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等拍卖会开始,不过在别人的地盘也没什么话可说的,各自闷头喝茶。
没多久,窗口的侍应拉开了帘子,中央巨型吊灯打开,光影攒动。
下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司仪试了试音,就对着四周说道:“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闲杂人等请退场,我们马上就要关门了,场内保持安静,服务员可以开始分发拍卖名册和打手印。”
两名侍应分别端着一只托盘上来,上面衬着红布,托盘之中,放着一本硬皮的小册子。
虽说已经知道了拍品,张玉言还是打开看了看,封皮里只有两页纸。第一页是欢迎辞,第二页的纸上贴着一张大照片,上面是一只印玺,有一个四方形的底座,底座上同体雕刻着复杂的造型,非常深的青色没有什么光泽,最下面有一行小字:鬼钮龙鱼玉玺,出自湖南古文县百岩坪。
突然下面出现了一片哗然声,接着整个会场上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张玉言被吵的头疼,放下册子,问旁边的侍应:“怎么回事?”
侍应就答:“有人点了天灯。”
在唱卖拍卖的时候点天灯,是包场子的意思,就是无论这一轮卖的什么东西,出到什么价,都由点天灯的人出钱。
张应宁见张玉言烦心,就道:“要不你先去休息,我在这看着。”
“没事,我只是觉得无聊。”张玉言说完往椅背靠了靠,一手支在扶手上,歪着身子揉了揉太阳穴,“不知要喊到什么时候,有的等了。”
琉璃灯影摇曳,楼下鼎沸人声在珠帘外化作朦胧潮音,侍应弓身换香时,声音放得极轻。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快到四点半的时候,楼下又吵了起来,四处惊呼一片,不知谁在大叫。
不等她问,侍应就主动道,“有人要抢拍品。”
“我下去看看。”说完,张应宁解开领带搭在座椅扶手上,起身离座。
这边张应宁出了房间,发现二楼和他们隔了四五间的房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七八个保镖一窝蜂的堵在门口。
新月饭店的人都认识他,他走过去那些保镖就不自觉的放轻动作,减小了动静,他就微微一笑道:“很好,保持住,别吵。”
然后穿过保镖给他让开的通道,来到楼下。只见大厅里也乱作一团,冲上去的伙计全让张起灵撂倒了,有个粉衬衫的青年护在玻璃柜前,两个人互相对持着,暂时还未交上手。
张应宁一看有人对上了起灵,他乐得清闲,退到一边看戏。
很快两人打了起来,只过了十几招,那粉衬衫就被张起灵一把叩在脖子上,最后也没下死手,只是把人踹出去了。
然后他看见张起灵打碎了展柜玻璃,从里面拿出鬼玺,旁若无人的观察起来,四周围了十几个保安愣是没一个敢上前的。
场面上一时安静了下来。
这时领班走到张应宁身边道:“我们老板请您主持公道。”
“张日山呢?”张应宁抬头看了一圈,除了他们的包间,其他包间屏风早就撤走了,一览无余,没有看见张日山,就道,“把他叫出来。”
领班勉强笑道,“张会长不在。”
“是不在还是不敢在啊?”
这话领班没敢接。
“去告诉尹老板,今天我说了不算,让她自己看着办。”
说话的功夫,吴邪和胖子已经从楼上下来和张起灵汇合了。
张应宁心知自己再不出面,这三人怕是要带着鬼玺销声匿迹了,便一边把袖子挽到肘间一边走上前去,正好拦住了出口的方向。
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想和起灵打架,回头起灵那几个追随者知道了没有他好果子吃,不过人嘛,各为其主,不想打也得打。
“人可以走,东西得留下。”
“哟,小白脸到大房这跳脸了。”胖子嘲讽道。
张应宁整理袖子的动作顿住了。胖子那句“大房“在空旷的大厅里荡开回音,十几个举着棍棒的保安都露出古怪神色。
“您说笑了。”张应宁很快恢复了动作,慢条斯理地把袖口翻折到小臂中间,“可不敢这样说话,您下次注意——”
话音未落突然暴起,左腿横扫直取王胖子下盘。这人说话实在惹人生厌,叫他很难不针对。黑色西装裤带起劲风,被侧面切入的张起灵抬脚挡住。
张应宁见张起灵主动找架打也不客气,右手成爪直接探向对方咽喉。两人拆招快得看不清动作,瓷器碎裂声里混着胖子的怪叫:“哎呦喂!这小白脸够阴的。”
张应宁心有顾忌,动手的时候略收了力,一时间僵持不下,大厅里聚集的保安越来越多。
吴邪心想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越耽误越容易出意外,索性心一横举起鬼玺作势要摔,“都别动,否则我把这玩意儿摔了,大家都别要。”
打架的两人双双停手,全场陷入死寂。
就这么沉默了十几秒,张应宁古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董事长对这个东西志在必得,就是碎了,三位也带不走。”
但张应宁既然停手了,到底是有些忌惮吴邪真的会把鬼玺摔了。
吴邪也看出了一点,正要进一步威胁,就听张起灵冷冷道:“鬼玺可以给你,但我要见张玉言。”张起灵从吴邪手里拿过鬼玺,做出随时准备把东西毁掉姿态。
张应宁对张起灵还是略有了解的,知道这人是说一不二的性格,“您确定?目前的张董跟您应该没什么话可说的。”
“带路。”张起灵握紧鬼玺,玉质沁出的寒意刺入掌心。
走到君子堂门口,胖子对着门楣咂嘴:“这字号取得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引路的侍应猛地回头瞪他。
让三人候在门外,张应宁先进去汇报。
珠帘掀起,沉香扑面而来。他一进门就发现房间里多了个女人,随即认出来是新月饭店的尹老板,心说该不会真是来找族长主持公道的,海内外两个张家分开很久了,他们族长可管不了起灵。
张玉言正斜倚着扶手闭目养神。
张应宁道:“族长,起灵要见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