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阳星,永远都不会停歇的雨,永远都不会放晴的天。
这是松原汐奈从出生起便生活着的地方,自她有意识起认知中便接受的世界。
或者说,在这个星球上,她的名字应该叫做“神奈”,而她之所以还会有“松原汐奈”这个名字,是因为宇宙中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
“那个星球上,阳光总是很明媚,虽然也有下雨的时候,但雨水反而成为了景色的点缀,而且,那里的人们都知道……雨水总会停的,阳光一定会再次穿透云层照耀着那个星球。”
这是小时候,她从母亲那里听到的。
她总是不停缠着母亲询问关于那个星球的事情,那个充满了阳光的地方对她而言仿佛梦境桃源乡一般。
甚至于,她也幻想过,未来有一天,如果她来到那个叫做地球的地方,拥有一半来自地球的血统的她,是否也能够无惧夜兔无法在阳光下存活的宿命,尽情地享受那片温暖与光亮呢?
是的,作为非纯血夜兔的她,是烙阳星上一个特殊的存在。
烙阳星偏居宇宙中的一隅,本就很闭塞,再加上“宇宙最强战斗民族”的威名、粗野的民风,这里也更加少有外来者光顾,是一颗被世人所“遗弃”的星球,因此像她这样的混血夜兔简直稀有……不,在这颗星球上的其他人口中,应该被称之为“杂种”才对。
全宇宙凡是对“夜兔”这个种族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成年夜兔的工作是什么——“雇佣兵”。
她的母亲也是这样,战斗力即使放在一众男性夜兔间也是相当出色的母亲在成年后和众多夜兔一起加入了宇宙雇佣兵这个行当。原本母亲的命运应该和大多夜兔一样,不停地战斗、战斗,如果死在了战场上,那么便是夜兔之血的归宿;而如果活了下来,那么到了一定年纪,便是找一个男性夜兔组成家庭,然后繁衍下一代兔崽子……比如隔壁凤仙大叔,当年一直单恋她母亲,但是碍于她舅舅神晃这个死对头的阻拦外加年轻时骨子里那股傲娇劲儿,最终也没表白……后来也没那个机会了。
总之,一代又一代的夜兔就这样延续着这种周而复始的命运。
然而,一次意外的地球之行,却永远改变了母亲的命运。
“那个时候,我单独去完成派下来的一项任务,但是因为我的飞艇燃料不足,所以我临时落脚在了附近的一颗星球上……那颗星球,就是地球。”
“那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新奇……与我曾经到过的一些拥有先进技术的星球相比,地球与其说是落后,倒不如说是原始。”
“就比如说我乘坐的飞艇,对于地球人来说就一个非常新奇的东西。我的飞艇当时降落在了一个村落里,是在一个晚上,并没有被很多人发现,而我在那颗星球上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的父亲。”
“那里的一切都和烙阳截然不同,而那里的人,虽然没有夜兔那般顽强的生命力,仿佛挥挥手就会被消灭掉,但他们的内心却有着更胜于夜兔的坚韧与温柔。”
“尽管身为夜兔的我依旧无法沐浴在阳光下,但光是在伞下注视着那片万里晴空、想到自己此刻也处在阳光所照耀的世界里,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更何况,还能看到你父亲那在阳光中却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笑容……我承认,那一刻,我彻底沉沦在这片我‘误入’的桃源之地了,眷恋于此,不愿离去。”
“人的一生,大概总会有那么几次冲动到不顾一切的时候吧。我决定舍弃过往的一切,就这么在地球上、和你父亲一起一直生活下去。很快,我便怀上了你,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我已经对接下来的生活憧憬不已……但是,我终究还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一个族群对另一个未知族群的恐惧与排斥是必然的,尤其是那个‘未知’对他们而言过于强大。没过多久,我就被村子里的人发现了是个不同的存在,我被他们视为‘妖怪’,而你父亲,则被看作是个被‘妖怪’所蛊惑的无可救药的可悲男人,我们成为了村民们想要铲除的对象。他们先抓住了你的父亲,以他作为要挟,迫使我不得不暴露在阳光下……他们观察到了,我这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妖怪’,唯一惧怕的,便是阳光。”
“他们趁着我无力反抗的时候,用他们一切能够使用的武器对我进行攻击,最后我祈求他们放过我的丈夫、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会主动离开,再也不会回来的。”
“我带着最后一口气离开了那个村子……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我瘫倒在一片荒野上,看着天空中那轮直射着我的圆日。我是那么渴望它的光亮与温暖,但我也知道,那份光热也会成为杀死我这个永远只能在幽暗中存活的夜兔的最强大的武器。我已经做好了在阳光中死去的准备了,唯一遗憾的,只有无法把肚子里的孩子带到这个世上,那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中所得到的赠礼。”
“就在我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出现在了我身边……也许是夜兔与生俱来的野兽般的直觉吧,我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份极致的善与恶,就这么矛盾地集中在了一具身体上。”
“最终,是那个男人救了我,他说他的血是特殊的……他用他那特殊的血帮我保下了我腹中的孩子。”
“他悄无声息地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我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只是记得在他离开的时候,身为‘救命恩人’的他却是对我说了声对不起……他说,他不知道他的血会对孩子的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但那一刻,他身体里的其中一个声音只是在不停催促着,不想让一个还未来得及诞生的生命就此陨落。每一个生命只要来到这世上,就总会有意义。”
这些事情是她七岁那年,母亲临终前告诉她的。
从前,她只从母亲的口中知道那颗星球上无限光明的一面,并对此报以无限的幻想与憧憬。然而那一刻她才明白,这世上果然并不存在绝对美好的事物,光与暗总是相生相伴的。
那一刻,在愤怒与失望的情绪下,她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在疯狂地躁动起来。
直到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将手搭在她的头上,似乎才终于平复下了她心中的那份冲动。
她问母亲不怨恨地球上那些将其伤害的村民吗?明明差点就殒命在了那颗星球上,为什么还是对那里念念不忘?
“虽然伤心,但我并不怨恨……毕竟,那些村民也只是做出了他们本能的保护自己的选择。夜兔的名声与力量,宇宙中何人不惧,更何况他们只是战斗力不值一提的普通人。”
“我也并不怨恨那颗星球,因为在那颗星球上,我与你的父亲相遇,他知道我无法自由地沐浴在阳光下,所以就白天陪伴我在廊檐的阴影下,晚上带我欣赏夜里的美景……春日的夜樱,真的,很美呢。因为那颗星球,我才能留下那些记忆……比起被那些夜兔之血的宿命所束缚、战斗致死的同族来说,我已经足够幸运了,不是吗?”
“所以,汐奈……拥有一半来自那个星球的血脉的你,一定也会挣脱开夜兔的宿命的。你不光是来自烙阳的神奈,也是来自地球的松原汐奈啊。”
因为母亲最后的这番话,她对地球更多了一份向往。
真的好想见识一下,那颗同时带给了母亲莫大的伤痛和无限的幸福的星球,究竟是怎样的。
既然能够让母亲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仍旧这般怀念,那么即使那里有许多的阴暗面,但美好的一面,总归会是更加耀眼的吧。
至此,“地球”成为了寄托她所有美好愿望的执念。
即使身在烙阳的她终日感受不到阳光也没关系、即使周围那些恶劣的兔崽子们叫她“杂种”也没关系、即使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体内的夜兔之血越发涌动也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一定也会被向往着的那片阳光所照耀的。
然后,和母亲一样,遇到一个对她而言如太阳般耀眼而又温柔的男人。
后来,十二岁的时候,她加入了由夜兔组成的春雨第七军团,跟随着凤仙开始了属于夜兔的雇佣兵生涯。
那段雇佣兵的日子并不好过,比起纯种夜兔,她的力量自然是要弱上不少。更何况,她还在不断对抗着体内那一半的夜兔之血,她拒绝自己有一天被那股疯狂的血液所驱使而丧失自我,成为一只彻头彻尾的野兽。
尽管凤仙老大一直嘲笑她的这份天真,但是她一点都没有被打击到、也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因为,她既是夜兔神奈,也是诞生自地球的松原汐奈啊,拥有那半地球之血的她一定没问题,一定能做到的。
第七军团的每一次行程自然不是她这个小兵卒能够指手画脚的,那两年里,她就跟着凤仙老大在宇宙里四处游荡。直到终于有一天,军团里宣布了下一个任务的目标地——地球。
终于来到了自幼便执念着的地球,她发现那个星球已经和当初母亲口中所描述的大不相同了。
母亲口中的地球,虽然各种设备很落后,如同一片未被新式技术所打磨的原始之地,但却非常安宁、祥和,是片很适合隐居起来过悠闲日子的桃源乡。但是她到达地球时,这个星球已经被其他星球的人用武力硬闯进来数年,地球人将他们这些外来者称之为“夷”。尽管不少想要守卫家园的有志之士组成了“攘夷军”进行反抗,但那些冷兵器终究是敌不过外星的各种先进火.炮、战舰,最终也只是将自己的一腔热血化作荒野中的座座坟冢。而作为这里的统治者的所谓幕府高层,则是见抵抗无效便立刻投降于天人以换得自保,甚至作为天人的爪牙,一道剿灭那些攘夷志士们。
她刚随着第七军团来到这颗星球上时,目睹到的便是这么一片烽火狼烟的景象。而她还没来得及去探寻这片烽火狼烟背后的,这些年她一直执念着的光明与美好,第七军团那次的任务便打响了,是一伙天人集团为了在地球的利益瓜分而雇佣他们去剿灭另一伙天人集团。
对手同样是擅长战斗的民族,尽管有凤仙老大坐镇,那一战也仍旧是打得格外惨烈。最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地战胜了敌人,而战斗力在军团中堪称吊车尾的她自然是拖全军团后腿不说还没能自保。最终伤势过重的她,就这么被遗弃在了战场上,任她自生自灭去了。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大概就要交代在那儿了,甚至想着……就这么死在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地球上、就这么死在自己向往追逐的阳光下,似乎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但是,这种颇具有“美感”的死法,最终也并没有实现……因为她还是顽强地活下来了。不仅仅是因为夜兔强悍的体质,还因为她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还有另一股能够迅速治愈身体的力量,治愈的效果,甚至比夜兔之血更加强大。
伤势全部自动愈合后,她突然觉得,既然第七军团那边已经认定自己死亡了,那么,不如……就不再给他们打工了。雇佣兵的日子,她是真的厌倦了,而且那种日子,也的确是……糟糕透了。
她甚至想着,不如就此留下来……如果,如今的这里,可以接纳她这个外来天人的话。
她向来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
满血复活后,她立刻按照记忆中母亲的描述,去寻找江户城附近的那个小村子,一切缘起之地。
最终,她找到了那个村子。
这个村子并不位于什么要塞之地,因此并未遭到战火的侵扰。村子的景色一如母亲曾将讲述的那样,甚至连那棵当年作为母亲和父亲定情见证的樱花树,都还依旧在那里,又一季的樱花绽放着,月色下尤是迷人。
那一刻,她的心头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下一刻,对她而言,却是地狱深渊。
她原本是想要探听到更多关于当年父母那段故事的经过,甚至,如果她那位姓氏为“松原”的父亲还活着的话……她,想要见一见他。
然而,那一天,却成为了她生命至此为止最残酷的一天。
原来,造成当年那对爱人生离死别的幕后推手,并不是别人,正是这个爱情悲剧的男主角,那个应该被她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他确实曾陷入过那段爱情中,只是,内心对这个外来女天人的强大且未知力量的恐惧终究还是战胜了心头的那份爱意。一方面,他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会死在自己强大的妻子的手上,另一方面,村子里的人已经察觉到了妻子的与众不同,他不希望因此被村民们视为“妖怪”的同类,一同遭到驱逐。
最终,是他设计自己被村民们挟持做人质,逼迫妻子暴露在太阳的直射之下。
【我喜欢阳光,但我永远也无法自由地享受它,除非我选择与它融为一体……是的,死在它的光芒下。】
妻子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最终成为了他伤害对方的利器。
一切都如他计划的那般,妻子带着虚弱的身体离开了……也许离开地球回到了那颗名为烙阳的母星,也许,如其所言,就此与阳光融为一体。
得知了这所有一切的真相后,汐奈觉得自己十四年来所树立起的世界观彻底坍塌了。
她自幼便执念着的地方……
她给予了一切美好憧憬的地方……
她认为能够赋予自己战胜夜兔之血的力量的地方……
原来一切,竟然是这样的吗,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一直以来天真而愚蠢的人,其实是她啊。
脑海中浮现着母亲临终时那充满怀念与幸福的笑容,眼前看着那个姓氏为松原的男人带着他之后又娶的妻子和生的女儿,一家三口欢笑着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还有周围那些同样在欢笑着的村民……
那一刻,世间的一切在她眼中仿佛都扭曲了,她也丧失了所有的属于“人”的意志……毁灭目之所及的一切,是她唯一的想法,并在这种想法的趋势下,身体遵循兽.性本能地驱动开来。
曾经,也是这么一个春日的夜晚,俊朗的青年手牵着来自外星的美丽少女在月光下欣赏着娇美灿烂的夜樱。
而这一夜,粉艳的樱花被染上了浓稠且充满腥气的色彩,血樱满地零落。
待到汐奈的意识一点又一点地恢复清明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血泊中……整个村子的人,被她无差别地屠杀殆尽。
最终,她自己也倒在了那一地的血樱中。
整个人都麻木了,痛到麻木,痛到不想面对这个世界,痛到希望一切都是虚假的。
如果这个她无法去面对的世界无法消失的话,那么,就让她消失吧……二者,没什么差别,不是吗。
……
“然后,我便诞生了。”
镜缓缓开口道,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坐在地上、两眼放空还未回过神来的汐奈:
“如何,过去这些事情,尤其是那个被你刻意去遗忘掉的血樱之夜……都回想起来了吗,松原汐奈?”
汐奈依旧置若罔闻,双目毫无焦距地坐在原地,唯有颤栗着的身体表明她此刻不是毫无知觉的。
并不在意汐奈是否回应自己,镜继续说着:
“你一直以来的执着和信念在那个夜晚通通破碎掉了,就代表着曾经的那个‘松原汐奈’就此宣告终结。是你说的,如果这个世界无法消失的话,那么你消失掉也是一样的……所以,是你主动放弃这个身体的!”
原本还算平静的镜终于按捺不住心头那宛如万丈狂澜的思绪,走上前去一把揪住汐奈的衣领将她拎了起来:
“是你这个懦夫承受不起那份痛苦、也没有勇气去让自己重新开始,所以才让我来替你去面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的痛苦都是我在替你承担,你却只是龟缩着去选择遗忘那份痛苦……已经选择放弃的你,又凭什么要求我把如今属于我的都还给你!你已经死了!是你自己杀死了自己!”
嘶哑地吼完了这番话后,镜也一把将汐奈丢到了一旁,大喘着气,继续说道:
“在这之后,有几只乌鸦降临在我的身边。我顺着这些‘使者’的指引,找到了那个叫胧的男人,也是他给了我‘镜’这个名字。”
“他和我一样,也是接受了‘虚’的不死之血的人。”
“曾经,将近三十年前,母亲在地球上濒临死亡时,用自身特殊的血救下了母亲的,正是天照院奈落的上一任首领‘虚’……不,也许并不是虚,而是他的某一个人格,算是虚的数百年光阴中一瞬间的善意吧。”
“知道为什么我能够替你承受那份你承受不起的痛苦吗?因为没有感情之人,自然也就无所谓痛与不痛了……因为根本就感受不到啊。而这样的一个人,作为天照院奈落的杀手,自然是再适合不过了。”
说着说着,镜嗤笑了一声后,也仿佛支撑不住一般,瘫坐在了地上,望着周遭这片无尽的黑暗,幽幽地说道:
“所以……就像过去那样,我来面对这个你想要逃避的世界,不好吗?”
两人之间是久久的静默,这既是一场无法共存的二者间的谈判,又仿佛是一场自己同自己的对话。
终于,汐奈缓缓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
“当年,重伤的我被凤仙老大遗弃在战场上时,我有想过就那样在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地球上结束这辈子,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如今看来你当时就死在那儿的话,确实也不错,至少不用面对之后的那些痛苦了……即使是到死都活在虚假谎言的幻想中。”镜对此倒是有几分认同。
然而汐奈却是摇了摇头,她想说的并不是这些:
“不,我想说的是……幸好,幸好我当时活了下来。无论是因为夜兔的体质也好、还是因为那个虚的不死之血也罢,能够活下来……真的是太好了啊。因为活了下来,之后,才能够与晋助相遇啊。”
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初雪的冬天,酒馆里,英俊的少年一边酌着清酒,一边挥笔作诗。少年转身回眸间,那份耀眼在她看来便是黯淡了周遭的世界。
那个一身月白浴衣外搭墨蓝羽织的少年撑起油纸伞,缓缓地在那片小雪中远去,留下一串不深不浅的脚印……而她则是追随着他的背影而去,从此对她而言便是一个新的开始。
【凡入我鬼兵队者,均是身为总督的我所要守护的对象。】
只因他那一句话,她便从此认定,他所在的地方,便是她的归宿。
而他对她那一次又一次无条件的信任,更是让她对此愈发坚定执着。
曾经的那份执念,全部都结束在了十四岁那年,懦弱的松原汐奈想要逃避、放弃的那一刻。
而今,她有了新的执念,那份名为“高杉晋助”的执念,不管过去十年、二十年,不管她是生是死,这份执念都不会改变。
并且她相信,这次的执念是值得的,是值得她赌上一切的。
松原汐奈的眉眼弯了下来,笑着说道:
“镜,也许我应该谢谢你,虽然你当初只是为了完成天照院下达的任务,但确实是因为你,我才能够遇到高杉晋助。能够和晋助相遇,真的是,太好了呢。”
这一章可以看作是汐奈的人物小传了,算是把女主身上从开篇起便不停埋着的伏笔都交代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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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