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晚上好啊~」
晚上八点左右,我回到办公室不久,白鸟推开房门,手里拎了一大袋印有便利商店商标的塑料袋进来。
「我带慰问品过来啰!」她笑咪咪的把袋子放到我桌边,露出里头杂七杂八的零食饮料。
「......谢谢,但白鸟医生,这不是在开小学同乐会。」我放下手中的笔,将文件收好后揉了揉太阳穴。
看她带来的量,很明显是知道了有十个蠢蛋正躺在隔壁床上。
也不是说带外食来不可以,就是我现在有点神经过敏,总觉得什么东西到他们手上都会变成顽皮弹,一个不注意就会爆炸。
「嘛嘛,同乐会也不错啊,医生你也稍微放轻松点。」她开了袋零食,边吃薯片边说「每到他们住院你就会精神紧绷,老是这样对身体不好喔。」
「而且,明明是医生跟病人的关系,却老是搞成仇人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仇人算不上,顶多是讨人厌的家伙。」我扯扯嘴角。
他们的存在就像是扔在泥巴坑里的jump,让人丧失拯救他们的**。
见我爱答不答,白鸟露出无奈的微笑。
「所以说阿,讨人厌不是种非常主观的成见吗?或许试试不带成见、重新与讨厌鬼们相处,会发现他们也挺可爱的喔。」
可爱?他们?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是火烧不到自己身上不着急阿白鸟医生。」
她大概不知道院长跟科主任们下的最后通牒,也是,搞得那么神秘除了中二外,也有不希望把事情闹大的因素存在。
考虑到他们仍然是我的上司,我没必要告诉白鸟把状况弄僵......嗯,如果我真的被院长炒鱿鱼,再散播上层恶意辞退基层医生的谣言也不迟。
「这不是看你眉头皱得可以夹筷子,我才提议的嘛。」白鸟没注意到我开始思考一些阴暗的事情,她无辜的耸耸肩,继续在我的办公室里嗑薯片「他们虽然确实会搞出麻烦,但是医生你冷冰冰的态度也占一部分原因吶,毕竟冷漠的父母会让孩子的叛逆期来得更加猛烈阿。」
「......本人并不想当他们的父母。」这个比喻叫人非常胃痛。
「哈哈,只是比喻啦......对了,我刚刚进来前看见有个s.m女郎从606房里走出来喔。」
「本人知道。」想起这档事,我的心情越发阴郁。
真的关心我还特意提起,白鸟妳只是来看笑话的对吧?
「咦?医生你知道?」她觉得我不可能任由他们找s.m女郎来玩play却不做任何表示。
「就算从床底下揪人出来,本人是能把她扔下楼吗?」我闷声反问。
都说了4楼扔人下去不会死这条自然定律只对笨蛋有效,反正没看到人,我干脆眼不见为净,有问题扔给护士长解决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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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是4楼,病房的编号却是606,而且还跟其他病房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位置特别偏僻。」
大江户医院,四楼某处男厕外,两个护士窃窃私语着。
而男厕内,某两个猫在墙角偷听的病人僵直了身子。
「嗯,这么说起来,我刚来的时候确实觉得很奇怪,就算忌讳4这个数字,编号也该是506才对。那时还迷路特地去问其他人才辗转找到的......我的前辈是告诉我说为了纪念旧馆才没有改动,但没说是纪念什么事情。」
「喔,你说的是对外的说法,我们医护员私底下有个传说......说是那里有不好的东西。」
「不好的东西?」男护士下意识提高音量。
「嘘!小声点!」
「抱歉抱歉,你说的是......吗?」像是在防范什么,护士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比手势代替。
「阿阿,毕竟医院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但是,606房的情况特别严重。」
「在过去几年,住进那间病房的患者常常反映晚上特别冷、会听见奇怪的响声或是不属于那间房的人的低语声,做恶梦半夜惊醒尖叫的事情也经常发生,甚至有人说看见了戴面具、穿红白色袍子的奇怪人影。」
「哪怕请维修员再三去检查维修设备状况也没有任何改善,应该说根本找不到问题所在,人们都说那里住着什么。」
「606号房一度被封闭起来......然而,在那以后状况变得更糟了。」
「相似的怪事开始往整栋楼蔓延,走着走着一股莫名的寒意袭上背脊、走廊间的灯光突然不停闪烁、夜晚的楼梯口会听见哪里漏水的滴答声或是看见奇怪的人影一闪而过。虽然没有伤亡发生,但一夕之间发生的怪事让所有人都神经质起来,好似待在哪里就有人会在耳边低声嘻笑哭泣,几乎没人敢在晚上的时候往这附近靠。」
「这么夸张的吗?那为什么又开放了啊?」听完后,护士吞了口口水,语调中透着一股子慌张。
「详情我也不清楚,这是好几年前的谣言了,听说最后是请师父来驱邪,再后来整栋楼除了606房外都翻修过一遍,事情才平息的。」
「不过,保不了哪天又......所以还是小心点才行。」
「嗤──」
刚说完,男厕内的灯泡忽然闪了几下。
「碰!」
「匡当!」
「怎么了?」剧烈的撞击声在男厕内响起,走廊上的两个护士连忙停止闲聊跑进厕所内察看情况。
然后他们看见土方与银时分别躲在小便斗下方和马桶后方双手抱头的画面。
「......那个,土方先生坂田先生,你们身体不舒服吗?」其中一名护士不大确定的询问。
那两个地方实在不像跌倒落地能到达的位置。
「阿,没事,只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通往蛋黄酱王国的入口而已。」躲在小便斗下方的土方一脸淡定的答道。
「虽然都是黄色的但很明显不一样吧?......那坂田先生呢?」护士沉默几秒,艰难的转头问。
「嗯?我刚刚发现红豆王国的入口了,很可惜快要抵达时入口却关闭了。」银时在马桶后方非常惋惜的摇摇头。
「不是,所以说除了颜色以外完全不一样阿......」
护士对于两人的回答感到非常无语,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理解了医生的黑眼圈与病历表上的精神列表从何而来。
土方银时并没有在意护士们的眼神,或者说他们现在根本没心思注意那点小事,装出镇定自若(自以为)的模样已消耗大半精力。
在护士搀扶他们回到轮椅上,就在护士要推他们回病房时,银时突然出声问:「那个阿护士先生,银桑现在不是很想回去,能不能去外面透透风散步呢?感觉一直闷在一间拥挤的病房里浑身都要长满细菌和酵母菌了。」
「我也想要可以吗?」土方瞬间接上说道。
「阿哩?可是现在很晚了,而且两位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外出。」护士愣了愣,有些为难。
「不不不,现在我的身体正吶喊着需要更多新鲜空气以及贝多芬,我能感觉的到。」
不要啊!回去的话会死的,会被天堂的爷爷抓去三途川渡河阿阿阿!
银时表情真诚,实则在内心尖叫嘶吼着。
「你要说的是芬多精吧,医院外头就那么几棵树哪来的芬多精阿。」
「那至少让我在外面抽根烟吧?就算不能抽带我到小卖部买包烟放着也行喔!」土方紧抓着轮椅扶手强迫四肢不再颤抖,然而苍白沾满冷汗的脸孔却出卖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抽烟什么的医生会生气的喔......不然这样吧,如果医生答应的话,我带你们去楼下的花园散步如何?」另一个护士看他们表情不大好看,于心不忍提议。
护士这么一说,两人双双沉默,脑海中浮现医生知道此事的反应。
『原来坂田先生/土方先生怕鬼啊?身为男人却如此胆小,本人听说男人的胆量是跟【哔──】成正比的,如此说来......呵。』想象画面中,医生坐在办公椅上,对他们露出不屑的冷笑。
「「......算了,还是回去吧。」」
他们异口同声的说。
冷静点阿,仔细想想,怪谈什么的不过是护士为了吓人胡诌的故事罢了,这些年来看病、甚至于住院也没发生过问题,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对,没什么好担心的!世界上哪有鬼嘛!!))
两人作好心理建设,试图重新找回失去的平常心。
「志村先生、长谷川先生,轮到你们去厕所啰──」此时,他们抵达606号病房,护士走上前打开房门。
奇怪的是,房门内异常昏暗,只有几根分散于地板与床边的蜡烛摇曳着微弱的火苗。
一个苍白的脸孔出现于门口,光从他的下巴处往上照,照亮布满血丝的双眼,与狰狞扭曲的笑容。
──阿阿阿阿阿!!!
「碰!」
同一时间轮椅上的两人翻身摔在地上,在地上攀爬挣扎着想要逃跑。
「冲田先生!??你们在做什么?」
护士同样吓一大跳,他往后退了好几步,终于看清门口站着的是一手靠着拐杖的冲田总悟,失声大喊。
「阿,对不起!因为太无聊,所以冲田先生提议要讲鬼故事,为了更有气氛我们关了灯。」后头坐在床上的新八出声解释,而总悟则默默把抵在下巴的手电筒关掉。
「真是的,不要在这种时候阿──咦?土方先生坂田先生?」护士呼一口气,突然发觉土方银时留下倾倒的轮椅跑了没影。
此时,仅靠扭动躯干便移动了十几公尺的两人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已经下定决心爬也要爬出医院。
直到一双熟悉的黑色厚底靴檔在眼前。
他们停下动作,缓慢提起僵硬的脖颈,与那双淡漠的金瞳对上视线。
那双眼中,似乎正酝酿着噬人的风暴。
「两位,这是要赶着去哪儿?」医生轻声问道。
「银桑想起来家里瓦斯没关。」
「真选组的冰箱忘了关,再这样下去蛋黄酱会过期的。」
「嗯?本人没听清楚,劳烦再说一遍。」他的嘴角勾起几厘米,作势要蹲下身。
「「非常抱歉,我们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