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疯批如何拯救疯批 第2章 在意

夏油杰认识北白川鸿。

很早之前的一次咒怨袭人事件中，他被对方救了命。

那是废弃的学校教学楼复建前夕，黄昏时分，在路过老旧建筑时被女生的尖叫声吸引了注意的夏油眯了眯眼，赶在保安闻声赶来前，抢先一步踏进了那栋楼里…因为他看到了本应不被人察觉的丑陋怨灵从楼间掠过。

自读国小时能看见那些东西起，夏油杰就认知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站在人群中，无数次清晰地意识到在拥有特殊力量的自己面前，身边正勾肩搭背，嬉笑打闹着的同学都是那般脆弱易折。大家感受不到身边的诅咒，偶然面对下场只有破败。这很残忍，幼时的他想。

而正因为他看得到，所以相比那些丑陋恶心、令人不适的灵异物，感官上，夏油杰认为大部分普通人要可爱的太多。即使恶念总是存在，但人类本性就是复杂的，所以大家在某一刻凸显的不论是好是坏都不为过，属于人之常情。夏油收到过很多善意，所以拥有力量后觉得保护弱者是很正常的事。

因为本质上的与众不同，他一定会成为强者。

因为会成为强者，所以保护普通人，弱者生存，是正确的。

可会成为强者和强者本身是两回事。在被咒灵粘腻冰凉的手扣住脑袋时，他有了这样深刻的认知。黑发的少年闭上眼不再去看正享受着自己颓败模样的诡异复眼，他垂在身侧的手无力冰凉，已经没有了知觉。死亡贴近的危急关头，夏油本能地想再做点什么，而不是无能为力地等待被诅咒捏爆他的头。

破空风声在这时擦着他耳边倏地一下划过，物体爆裂开的声音在楼道里甚至产生了回响。有发臭的滑溜液体蓦然沾上了自己的脸，瞬息间他感到一只温暖的手覆盖上他的眼睛。而待夏油再次睁眼见光时，脸已经被来人胡乱但是动作异常轻地擦了个遍。

他急促地喘了口气，下意识朝咒灵的方向望去，在依稀见到几丝还未完全消散的碎片时，才慢慢松懈下紧绷的心神。

啊，咒灵的头好像先自己一步被捏爆了。夏油杰勾了勾唇角，身体后知后觉的感到一阵无力，膝盖弯曲重重倒下的瞬间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捞起。他的后背上是对方掌心带来的温热感，夏油侧过脑袋，一下撞进了少年火红的发丝下碧绿色的眼眸。

“还好吗？你的同伴都送出去了。别担心。”对方开口的声音有些低，但很是沉稳。

夏油愣了半刻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同伴是指原本进来玩笔仙的几个女学生，他默默点点头，不适应的动了动，在没被阻止的情况下顺利退出了对方的怀抱。

“嘶，好冷。”开口第一句话本应该是道谢，可是撑着手推开红发少年胸口的一刻，秋转冬的季节性冷气似乎终于找到了机会，一下子从夏油杰的衣服领口，袖口，裤腕边钻进并紧贴上了他的皮肤，使他荒谬地产生了一丝后悔离开对方胸膛的心情。

“嗯…”

不免被自己产生的想法惊悚到，他不自在地偏了偏头，耳朵冒起热起来。咳了声准备正经地道谢，可对面却在这时低下头解开了自己的衣扣，神情认真地把穿在身上的外衣递出。

夏油杰惊诧地望去，那具没有外衣遮掩的躯体结实有力，红发高束的少年像是为了处理起事情更加方面而穿了较紧身的白衣...被建筑楼里昏暗的光线衬的身姿曲线尤为明显，体格挺秀高颀。夏油并没有接过衣服，他凝神半晌，礼貌地向后退去半步才抬头直视那双漂亮的眼睛，说道：“不用。”又顿了顿，“谢谢，你叫什么。”

未料对方手臂一动，竟是直接把外衣精准地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穿着吧，我叫北白川鸿。”

…

这就是夏油杰和北白川鸿的第一面。

他在那座废弃教学楼里抱着还留有淡淡余温的外衣，眼睁睁看着人报完名字后，长腿一迈，跨到边上的窗户沿口，高束起的发尾晃了晃，一跃而下。

夏油杰闲暇时回想了两人的初见多少次，就暗暗磨了多少次牙。

虽然对方有傲慢的资本，但是夏油就是不甘心，本性温柔的他少见地因为只见过一面的人而感到羞恼。少年人的傲气和尊严使他不愿接受自己连名字也没有报出的事实，又或者说，北白川鸿根本不在意他叫什么就一走了之的行为举止将夏油杰刺激的实在不轻。

因此，在发现纯黑外套的后领上绣着北白川鸿的字样，隐隐察觉到这可能是件制服后，夏油就握着外衣反反复复地看过了很多遍。

…袖口，暗纹，金色带黑的扣子。他收集到很多细微的信息，可网上少见的没有什么相关的学院资料。有意寻找了一段时间毫无进展后，他便绷着脸将外套叠的整整齐齐地丢进了衣柜的最底层，再没有拿出来过。

直到后来一日夏油打开家门，看到门外两位风格迥异的陌生男人争先介绍自己的咒术学院时，北白川的外衣才再次得以重见天日。夏油杰那会儿着实懵了一瞬，随即脑内一个激灵，突然就转身跑回房内翻出了那件黑色外衣。

他将其拿在手上向两位陌生人小心地展开，气息不太平稳问了句：“你们，知道这件制服吗？” 然后就成为了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新生。

入学后本以为很快就能见面，私下询问时却被夜蛾老师告知对方一直在出任务，基本不怎么在校内停留的消息。

夏油也说不清为什么总想着再次遇到北白川，他本以为只是为了变的像对方那样，能做到一举祓除咒灵，可想见到那人的心情在来到对方修习咒术的校园后，竟然变得越发迫切起来。

喔，想见到的是北白川鸿，不是北白川淳。

夏油来到学校才知道那人有个妹妹，是二年级生。他和悟，硝子跟着二年级一起训练过，比起总是追着歌姬前辈挑衅的悟，他总是将更多的关注放在了北白川淳身上。就因为这一点，私下里还被悟哼笑着用很糟糕的语调问过不下五次是不是看上了北白川，毕竟对方无疑是明媚漂亮的…无语凝噎。夏油杰只得挑着眉淡淡地摇头，想他总不能直接告诉悟自己看着那张和记忆中相似至极的脸上笑容灿烂生动，就觉得不大对劲，有些别扭吧。

这要是说出口了，悟这本来就对北白川鸿感兴趣，本身又是个情绪起伏不定，常人无法预估的性子，怕不是会在北白川鸿回来后，将对方缠得死死的直到兴致暂减才得以缓解。想想就觉得…那可真够窒息。但夏油杰不得不承认的是，五条悟在占据他人注意上真真是独有一套，而自己却不是什么喜好轻易变得瞩目的性子。

但在见北白川鸿的事情上，特别是当班导夜蛾告知他们对方早已是一级咒术师，甚至有望在今年称为下一个特级时，夏油杰出于某种他也说不清的欲想，一时完全放纵了自己想先五条悟一步让对方注意到的小心思，因此也保守地并未多讲自己实际上单方面认识北白川鸿的事情。

这就像五条悟勾着他的肩，笑的张扬地说：“我们新生代最强啊。”他只会含笑点头，而不会贸然地开口说出心里的话：我们会成为最强。

我们目前，还不是最强。

这样想着，与眼下的新生代最强见面的一幕，在夏油杰眼里不仅是一场重逢，更是下战书的机会。他偶尔也会在脑内构思两人相逢会有什么样的场景。

但不论是什么场景，都绝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因为五条悟故意拉长了声音的叹息和扬起的语调，在北白川淳故去的当下，如此遭人恨的引起不远处两位的注意力。

心里千万想法划过，夏油杰舌尖狠狠抵在后牙槽上，他狭长而上扬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比记忆中高出许多，气质已然无比成熟的冷峻青年。对方在皱着眉扫过他们的方向后，竟安抚似的拍了拍被悟的叹气声刺激地几欲原地爆炸的歌姬前辈，然后无比自然的掉头走了。

第二次了，这种令人不爽的无视。他本来因为学姐的消息而有些担忧对方的心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活像只炸了毛吊着三角眼的狐狸疯狂呲牙，毛茸茸的尾巴还一甩一甩的。家入硝子默默地想。然后瞥了眼右边显然也被那无视招惹的不轻，周身气息都处于扭曲的愉快状态中的五条悟。

啊，虽然被学长忽视她也不太畅快，但不想想刚才是谁在得知淳前辈的死亡时，毫无同情心似的叹气挑衅人家哥哥。没救，有够扭曲的。

“我走了。”硝子扔下一句转身就朝自己的宿舍楼方向步去，褐色的短发随着风轻轻晃了晃，“你们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