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双界门 第59章 第 59 章

听着072的话，吴思灵突然嗤笑了一声。

“你说的没错，我不是曾经有一天为自己而活，我现在活的每一天都是为了自己。”吴思灵嘴上发狠，可心里却并不像嘴上那么笃定。

072眼神一暗，却没有多做争辩，“也没什么好犟嘴的。”

“谁和你犟嘴！”吴思灵只觉得072似乎是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一样，“当初是我杀你，你想要我的命那就来，大家各凭本事，我绝无怨言。”

“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我怎么会怪你呢？”072马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完全没有恶意，“我浑浑噩噩了那么多年，从来没觉得生死是一件需要争执的事，我的身体没有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往前数那几年，血都要被抽干了也没什么感觉，可是你杀我的时候——”

说到这里，072想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让人兴奋的事情一样，一对眸子亮晶晶的，竟是陶醉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就像是、像是——”

072的语气急促了起来，思索了半天却发觉自己的脑子里根本没有能够与当时感受匹配词语，那种难以言状的快感和濒死之时的记忆，让他第一次有了切实活着的感觉。

他说他从来没有怨怼过吴思灵，这句话不假，不仅不怨怼，他反倒是非常感谢对方。那种拼了命想要活下去，想要继续自己该做之事的心情，让人仿若新生。

他犹然记得拖着被一刀穿心后又几乎被烤焦的身体从实验室的排水系统里爬出去的时候，那种像是在鬼门关里荡了秋千的感觉，太妙了。

自那之后，他开始寻找活下去的办法，开始调查和吴思灵有关的一切，探寻她动手的原因，找寻她的身世直到阴兵借道穿过青铜门，他才终于在这个世界找到了答案。

吴思灵从实验室出来之后在吴邪的膝下生活了十三年，可是他从那边到这边，已经蹚过了近三十年的岁月。

他就知道吴思灵总有一天会被召回这个世界的，这就是他一直活下去的意义。

“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回到这个世界之后，你的记忆，你原本坚信的一些东西，已经开始松动了，那是你自己的记忆。张家的失魂症再加上世界的交替和你自己的自我欺骗——那些已经是过去了，你马上就要真正的回来了。”072说着说着，话语中似乎有些颠三倒四了起来，但是能够看的清楚，他情绪高涨，眼中的偏执越来越深。

吴思灵没有办法反驳他这话，因为她再不想承认，都已经切实的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

远的不说，就说先前缩骨时闪过的那几个画面，就绝对是她现有记忆里没有的。

“还不信？”072自顾自的说着，与其是想要让吴思灵真相，倒不如说是在满足自己的**，他拉下拉链，露出胸口的纹身，“我身上这个是我在陨玉中自己纹的，可没有什么遇热才现的特点。你的呢？你身上为什么有张家的麒麟纹身，那纹身不仅是张家的标志，更是张家的地图，汪家人如何知道？你不是想不到，只是自欺欺人不敢细想而已。”

缓了一口气，072的话还没有结束，“还有你挑选的逃离实验室的时间，你先前也有与那时候相似的机会的，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动手？为什么偏偏是知道了汪家打算利用克隆计划来彻底击垮张家击垮九门的时候？张家的失魂症非常霸道，可为什么即使在这种病症的困扰之下，千百年来张家依然能够顺畅的传承——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过来，你不知道自己的是谁，也不知道过去和未来，但是你已经有了使命，即使什么都知道，你的血脉会促使你，坚定的完成这个使命——”

完成自己的使命，就算是没有记忆，也不会在任何人的人生中留下痕迹。

不仅仅是吴思灵一个人，张起灵、张家的很多人都过着这样的人生。

吴思灵突然觉得浑身发凉，她信吗？

她是真的相信了072所说的话。一方面，张家确实有着难以抗拒的宿命，另一方面，她也突然回忆起了自己过去一些看似合理，却有些突兀的行为。当某一件事，某一个完整闭环的认知出现破口的时候，所有的不合理就会一拥而上。

“既然你都调查清楚了，何必等我慢慢恢复，不若你直接说给我听？”吴思灵攥紧了自己的袖口。

谁知道072却摇了摇头，“不行，我怎么能如此唐突，须得你自己来。而且……”

072顿了顿，“在这里，在这个地方，在神树之下，你是有机会想起很多东西的，只要……有一个契机。”

吴思灵突然间意识到，072会选择这个时候跟上来，并不是巧合。

往前翻一翻经历，她会来这里是为了要帮助陈朵脱离她的宿命，会想要帮助陈朵、会认识陈朵则是因为王也在云顶天宫里中了阴狠的毒蛊，王也会去云顶天宫是因为她要去，她想要去青铜门寻找一个答案则是因为在北京发现了汪家的痕迹，那个想要提醒自己注意的人。

那个在街上朝她开枪的人。

“是你，在北京用子｜弹提醒我的是你，引导我发现汪家存在的人是你，在云顶天宫下的那一座张家古楼里挖出了另一条道路设置了机关的人是你的，让王也中蛊的人——”吴思灵浑身都在发抖，几乎是咬牙切齿才发出了声音，“也·是·你。”

“是我。”072一脸自得，他原本的计划并不包括外人，但是发现了其他人对吴思灵的影响之后，他找到了更加合适的方式。

情感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牵绊人最好的东西。

有时候，即使知道是陷阱，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吴思灵的手往前摸着，最后停在了黑金匕首上。

“你杀不了我的，且不说现在的情况下你我二人之间的经验差距，我现在可是禁婆之身，就算没有到达长生不老的地步，也已经足够好用了。”072站起了身，亦步亦趋的走到了吴思灵面前蹲下，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而且你无法想象，濒死时候的感觉，多么美好。”

温热的气息吐在吴思灵耳边，却只让人发寒。但是072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就只是这样分神几秒钟的机会——

“噗嗤”一声，刀刃入体的细微声音在黑暗中让寒气从人的脚底一路蹿到了脑后。

紧接着，强烈的痛感袭击了吴思灵，本能让她撑着地板，一掌推开了072。

手电筒掉在了地上后转了几圈，最后灯光照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胸口处的血液顺着黑金匕首的柄滴在了土上，衣服上的颜色瞬间浸染得更暗，血腥味弥漫在了整个空间之中。

——就像是无数次梦中出现过的场景。

耳边好像传来了什么轰鸣的声音，意识有些涣散的吴思灵没办法集中精神，但是左侧的石壁似乎塌了下来。

她视线抬起来看过去，青铜树上的枝桠似乎都在发光一样，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涌了过来，像是走马灯一样。

对了，人只有在濒死的时候才能看到走马灯的吧……

“——思灵，吴思灵！”

好像有什么人在叫她，有点像是王也的声音？

吴思灵顺着声音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空，从石壁上摔了下去。

ps：给不看盗笔的小可爱们解释一下，张家古楼算是张家的一个秘密基地的感觉，并不是只有一座，而是在不断的更换地方，我这里私设每换一任族长就会进行一次送葬来更换张家古楼的位置。更换了之后，原先的张家古楼也并不会完全消失废弃，依然是存在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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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