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分手后我在敌国种田 第13章 风起

十七星上有晨昏却无日月，总让云檀觉得少了点什么。

“星辰联盟有月亮，还有太阳。”

或许是被罗星棋传染，黎贝也跟她介绍起联盟的好来，“帝国的太阳和月亮是迁徙的第一代星际人自己造的，年纪大了，设备老化，动不动就要停火。帝国振振有词说原始的日月就会有日食月食，这是他们人文情怀的体现。联盟的太阳虽然是仿照他们制造的，但从来不会熄灭。”

“联盟原来是帝国的一部分？”

“几代人以前的事了，帝国忽视偏远星球利益，收缩资源，害得领土边缘几个星球灭亡在行星潮中。而边缘这些星球想要自卫自救时，帝国又担心给他们配备武器会使兵戈指向自己，不仅拒绝配给，甚至还毫无征兆的封锁了星际航班和联络频道。后来这些边缘的弱小星球就团结起来，缔结了联盟，再后来，越来越多的星球加入联盟，联盟因此得以与帝国分庭抗礼。”

“早些年，联盟全民皆兵，几乎没有民生、娱乐行业。后来进入和平时期，人也多了起来，这些行业才慢慢出现。”

说起自己当兵的经历，黎贝更是如数家珍：“联盟一共有五大军团，我军校毕业后就加入了第五军，我是我们队最厉害的机甲手。”

云檀说：“那你们老大呢。”

黎贝这才发现吹牛漏了馅，支吾道：“他啊，我俩并列第一。”

“操作机甲对身体素质要求是不是很高。”

“那得分什么类型的机甲，比如老大那种靠精神力而非传感操作的，对精神力要求很高，身体素质就可以适当放宽。”黎贝拍了拍胳膊上的肌肉，自豪道：“用古代的话来说，他就是个小白脸，哪有我厉害。”

云檀捧场道：“我也觉得还是黎贝有安全感。”

“是吧是吧。”黎贝高兴起来，捏了捏云檀的小细胳膊，害得云檀倒抽一口凉气。黎贝忙松手，遗憾道：“不过像宝贝儿你这样的，即使测出精神力比老大还强，也没办法操纵机甲。”

高达之梦破灭，云檀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不过没有被她带偏话题，“那他腿断了，对以后上战场会有影响吧。”

“是会有影响，”说起这事，黎贝的语气有些沉重：“在战场上，每一处细节都是致命的。”

“他的腿是怎么伤的？这么不小心？”

“在矿区搬石头的时候摔伤的，”黎贝小声说：“我们怀疑是被人推的，但老大说不是，让我们不要瞎猜。”

“摔伤？”云檀想起那天单腿跨栏都灵敏至极的人，感觉十分奇妙：“他摔伤的时候，你们都没看见？”

“没啊，”黎贝说：“熊狱长不许我们在干活的时候聚集，老大更是单独隔离，不然也不会让他来仓库打下手。当时听见声音我们跑过去，老大就躺在地上了。”

“……你们当时确认他的伤情了吗。”

“没啊，老大说他可能是骨折，不让我们乱摸以免伤上加伤，我们就赶紧送他去医疗处了。”

“接骨接不好对以后的影响是很大的，”云檀佯装担心道：“医疗处的医生靠谱吗？”

“这个我也担心过，”黎贝蹙眉说：“那个医生是个老医生了，应该很有经验，不过年纪太大了，开了验伤报告没过几天就退休回首都星养老了。之后这个医生年轻，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云檀盖上小被子，躺平软乎乎朝她道晚安。

黎贝也躺下，高兴道：“晚安。”

举头无明月，低头思故乡。

半梦半醒时，云檀听黎贝喃喃说了一句：“什么时候才能回联盟啊。”

云檀默默在心里回答：恐怕快了。

翻了个身，云檀怅然若失，他们走了，她自己在这儿又要无聊了。

明天去找简牧聊天吧，看能不能把他发展成下一个长工。

简牧茫然看了看身后。

走廊寂静无声，狱警也躲到别的地方吃饭了，一个人影也没有。

简牧再回头，看向面前的老人。

桌上碗盘已经空了，老人正在慢慢擦手。

他又变成了老态龙钟、普普通通的模样。

“为什么来找我？”

简牧说：“帝国正要与星辰联盟开战，我猜，不日陛下便将召回大公。”

塞恩大公慢声说：“我是问，你为什么来找我。”

“谋逆罪，”塞恩大公说：“我有几十年没听过这个名头了，奥斯曼只是普通勋爵，既不从政也不从军，你是怎么会犯下这个罪名的。”

简牧依旧回答：“可能是我说了些他们不喜欢听的话。”

“藐视皇室，最多褫夺爵位，”塞恩大公用他有些浑浊的蓝眼注视着简牧：“你说了什么话？”

“我没有说，只是写在纸上，被我一个不懂事的弟弟拿出去玩，被人看见了。确切来说，那些话也不是我说的。”简牧说：“我只是读了一些古地球书籍残稿，对这个国家应该是什么样子，做出了些假设而已。”

“那一定是很大胆的假设，”塞恩大公说：“十几年前，还是二十年前，我不记得了。有个年轻子爵说要推翻皇室，还吸引了一批拥簇，但最后也只是褫夺爵位而已。”

“因为他们没有正确的纲领和思想指导，”简牧温声说：“他们只是一盘散沙而已，皇室无所畏惧。”

塞恩大公冷嗤道：“你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我的志向更不小，”简牧说：“古地球的智者给了我指引，尽管我只学到了些皮毛。”

塞恩大公：“你还是没有说你为什么来找我。”

“古地球的伟人告诉我，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简牧说：“所以我来找您，塞恩大公，或者说，塞恩元帅。”

夜半，起风了。

狱警持电光筒，从挨个牢房门前走过，电筒的光往犯人脸上晃去，清点完人数。狱警锁了楼梯间隔的铁门，有些困乏的打了个哈欠，走下楼，发现监狱长正在下面一层，示意他的同僚重新查房。

狱警不敢抱怨，跟着再查了一次，确认无误有了底气才说：“有什么事吗。”

祝山摇了摇头，不予多谈，对几个狱警说：“这几天辛苦一点，星辰联盟这些人，着重盯着。”

一个狱警问：“是要和星辰联盟开战了吗？”

祝山：“没有的事，不要乱猜。”

狱警撇撇嘴，嬉皮笑脸道：“头儿你嘴严，外面那些小报可都报了，议会和军部为军费打得头都快扯下来了。皇室虽然不出声，但谁不知道军部就是皇室的私军。”

祝山严厉瞪了他一眼：“诋毁皇室，你不要命了。”

“咱们在这儿说，首都星又听不见，”外人怕祝山，见天相处的这些狱警不怕他，笑道：“要我说，甭管他们以前是多厉害，在这儿都上关三年了，有什么也都给磨平了。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操心一下你的胳膊，前天教训人的时候又挨到旧伤了吧。过几天轮休，不如回首都星皇室医院找个好大夫治一治。”

祝山揉了揉自己的右上臂，摇摇头：“我去医疗处开点药就好了，最近局势紧张，我不能走开。”

“真有什么事，你在这儿也扛不住，”另一个狱警劝道：“没准明天首都星就来电，要我们把战俘押去前线祭旗呢。”

祝山依旧摇头，吩咐他们值班多注意点，自己前去医疗处。

医生还没休息，在诊室刷着光脑，朝祝山苦笑：“前两天才劝过病人不要多虑多思，临到自己身上，反而没用了。”

“在看什么？”

“小报，”医生说：“民众厌战情绪很高，但星辰联盟那边却是斗志昂扬。”

祝山躺到检查的小床上，自己折腾仪器，厌烦道：“战前动摇人心，估计都是对面派来的。”

医生知道他不爱听这些，放下光脑去给他做检查：“你这是旧伤，还是歇几天为好。”

“我歇不住，”祝山叹道：“也不知道是谁透了风给星辰联盟那帮人，人心浮动啊。”

“也难免的，”医生温声道：“各自为战嘛，抛开身份立场，他们也都是条汉子。”

祝山没有反驳，这时光脑忽然亮起，他不能动弹，医生帮他接入。

“紧急通讯，”医生看完光脑上显示的文字，只觉唇齿黏上了一层冷冰冰的胶水，迟缓道：“首都星，紧急召回塞恩大公，跃星舰预计六个小时后抵达，要我们配合。”

祝山顾不得身上还连接着检查仪器，在医生心疼的哎呦声中扯下连接线，一目十行看完简讯。

“我去通知塞恩大公和控制中心准备。”祝山丢下这句，闷闷离开了。

医生收拾好仪器，坐回桌后，长长叹了口气。桌面上放着他与前任医生的合照，那位老人回首都星享受退休生活去了，临行前只给他这个继任者留下了这副相框，说是他的前任传给他的。

这是种代代相承的情怀，医生保持对先人的敬畏之心，将相框放到诊室最显眼的地方。

黑暗中，有人捂着小型窃听器，轻笑出声。

十七星地处帝国星域最外环，从首都星抵达这里需要六个小时，为了使跃星舰顺利着陆，届时十七星将短暂关闭精神力屏蔽装置。

六个小时。

星辰联盟与帝国交界上驻守的第五军团，从整备到抵达这里，只需要四个小时不到。

“哎呀哎呀，狱警先生，我腿疼，能陪我去趟医疗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