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分手后我在敌国种田 第4章 大豆

十七星没有花，哪来的花盆。

云檀索要花盆未果，监狱长听闻，将她从食堂调去看管仓库。

仓库地处监狱南端，离牢房有着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以云檀的脚力，每天走上两个来回就要花费数个小时。

好在云檀的体力不行，耐心倒是不错，慢慢走，总能到。

仓库的年纪大概比这座监狱还要老上几旬，云檀折腾半天大门上生锈的锁，最后发现不如直接砸开来得快。

冬季的十七星又卷起风暴，千堆雪重重拍在仓库外墙，云檀疑心它方才晃了晃。

但愿是她的错觉。

外面风声嘶嚎，云檀被灰尘呛得打了个喷嚏，摸索找到墙上的电源开关，按了一下，没反应。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监狱长特意给她准备了电光筒，拧开光筒，云檀仔细打量一番仓库里凌乱堆放的器材，慢慢睁大了眼睛。

从机甲、星舰上淘汰下来的设施暂且不提，门边放着一堆看痕迹是新搬来，只有医疗处才会有的光学显微镜、实验器皿与成箱的化学药剂、营养剂。虽然显微镜等检验设备没有配备智能光脑，但对于云檀来说，这些足够了。

云檀在放置这些设施的箱子发现了一张写在处方单上的备注。

是那位指导她体能训练的医生的字迹。

单子上写着：维修。

器材要怎么维修？

让他们再次运转。

未来人中，也有不少好人呢。

云檀花了整个上午熟悉完仓库内的宝藏，吭哧吭哧扫了灰，跟系统要来图纸将电路接上——白嫖。

问农业系统要电路图纸超出了经营范围，怎么能收钱呢。

她看着变得整洁起来的小仓库，有些高兴：她又有实验室啦。

高兴过后，捡起一块报废的电子板喂给系统。

系统：“……已兑换系统商城点数0.5。”

云檀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余额，她被判入狱之后，名下的资产被冻结，只剩从前兑换还没来得及花掉的点数。

没想到正好是个整数。

250。

她怀疑系统在骂她并且掌握了证据。

外面风暴平息，隐约听见不远处矿区挖矿的囚犯从雪堆下爬出，骂骂咧咧抱怨这该死的环境。云檀坐在高高的废物堆上，后知后觉感受到了酸疼的肌肉发出抗议。

但还不能休息。

云檀将显微镜搬来，打开长满苔藓的试管，剜出一小块放到载玻片上，小心放置盖玻片。仓库光线条件不是很好，只好打开电光筒补光，晃得她眼睛生疼。但云檀心情极好，大体估测出十七星上的水质与成分，再跑出去铲了一小块冻土回来，解冻泡水观察微生物，检测成分、酸碱度。

天色暗了下来，云檀心中有了答案。

“统啊。”

不愧是合作了这么久的系统，刚开口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已为用户开启肥料商城页面，温馨提示，本商城不接受赊账。”

“不是赊不赊账的问题，”云檀义正言辞道：“扶农助农怎么能叫赊账呢。”

“为了强化耕地质量建设，实施测土配方施肥补贴和土壤有机质提升补贴，这可是重要助农工程，”云檀用力拍着自己的实验桌，将试管敲得弹了一弹，“农业是人类生存生产的一切首要条件，是人民安居乐业、国家长治久安、民族独立自主屹立于世界之林的基础。农民是农业的直接参与者，土地是农民的根，是农业的根本。既要守住耕地红线，也要保住耕地质量，科学农业，国本大业绝不能忽视！”

系统：……想白嫖就直说。

“肥料商城火热促销中。”

好歹给她打了个折。

云檀：“合作愉快。”

测土配方施肥，简单来说就是科学施用配方肥。作物需肥与土壤供肥往往存在矛盾，需要有针对性地补充作物所需的营养元素。

孩子想吃什么就给他喂什么。

但，云檀的孩子，不，种子呢。

云檀打开种子商城，估算了一下她的点数与开启快速生长功能的预算，再次召唤她亲爱的系统：“你听没听说过，良种补贴政策。”

“亲亲，”系统温柔道：“您是不是想说，还有农机具购置补贴政策呢。”

云檀：“是啊是啊。”

系统：“亲亲您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吗。”

“星际时代？”

“是剥削时代哦，”系统微笑道：“封建帝制的余毒正在帝国蔓延，亲亲不如先去推翻帝制建立共和，我们再来探讨农业补贴的问题。”

云檀志不在此，只好遗憾叹了一口气。

还是老家好啊。

云檀下单了一袋大豆良种，看在他们之间交情和水嫩嫩的豆腐的份上，系统搭送了两个陶制花盆。

说起大豆，这种含有丰富蛋白质的豆科植物，很多人都不陌生，豆皮、豆腐、豆汁、豆浆、豆酱、酱油、豆油，百姓餐桌甚至禽畜饲料中都少不了它的身影。豆，古称菽，原产于华夏大地，由华夏传播至各国。华夏种豆历史非常悠久，早在轩辕黄帝时已种菽。《史记》第一篇《五帝本纪》中写道：“炎帝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治五气，鞠五种，抚万民，庆四方。”郑玄曰：“五种，黍稷菽麦稻也。”

西周时，“菽”在《诗经》中多处出现，说明大豆已是重要的粮食作物。“豆”在古代原指食器，战国时少数文献中已用以代替“菽”字，但到秦、汉时才普遍用豆字。秦、汉以后，又因豆粒色泽的不同，而在大豆的名称前加上了黑、白、黄、青等字，作为某一品种的专名，大豆则成为其统称。

早在西汉时期，古华夏人已经在将大豆和其他作物的间作混种。北魏时期，黄河流域一带大豆和粟、麦、黍稷等的轮作已较普遍。《齐民要术》特别指出在桑园间作豆类，可以“润泽益桑”。

古华夏人虽然还不懂豆科作物根瘤中的共生固氮菌可以固定游离氮素，增加和补充土壤含氮量的原理，但已经发现合理安排豆类、绿肥作物轮作或间作有养地之效。

云檀如今面临的问题便是土壤虽然无毒无害但肥力明显不够，经费也不充足，因此选择大豆开局是最合适不过的。

大豆不仅指黄豆，还有黑豆、青豆。云檀曾经有一位同事的母亲热衷养生，每天都给同事准备一大壶黑豆豆浆带来单位，云檀和众多同事被她投喂了三个月，自此对黑豆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云檀默默将黑豆与青豆挑出来，稍稍松土灌水便将它们丢进花盆，转头深情地望着颗颗饱满的黄豆良种。

系统：可是青豆招你惹你了？

云檀不管，再到外面费劲巴力地铲了一盆土块，灌水使土壤墒情达到标准。大豆喜暖，育芽以15-20度为宜，仓库内“恰好”有从星舰上淘汰下来的取暖设备，温度也很快达到标准。

十七星这不毛之地也不必想什么苗前除草，朝系统购买了打折的肥料，肥种分开，分层施入。

仓库里的味道有些不好闻，但云檀毫不在意。

花盆空间不大，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合理密植也能获得良好的收益。

云檀久违开启了加速生长功能。

从前不在研究院用一来是不能暴露系统，二来不是她亲手种植的作物没有办法使用这个功能。这个功能应急可以，若是想让植物们能在异星独立扎根，没有走捷径的办法，只能尊重自然规律，一步一个脚印地从生命起源开始尝试。

三来，云檀也不认为揠苗助长是什么好事，能量守恒，加速生长对地力的消耗非常大。次数多了，施用肥料也未必能弥补回来。更何况作物生长不是简单播种施肥就能等待收获了，它需要浇水，需要追肥，需要中耕复耕。加速生长过程中，普通种植时会出现的病害也会出现，如果时间拉得太短，来不及反应，那就只能重开种植副本了。

但现在，显然不必做长远考虑。

云檀选择分阶段加速，初花期追肥，结荚期稀释硼砂溶液喷于叶面以提高籽粒饱满度——硼砂溶液来自医生“淘汰”的那些化学药剂，为云檀节省了一些商城点数。

一刻不停地浇水培土，云檀全部心神都挂在那些长圆形、稍弯下垂的黄绿色肥大荚果上，完全没有听见外面集合回房的哨音。

直到监狱长黑着脸推开小仓库的门，冷风灌入将豆苗吹得一哆嗦，云檀头也不抬，怒道：“把门关上！”

监狱长：……

祝山看着桌上那盆茂密嫩绿的植物，眼中闪过瞬间的惊骇，但很快被他掩饰住，监狱长板起脸说：“回房睡觉。”

云檀敷衍地嗯嗯答应，实则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小烧杯装了水缓缓灌入花盆，豆苗舒适地展开叶片，豆荚饱胀，似是随时都要裂开。

云檀掐在豆子最鲜嫩的时间关掉加速，将豆荚一一剪下。豆叶豆茎云檀不爱吃，这里又没有煮豆燃豆萁的必要，复埋入土，加速使其老化腐烂，成为养分回馈土壤。

收获了一盆豆荚，云檀这才从专注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揉了揉已经麻木的肌肉，转头被监狱长吓了一跳。

“您什么时候来的？”

祝山沉着脸将这个难管的犯人拎起来往外走，云檀扒住门嗷嗷叫着：“我的豆！”

祝山顿了顿，脸色铁青将她的那盆豆荚也带上，扔回牢房。

黎贝翻身坐起，掩了掩鼻子讶异道：“天哪宝贝儿，你是去干什么了。”

云檀将豆荚小心放在床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去洗澡换衣服。

黎贝仔细打量那盆豆荚，好奇：“这是什么？”

云檀头发还在滴水，不过她累得实在抬不起胳膊，黎贝看不下去她软绵绵的动作，抢过毛巾几下搓去头发上的水，也将云檀揉成了一只毛绒绒。

云檀顶着有些滑稽的发型向她道谢，颇为认真地回答：“这是人生。”

“人生？”

云檀：“我问你，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黎贝苦思冥想，犹豫不定道：“为了自由，为了联盟？”

云檀剥开一个豆荚，深沉道：“为了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