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重生］从木匠之女到最强剑士 第3章 月亮丘与五圣节

月亮丘，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建在一座名为月亮丘的山脚下的小镇。这座山并不高，但山顶却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岩环；当月亮升起到最高点，便正好处于这个圆环的中心，像一只巨大的、俯瞰世间的眼睛——据说，命运女神卡亚埃拉还是人类的时候，曾在这里领悟了月之占卜术，她的魔法与月光共鸣，逸散的法力催生了漫山遍野的拜月花，洁白若雪，有两层花瓣，内层合拢如同圆月，外层散开如同月华——如今，拜月花只在月亮丘山顶的岩环下生长，小镇的居民为了展现对卡亚埃拉女神的信仰，将拜月花的图案刻在门扉与窗框上，以求女神的庇护。

或许是真的得了女神的垂青，月亮丘虽然地处曼努尔帝国与异族的边境地带，却很是富裕，行脚商人、冒险者、流动剧团经常选择这里作为驿站，带来了许多稀奇的商品与全国各地的消息。领主科伦·德·兰达尔还在镇上修建了一座豪华的剧院，每到节日时刻，便会在这里演出歌颂帝王功德的赞颂剧，与展现神明法力无边的奇迹剧——镇上最有名的木匠，里奥多·阿德雷，便是凭一出奇迹剧而扬名。

当时，镇上的剧团计划演出一目讲述丰收与美酒之神赫雷科拉特用智慧战胜邪魔、救出被吞下的妻儿的传统奇迹剧，便委托里奥多制作一个腹部可以打开的邪魔人偶——毫无疑问，里奥多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且不提那邪魔的狰狞面目是如何栩栩如生，他还为木偶的头加了旋钮，雕刻了四张嘴可以活动的脸，旋钮位于人偶体内中，演员不但能从人偶的嘴进入腹腔，还能在腹中操控人偶的表情和嘴的张合。可以说，这场奇迹剧的成功至少有一半有赖于里奥多的人偶，许多人在剧院里被吓得冷汗连连，当邪魔张嘴把演员吞进肚里的时候，有些胆小的甚至夺门而出。

里奥多精妙的技艺不但为自己带来了名声，也带动了妻子面包房的生意，甚至让儿子有了为领主工作的机会。虽然他们在月亮丘仍不算多富裕的家庭，但也可以说步入了中上层的圈子，能请得起家庭教师，还可以把子嗣送到教堂检测魔法适应性——照理说，他们的儿子埃里克也可以去测一下，但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不错的工作，即便有天赋也不会选择去当法师，所以拒绝了。

阿德雷一家的小女儿，艾兰·阿德雷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生的。可以说，父母与哥哥把他们能弄到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睡的床是云香木做的，用的杯子是全家唯一的玻璃杯，穿的衣服是精灵织布……如果艾兰·阿德雷是个真真正正的普通孩子，想必早就被宠成无法无天了。

没错，艾兰虽然看上去只是个10岁的小孩，其实算上作为林姝越的上辈子，已经活了24年。说实话，虽然别人总是夸她懂事，其实她自己也明白自己算不上多么成熟，至少不论心态还是智力都没有到24岁。上辈子，她还是个初中没毕业的小孩，这辈子又是直接从婴儿起步，又得家里人宠爱，生活环境单纯得很，因此也赖不得她。

在这样一个富足家庭长大的孩子是幸福的，艾兰不但可以学习读书写字，等到明年她十一岁，还可以去教堂测试她是否有研习魔法的天赋，幸运的话，她可以学习治愈术，成为治愈协会的一名注册法师，即便每个月什么都不做也能领200奥尔。

虽然她对魔法还是很好奇很感兴趣，非常想知道施展魔法是会有魔法阵还是用法杖挥一挥出点光，也想过要不要像她上辈子死前那段时间最喜欢的角色那样，去当一个冒险者——不过，好歹她上辈子搞了好几年烘焙，蛋糕、面包、各种点心如数家珍，现在家里又开面包房，她不做点什么岂不是亏大了！自己又不像那些异世界主角，有女神啊，上帝啊，在穿越时给开金手指，也没有看到过什么分配点数给自己加点的地方——如果有的话，自己一定要把智力拉满，她特别想知道当聪明人是什么感觉。

“阿德雷小姐，你又写错了。”阿德雷夫妇请来的家庭教师卢米埃小姐用扇子敲了敲艾兰的桌面，“这个字母是双写不是单独的。”

艾兰抓着笔，苦恼地叹了口气。虽然学的不是英语，但语法和构词差不太多，即便仗着婴幼儿时期的超强记忆力掌握了语言，她也依旧觉得自己像是在学英语，进步很慢，出了用作课本的几本书，其他都很难看懂。

要不说长得好有优势呢，艾兰五官圆滚滚的，长在她圆圆的小脸上，虽然不是什么美人胚子，但一旦有什么表情，就特别生动可爱。因此卢米埃小姐看到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哪怕心里有些生气了，也舍不得骂她。

“小姐，这个单词你一堂课都写错好几遍了，要多多用心呐！”

艾兰头低得都要埋进书里了，像一只耳朵垂下来的小狗。

“艾兰，”卢米埃小姐叹了口气，捧起她的肉乎乎脸，挤扁，“加油呀，我知道你很聪明的，对不对？”

这话说出来卢米埃自己都有些心虚。

但艾兰很高兴，不是因为她信了，而是被夸一夸她很开心。

今年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月亮丘也迎来了盛夏。里奥多正在前往月亮丘剧院的路上，他手里提着一个木篮子，里面是妻子面包房里的人气新品卡罗根磅蛋糕——虽然见面礼送这个似乎有些寒酸了，不过，以里奥多和剧团老板的交情，带不带东西都没有问题；他带上这个蛋糕，不过是想跟对方炫耀一下自己小女儿的手艺——没错，这个蛋糕是艾兰做的。卡罗根是一种圆圆的白色根茎，经常一长就是一大片，不说其他地方，反正在月亮丘卖得很便宜，吃起来有些粉粉的，只有很轻微的甜味，没想到加了黄油、牛奶和糖后，能变得这么美味；用卡罗根做的蛋糕与店里常卖的普通蛋糕不同，有一种特别的谷物香，吃起来口感湿润厚重，而价钱和普通蛋糕相比只贵了5卡珀。

“里奥多！我的朋友，你来了——给我带了礼物？”

剧团老板雷蒙是个留着橘红色大胡子的男人，身材比里奥多要高大厚实得多。他年轻时在月亮丘也是个挺有名气的演员，因为一头橘红色的头发，他常在奇迹剧里饰演丰收与美酒之神赫雷科拉特——只可惜当里奥多做出那个震惊全镇的人偶时，他已经不再年轻漂亮，选择退居幕后了。现在要他再来演戏，估计也只能演被战争之神一掌掀飞的士兵二号。

“如果你想的是什么金光闪闪的东西，可能要失望了。”

雷蒙接过篮子。“哦？这不就是你家婆娘新卖的那款磅蛋糕嘛，我儿子这几天吵着要呢。”

“看来他今天可以如愿了。”

“不可能的，他太胖了，我要和我老婆躲着他吃。”

雷蒙坏笑着。虽然挺缺德，但雷蒙的儿子确实算得上很胖了，挺着肚子，走路都一歪一扭的——作为小孩，圆滚滚的样子还算得上可爱，可惜总归是会长大，要是长大了还这么胖，雷蒙夫妇就要操破心地给他找姑娘了。

他们先是进了剧院后台，再绕过化妆间，进入了剧院里新修的会客室——说是会客室，其实应该算作一间豪华包厢，露台正朝着舞台中央，位置刚刚好，既没有远到看不清舞台，也没有近到能听见底下的观众讲话。厢内铺着昂贵的多彩花鸟云纹地毯，天鹅绒软椅用着深蓝色的绒面，除此之外，还布置有一张三腿圆桌，桌腿雕刻成了手捧花瓶的天使模样。

两人在包厢里落座。里奥多摸了摸软椅的绒面，颇为惊讶：“这么软？这是给领主大人准备的？”

雷蒙摊在软椅上，长舒一口气：“你说呢？这布料可不好找了，你猜猜一米多少奥尔？”

里奥多回忆了一下，之前妻子给女儿买布料做裙子时，曾跟他抱怨过精灵织布一米从三十赫尔涨价到了一奥尔。他知道精灵织布不算是最好的布料，在心里估测了一下，“十……不，二十奥尔得有吧？”

雷蒙伸出一只手指晃了晃：“不，太少啦！”

“三十？”

“不对，我给你个提示吧——你再猜一猜。”雷蒙伸出两根手指。

“二百奥尔！天啊，这么贵！”

“低了，一米足足两千奥尔。”

“女神在上！雷蒙，你哪搞来这么多钱，这里少说也有五米了吧！”

里奥多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也不超过五百奥尔，再加上妻子开的面包房，夫妻两个人忙活一个月也挣不到一千奥尔

“当然不是我出钱，是领主大人出的，我只是负责货源。”

“我记得领主大人之前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包厢了吗，怎么又新装修了一个？”

雷蒙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点。“我也只是偶然听到的。我弄到货源去跟领主大人的管家拿钱的时候，管家交代我这次五圣节祭典的演出一定要拿出最好的东西，不能有一点失误。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告诉我今年有贵客要来。”

“贵客？难道是某地的伯爵大人？”

“谁知道呢。反正对我们只有好处，不是吗？”雷蒙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这是我请人画的，你看看能不能按照这个设计几个木偶出来。”

里奥多接过图纸一看，上面画的正是五圣节的“五圣”：命运女神卡亚埃拉，丰收与美酒之神赫雷科拉特，战争与力量之神阿尔伦托夫，生命女神维芙，死亡女神德桑德尔。传说在一千年前的七月，五位神明联手逼退了妄图吞噬人间的邪魔，并用一个月的时间重塑了被神界战争折磨得支离破碎的人间。

“就和你那次做一样，要能变换表情的。”

里奥多看着图纸，用手指比着思考了一下。

“可以，你要做多大的？”

“和你之前做的邪魔木偶差不多就行。这图纸就给你了，设计图画好后拿给我。”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因为算得上是领主的订单，一个木偶开到了一百奥尔的高价。

走出剧院，里奥多看着图纸摩拳擦掌。现在距离五圣节还有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五个巨型木偶，哪怕对他来说也是个挑战。想想即将到手的五百奥尔，他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来。

“爸爸！”

从窗口看到里奥多回家，艾兰兴奋地跑出门迎接。

“艾兰，你今天有没有好好学习？”

艾兰点头：“当然有哇！但是这个不是重点！你猜猜今天我和妈妈做了什么？”

五圣节艾兰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她在这个世界已经呆了快十年。这算得上是这里最为重视也最盛大的节日，历时整整一个月，不过表演之类的庆祝活动主要集中在前五天，剩下的就多是一些习俗之类。这五天里，会有花车游街，免费的戏剧表演，包含运动、厨艺等等技艺的竞赛，以及一年中最为热闹的集市。

而作为家里所有人默认的面包房继承人，艾兰决定为自家的生意加一团火——就像爸爸靠着木偶打响名声，她计划用一款面包让所有人都记住阿德雷家的面包房。

要想在这样一个节日夺得众人的喜爱，味道是其次的，重点还是外表——即便只是最普通的白面包，只要足够符合主题，也能被大家所欢迎。说白了，这就是命题作文，不符合命题的作文写得再好也难拿高分。

她的灵感来源便是复活节十字面包——在烤好的面包上，用面糊画上象征五圣的嵌套圆环图案。面包体本身对艾兰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难点在于这图案可比十字难画多了，稍不小心画歪了就显得特别像小孩子涂鸦——好吧，她确实是小孩子。

话说回来，刚开始在这里尝试烘焙的时候她是真的手忙脚乱，用料没有称重的倒无所谓，记得配比就行，难点在于以前她都是用的家庭式烤箱，从没尝试过用不能精确设置温度的石窑——如果她去学了烘焙再回来可能不一样。他们家的面包房用的石窑类似于欧洲传统的石窑，分为上下两层，一层负责烤，一层负责烧；上层烧成室非常深也非常宽，每一个面团需要用一把很长的木铲送进去——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体力活。现在她还小，柴火都是妈妈珍妮帮她放进去的，觉得让小孩子碰太危险了，尽管艾兰自己非常愿意尝试。

烧制的时间，每种面包哪个放在里层，哪个放在外层，都有讲究。因为烧一炉非常废柴火，每次她们都尽量一次烤尽可能多的面包——得益于既深且宽的炉子，珍妮一次能烤差不多一百五十个面包，怪不得力气这么大，手臂比里奥多的还粗，都不用五根手指就能把艾兰拎起来。

出于让女儿继承面包店的想法，珍妮有在刻意地教授艾兰。对于面团，艾兰颇有心得，无论是酥脆的起酥面包，还是普通的面包卷，她都手到擒来，令珍妮十分惊喜——对此，上辈子沉迷揉面团的艾兰十分心虚，总觉得自己作弊了似的。不过从珍妮那里，她还是有学到许多上辈子不知道的东西，比如一些曼努尔帝国特有的蔬菜面包，如何透过石窑的小窗在昏暗环境中判断面包情况等等。

至于控制温度，则完全靠的是经验。珍妮说，只要看得够多，烤得够多，就熟练了。从艾兰五岁开始，她每次烤制面包时都会把艾兰带在身边，直到去年才允许女儿给自己打下手。或许是天赋还在，艾兰适应得非常快，练出了比上辈子还要有力的胳膊——现在已经能独自烤一炉面包了。其实适应了以后，她觉得用石窑还是有比电烤箱更好的地方，比如用的木头不同，有时会让面包带上独特的香味，而且当自己把烤得刚刚好的面包从炉子里铲出来时，会有种自己与石窑人窑合一的感觉。

为了这次的五圣节面包，艾兰可以说是非常努力，几乎把所有空闲的时间都用来练习画图。她让父亲给自己削了一块弧形、巴掌大的木块，又从面包房拿了一个裱花袋，每天用清水练习，在面包房帮忙的时候再用剩的边角料尝试。现在她就连睡觉都能梦到那个长得像太阳系图一样的标志。

今天，艾兰终于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挣得珍妮同意后，在烤最后一炉面包时，加了一排圆面包，有九个。虽然是作练习用，这面包依然十分优秀，大小一致、形状圆润，发酵得十分完美。艾兰用面粉和水调好面糊，屏住呼吸，以比她想象中更快的速度画下图案；和练习时不同，之前她总是边画边抱怨教廷把图案设计得太复杂，这至少得画十笔啊，一点也不方便人记——而现在，她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她眼前的圆面包，和手里的裱花袋。

每一个面包上图案的落笔，都仿佛被严格测量过一样精准，圆圈的首尾完美相合，弧度几乎没有误差，或许连月亮丘教堂的神父在纸上都没有办法画得这样好。

把画好的面包送进烤箱，她的心情不由得有些忐忑。虽然她非常相信母亲珍妮的技术，却不自觉地“路过”，盯着石窑看。

这炉面包终于好了。随着一个个面包被铲出来，艾兰的心情越来越激动，本来默默数着每种面包的大脑也不听话地东想西想，让她认错了好几个——她做工序比这复杂得多的面包都没这么紧张。

等看到她心心念念的五圣节面包时，她像第一次烤出面包时一样高兴得蹦起来，被妈妈敲了一下脑袋。这九个圆面包在烤盘里紧紧挨着，每一个都圆滚滚的，顶部被烤出美丽的浅棕色面包皮；而用面糊画出的图案，也如艾兰所期望的，在深色面包皮的衬托下，呈现出美丽的洁白颜色，仿佛雕刻出来的一半，微微凹陷的图案均匀、雅致，十分完美。

珍妮去照料面包店的生意了，而正好从剧院回来的里奥多便成了品尝的第一人。虽然艾兰自己也非常想第一个吃，但这样漂亮的面包，如果不能九个一起展示给别人看就太可惜了。

里奥多被一身面包香的艾兰拉进了厨房——面包已经被转移到这里，五圣节要拿出来的东西，如果在这之前让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天啊，艾兰……这图案是划，不对，刻出来的？”

里奥多惊叹地扯下一块面包，捧起来细看。“要不和我学木工吧？”他双手捧着，摸着上面的图案，舍不得下口。

“这是画的，想不到吧？”

里奥多没问是怎么画的，他觉得即便珍妮和艾兰一起解释给他听，他也听不明白。他嘴里完全是本能地喃喃说着这做得太好看了，翻来覆去地看，就是不吃。

“快吃吧，爸爸，面包就是用来吃的呀。”

“我看把它们风干挂墙上也挺好看的啊？”

里奥多蠢蠢欲动地看向桌上剩余的圆面包。

“不许想！”艾兰叉着腰仰头威胁，“你不吃我就吃掉了！”说罢，她张口对着父亲手里的面包就要咬。

“唉，唉！不许吃我的！”

他终于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块放进嘴里，眼睛一瞬间亮起来：“好香啊！好甜！”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这块圆面包比其他都都要好吃，很自觉地绕着中间的图案吃着，不禁露出了正享受美食的人才有的放松神情。

看到父亲的表情，艾兰心里便有了底。她相信今年的五圣节，有了她的节日面包，对阿德雷家来说一定会是前所未有的最棒的一回。

和父亲一起享用起五圣节面包时，她想起了兄长埃里克，觉得有些奇怪。今天是他回家的日子，照理说他一小时前就该到家的，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还没等她多想，便听到门外传来埃里克的声音：

“我回来了——这么香，吃什么呢？”

1奥尔=50赫尔=100卡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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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亮丘与五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