屋子,。
顺带上了门,其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要将身后的人一起关在过去。
明明自己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却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无声地提醒她某些讨厌的事情。
真叫人生气呢。
林太郎。
不过,生气的好像不止她一个。
——五条悟也很生气。
不知缘由也不知为何,但在看到那个白发少年的时候,娑由就知道了这一点。
不久前离开的家伙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蹲在来时的走廊里发呆。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接近晌午。
暗沉的甬道分不清天色,地上的雨水渗下来,滴滴答答地响。
娑由听到了些许风声,带着阴冷的气息穿过走廊,扬起了少年耷拉的发梢。
即便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个家伙也白得发光,明净得格格不入。
可是,他蹲在不算多干净的角落里,垂着头,一声不吭的,脚边是好几根白色的棒棒糖纸棍。
如果放远看,就像一个躲在暗处抽闷烟的颓废不良。
嗯,好像也和不良差不多了。
毕竟谁没事会来红灯区呢?
娑由这般想着,举步走向他。
听到她的动静,他也没有抬起头来,娑由知道他在吃糖,当下嘴里的还是棒棒糖。
因为随着她的走近,她听到了咔嚓咔嚓咬碎糖果的声音。
下一秒,一根棒棒糖的纸棍就从他嘴里吐出来,落在了她停下来的脚边。
但奇怪的是,他手上几张亮晶晶的糖果包装纸却没有扔。
娑由也没有问,只是伸出手去捏住了包装纸的其中一角。
就此,另一边的力道全部卸去,他松了手,任由那些糖果包装纸被娑由拿走。
娑由将这些纸折成了星星。
没有日光的走廊里,它们亮得像天上闪闪烁烁的光点。
娑由将其放在眼前看了看,随即一颗一颗送进了五条悟的外套口袋里。
全程他都垂着头,好像已经知道她会这般做一样,默认了她的行为。
娑由没有问他为什么还在这里,也没有问他在干嘛,而是眨着眼睛道:“你在生气什么?”
闻言,他这才抬起头来。
借着高度,娑由看见他上挑的眼角凌厉又冷清。
早些时候,他被雨打湿的额发也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堪堪掩住了眉梢处的一丝怪异:“遇上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伴随着这个答非所问的回答,五条悟以那个蹲着的动作朝她伸出了手来。
这个过程中,叫娑由不禁回想起了几年前那个雨天中的小少年。
他们的身影在阴暗的走廊里慢慢重叠,与此同时,五条悟的五指屈成了一个枪|型。
像是要枪|杀了她似的,他将拟成枪|口的食指对准了她的脑袋。
但是,没有惊慌也没有追问,娑由伸出手,像懵懂的婴孩一样,轻轻攥住了他的食指。
就此,那个枪|型的手势瞬间就瓦解掉了,转而轻轻缠了上来,将她的指尖都包裹在掌心之下。
与此同时,她身体的重心往后仰,就着交握的手将这个大男孩拉起。
娑由笑着说:“可是我很高兴能遇见你。”
迎着她飘缈的视线倾来,五条悟的目光有一瞬的恍惚。
娑由看见他眼里的冷清在这一瞬间被某种辉煌的东西击得支离破碎。
伴随着他闷闷的声音:“骗子。”
“没有骗你。”
娑由牵着他,带他走出了这条走廊。
黯淡的空间里,她的黑发和长裙随着走动的幅度晃动。
五条悟听见她柔软的声音轻轻回荡在耳边:“我说过以前的你和我的哥哥长得很像吧,但老实说,我第一次见到你之前,我已经快要忘记我哥哥长什么样子了。”
都说人的灵魂是由经历组成的。
那么,将「娑由·揍敌客」的灵魂拆分开,也一定存在着那个揍敌客家的拼图吧。
可是,过去的记忆太过久远,时间能摧毁一切,以致于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一切,都变得像陈封已久的画卷,泛黄又模糊。
其中,那个人好像也要被时间小偷偷走了。
她对奇犽的记忆,只停留在了彼此的孩童时代。
温柔又一往无前的哥哥,好像永远都不会长大了,留给她的大多是追逐的背影。
而终有一天,那副苍白的画面也被岁月撕裂得斑斑驳驳,变成了一晃就会消失的海市蜃楼。
于是,属于她的路标——那个名为「娑由·揍敌客」的路标就要被风沙掩埋了。
她就像一个走在茫茫沙漠中的旅者,不管是回家的路,还是名为「娑由·揍敌客」自我意识和灵魂,好像都要彻底迷失了。
“但是,你出现了。”
娑由说。
——就像沙漠中的绿洲一样……
同一时间,娑由看到了走廊尽头的出口。
她笑着说:“你突然出现……”
——像奇迹一样……
“唤醒了我的记忆……”
这么说的少女牵着银发的少年登上出口的石梯。
淅淅沥沥的雨声应距而来。
黯淡的天光飘浮在雨水的罅隙之间。
娑由在彻底踏出地下走廊的那一瞬回头去朝五条悟笑:“你让我想起了我哥哥的样子。”
——在那个日光璀璨的夏日……
风铃晃荡,飞鸟翔掠。
她被馨香的夏风邀请。
而名为五条悟的人,那个明媚剔透得仿佛能够惊穿盛夏的小少年,在当年须臾间望来时,拯救了差点渴死在沙漠中的娑由·揍敌客。
就此,虚浮的死神收起镰刀,在盛大而辉煌的阳光中落下泪来。
哪怕还没找到回家的路,她也有了继续前行跋涉的力量。
所以……
“谢谢你……”
娑由说。
两米高的地下出口,像一扇隔绝了明与暗的窗,他们各占一边,只有牵连的手切断了光与影的线。
五条悟站在最后一层石阶之上,看到娑由站在细细的石檐之下。
他感觉到了外边飘进来的雨丝。
少年的眼睫由此颤了颤。
而她的身影在他的眼帘中,像一只躲避大雨的蝴蝶。
“谢谢你让我没有迷路。”
娑由笑得非常开心。
“谢谢你,谢谢你帮我保留住了娑由·揍敌客的一切。”
出现在她脸上的,是与初见时截然不同的表情。
——明媚,满足,充满了由衷的欢喜。
叫人不禁想去相信她的话:“你的出现,和你的存在,叫我打心底里高兴。”
偌大的雨声中,五条悟沉默不语。
而娑由悠悠地撑起了伞。
她想将伞递给五条悟,因为他太高了,一起撑的话就得由他来拿才行。
可是在此之前,她突然听到五条悟用干涩的声音说:“我想,送你一个东西。”
“什么?”娑由好奇地问:“是好东西吗?”
闻言,五条悟好像一机灵,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当然是好东西。”
紧接着,他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之后你就会知道的。”
娑由却眨着眼睛,困扰地歪了歪头:“唔,我可以不要吗?”
“不可以。”
这个时候的五条悟就显得有些霸道不讲理了:“约定个时间,我拿给你。”
言毕,不等她回答,他便笑了:“你就给我好好期待着吧。”
这样说的人笑得欠扁又得意,一把抢走了她手中的伞,将它高高举起,一边拽过她的手,将她像来时那样,兜入了他所掌控的伞下:“挨近点,淋到了我可不负责。”
对此,娑由只是嘟囔说:“明明是我的伞。”
时间回到现在。
傍晚时分,天色有了丝金红的薄辉。
当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拿着五条悟拜托的东西走到校门时,就见那个家伙直接从几层楼高的教学楼窗口跳下来,显然是刚被夜蛾老师训完撒欢子跑人的赶脚。
而他二话不说就朝他们狂奔而来,一边烦躁且埋怨地嚷嚷道:“该死!为什么要定在这个时间!”
飞速奔来的五条悟甚至没有停下来就径直扫过那个旧书包跑远了,只留下一句飘散在风里的声音:“谢啦——”
留下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停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半响后,家入硝子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所以他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
回答她的是夏油杰难得迟疑的声音:“也许是被留堂,约会要迟到了?”
“哈?”
高专悟:“想不到吧.jpg”【bushi
娑由:“曾经也馋过那一亿多。”【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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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