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答应。”吴邪道,“今天我们上了他们的当了。”
张起灵低头继续看那些图纸,只道:“和你没关系。”
“我!”吴邪想继续发火,却见张起灵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些图纸,显然并不是在发呆,而是在研究。
张玉言就笑了笑,仿佛很好脾气的点了点桌子,还给吴邪倒了杯茶,“坐下一起看。”
吴邪看着两人,一股距离感扑面而来。忽然就意识到两人发生了一些变化,这种距离感,其实他并不陌生,那是张起灵失忆之前的气场,张起灵失去记忆之后,吴邪一度失去了这种感觉,但是,忽然就回来了。甚至忘记了他们的张玉言,也显得如此遥远。
吴邪叹了口气,不敢再去惹张起灵,心里琢磨着怎么办。忽然就见张起灵问张玉言道:“这个图纸对你有用吗?”
张玉言就摇头:“不太有用。”她缺失的是张家楼的防御机关结构,这部分她没有了解过,这个图纸里也完全没有介绍,只有楼内结构。
她心想这张家楼就是自己家,回楼里和回家一样,还用得着用图纸?
第二天是采购日,解雨臣过来,要几人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列一下,他们去采购。胖子狠狠地敲了他们一笔。
晚上,消失了很久的张海杏出现了。当时吴邪正在院子里刷牙,看见墙上蹲了个黑影吓得够呛,以为有人来夜袭了,正要大叫,就叫黑影跳了下来,是个穿了一身黑衣服的女孩。
她的外表很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上下,但眼睛里透出的神态却很沧桑,看着吴邪的眼神很冷漠。
吴邪只看见寒光一闪,脖子上就被架上了匕首。
“你怎么在这?”
“玉言带过来的。”
张海杏将信将疑,正在琢磨着要不要趁机干掉吴邪,就见张玉言从正厅出来了,只好放下匕首。
“东西呢?”张玉言问。
张海杏脸上露出心虚的表情,“没有及时冷冻,失活了。姐,你打死我吧。”她冲过去一个滑跪抱住张玉言的小腿认错。
“起来。”张玉言大致知道张海杏的想法,扎一针那玩意儿太痛了,对□□和精神都是一种折磨,海杏纯粹是不想让她受苦,她没法较真,把张海杏从地上扯起来:“给你个任务,我要你陪几个人去一趟四川。”
张海杏脸色一变:“你要进那里?不行!太危险了,我要和你一起进。”
“他和我一起。”张玉言随手一指张起灵,严肃道:“至于你要和吴邪配合找到开门密码,你可以选择不去。”
之后,就是休整期。霍仙姑一行要做准备工作,去广西的队伍确定是在三天后出发回巴乃,另一支队伍晚两天出发去四川。
三天后整装出发,两天抵达巴乃,还是到阿贵一家,找阿贵做向导。
又见到偶像,云彩很开心,上来就和张玉言打招呼,张玉言愣了一下奇怪道:“我们认识吗?”把云彩问懵了,似乎很伤心,去了一边坐着,胖子就跟过去安慰云彩。
事先已经做了计划,到了地方简单商议后就决定休整一夜第二天进山,阿贵的大女儿阿兰去探亲了,这次是由阿贵和云彩带路。
后面又花了两天进山,找到了之前四人出来的山洞缝隙处。
抵达缝隙时到了傍晚,一行人便没有着急进去。霍仙姑正好也要做最后的安排,她一共带了三十多个伙计,要留下一半在外面接应,另一半身手好的带进去做事。
云彩在山林里捡了些榛子,在火上烤熟了会有种特殊的香味。
几人就围着火堆吃榛子。
张玉言一边吃榛子一边想事情,胖子突然在她脸上抹了一把,她看向胖子。
“想什么呢?”胖子问,在衣服上抹了抹拨榛子的黑手。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脸上都是灰,她擦了擦脸,道:“故地重游的感觉很不妙。”
“故地重游?这么说你想起来了?”胖子问。
“没有。”张玉言道,“更早以前我就来过。”
更早之前是什么时候?胖子还想问,但有外人在,没有追问下去。
火堆在幽暗的山林里劈啪作响,将众人缩成一小团摇晃的影子。张玉言坐在倒木上,看月光像碎银子似的从松针间隙漏下来,远处的山脊成了大团大团的黑影。
人群在聊天。她不在人群里。
听着篝火边传来的说笑声,她有些头疼,不知这次又要有多少人死在张家的机关下,也许她自己也会死。
忽然,她捕捉到树林里传来异响,是什么东西从树叶上掠过的沙沙声,很轻微。
有小动物?她抓起手电筒,拇指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外壳,看了一眼在笑闹的人群转身走进树林。
林间的寒气瞬间裹住全身,松脂的苦香混着腐叶的霉味涌进鼻腔,每走一步,靴子都会陷进积年的落叶层。
她关掉手电,瞳孔逐渐适应黑暗时,忽然听见左后方传来树枝折断声。
张玉言屏住呼吸,循着发声的方向走过去,是一丛蕨类植物,走近后没了动静,拨开草叶,看见湿润的苔藓上留着半个梅花状凹陷,边缘还粘着几根黄褐色的兽毛。
山风掠过树梢,整片松林突然发出海潮般的呜咽。就在这阵松涛声里,她又听见了衣物摩擦树皮的窸窣声。手电筒的强光骤然划破黑暗,光束扫过身后的树,一片衣角露出。
“出来。”张玉言淡淡道。
出乎意料的是,从树后闪出来的居然是张起灵。
她有点惊讶,“怎么是你?”
“我跟着你过来的。”张起灵道:“你在找人。”
张玉言没说话,打着手电四下照了照,耳边彻底听不见小动物走路的声音了,心想那人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是决计不肯出现的,便打消了找人的念头,转身回营地。
“你在找谁?”张起灵问。
“一个故人。”张玉言有一些微薄的印象,她不确定脑海中闪过的那个黑衣人是不是那个人,也不确定那印象是不是上次和张起灵一起过来见过而留下的,如果那人命大还活着的话,找到他能为此行提供一点帮助。”那是一个,很接近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