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言没有说去哪里,但车子最后开进胡同里,到了一处老四合院门口,她心想这几人之前应该确实是和她认识的,不然不会知道她在北京的这处房子,也不会像愣头青一样直接进来。
推开门,院子里挺干净,因为要小住几天,张应宁才安排人来收拾过,正屋也被清理了一遍。
“你们自便。”张玉言把几人带进客厅里。”我要休息一会儿,有事等我睡醒了再说。”
“那我们出去溜达溜达?”吴邪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张玉言就摇头,“你们砸了人家的店,还敢大摇大摆逛街?”
吴邪没明白其中门道:“这事儿不是已经平了?”
胖子知道新月饭店在北京是个什么地位,就道:“看在言妹子面子上是平了,言妹子不在就不会平。外面大街小巷肯定都是新月饭店的人,就等着我们出去,把我们殴打一顿找回场子。”
张玉言见三人明白,便不再多说,回卧室休息。
一觉睡醒已到了晚上,房间里一片漆黑,不知几点便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张应宁十分钟前给她发的,说发现了个有趣的东西,马上带回来给她看。
手机屏幕的冷光刺得张玉言眯起眼睛。四合院外隐约传来梆子声,已是晚上十点。她披衣起身,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织出菱花纹样。
正厅传来窸窣响动。
推开门时,张起灵正坐在桌前擦拭黑金古刀,刀刃刮过鹿皮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们睡了。”
张玉言站在卧室门口打量他:“你在等我?”
“你该记得它。”张起灵忽然站起来走向她,黑金古刀突然横在两人之间,刀身映出她微微收缩的瞳孔。
庭院里传来夜枭啼叫,刀光在她脸上游移。某些模糊的画面在记忆深处翻涌——张瑞桐、泗水城、少年、分道扬镳。她伸手抚了抚刀身,冰凉的触感刺得神经一跳。
“我当然记得。”张玉言笑了笑,“原来是你——”她想起了当年在泗水城救下的这个小鬼,没想到对方摇身一变,成了留在国内这支张家的起灵,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串联起来,她对张起灵的身份有了些认知。
张起灵收刀入鞘,“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张玉言没说话,走出房间拉开院子里的灯,在院里的桌旁坐下。
廊下的白炽灯亮起来,暖黄的光晕里浮着细小的蠓虫,石榴树的影子斜斜投在青砖地上。石桌边缘爬着几茎枯死的爬山虎,新抽的嫩芽在夜风里轻颤。
张起灵在对面坐下,老藤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说来听听?”张玉言顺手扯了个垂下的石榴,已经炸开了,裂缝里透出满满的红色石榴籽,看起来很甜。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很快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绕过影壁,进了院子,然后顿住了。
张玉言背对着门,不回头也知道是张应宁过来了,便没有关注,慢条斯理的掰开石榴,分了张起灵一半。却看见张起灵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院门处,神情有些不解的样子。
之所以奇怪,是因为他看见了另一个“张玉言”,和张玉言白天的打扮一模一样,他觉得这个易容成张玉言的人有点蠢,为什么要自投罗网?
在他看见跟在假张玉言身后进来的张应宁后有所明悟——应该是被骗过来的。
假张玉言一看张玉言本人坐在院里,就知道自己被张应宁骗了,再一看前面是张起灵后面是张应宁顿时感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非常绝望,左右一看只能翻墙跑路,连忙冲向围墙。
但张应宁一直盯着假张玉言,怎么可能让它跑掉,几招之后就干脆利落的把人按倒,揭掉脸上的面具,看见脸惊讶道:“是你?”随后把人松开了。
那人咳了两声,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舒展了开来,身形顿时变大,肩膀变宽,身高也高了起来。
张玉言身体微侧,回头看向张应宁,好奇道:“从哪带回来的胆大包天的小子?”
“饭店里的呗,易容成你问我要鬼玺。”张应宁笑着叹了口气,“班门弄斧。我就把他带回来了,你看看,认识不?”
张玉言摇摇头,屋里睡觉的吴邪和胖子被外面动静吵醒了,刚从里面出来,见到多出来的人也吃了一惊。
张应宁就介绍道,“这是当年长沙九门的后人,解家的少当家,刚接手解家。”说完又向那人问道:“怎么不跑了?解当家?”
“张总下手也太狠了。”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帕,捂着嘴咳出来血,“能给个机会吗?”
“解当家看起来没什么诚意。”张玉言背对着几人,慢慢剥着石榴,“还是沉了护城河吧。”
解雨臣笑着道:“那恐怕二位也不能全身而退。”
刚说完,外面传来汽车鸣笛,然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外面有一大群人纷乱的向院子涌来。
张玉言又感到一阵头痛,心想参加完拍卖会就该直奔机场飞回广东,要是在广东哪里有这些破事。
“有客人上门了。”张玉言站起来对张应宁道,“小宁,去煮茶待客。”
张玉言听见脚步声更近了,马上就要从影壁后转出来,抬手弹出一粒石榴籽。
影壁后转出的青年没料到迎面就是暗器,不过他反应极快,在“暗器”将将接近自己眉心时用两指接住,稍一用力,殷红的汁水顺着手指留到了掌心,他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是张玉言的手笔:“您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咦?”见青年毫不费力的接住“暗器”,张玉言佯装惊讶,手中把玩着一支匕首来回翻转,“用错了。”
张日山随手一抛,将石榴籽扔进石榴树下的花坛里,拿出帕子一边擦手一边走进院子,身后也跟着进来几人。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一左一右跟着两名妙龄少女,一个是白天才见过的尹南风,另一个和老太太长得有些相似,应该是老太太的晚辈。
后面还有保镖,但尹南风交待了几句,并没有让其他人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