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生存 第48章 寒冷的冬天

“大概是两个星期前，她找我拿安眠药。” 被捆绑着丢在大厅地板上的巴诺神态自若，“看得出来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这种药对她其实没什么用，她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但是你没有帮助她，并且也没告诉我们这件事。”瑞克平静的语气下带着明显的愤怒。

闻言，巴诺只是笑笑：“我想你没有搞清楚，我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是你们的…”

话还没说完，奥兰多一个箭步冲到巴诺面前就狠狠给了他一拳，然后抓起他的衣领：“她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巴诺有点狼狈，他侧头吐了一口血沫，缓了片刻才回答到：“我甚至不知道她姓什么，你们凭什么觉得她会告诉我她要去哪儿？”

瑞克思考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接着在奥兰多准备挥动第二次拳头的时候制止了他。

“奥兰多，他说的是实话，住手吧。”

闻言，奥兰多沉默良久，才负气般地将巴诺摔回地上。

“真是不怕死的姑娘。”莫尔翘着腿靠坐在椅子上，断手上的金属钩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他目光环视大厅，发现达里尔也不见了，但他没问，只是目光跳到了奥兰多的脸上，“虽然她不会变成丧尸，但剩下来活着的人可最爱这种迷途的小羔羊了。”

大厅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听到莫尔的话后，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我们得把她找回来。”

爱丽丝就知道奥兰多会这么说，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但她还是决定要跟他一起去。

不过还没等爱丽丝开口，瑞克也还没下决定的时候，一向敏锐的玛姬发现了不同：“达里尔怎么也不见了？”

卡罗尔安顿好朱迪斯，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玛姬的声音，然后她往下几步，直到众人能看见她的时候才回答到：“他说他去找A.J.，在你们去找巴诺的时候离开的，他让我们安顿好这里安心等他们回来。”

——

手指在落满灰尘的柜台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在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之后，A.J.从柜面的地图上抬起头来。

这里是比亚特兰大纬度更高的弗吉尼亚州，她此刻位于毗邻北大西洋的罗福市边缘、一座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汽车旅馆里，如果A.J.愿意的话，她可以从这里的码头找一艘船，一路向北穿过切萨皮克湾直到华府。

如果她愿意的话。

晚餐是在餐厅里找到的一些罐头，当然，大多都过期了，不过没有变质的话，依旧是可以吃的，毕竟——在这样恶劣的生存条件下，有能入口的东西算不错了。

离开伍德伯里差不多一个月，在这个丧尸横行、寒冷无比的深冬的夜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令A.J 意外之余，不免警惕起来。

要知道在进入这间旅馆房间之后，A.J.按照一贯原则将窗户和门缝封了起来，屋里也没有点蜡烛，只是在最里面的壁炉里燃起一堆勉强能取暖的篝火。

A.J.想起了两天前曾在加油站便利店里遇到的几个人，她教他们将腐尸的血肉抹在身上，避开了尸潮的攻击。

不知道是不是那几个人。

“砰砰砰。”

思索的片刻，敲门声再次响起，A.J.举起随身的枪，接着小心翼翼走到门后。

“我知道你在里面，A.J.。”说话的声音让A.J.感到熟悉，但在她还没想明白的时候，门外的人又再一次开口了：“是我，达里尔。”

雪是什么时候下的，A.J.不知道，但面前的男人披着的斗篷上还残留着雪和水的混合物。夹着雪的风很大，呼啸着席卷大地，像某种汽车发动时的古怪动静。

A.J.没有多问，只是侧身将达里尔放了进来，然后再次轻轻关上门，用碎布条塞满门下的缝隙。

走过来时，达里尔正动手解下湿冷的斗篷，并将它晾在火炉旁的架子上，而旁边的桌子上出现了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烤肉，看形状像只兔子。

“萨福克县以北二十公里有片农场，那里的丧尸不多，有许多动物停留的痕迹。但太冷了，我蹲了半天也只逮到这只兔子。”

说完这句话，达里尔看向略微有些失神的A.J.，轻声问到：“有热水吗，我还带了些茶叶。”

A.J.想说点什么，但她只是点点头，然后把刚注满热水的保温壶拎了过来。

杯子是房间里现成的，A.J.泡茶的时候，达里尔用随身的匕首把那只兔子分成了好几块。做完这些事，两人面向篝火坐了下来，却都没说话，只默默吃着东西。

久违的烤肉让A.J.产生了片刻愉悦，身体也由内而外变得暖和起来。

时间缓慢流逝，沉默在冷空气中蔓延。然后，那只可怜的兔子变成了一堆骨架，接着，又由骨架变成了火焰的燃料。

A.J.捧着热茶杯发呆，她此刻唯一的想法是让达里尔教她一些打猎的技巧，但又想到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于是放弃了。

“你跟了我多久了？”

面对这个问题，达里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A.J.，她的脸在橘黄色的火光里显得很平静，但这种平静里又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哀伤。

“二十六天。”

听到这个答案，A.J.并不感到意外，她喝了口热茶，自嘲般说到：“那我还真是一个失败者。”

达里尔想说点什么，但却张不开嘴，因为他知道此刻该说些安慰的话，但在他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里，很少有人对他流露出哪怕一点好意，所以那些积极的、温柔的话对他来说总是难以启齿的，尤其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

所以沉默了好半晌，达里尔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抱歉。”

这句简短的话蕴含的情绪很多，A.J.虽然不能完全体会，但她却能明白他的好意，于是她往篝火堆里添了点柴，“我离开伍德伯里跟你们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达里尔没有接话，只端起杯子默默喝了口茶。

“回去吧，回到伍德伯里，然后跟他们一起去华府。”A.J.不着痕迹叹一口气，“那里有政府军的概率很大，说不定就再也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那你呢？”

“我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这句话令达里尔感到难受，他捏着茶杯，装作漫不经心问她：“你是要去死吗？”

A.J.觉得有些好笑，于是疲惫地笑了起来：“不会，如果我要自＇杀的话，达恩死的时候我就已经那么做了。”

达里尔此时有一个冲动，他很想抱住她，但他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这么做，“如果你想一个人待着，我可以像之前二十六天那样，不出现在你面前。”

如果说以往对达里尔的情愫只有几分棱模两可的感应，那么在打开门见到他的那一刻，A.J.已经有七八分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了。

想到这里，A.J.转过头，定睛望向达里尔，直到对方的目光也转移过来，四目相对的片刻之后，反而是后者率先躲开了眼神的交流。

“达里尔。”A.J.的目光落下，说不出口的话变成了沉重的心事，她于是轻声道：“你没必要这样。”

达里尔没说话，只是忽然站了起来，然后在A.J.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他之前晾在壁炉前的斗篷边，A.J.以为他要走，于是也站了起来，但达里尔只是将那件已经半干的斗篷翻了个面。

转过身来的时候，A.J.和他面对面，两人的距离很近。

壁炉里的柴火偶尔发出噼里噼啪的爆鸣声，室内的温度也比之前高了许多。达里尔的语调在这时显得格外柔和：“还记得在采石场的时候吗，我们第一次外出搜寻物资，我，莫尔，肖恩和格伦被困在了便利店，你那时可以走的，但是你没有丢下我们。”

火光在昏暗的环境里跳跃着，达里尔想伸手去拥抱A.J.，抬起的手在空中停顿片刻，然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抱住了她，不过很快他又放手了。

A.J.望着达里尔，她的心底有片刻感动，但更多的是无奈，越来越多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困在密封容器里的苍蝇，开始还在拼命挣扎，但随着氧气慢慢减少，她开始认命了，然后趴在一个地方，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她不相信命运，但在某些时刻，她又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运。

回过神的时候，达里尔已经穿上了他那件斗篷。

“很晚了。”达里尔的神情失去了以往的犀利，转而变得温柔，“我得走了。”

A.J.觉得有些恍惚，只是轻轻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