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因线路故障发生火灾,有2人烧伤,无死亡。目前……”
延夏光回放着新闻,暂停在一个画面上。是现场的事故追踪,在模糊的角落里,弗雷和阿尔博特被拍到半个身影。
那天延夏光把装好灰原雄灵魂的白圣石带到了医院里,结果正巧碰见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在病房里,一边想着“恋人节在病房干什么”,一边只好换上暗黑骑士的铠甲装成弗雷面对他们。
弗雷、阿尔博特和密斯托对于咒术界来说亦敌亦友,他们用着完全不同于咒术师的方式救助那些普通人,同时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形态不免让咒术界上层以一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态度面对。因为他们三个超出了这些人的认知和掌控,所以变成了一半“敌人”。
而一些咒术师里年轻的中坚分子向来是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常常很聊得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
对于“弗雷”的突然出现,他们还是惊讶了一下。这里是医院,没有面临什么危险,让人实在想不出这个铁桶出现在这里要干什么。
延夏光一言不发地走进病床,一身漆黑的铠甲在雪白的病房里实在猎奇,走路时沉重的金属碰撞声音像是要一步一步在地上踩出坑来。延夏光把白圣石拿了出来,放到了灰原雄的枕头边。
“嗯,这个是……”家入硝子皱起了眉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白圣石渐渐散发出光芒,以太流向灰原雄的躯体,这么诡异的一幕在三个无动于衷的人面前顺利进行了。末了五条悟还十分平静了说了句,“哦呀,所以睡美人是要醒了吗。”
延夏光看着灵魂平稳地回归后,把白圣石拿了回来,转头对两个人点了点头,转身要从门口出去。五条悟拦住了她,“就这么一句话不说的,给我们解释一下嘛。”
“……”延夏光沉默了一会儿,压低的声音从头盔后面传出来,“灰原雄的灵魂一直在七海建人身上,白圣石用来转移灵魂,现在回到身体里了。”
家入硝子:“你是怎么发现的?”
延夏光:“用眼睛。”
虽然这话疑似有影射他们不长眼睛的意思,但他们熟悉弗雷的个性,这句“用眼睛”就是单纯的用眼睛而已。
五条悟:“还真是奇怪啊,那你以前怎么没发现。”
延夏光沉默以答,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绕过五条悟走到门口。
“其实你不是弗雷吧,”五条悟用一种没所谓的口吻说道,“不是用眼睛噢,我会看新闻。”
延夏光:“……”
也许延夏光该反驳一句,不过她想了想,怎么说也都是一些很无聊的口舌之争,五条悟没有与她起争斗的意思,家入硝子似乎对白圣石更感兴趣。
延夏光在离开前看了他们一会儿,声线模糊地问,“我们做的这些事,难道会对你们有什么妨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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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去他们真的很令人恼火,”阿尔博特难得带着点凝重的表情,“相当漠视生命,肆意屠杀,比起在背后阴谋诡计推动乱局的无影,他们更像是纯粹又随心所欲地危害。”
“无影啊……”提到了这个已经陌生了十几年的名词,延夏光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吟了半天,“那天我遇到的那个人,确实有躯体被异体灵魂占据的迹象。”
阿尔博特:“那个长头发的,额头有缝线的?”
延夏光疑惑地“嗯”了一声,“缝线?”
阿尔博特也不确定了,“那是缝线吧?难道是什么奇怪的纹身?”
弗雷:“……这是重点吗?”
密斯托支着下巴趴在桌子上,一脸出神地盯着店外走动的人群,“不管怎么说,我们也遇到麻烦了啊。”
弗雷看向延夏光,“你们遇到什么事了吗?”
延夏光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密斯托忧愁地叹了口气,“是光扮演得太假了,那个白头发戴眼罩的一眼就看出她不是弗雷了。”
延夏光:“……不是说是看新闻的吗?应该都怪他们被镜头拍进去了。”
阿尔博特满头问号地指了指自己。
弗雷抄着手靠在墙上,“那些咒术师一直在追问调查我们三个幕后是谁,还坚持地觉得我们是咒灵。”
悬挂在店里墙上的电视转切画面,播放起了今天的午间新闻。
延夏光看着媒体报道的电影院发生的命案,不由得感叹,“最近真是多事之秋,总觉得发生了很多事……”
密斯托说:“似乎是从他们咒术高专死了一位学生开始就这样了。”
“学生?”延夏光更茫然了,“什么死了学生。”
密斯托和阿尔博特面面相觑,“啊,我们是忘记说了?”
阿尔博特:“就是那天在街上碰见的,少年院出事了,那次事故死了一个去处理问题的咒术高专新生。”
“新生?”延夏光更困惑了,“他们让小孩子去做危险的事?”
大概是在场的“人”都很赞同,跟着不由自主地凝重地点起头,但决定不说那所学校里有很多小孩子。密斯托左看右看,摸了摸脸颊,不太好意思地指指自己,“那我……”
弗雷即答:“你不算。”
手机的铃声响起来,延夏光接到了吉野凪的电话,说今天顺平身体不舒服,学习的事情就请假一天。
挂了电话的延夏光又叹了口气,“真的多事之秋啊。”
阿尔博特:“但你不是闲下来了吗?”
“……”延夏光说,“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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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的事情出来后,虎杖悠仁被五条悟带到室外,等来了一个金发的男性,然后在这个男性走近时,他身后又冒出一个黑头发的青少年,比前者看上去年轻许多。
五条悟挥手打招呼,“哟,灰原也过来了,不去复健休息吗?”
灰原雄笑嘻嘻地跟过来,“最好的复健就是出来活动吧,不过我暂时是不会动手啦,向七海保证了。”
七海建人:“躺了几年,我不觉得你还记得多少咒术。”
灰原雄抱怨道:“咒术这种东西是刻在dna里的啦。”
虽然虎杖悠仁很想吐槽一句“不要什么东西都往dna里刻啊”,但眼前靠谱的大人似乎很严肃坚持,坚决不会让他同伴动手。
“虎杖同学,初次见面,我是七海建人。”
“我是灰原雄!”
虎杖悠仁发现灰原雄走动时偶尔会借着七海建人才能让自己站稳,这大概是五条悟说的要复健的理由,像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幼儿一样,在慢慢摸索。
临走前,五条悟把一个信封交给了虎杖悠仁,“记得把这个寄到信上的地址噢。”
“噢噢好的,”虎杖悠仁接过信,小声惊呼了一下,“好重……这是什么?……啊是个裁衣店。”
五条悟:“是把你的制服回炉重造的钱噢。”
虎杖悠仁:“这么多?!”
五条悟:“超多噢。”
虎杖悠仁:“好贵!”
五条悟:“一般啦,这可是纯手工制作,贵一点很正常。”
七海建人点了点头,“这家店的质量和美观一直很好。”
“是吧是吧,”不知道为什么就谈起了衣服的话题,五条悟伸手翻了虎杖悠仁的领子,“你看这里有个刺绣哦,就是这家店的标志。”
灰原雄举手,“我也知道这家店哦,七海的衣服一直是这边定做的。”
五条悟:“我们也是最近几年才把制服订单发给这家店的。”
虎杖悠仁:“诶?那以前的店呢?”
五条悟摊手:“倒闭啦。”
大概是他们闲扯太长时间了,七海建人看着手表开口催促。三个人在路程中,虎杖悠仁发现自己和这个叫灰原雄的年轻前辈意外地聊得来,虽然对方看起来对现在流行的东西很陌生,但十分积极热情地和虎杖讨论,并且总是很快地抓住梗的精华所在。
七海建人:“……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来工作的。”
灰原雄凑到虎杖悠仁耳边小声说,“七海都变得这么严肃了,没有以前可爱了呢。”
虎杖悠仁一脸吃惊:“真的吗?”
七海建人往后看了看他们两个,灰原雄往后仰了仰,抓住了虎杖悠仁的肩膀稳住重心,步伐不太协调地走了几步。
灰原雄耸拉了眉毛,“还是要锻炼习惯一下活动啊。”
虎杖悠仁没有追问事情原委,点头附和了一下,“真是辛苦啊。”
咒术师永远是个危险的职业,无论是刚醒过来的灰原,还是“死而复生”的虎杖,他们踩过死亡的门槛,几乎所有人都踩过死亡的门槛,只是他们进去了,又出来了,这样的事情或许不会第三次眷顾其他人。
「只有这个笨蛋,和这个小鬼,」七海建人想,「才会笑得不知所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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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闲下来的延夏光继续去新店址准备东西,做好的招牌已经被雇佣的工人装了上去,上面写着“比尔格的祝福”。
这是个类似于杂货店的店铺,除了店内的设施,其实外部装潢已经完成得差不多,因为独特少见地风格,经常会有路过的人驻足。
除却一些设施搬运和安装,这里的大部分装潢都是延夏光自己动手的,她在店铺的招牌下挂上装点的壁挂时,有个熟悉的女士在她后面探头探脑。
延夏光转过身去,对方笑容灿烂地挥手打招呼,“延夏小姐,没想到在这里见面。”
“下午好,纱织,”延夏光放下手里的工具,“好久不见。”
纱织打量店铺露出羡慕的表情,“这也是延夏小姐的店吗,果然是有钱人啊。”
延夏光:“……我要是有钱人就不会开店了,进来坐坐吗?”
因为设施都没备齐,延夏光现场搬出了一张桌子两张凳子,让纱织坐下来后,延夏光去门庭后面拿出一套茶具。
“哎,我也想像这样自己开着一家店,闲暇时间可以自己准备下午茶,”纱织看着延夏光煮奶茶,羡慕地说,“而我现在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真是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啊。”
“嗯……”延夏光想了想,“裁缝店轻松就意味着没钱赚了啊。”
“所以你才开了新店吗?”纱织环顾了一遍店里的装潢,“完全看不出要卖什么呢。”
“什么都有吧,”延夏光随口说,“继续做衣服,还会有首饰,家具之类,提供餐点,工具什么的……”
纱织吃惊,“那你要雇多少人啊?”
“嗯,我一个人差不多了,”延夏光思索了一下,“雇一两个人打理一下杂务就行。”
“诶,那你会雇我吗!”纱织忽然凑近她,冲她眨了眨眼睛。
“……新店可是前途未卜,你要辞职吗?”延夏光笑着看她。
纱织:“但是一想到能在这里工作,心情都会变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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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夏光拎着满手采购的东西回“妮美雅裁缝铺”的路上,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终于在手机响了第十一次后,延夏光在路边放下了东西,接了电话。
“你好?”是个陌生的号码。
延夏光静静地听着手机对面的话语,本来平静的表情渐渐裂开,出现了满脸的震惊和不解,半晌回了一句:“……好的,我马上过来。”
五分钟后,延夏光站在基本烧没了,还有点余火燃烧的“妮美雅裁缝铺”前,表情凝重得没人敢靠近。
处理这件事的警察问她,“火灾保险……买了吗?”
延夏光:“……”
延夏光把东西暂时放到了一边,四处看了看,目光定格在对面高楼上,一个正在冲她挥手的人影。
延夏光眯了眯眼睛,转头对警察说,“麻烦你们了,我先离开一下。”
“……哈,她还真的过来了啊。”
“为什么不呢,”夏油杰低头看着往这边走来的延夏光,“她无所畏惧,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吧。”
对面是一座百货大楼,延夏光乘着电梯一直到顶楼,攀上天台时低着头,黑影从她面前掠过,扑面而来的热浪被剑锋挡了回去。
弗雷扛着巨剑站在延夏光前面,看上去愤怒难掩。她走近他们,手无寸铁地背手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几位烧了我的房子,又在这袭击我,是什么意思呢?”
夏油杰笑眯眯地拍了拍手,“试探一下未来的敌人,不过分吧。”
“……”延夏光几乎把眉头拧在一起了,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你要是觉得不过分,我也说不了什么,那现时现下,你们要做什么。”
“远方的英雄,”夏油杰抬起手,“无法作为朋友,变成敌人也太麻烦了,毕竟这不是你的世界,随便插手不太好不是吗?”
延夏光看着眼前的人,破损的躯壳被一个腐烂的灵魂侵占,本身的灵魂已经远去,隔着这点距离,那种令人不适的恶意逼近,让延夏光更加愠怒,就像想起无影拉哈布雷亚占据她同伴的身体时那样。即使此刻眼前的人和她毫无关联,她也无法冷眼去看。
“那你可能不太清楚……我插手过很多不是我的世界。”延夏光说,“所以说,火灾赔偿怎么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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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妮美雅的纺车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