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得让人眼前一黑,迷失方向,像是有成堆的蚂蚁在身上啃咬。还偏偏故意压低了声调,故意说些色气又露骨的话,甚至头也朝下低了一点,湿润暧昧的热乎乎的气息直往骨膜深处送。
我都要吓傻了,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
头脑发热,整个人都要软掉了,连带着嗓子也在颤巍巍求饶。
太超过了。
怎么会有这么烂的人渣啊!
就算是捉弄人也太过头了!根本就是故意对着耳朵喘气。
从没想过这种夸张的反应会出现在我身上。像在刻意引导下自燃,一蹦一跳的快要猝死。
是比平常更急促更低沉的声音,夹带着荡气回肠的吞咽声,冲着耳朵,冲眉眼,冲着暴动的心跳,一声黏连着一声——就像光晕定格,星辰与长夜,烟花嘭地炸开。
人其实是会寂寞的吧,会想要触碰,想要安慰,想要很多很多偏爱。
想要理解,陪伴,思念,期待,希望,力量,温柔、坚定,还有慰藉……就像藏在坚果壳中蕴藏无限力量的微型宇宙,只要一点点咒语就有了具象化的意义,准许和这一秒永远拥抱着,无法再撼动分毫。
轻抚发顶,掌心相贴……会想要,全部。
想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再出声,想把一切不明不白都定义在肉|体关系,低沉又性感喘气真的会杀人,想要得发疯,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夹得不能再紧了。
他把头靠过来。
都是很沉甸甸的份量,在手心肩头跳得太厉害,冷不防就会担心心跳触电漏拍,为即将触碰高压线担惊受怕。
我脑袋发昏,心肝颤抖,眼尾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发飘。
好像更夸张了。
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但是……但是!哪怕是我,也会为即将发生的事情担心,是因为已经尝试过不小心记住了么。哪怕他是五条悟。
低头罪魁祸首竟然还在热情招摇。
这下不敢睁眼了,扶弟魔的心都凉了半截,脸燥得不能更热了。
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想把脑袋埋进沙子藏起来,想到无人区放牧,想到荒岛大声呼喊,想到不见天日的极北冻土瑟瑟发抖忏悔罪与罚。
这么丢人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生前绝不瞑目,死后亦不长眠,连棺材板都一并着火为温室效应提供雄浑的光与热。
我垂着眼小声说对不起。
满脑子都是没头苍蝇的想法,血液在慌乱中逃窜。
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对方的表情看不出来满不满意,估计已经被讨厌了。身体的反应不好受,要被判社死。
怎么办?
这下杀人真的没有警察管了吗?
极限就在眼前,四面八方都看不到答案,更别提状况早就翻天覆地发生逆转了。该怎么办?
没有办法拒绝,也不想随意放任——要怎么做,根本不知道。
“怎么样,满意吗?”
笑着亲亲呆若木鸡的我,绯红的眼尾是加深的濡红。因为太过震惊,连在脸上咬了一口都没发觉:“一想到是喜欢的人,就觉得不能轻易结束,总之就是这点很麻烦的。”
心尖的震颤传递到手心,又沉重又庞大……不能轻易结束,这不对吧。
被喜欢难道是什么冤种行为吗?但没有说,只从喉咙挤出很轻的一声。
“……啊?”
“你知道自己在做……”他突然改口,咬着水润的唇,很色气地加重尾音:“没事没事,没关系,小夜酱还是很棒的,作为第一次。”
胡乱扶人过马路是会遭报应的吧。脑袋嗡了一下,但被捏着手腕逃不掉。
不会的不会的,斑马线也不行。
咬牙恨恨地看着他,憋出来的潮热在眼眶打转,已经是彻底的恼羞成怒:“……啊?”
“毕竟已经很努力了。”有点憋笑的样子。
那个,我……不行?
诶?
我不行!?
眨眨眼:“童贞嘛……”
诶诶诶!——
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嘛,那亲爱的,这一次是不是就可以和好了?”
他怎么还在惦记这个,好烦。
“少放屁了,哪里是第一次?”我没忍住用力捶打他:“五条悟,你为什么这么过分!”
“认真起来是第一次。”他承受着铁拳,真的快绷不住憋笑了:“好小气哦,人家这也是第一次嘛,都看得人家不好意思了。”
笑声的震动随着身躯传递。
“我们是两情相悦哦~”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我好辛酸,我有仇都是当场报废的。
想着就憋得更生气了,简直热泪盈眶不能自已。
又偷偷瞄了一眼,头皮发麻。
想象了一下可能抵达的腹部位置,是我绝对不想体验的类型。无意识地夹紧双腿,闭着眼都在头皮发麻,眼冒金星。
见色起意什么的,太没品了。
我故作镇定地凑过去,吻了吻他的眼角,温情脉脉,跪立着贴着湿漉漉的脸依偎了一阵。他拢着臀线安抚,似默默发呆,我扭身逃跑。随即被掐住腰,拎着坐回身上。
感觉蹭到了一点。
睁大布满雾气的双眼,脑袋和胸抵在他身上,敞口的衣襟剥出鸟喙的润泽。对方很轻地啄了一下。
“五条……先生?……”
被发现了。
本来以为会得到他的嘲笑,结果意外的很安静。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歪在他身上,身体陷在他怀里,闭着眼不断有泪液从眼缝滑出来。
所以也不难想象我有多乖巧诱人。想要回答已经来不及了……我还没有想清楚,不明不白的。
我啜泣着虚握着他的手:“感觉好奇怪,请你……请你……”
他调整了一下,一时没了动静,嘴角勾着:“每次都这样不好啦,老师忍得很辛苦的。没有人爱的成年人好可怜哦。不过啊小夜,偷偷摸摸一个人爽不好吧,早点认清自己比较好哦。”
我只好央求说不要了好不好,感觉人变得好奇怪。
他头发有些连凌乱,线条利落地往下压着汗湿的额头,让人有点捉摸不透真实的态度。
忍不住扭了两下,胳膊和腰都软得一塌糊涂,眼里的寂寞都溢出水来了,黏答答能拉出丝,舒服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脑子迷糊地咬唇喘了一会儿,只觉得眼前的人白得发光,白肤红唇,剥出好闻的香味,看上去是很好亲的样子。
出于本能地捧上去,鼻尖贴着鼻尖,嘴角贴着嘴角。心脏蹦跳得发痛,指尖也在发颤,“是在拜托你……我知道的,是想要亲亲了……可以亲亲的对吧……”试图把声音堵在嘴里。
湿漉漉的吻一个接一个,不知不觉变成难舍难分的深吻。越是滚烫越能听清楚心跳,隔着薄薄的皮脂,和烟花似的亲吻。
浓密的睫毛下,水润的穹蓝眼眸诱|惑迷濛。手脚都环在对方身上,随着不由自主发颤的身子触碰摩擦。
“是不是超想我?”他哑着嗓子问。
笨蛋。
答案是。
等着他的吻。
所以要把心交出去,也要把心交换回来。
把它塞进胸口尖叫的空洞,与血管严丝合缝,重新生长。
产生亲密行为有错吗?
何况他对我越来越喜欢直接流露出那双苍蓝色的双眸。
虽然,有点过分。
还是……不太想欺负他。
在他的怀抱里,被他的温度和气息围绕着,会产生温暖的感觉。
“……受不了,有点难受。”我吸着鼻子说,把眼睛捂起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绝对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
正如同宣誓主权那般。
正如同品尝诅咒一般。
带着这样的心情,手背贴着手心紧紧扣握着,我终于迷迷瞪瞪睡着了。
……
是闹钟声,想着把人吵醒就麻烦了。
不料身体动弹不得,任闹钟响了一分钟。
好像是快要日出的时候,房间静悄悄地可怕。夜里破罐子破摔刺激过头,后半程的事情记不太清,可以肯定的是,五条悟已经提前离开了。
因为他的衣服、手机、购物袋加那么大一口聒噪的活人统统——
不、翼、而、飞。
呵。
笑不出来。
整个人都有点低压。
强撑着逼自己起来冲了个凉澡,洗头,刷牙,来不及吃饭了。吹干的长发披在身后,眼瞳漆黑寂静。脖子之上一片白皙莹润的皮肤,脖子以下不提也罢。总之整个人就是非常冷静,没休息好眼圈有点红。
戴上眼镜,甚至有了下海拍片惨遭蹂|躏的卑微社畜气质。
对着镜子,我冷静下来了。
名场面已成,太没品了,拜他所赐,我的青春物语都快变成人生污点了。
分手!必须分手!
五条悟你死定了!
果然还是跑路吧。
自己背后挂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暂且不提,高专早就不值得留念了。
总不能灰溜溜收拾好,去挣没骨气的加班费窝囊费吧。
这也太可怜了。
上完夜班上白班,两班轮值,还要被引荐人潜规则,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
没精打采地穿戴梳整完毕,扭动门把手。
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脖子生硬地扭动几下,昨晚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回头盯着陌生房间一时没想起来。
碰——
后背跟什么撞了一下。
就在这时,门主动开了。
阳光洒进来,一张洋溢着灿烂烈阳的甘美笑脸,又恼人又刺眼。
来人居高临下地弯着腰,一手推门一手叉腰,把脑袋凑过来。
白毛,苍穹眼,性别男。
我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脚底发软,堪堪往后退了一步,惊叫压在喉咙里。
对方眼疾手快拉住,指尖滑过背绕过腰,又把我脸侧的头发挽到耳后去。
“又开始装鸵鸟啦?你的胆子一阵一阵的,好猜喔~”五条悟笑嘻嘻地说。
“不过没关系哦,我们今天有很多时间。”
瞬间警觉。
什么意思?
闭眼又睁开还是五条悟,轻浮又危险。被他波光粼粼地盯着会有点心虚,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
总之是昨天太累,休息时间太短。
这些想法都统统不作数的。
正胡思乱想着。
就拽着我健步如飞走出房间。
腿脚膝盖都是软的,走得磕磕绊绊,他放慢脚步。凉丝丝的风轻柔拂过,脸应该是飞快地红了。
“五、五条……”我努力掩饰自己的表情。
他回头把我搂了过去。
那双眼睛,就像清澈的天空,或是明亮的早梦。连同慌张又害羞的自己,明亮地照进瞳孔深处。
这下整个人更站不稳了,不由得别着眼,不安地小声商量:“别这样啊。”所以。
“请……别这样,感谢您的照顾,所以,那个。”
“感谢什么?我说你还是赶紧跟昨晚那个讨人嫌的家伙分手吧,好吗?明明怎么都是我更好才对啊,毕竟呐我可是最强的。”
“……”
太差劲了,居然装起来了。
“你、您认错人了吧。”我支支吾吾:“那个,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哦~是谁呢,不会是昨晚那个吧?这位脸红的小姐,你也不想让你男朋友知道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吧?”
为什么要这么玩,有什么好玩的?我又羞又恼,很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脚。
“真是超棒的表情,现在想想还是忍得蛮辛苦的,喜欢吧?嗯?因为我有超……小心的,只一点点……一直心里喊着不行不行的。”
五条悟的衣服扣得严严实实,遮到喉结,袖子长度正好盖住手腕,散发着张狂的禁欲感,说不清是热情或是危险。
耳边张嘴啧啧又响起,嘴角不出意外又上翘了一点,牙齿压着舌尖,吐息格外轻,总觉得涩过头了。那张脸仿佛是被梦境弹了一下的玫瑰花,带刺地扎了满手,痛到心尖发颤,所谓逞靓行凶不过如此。
不知不觉浑身都僵硬起来了。
视线扫过绯红的口唇,海蓝的眼眸,落在他清显的眉毛。依旧涨红了脸,十指交叉,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拇指。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就算刮骨疗毒也不带这么烦人的。
“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真讨厌。”我结结巴巴,差点又要把鞋底抠烂。
“真讨厌,不是你自己说的要玩坏人家嘛。”他假正经地拽着手,一副来嘛来嘛:“现在就邀请你哦~”
视线轻轻一碰,我半晌说不出话。
踮脚仰头在唇边蜻蜓点水地触碰一下,小声请求:“乖一点好不好。”
他偏头轻轻笑:“今天要拿出干劲来啊,小夜酱。”
拜托了,真是讨厌的家伙。到底是要怎样啊!
都说了不要了。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明白一切为何发生。
要断言以后还言之过早。
还有,为什么明明是两个人的故事,却有第三个人在场。
节节攀升的羞耻感,在成熟靠谱咒术师冲我冷静点头的瞬间达到顶点。
社畜牛马一相逢。
就让人联想到夏日休闲的海风和永远做不完的工作!
七海建人,拿着报纸端坐在门厅边的单人沙发,成熟平静而略显严厉。
身着笔挺的西服,是一本正经的上班族扮相。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看不出责备或是不满,但就像在教导主任的监督下公然玩火。
真是够了。
当街打情骂俏什么的……好羞耻。
还有红着脸自己,简直罪无可赦。
五条悟最可恶的一点就是他自己没脸没皮,还喜欢把别人的脸面拽下来溜风筝玩。
还好成熟的七海先生很懂成年人的社交礼仪,点过头就收回视线,要么是受够了五条悟的无厘头,要么是装作懒得跟我们一般见识。
……但还是觉得很不对劲。
环视四周。
“这是……”
不对,完全不对。
我从来对资本家讨好有钱人没有分毫偏见,但这个酒店大厅跟晚上见到的完全不在一个画风。
美轮美奂的喷泉呢,璀璨奢侈的水晶灯呢,超豪华地毯呢,难道都是一次性的布景道具吗,总不能第二天就拆迁了吧。
如此处心积虑为哪般,我们咒术界当街杀人真的没有警察管了吗,真的要喊救命了……我是读过历史的,在历史上,我这这种人通常会死得很惨的。
“这是……”
鸵鸟地扶着眼镜踢着脚尖磨蹭。
真相只有一个。
“……这又是什么?”我恼羞成怒,声音格外艰难。
五条悟已经到了门口,像电视台的外景转播主持人,快乐挥舞着手臂,像电视外的观众问好。
“这里是小樽,这个电灯泡是娜娜明,最好不用管他,专心跟我约会就好。”
“……”瞳孔地震。
把我从东京绑架到小樽,就是为了约会?!
踏马为了约会!?
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五条悟不仅连夜带人从东京跑到小樽,甚至回头去高层那开会挨了个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6章 分手大师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