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样子,呵……早就摆脱初生状态了吧,持续了多长时间,五分钟?”
钟意看着[博士]警惕的抿着唇没有说话,他似乎对此也并不在意,手上揽着她腰的力量让她感到了令人不适的束缚感,但同时又隐隐熟悉——甚至比刚刚和达达利亚跳舞还要熟悉。
像是注意到了她眼底的疑惑,[博士]开口的语调带着几分满意和愉悦。
“看来你还记得我教你的舞,但你现在比起在提瓦特的时候可是差多了,还是说你喜欢现在这种样子?虽然一无所知但是足够安全?”
钟意的表情瞬间变化了,她根据已经推理出来的部分她大概是冰之女皇创造出来的生命,因为某种原因和还没有成为执行官的达达利亚在海屑镇度过了一段漫长的和平时光。
那段还没有到达海屑镇的情报是空白的,而根据多托雷现在的说辞,她还没有到达海屑镇的时候似乎与他有不浅的关系。
“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甚至来不及多做铺垫,也来不及思考对方是否会透露给自己,钟意脱口而出了自己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
多托雷的嘴角带着一丝愉悦的笑容注视着钟意着急的样子,就像是透过玻璃看着实验室里的观察对象。
“别那么着急,你想知道的话我自然可以告诉你,前提是——你能承受这一切。
“虽然你不知道自己确切的身份,但也应该有所预料,那么不如你来猜猜,为什么你能用这样的身份行走各国还留下了众多羁绊?
“记忆全部消失的你又曾经遭遇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身份特殊的人为了你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他们想要达成的究竟是什么结果?”
钟意抿着的唇有些苍白,这些问题也是她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尤其最后一个——这些人用某种方式将她带来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让她恢复记忆这么简单吗?
“……你觉得我怎样称呼冰之女皇为好?”
钟意声音喑哑的问道,抓着[博士]领口的手松开了些,蓝色头发的男人歪了歪头发出思考的声音,发丝微微摇晃了一些。
“果然还是[母亲]吧。”
冰蓝色的眼睛变得空寂了一瞬,眼角余光扫到了即将脱离人群到达她身边的达达利亚,为了掩饰自己已经摆脱“初生”状态以及刚刚和博士的交流,钟意控制冰元素力瞬间向[博士]多托雷侵蚀。
男人轻笑了一声无奈的松开了她的腰后撤几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后身影隐入了人群。
达达利亚从身后缠绕上来的手臂带着一种极端毁灭意味的占有欲,他的呼吸落在钟意的颈侧,即使极力去温柔了自己的声音也依旧掩盖不了其中流露出的杀意。
“我们回房间好吗?”
“……好。”
钟意稍稍停顿,没有一丝异常的又变回了自己刚刚冷漠但听从指令的样子。
达达利亚的房间在钟意隔壁,被他送回来的时候钟意还以为会有一番拉扯,但没想到他出乎意料的笑了笑只是让她早点休息。
关上门后,门外的达达利亚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脚步声从走廊渐渐远去,钟意眼睛里闪过了一抹思索。伴随着不再刻意装成人偶的模样她周身的气势都发生了变化,礼服从光洁的肩膀上滑下,随后穿上了一件洁白的衬衫。
从行李箱里翻找了一下,抬手将头发别在耳后,荧绿色的耳机被设计成了适合侧躺的样式,戴上后钟意就装作睡觉的样子躺在了床上,熟悉的充满理性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
[三十分钟前,西伯利亚出现了一颗寒天之钉]
钟意依旧保持着闭眼的样子,但眼睑的微动显示了她并没有真正睡着。
[多托雷是为了你而来,他的目的从来没有变过,我的建议是马上返回,并且尽可能留在岩神的身边]
“……钟离可以相信吗?”
清醒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感到心惊的怀疑,这下沉默的人变成了远在东京的艾尔海森。钟意并没有对自己的话做出解释,毕竟需要别人解释的人一直都是她。
好在艾尔海森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不知道他刚刚闪过的情绪是什么,但现在他的声音依旧平稳而充满理智。
[你不相信他,但是你相信我。从理性的角度我并不相信这个结论,但既然逻辑的推论只有这一个结果,那我就先假设这是一个事实。]
[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试图靠近寒天之钉和多托雷,我知道你有许多想要知道的事情,但这两个东西对你来说十分危险。]
[并且除了你自身的事情,现在你可能不得不面对这个世界——提瓦特在向这里侵蚀,你需要抽出时间来去见五条悟一面,他已经主动联系我了。]
钟意的眼睑微颤着睁了开来,视线落点模糊一下后落在了床边摆着的绿植上。
“我明白了,回去后我会去见五条悟的,他想知道提瓦特七神相关的事情不是吗?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了。”
[你想做什么?]
艾尔海森敏锐的察觉到了钟意话语里隐藏的意思,但钟意已经再次闭上了眼睛。
“现在已经不需要向你提交方案了吧。”
没有询问,只是单纯的告知。
即使在醒来后就因为看见耳机想起了一切,并且还因为这个摆脱了初生状态时异常的行为模式,但她却变得越来越冷漠了。
在东京的艾尔海森耳机闪了两下这意味着钟意主动切断了通讯,目光落在她刚刚送的孔雀羽毛笔上思考似乎都变拉长了一瞬间。
现在的你……究竟是哪个呢?
*
夜渐深的时候钟意的意识曾经浅浅的醒过来一次,半睁开眼睛就看见蹲在自己床前的达达利亚看着她笑了笑。
至冬武人的皮肤带着夜晚的微寒,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伸出来准备触碰她的手收了回去。
“对不起,吵醒你了,接着睡吧,我只是……想要看看你。”
带着睡意的思维在渐渐变得清晰,被吵醒一次后没有那么容易能够重新睡着,但现在的钟意却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动作缓慢的让出了一半的床,半睁不睁的眼睛看着达达利亚流露出一丝挽留,半蹲在床前的青年睫毛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声音像是被堵在喉咙一样花了一些时间才缓慢的吐出。
“……是要我睡在你的旁边吗?”
钟意像是困倦的猫猫一样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手却伸向达达利亚的方向勾住了他的手指。
[这是勾引吧?前后态度差太多了]
达达利亚湛蓝的眼睛不知不觉间颜色更深了,手指一收回握住钟意的手掌,软弱无骨的触感让人没忍住抓紧了些。
“可以哦,都听你的,但是要等我先换下衣服,不然的话这些装饰品会硌到你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换上了执行官的服装,冷硬的至冬式装饰品折射着金属的光泽,随着他退下外套的动作发出互相碰撞的响声。
用来担当睡衣的是一件宽松的黑色打底,v字的衣领露出了他的锁骨,这让身高在平均线上的达达利亚看起来有几分瘦弱——当然这个印象在被他抱紧怀里时就自动消失了。
不愧是武人,全身的肌肉都非常有存在感,安稳却不显得拘束的手臂让钟意有一种熟悉感,但睡意已经越退越远了。
不得不连呼吸都伪装了上去,频率和达达利亚的心跳正好保持在一个和谐的旋律,正当她被这旋律催眠快要睡着的时候达达利亚的手臂似乎收紧了一些。
“塔……”
模糊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钟意一瞬间就彻底清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但连眼前的颜色都没有看清就闭上了。
[冷静]
达达利亚是天生的战士,呼吸、视线甚至肌肉的状态变化都会让他察觉到,冷静,不要吵醒他……
“不要……”
[不要什么?]
……
但在那之后达达利亚就再也没有出过声。
如果达达利亚有说梦话的习惯的话……不,还是算了,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