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如果猫不存在 第20章 高专前篇04

如果选错了方向，只是停下不动也是前进。

说到底，我也不是必须当【主演】。

我也是个【观众】，虽然经历的绝大部分都是烂片，能在有限的旅途中找到一部打动心灵的作品，就已经值回票价了。

现在的我还没有拿到真正的入场券，属于完完全全的边缘人。

这样是没法拿到最好的观众席位的。

作为插班生组，虎杖悠仁只靠身体素质就能压制特级咒物。

我用号称具备隐匿效果的生得术式打发，是不是太随便了。

于是，这一天。

我眼巴巴地看着白毛，楚楚可怜的嘴发出“我很弱小”的声音。

“——所以五条老师，我的咒力呢？”

用你无敌的六眼想想办法啊。

“恐怕有点难哦，小夜，咒术体质是天生的。”他躺在沙发上，翘腿抖啊抖，很是敷衍地回答：“咒力来自于人类灵魂中的负面情绪，想要咒力产生效果，一是具备一定程度的咒力容量，二是对咒力的提取效率，三是利用术式对咒力进行精细操作。”

“这是天生的，老师只能抱歉地说——”

“辛苦了，为了我，现在就开始脚踏实地地努力吧～”

“……”

因为①我是按照普通人的标准来给自己设置身体的，②绝大部分普通人并不具备成为咒术师的潜力。

结论：我的咒力天花板很低。

普通人根本卷不动这群怪物。

灵魂是大脑生理活动的结果，它存在于大脑之中。而我是先于大脑诞生的，始终是独立于生理物质，身体仅仅只是容纳意识的躯壳。

灵魂这种东西根、本、找、不、到、啊。

我没有【灵魂】，只是借由【知性】诞生出类似人格的东西。

咒灵天生就有人类无意识的咒力供奉，我没有，我的【知性】是中性的。

灵魂、躯壳和本质同时限制了我的咒力水平。

不过仔细想想，还是觉得问题很大。

“这就受打击了吗？这么可爱的吗？其实根本无所谓的吧，弱小的咒灵不值得小夜出手，老师会通通解决掉的~还是说，你其实想要老师的夸奖？”他掐着腰俯身凑近了，笑容格外讨打。

啊这。这是在威胁吗？

什么叫做不值得出手？难道我看起来很凶吗？

“没办法，就用这个奖励你吧。”然后熟练地亲了一口。

眯起眼。

“老师什么都不懂呢。”

天花板低没什么，我也不是一定要做一鸣惊人的天才。

关键是我不想努力。

正向路线，我要是努力早就考上大学成为政府机关的预备役了，这回儿大概在提交实习报告。

我漫不经心地想着。

负向路线，就不是在学校小打小闹的咒灵养成，而是在学校、医院、坟场、邪教组织和黑涩会同时开展实验，制造出复数缝合怪一样的咒灵。

就是因为整天咸鱼当划水乐子人，才会是这副不上不下的鬼样子。

所以就很烦。

三人组在进行对抗训练。

而我在摸鱼。

我的身体“不好”，以前也经常只有半天在学校，摸鱼摸得理直气壮。

认真学习的时间只有上午半天，下午还是在摸鱼。

一三五学理论，二四六练长跑。

打不过没关系，能跑掉就行了。

因为感受到破釜沉舟的咸鱼意志，对我的要求就干脆低到这种程度了吗……

体能训练永远是稳定的倒数第一。

高专的好朋友们纷纷安慰我，其实我根本不需要安慰。

要我说。

卷怪根本不懂当观众的乐趣。

观众的努力仅限于买票入席，为喜欢的演员送上鲜花掌声，哪有观众上场当替演的。

不过理论课老师倒是蛮喜欢我的，我是乖巧坐在第一排的好学生，抬头认真听讲，埋头速记笔记，积极回答问题，课后认真完成作业。

五花八门的术式凝结了人类的想象力。

比如五条悟的术式就是实现了阿基里斯与乌龟悖论里的收束无限级数，他的术式能够将“量尺”拉到无限级别。他让我觉得不学好数理化，根本不配当咒术师。

我还在跟着伊地知先生学习辅助监督的工作。他可真是个勤劳的好社畜啊，从没见他在6点前下班过，8点还在回复邮件，9点打卡城市的夜，给自己加油明天么么哒。他让我认识到，辅助监督的功能就像谷歌。

伊地知谷歌先生不生产情报，他只是收集汇总，上传下达的工具人，所有的消息都会在10分钟内回复——

顺便为了维护各种关系，加上亿点点企业级理解。

十分优秀。

基于上面的格式，我还可以同样得出：

辅助监督是优秀的地图导航\代步工具\马桶搋\结界罩子\夸夸机\夹板超人\高层的狗\tbc……

作为我跟五条悟关系的知情人，他忍得十分辛苦。

五条悟轻浮又自我，经常在工作途中突然出现，一声招呼就把我借走了。

名借实【抢】。

懒得解释。

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我跟伊地知先生一样毫无话语权，彼此交换眼神，默契地达成了心灵共识。

然后我就无聊起来了。

我跟着五条悟一点用都没有，完全是凑数的，宛如奥运会开幕式吉祥物那样的存在。

完全是。

“再不走就迟到了。”“这次任务是什么。”“辛苦完成任务。”的素质三连语音包。

艹生出来了。

一个游戏最有趣的时候往往在开荒阶段。

有趣的世界背景，有趣的谜题，有趣的机制，一身东拼西凑来的破烂装备，还有跟自己水平半斤八两的新队友。

大家一起面对在那个阶段异常凶残的boss，稍有不慎就会被送回泉水重头再来。

正是因为付出了时间和精力，攻克难关，成功的愉悦才格外强烈。

这种体验甚至是一次性的，一旦度过开荒就再也没有了。

要是连演出剧情都没有看完，boss已经被满级大号秒杀。

那么被迫带飞的我，跟被迫营业的NPC有什么区别。

我应该是个真人，而不是什么向玩家发布护送任务NPC吧？我觉得我也可以完成任务的。

五条悟毫无疑问破坏了我的游戏体验。

无聊死了！

我只好在旁边无聊地发呆或者刷手机。

往往只是一个走神，咒灵就没了。

不是灰飞烟灭，就是原地爆炸。

五条悟难道是什么对城宝具吗？总觉得他有点疯哦。

他所用的并不是冷兵器流之类的，更符合霓虹金美学的输出方式。

是用拳脚，用术式，用庞大的咒术。

进行彻头彻底的，碾压。

果然男人太快了就是不好。

我也懒得提醒他，毕竟他要是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我还要浪费时间给报告增加更多细节。

说来跟他约会大体感受也差不多。

——总会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收场，并且完全没有任何期待下次的想法。

回到学校。

“辛苦啦，我给大家带了冰可乐！”

“寿司和厚蛋烧。”

“还有绞肉与米饭店的汉堡肉。”

“来自五条老师倾情推荐。”

“噢！那个汉堡肉超难排队的！从早上8点就排起长队。”

“钉崎真的好懂，当时看到从巷子排到大街的长龙都吓到了，最后找了黄牛才买到的。”

我环视四周：“虎杖同学怎么不在？”

伏黑：“他在家入小姐那里做身体检查。”

这不是正好吗？

“我跟他说一声，完了到教室拿伴手礼……已发送。”

抬头就看到伏黑欲言又止。

“伏黑同学是不是有话要说？”

“我跟虎杖的寝室在隔壁……不，这也没什么。”

“原来如此，正好我打算先整理报告，在教室比较有效率。那么不打扰你们继续训练了，拜拜钉崎，伏黑同学。”

高专是被浓密葱茏环绕的古巢，台阶高高低低的，随处可见碎石青苔。教室屋檐由老派的瓦片堆砌，纸糊拉门，格子窗棂，古意盎然。

教室里虽然也配备现代化的视频墙、投影仪，总会给人与世隔绝的阴冷感。

我在其中，与织网的蜘蛛为伴，慢条斯理地整理通讯录，主要是把名字和照片对应，添加简介，编辑好关键词保存。

这些人大多是一次性的，无聊又琐碎，可不做好记录，等到想用的时候就难以提取了。

那么只能期待着，在未来某一天成为我的助力吧。

别变成废物死掉了。

“星野我来了，正好做完检查就饿了。”

不知过了多久，虎杖小跑着来了，带着一阵清爽的好风，顺势拉开前面的座椅。“谢谢！”

我把打包的食物从抽屉一一拿出来。

“好棒！看起来好好吃！”

“虎杖同学。”

我叫住他，正色说。

“现在的你，比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起来轻松多了啊。”

“是吗？”他不好意思地揉了一下鼻子：“不过我还是很危险。两面宿傩那家伙，经常用我的身体乱说话……抱歉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

“那么虎杖同学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吗？”

他一愣，紧张地把手放在双腿上。

整个人的状态都拘谨了不少。

“怎么看……”

“是一点都不凶的小脑虎。”我趁机用竹签夹着寿司，塞进虎杖嘴里：“声张虚势，一点都不可怕。”

“我可是大你一岁的学姐，如果不是转学来高专，我现在已经高三了。”

“你也不用担心会失控，是否背负诅咒是你的问题，是否愿意与你交往，则由我说了算，虎杖君的担心有点多余哦。”

早些时候，虎杖也试探地说过，跟他走近了会受伤。我回答不会退缩。

文字和话语的重量始终是有差别的。

现在我看到了，他直白写在脸上的情绪，与傻笑混淆在一起。

他不由自主地想咧开嘴，碍于食物，不得不紧紧抿住。

然而发自心底的开心，依然飞扬地盘踞在弯弯的眼睛、眉梢，这样的傻劲已经足够可爱。

他费力把寿司吞下，傻乎乎地说：“那个啊，星野，现在我们是平级的同学了。”

窗框剥落的漆，和若有似无的风。

虎杖悠仁，以及我。

我把寿司盒朝前推了一点。

“虎杖君，张嘴。”

强势按住他抬起的手臂，眉眼含笑，带着甜甜的蛊惑。“快点，啊……我要喂你。”

“欸啊啊？？————”

“难道你不喜欢吗？”发出白莲花的声音。

来自学姐的直球攻击，让虎杖满脸通红，灵魂冒烟。

“诶嘿~”

我忍不住发出调侃的笑声，下巴微微一抬，仿佛在说“像笨蛋一样”。

“诶嘿是什什什么——！”

“因为你是小脑虎嘛，要乖乖听饲养员的话哦。”

白炽灯闪了闪，万籁被摁下静止键。

一刹那降临的恐怖，以及被灼痛的呼吸，让整个世界变得无比苍白，仿佛闪电从这个房间亮过去。

他脸上迅速浮现出咒纹，气质也从羞涩的清纯少年，发生极大变化。

剪影如沐血的荒魂。

泛着神鬼时代特有的强悍，满脸写着被挑衅的不爽。

“你还真是喜欢装啊。”

装？嘴臭直男你懂个锤的RP。

“来高专是在打什么主意？”

两面宿傩。

曾经是平安时代的术师，拥有四只手，四只眼，无数咒术师与他交战，却失败了。

他死后化为特级咒物被切掉20只手指封印，现在作为诅咒在虎杖悠仁身体里复苏了。

我来高专也有段时日了，这家伙完全不愿出来见我。

真是。

相当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见到你真高兴，宿傩。”

我笑意盎然。

其实见到你一点都不高兴，只是为了让拙劣的剧目进行下去，不得不这么说。

将身体前倾，以拳握的姿态将竹签插进寿司。带着青色血管的纤细手指轻抚下巴，视线进一步抬起，甜美的话语维持着兴奋与期待。

“全盛时期的你，应该能够杀掉五条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