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分手后我在敌国种田 第33章 饯别

对于罗罡一行人想买种子的要求，云檀当然没有意见。

她隐约猜到某人在中间赚了差价，但她猜不到这个差价有多离谱，心想两人毕竟是父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装瞎了。

云檀只是懒得管闲事，不代表她不懂事。她在驻地待了这么久，除了刚被从十七星带走时，小仓库的那些种子送去了中心星研究院，之后其他的植物种子包括两只小鸡，罗星棋提都没提过。

难道是中心星不想要？

怎么可能，尼尔森教授可是直播间的常客，每天都要发满含幽怨的“朋友圈”艾特她。

第五军是星盗等星际流浪分子编就，接受了帝国招安，由此上岸洗白。这样一群人虽然战斗力彪悍，但管理起来绝非易事，恐怕很让联盟上层头痛。而罗星棋这个本应日理万机的“少将军”，成天待在后山蹭吃蹭喝无所事事，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权力博弈无外乎是东风压西风，没有全然无辜，只看各自立场。云檀能安安稳稳在驻地种田，是谁出了力，云檀心里清楚。

心有偏向，自然对某些事情视若无睹。

如今估计是中心星退了一大步，谈判结束，罗星棋拿回了第五军，铲除了眼中钉，当然也要适当表达友好。

种子卖给博物馆，同时向中心星开放。

云檀接到大宗订单，痛骂系统抠门、这么多订单才给这么点赠品的同时，戳点光屏回复研究院机械研究专员的信息。

——“耕、耙、播、管、收，除了这些功能，云总师还有什么要求吗？”

光屏对面的机械专员态度诚恳，拍胸脯保证：“您尽管提，我会努力满足您的要求”。云檀脑中闪过许多科幻作品的片段，靠谱的不靠谱的……好害怕自己尽管提了之后会把这位可爱的小同志逼上天台，不立字据不下来。

犹豫再三，云檀提出了一个朴实无华的要求：“能开发一个电饭锅吗？”

用铁锅蒸饭她累了。

机械专员：“没问题。”

五谷、六畜，以及其他目前探明种植方式的植物种子、家禽家畜的饲料完成交付，博物馆研究员们开始收拾行李返程。

迟到的接风宴终究还是变成了践行宴。

云檀解锁了新物种——水产。

云檀：“鱼的古华夏发音通余，年年有余的吉祥寓意，因此常作为宴会的一道大菜……”

[可不可以不要吃它]

“长相有些奇怪，它没有脚，为什么蹦的这么高？”

云檀：“鱼是以鳃呼吸、通过尾部、躯干、鳍的共同作用游泳和凭上下颌摄食的变温水生脊椎动物。脊椎动物分为鱼类、鸟类、爬行类、哺乳类、两栖类五大类，鱼类数量最多，占一半以上。”

“它为什么不蹦了？”

云檀：“最早的鱼形动物的出现揭开了脊椎动物史的序幕，是地球生命进程的一次重大飞跃。”

“我查到了，鱼不能离开水。”

“快快快，去打水来。”

“……好像迟了。”

云檀：“鱼类的呼吸器官是鳃，只有在水中，鱼的鳃片、鳃丝和鳃小片才能完全张开。通过扩大鳃与谁的接触面积从而摄取水中溶解氧，而鱼离开水之后，三种器官贴合在一起，只能依靠鳃的外表与空气接触，获得的氧气远远不足以支撑生存。”

云檀不理会大呼小叫的研究员，面无表情将桂鱼捞到案板上，用刀背往它脑袋上狠狠一敲：“它活着已经很痛苦了，给它个痛快吧。”

直播间网友高呼：[不！它还有救！]

“是吗？”云檀晃了晃手腕，平刀唰唰刮去鱼鳞。

众人只觉皮肤一凉。

至于后面去鳃、去鳍、去内脏、去皮衣、去鱼骨的过程就不必赘述了，看得众人大气儿不敢出，就连罗星棋这样上过战场的人，看着她麻利的动作背后都有些泛凉。

罗星棋问出了大家敢想不敢说的心里话：“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你偷偷吃了多少]

云檀：“也没有很多吧，我其实不太喜欢吃鱼，挑刺太麻烦。”

[骗子！]

[研究院在哪，有没有人管管她]

开花刀，洒料粉，等待腌制的空档，云檀到另一个灶前揭开砂锅的盖子闻了闻。

纵是低配版，佛跳墙能让“佛闻弃禅跳墙来”的香味还是震慑住了没什么见识的未来人，云檀盛出一小勺尝了尝，将盖子盖回去，遗憾道：“不够味。”

[我都说倦了，有没有人能管管她]

[这样都嫌不够味，您平时吃的都是什么啊]

[不够味给我！我可以]

[我也可以]

[恕我直言，这样的垃圾根本不是给人吃的，快连锅一起扔了吧，扔到了哪个垃圾桶记得告诉我]

[好想吃啊，今天的菜会拆分卖吗]

云檀：“做起来太麻烦了，以后再说吧。”

[众所周知，以后=后会无期]

桂鱼腌制完成、拍粉、油淋、浇汁，摆盘放到保温罩里。保温罩里已经摆好了四道硬菜，宫保鸡丁、红烧狮子头、东坡肉和烤鸭。

云檀做起下一道菜。

网友们见到她拿出来的材料，纷纷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豆腐]

[前面的，你忘了一块豆腐需要磨多少豆子了？]

[前面的，你忘了刚刚用掉的豆油需要榨掉多少豆子了？]

[前面所有，你们忘了一锅佛跳墙需要用掉多少食材了？]

云檀看着手里的豆腐，略有些心虚。

像极了父母刚刚赔偿完学校的玻璃，又要跟父母坦白还要赔偿损坏桌椅的熊孩子。

罗星棋看出来，心平气和问道：“这道菜有什么讲究。”

“没什么讲究，“云檀将豆腐削去老皮，招呼他过来，将刀塞到他手里，“喏，竖着切片，每片要切得薄如纸张，切完用刀抹倒，接着切细丝。记得，要根根清晰，粗细分明。”

罗星棋无言切豆腐的时候，云檀走到佛跳墙那排灶台边，除了佛跳墙的砂锅，还有两个汤锅。揭开左边的盖子，锅里盛着浓郁鲜美的鸡清汤，云檀往里下入香菇丝、冬笋丝、鸡丝、火腿丝，稍稍添加调味料。待罗星棋豆腐切好，下入沸腾的汤内，待豆腐丝浮上汤面即捞起上桌。

文思豆腐经不起放，因此留在最后。

云檀揭开右边汤锅的盖子，将清水高汤滤尽浮沫，浇到精心处理的白菜心上。

开水白菜。

[是我天真了]

[我以为开水白菜就是一百摄氏度的水和白菜]

[同楼上，我还想过为什么不叫水煮白菜]

[真的没有人能管管她吗]

[能管的已经坐下开吃了]

松鼠桂鱼、宫保鸡丁、红烧狮子头、东坡肉、烤鸭、佛跳墙、开水白菜和文思豆腐，八道大菜，为研究员们践行。

简牧和那几个研究古华夏文字的研究员坐在一起，这段时间他们焚膏继晷，编出了一本新字典的草稿。电子版已经发给了云檀，等他们回去后，由云檀帮忙进行最终校对。

简牧为他们提供翻译，他们为简牧提供书籍，虽是各取所需，但也相处出了几分感情。

简牧问他们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几个研究员对视一眼，觉得这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悄悄向他透露听来的小道消息：“恐怕联盟与帝国要议和，怕有阴招，我们得赶紧走。”

“不过联盟与帝国议和的话，首先就要释放战俘，”研究员友好朝他笑道：“你就能回家了。”

简牧从别人的筷子下抢来一块鱼肉，将汤汁蹭到饭粒上，低眼微微笑道：“是吗，要回去了啊。”

“你不想回？”

“不，我想，”简牧慢慢说道，“特别特别的想。”

研究员自以为了然：“你肯定是想家人了吧。”

家人？

健忘的毛病原来会传染吗。

简牧细细品过鱼肉酸甜鲜香的滋味，咽下后朝他笑道：“你说的对，我确实该想一想家人。”

研究员端着饭碗长长叹气：“虽然我的家人都不在了，但我还是想回帝国看看。”

“我也是。”

简牧对他们说：“会有你们光明正大回到家乡那一天的。”

研究员们笑起来，道他说傻话：“就算是换个皇帝，也容不下我们的。”

简牧只说：“会有的。”

一场对比现下物质条件有些过于奢侈的践行宴圆满落幕，刷锅刷碗从来不是云檀需要考虑的家务，她拿出早早放在冷藏柜里的西瓜，屈指叩了叩，满意切开。

生脆。

研究员们吃瓜的同时小心翼翼收起西瓜的籽。云檀提醒了几次瓜皮不好吃，网友们还是将瓜皮一块嚼碎吞下，然后得出结论：[瓜皮真的不好吃]

云檀：……算了。

柳树长势良好，笔直一排，枝条依依。云檀上次说过折柳是送别的意思，于是大家纷纷要求在柳树下吃践行宴。

捧着瓜，有人叹道：“不想走啊。”

这些能做出盗取火种叛逃的科学家，骨子里都有些疯狂的劲头，即使知道留下的风险很高，他们也不想离开。

但罗罡跟他们说：“你们不走，这些种子和资料要怎么带回去。”

云总师的志向并不是在某个星球建立一个小小农庄，自给自足自得其乐，同样，他们的志向也不是沉浸在象牙塔里闭门造车。

那就走吧。

“古华夏人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有人举起瓜皮，像是敬酒，朗声笑道，“云总师等我们，我们还会回来的。”

云檀也笑，哼了半首“长亭外古道边”，又有人拍手打节拍，唱起了星际的歌。

笑声中，忽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云檀脸上。

云檀摸了摸脸，习惯性地招呼：“下雨了，快收东西回屋。”

人声顿止，众人茫然互看，云檀也一愣：下雨？

一个接一个的，他们抬头看向天空。

真的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