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沐绮风也并非不知,其实算是报复心理作崇,她没有点明,只是静候姬冰蝶说出这羞耻名字。
失策了。
听了她的话,沐绮风依旧觉得神交一说很是炸裂。
她好笑道,“没事,我并无初……次情节。”
她原本想说初.吻情节,但这句话放在这个语境显得极其古怪。
更何况这也不是她的初次了。
按道理说,读档只是影响了时间和空间,也就是使得身体状态重置到当前的时间,沐绮风的灵魂强度非但没有随着读档而重置,反而神识和神魂强度,像是坐了火箭般飞快上涨。
所以神识强度和神魂强度应当是极难伪装的。
——实际上,对神识和神魂的研究,是初澜大陆最困难、最深奥、最神秘、最重要的课题,相当于原世界的大脑研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神魂没了□□的庇护,是脆弱的,是易碎的。修者不会允许自己有什么弱点。
据说神魂和灵根、寿命都有所关联,众人对此忧心忡忡,也是可以理解的。
没有人不想成为天才,获得永生。
有成神的捷径,修者们自然不会选择辛辛苦苦老老实实修炼。
想起这些令人讽刺的现实,沐绮风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负面情绪又争相涌上。
她也不是那种心性洒脱之人——那算得上圣人了,甚至可以说得上狭隘,不过她对此很是坦然。
天性难改,那便就此放下。
她寻思,记忆中那人说得不错,她的执念很深,而且很是执着。
无论是在初澜大陆,还是在原世界,沐绮风从来都是给自己套上一层淡漠平和的假面的,所以,记忆中那人又是谁,竟能刨开自己的假面,挖掘出她的本性?
不论是与自己关系亲密得以识破,还是本身就善于察言观色,此人虽然令沐绮风很感兴趣,但他实在是个隐患。
晃了会儿神,沐绮风补充了一句,“况且我对女.性不感.性.趣。”
姬冰蝶:“……”
她秒懂沐绮风说的是哪个“性”,只不过,她几乎想要怒吼——就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
姬冰蝶:“你,你,哎,别把这事当新鲜八卦看。”
沐绮风看出姬冰蝶的窘迫,面上隐隐带了丝笑意,“我并未这么做。”
“看来你是心意已决了?”姬冰蝶严肃起来。
沐绮风颔首。
姬冰蝶咬牙,瞥了她一眼,最终还是一脸视死如归,取下一个耳坠。
看到那支金镶东珠耳坠,沐绮风的思绪不禁飘散了一下——女修都这么喜欢将武器幻化为饰品?
或许是因为琳琅饰品更容易降低他人的警惕心,再加上饰品模样好看又实用——比如若是将武器幻化为了衣服,战斗时定然是要脱了衣服,那实在是不成体统。
姬冰蝶瞥了沐绮风的耳朵一眼。她的耳廓优美小巧,玉白肌肤,然而耳垂并未扎耳洞。
她皱眉,修者体质好,恢复能力极快,要用特殊的法子才能扎耳洞。不是没有可以不用耳洞直接戴的耳坠,然而她的耳坠必须要有耳洞才能穿戴。
虽然觉得这方法太疼痛,姬冰蝶不确定地开口,“不知,我是否能用你的剑为你扎耳洞?”
见沐绮风脸色未变,她补充了一句,“会有点疼——若你不愿意那我便换个法器,只是簪子的效果不如玉镶东珠耳坠好。”
“无妨——”沐绮风平静笑笑,“自来到此世,我便无时无刻受疼痛折磨。”
疼痛,是她自穿越以来,最熟悉的事物之一。
第一次杀死一个有灵智的生物的痛苦不堪,第一次大出血的疼痛难挨,第一次失去挚友的撕心裂肺,第一次误杀无辜者的疲惫,第一次遭到背叛的难以置信,第一质疑自己目标的茫然失措……
和这些心理上的折磨比起来,肉.体的疼痛反倒是算不上什么了。
她也想过,这些是不是都是她的错,然而她很快便意识到,悲哀地意识到,这些大多都是这个世界的错。
若非此世弱肉强食,混乱不堪,这些糟心的第一次几乎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姬冰蝶听了这话,却以为沐绮风指的是,她的出身不大好,不断遭受欺.辱.霸.凌,这才说了这话。
初澜大陆的规则如此,这种案例她见过百十个了,却也无从改变,只能向沐绮风投去一个自认隐晦的怜悯眼神。
沐绮风:“……”
她猜到姬冰蝶的想法是什么样的了,无非便是在阴谋论大家族的爱恨情仇。
姬冰蝶从衣裙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沐绮风眼尖地注意到,她的衣服并没有施加类似乾坤袖的空间法术。
这也很是正常,空间法术极为玄妙危险,即使是出窍期的元君,都不敢轻易尝试。
除非自恃天赋高强,出窍期以下的修者都不会去探究它——谁都不想再时空裂缝中断了手脚,甚至是断了脑袋。
断手断脚还能救得回来,断头而且在短时间内寻不回头颅,那便难逃一死。
姬冰蝶是废灵根,靠着各种丹药和拼命的修炼,用了百年时间,才堪堪爬上开光境界。
她的师兄师姐们早已经到了分神甚至往上,连小师弟都轻而易举反超她,按道理说这人会生出点怨气来的,然而她从未表现出对他们的妒忌。
人性就是这么复杂的,她永远无法完全了解一个有着正常人智商的人的本质。
“……”
少女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黑发在脑后扎成高马尾,翠绿色发带系成蝴蝶结,和散落的发丝纠缠在一起。翠绿枝丫低垂在她的脑袋上,花蕊与发带镶嵌。
她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不断颤动,细细睫羽之间隐约透出盈盈春水般的剔透青色,娇艳欲滴的红唇仿佛在等待亲吻。
她的脖颈修长,线条同天鹅般优美,浅青色珠链更显她的肤色白皙。
可能是先前已经清洗过了,她的身上很是干净,青白襦裙双色交相辉映,浑身透出一股草木清香。
此刻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满脸若有所思,丝毫不顾身前还有位道友。
姬冰蝶有些呆滞了——纵然美人见了不少,恬淡美人也是如此,她这种身态依旧令她惊艳。
那人忽然回过神来,不自觉地睁大那水光潋滟的绿眼睛,温声询问:“道友,我与您的师兄师妹师弟同行之时,瞧见他们使了乾坤袖之术——不知还有哪些空间方面的法术?”
姬冰蝶脚步微顿,讶异看向沐绮风,“你居然在寻思着这些——额,疑难杂术?你现在仅是开光境界,不能用空间术法,风险太大了。”
“没有说现在要用——”沐绮风微微摇头,“只是想提前做个了解罢了。”
姬冰蝶松了口气,“那便好,我还觉得你是新鲜感上来了,试图使用空间法术。空间相关的法门很多,等出了秘境,我再讲给你听罢。现在情况紧急,由不得我多说些什么。不过,你这求知精神,倒是难能可贵。”
说着便向沐绮风投去欣赏目光。
沐绮风竟觉得她这目光似曾相识,回忆片刻,恍然大悟,这可不是她大师兄的眼神?
三分无奈,三分忧心,三分诡异的慈祥,以及一分纵容。
沐绮风:“……”
这人眼中的情绪都成扇形统计图了。
沐绮风勉强地从脑海深处拾回方才正讲的正题,“耳洞挖了便挖罢,此类疼痛我还是能忍受,姬道友不必多虑。”
姬冰蝶无奈摆手,“别逞强啦,哎,你还是叫我姬师姐罢,叫姬道友总觉得有些古怪。”
“师姐这意思,莫非是想引我入宗门?”沐绮风立即捕捉到话中暗含的意思。
姬冰蝶走到沐绮风身后,拿起匕首,姿态娴熟,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解释,却是答非所问,“对于无门无派的散修而言,连云宗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也就是除了连云宗,还有其他选择?”此时姬冰蝶的匕首已经慢慢刺入耳垂,留下一道划痕,暗红血液从中湍湍流出,然而她依旧是一声不吭,并非叫疼。
得了这样一位乖巧的顾客,姬冰蝶的心情好了不少,也乐得为沐绮风讲解,“那是当然。连云宗固然称得上东部之首,然而比起中域的云起书院,或是北境雪烟岛、昆仑宗、寒山,还是差了不少的。”
“不,也不算差了不少,这几者都各有所长,如连云宗便以资源丰富,占地面积极广,秘境众多出名,我手上这把匕首的材料便是出自连云宗内一个小秘境。”
“那个秘境与鬼域相通,鬼域的瘴气使得怨生林海,出现了鬿(qi)?(zai)一树。这种树,纵使是心动期,甚至还没生了灵智化形,杀伤力也是巨大的。它分泌出的汁液能使得一切事物腐烂,并且减弱修者的修复力。”
一口气说完这席话,她的匕首已经完全贯.穿了沐绮风的耳朵,留下一个小孔。小孔边缘像是被腐蚀了似的,周遭尽是泛灰的焦痕。
沐绮风有些忧虑,自然,这点情绪也是她装出来的,问题的答案自己都知道,“既然这是由瘴气孕育而成的树木,那么用了它会不会使得瘴气入体?又及,连云宗秘境与鬼域联通,然而你们如何不怕鬼域入侵?”
“鬿災并非魔植,自然能将瘴气排出或是转化,”姬冰蝶为小姑娘扣上耳坠,“和鬼域相通的地方多着呢,更何况那秘境门口皆有仙君把守。现在人鬼两界尚为和平,若是今后撕破脸皮,我们也不必担心宗门内部安全。”
“这……话说得莫要太满了。”沐绮风神情微妙。
毕竟千年后,叶冰羽便联合鬼帝进攻初澜大陆,负责连云宗的乃鬼帝麾下最是强大的鬼王,在将近渡劫期的威压之下,瞬间秘境门口的守卫们溃不成军,死伤无数,等掌门和几位长老归来才挽回局势。
此情节被读者们评为最为意难平的情节之一,连云宗许多杰出人物都葬身于此,连前来连云宗游玩拜访的几位美强惨配角也并未幸免于难,由此可见,此书作者的冷酷无情。
“我在昆仑山练了六年的剑,我的心早就和昆仑山的雪一样冷了。我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我的心早已跟我的刀一样冷了。”这是某位作者在评论区的留言。
当时的读者们集体沉默三秒,随后——
“……”
“艹!老贼我讨厌你!还我老婆!”
“老贼,我要告你,你犯罪,你害得我英年丧夫,我会把此番仇恨告知我的遗腹子,让这不共戴天之仇延续亿年!”
“老登?呃,我已经看到这词好几次了,上次看到还是在某冈异小破游公众号评论区呢,他们都把那策划,叫什么沐云絮,称作老登。”
“老登,老东西嘛,反正骂人的……说来也巧,这篇文的某个女反派的名字也是姓沐,不知是不是巧合。”
“姓沐的角色多着啦,肯定是巧合呀,难不成沐绮风跟沐云絮是姐妹?笑煞我也。”
“噗姐妹你的想法很有可行性,已经有双厨跑去写这俩人的同人文了,力图恶心恶心游戏策划。”
“停辣!歪楼辣!回到正题!”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神他妈遗腹子英年丧夫我怀疑二楼在借机口口并且我有证据——”
“这位大大,咳咳,介意给我们描述下你和你老公从前的快活生活么,这样我们才好安慰你呐。”
随后楼不知又歪到哪儿去了,众人嘻嘻哈哈地编起原女文。
作者:“……”
沐绮风:“……”
彼时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都槽多无口——重点是刀子,而非你的老公老婆们!
直到评论区有位大大悄咪咪发了个刀子小作文,众人才回到正题,顿时评论区一片鬼哭狼嚎。
比起这番混乱场景,还是先前的原女文系列更为秩序,令人心情舒畅。
“嘿……”姬冰蝶试探地叫了一声。
黑发少女闻声回神,温润如玉的青眸坦坦荡荡与她对视,灿金耳坠衬托下的耳垂越发白皙,恍若蒙了层光晕。
“真是俏丽得紧,”姬冰蝶真心实意地称赞,“不过时间紧张,我便无暇将此刻留影。”
“我再问一遍,你对神交一事当真不介意?”
“那是当然。”沐绮风没有推诿扯皮,显然是懂得人命关天之理。
两人絮絮叨叨似乎是花了许多时间,然而还不到一壶茶罢了。
沐绮风迅速进入状态,不用姬冰蝶引导,她便回忆起那神交之法。
此刻她的眼前是一片茫茫雪原,沐绮风目光微动,操控神识之力将一大块雪融为水。
耳坠使得识海上空,重重云海之间出现一个大洞,温暖光束穿过裂缝,然而并未在雪地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的神识裹挟着水流,穿过云层,与柔光擦肩而过,接着带着蒸腾的水雾,汇入,不,虚虚依附在姬冰蝶的神识——也是一条水流之上。
每个人的神识化身都不一样,只是若是要神识交汇,除了双修,便是以水流形态虚虚相融。
然而同样是水流,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若是说沐绮风的神识是清冷的冰,那么姬冰蝶便是清澈的泉。
姬冰蝶的神识无声地接纳了她,引导着她,慢慢流向前方——
“喂!你这好吃懒做的丫头,愣着干甚?”
小姑娘眨了眨眼,神情有些迷茫。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敢在仙人面前愣了神,如此不知好歹?
然而心底隐隐有个声音道,她不必畏惧那些仙人,因为自己也是那些人的一员——
她颇有些不可思议。
是梦做多了罢,怎么会有这样古怪想法,可真是怪哉,也不知是不是中了邪。
沐七这样想着,却隐隐觉得有些地方,违和感甚是浓郁。
比如自己这名字,她听着就很是不适。
但她清清楚楚地记着,这是母亲给她取的名字,她在家中行七,因此取名为沐七。
她的父母都没什么文化,后来家中财务紧缺,母亲更是把自己卖进侯府当富贵人家的丫鬟。
要是说恨,沐七却是不恨的,没有孺慕,何来厌恨?
当今世道人人不易,能在侯府工作,吃饱饭,便乃是大幸。
“……不如将分几个丫鬟,给我探路?”
沐七悄然抬眸,上首那人满脸陪笑,不复往日的高傲跋扈,满面油光,看上去很是精明,又带着讨好。
她心觉好笑,这人怕是个欺软怕硬的,区区融合境界的修者便能压了他。
打住!
这些想法着实荒谬绝伦,侯府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更是不能妄议主人。
然而沐七又觉得自己并非这样的人,两种想法在脑海中撕逼起来,顿时头疼欲裂。
沐七死死咬着唇,不让那不甚妥贴的呻.吟之声溢出,然而杯水车薪,那仙人耳聪目明,却是瞧见了。
“你可是身体不适?”那人关心道,同时眼前一亮——这丫鬟长得着实好看,自己一直和那肥头大耳的侯爷说着话,不能环顾四周,这侯爷又是个敏锐的,若自己嫌弃他,他怕是要闹了,因此很是煎熬。
现在目光一转,这侯爷身边的丫鬟可真是绝色,黑发如瀑,肤如凝脂,明眸如星,皓齿细腰,唇红齿白,浓稠的青色眼眸中绿意盎然,更是赏心悦目。
当然了,若不是沐七生的好看,她也没资格进这侯府。
小小侯爵在仙人眼中不值一提,在凡人面前却是权势逼人。
沐七莫名觉得讽刺。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此乃这个世界的规则。
然而,她却隐隐约约记得,这个世界的规则是错误的,她似乎在一处世外桃源待过,那里的人人平等,并无男女尊卑,更没有什么贪官污吏,即使是庶民也能考取功名。
这个世界真是那些自恃清廉者的理想社会了罢,然而她永远回不去了。
即使自己的这些想法很是古怪,权衡再三,沐七仍然没有控制自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的想法抛到一边。
她直觉这是破解自己的异常的钥匙。
“回大人,小奴无碍。”小姑娘的嘴唇动了动,还是张口。她的神情很是痛苦,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泫然欲泣的样子甚是引人怜爱。
沐七几乎是下意识地露出了柔弱,最能激起他人保护欲的神色——
你怎能这般弱怯,只凭着一番姿色取悦他人?你又从未挖掘过自己的潜能,你可知,在平日端茶倒水,干脏活累活之时,你的身体也得到了锻炼。既然你有了足够的武力值,侯爷又算些什么?
这想法实在很是天真,她是有武力值,当然,她身边的那些男仆也有些武力值,可君不见那些人也没造反吗?解决这侯爷算是简单活,然而解决侯爷治下军队却是极难的。
“那我便带了她罢。”一道清越女声在那位修者身边响起。
沐七悄悄抬起眼,恰好和她对视。
那人容貌隽秀,肤色素净,与那头漆黑长发形成鲜明对比。她面带温和笑容,一颦一笑悉数令人如沐春风,一举一动皆带着优雅风韵。
她觉得这人很是眼熟,只是不知在哪里见过。
同时,一个问题在她的脑中生根,发芽。
这人是不是故意直视自己,想要知道自己的想法?她的功法会不会是这个类型的?
她打了个寒战,浑身发凉,却不知自己是为何而感到恐惧。
“见过姬师叔!”那修者见了这温柔女修,却是吓了一跳。
他心中大震——他知道师叔修为不凡,却不知,师叔能行空间传送之术,还不让他发现!
“哎呀,谢师侄,怎么那样慌张?”她笑意盈盈,柔声问道。
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一件事,谢星祭却莫名心虚。
听了这话,他更是眉心一跳。
你说呢?!
谢星祭突然沉默了。
他发现,自己还真的找不出恐慌的理由。
明明姬师叔性子随和,容貌也是温温柔柔的,却总给自己一种,她不好惹的感觉,每次自己见到姬师叔,往往只觉得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艰难开口,假惺惺地解释,“怎么会呢,姬师叔那样温柔亲切,师侄又怎么会害怕您呢,想必只是您的错觉罢了呢。”
姬师叔得了师侄的夸奖,像是信了,看上去很是高兴,笑眯眯地把话题揭了过去,“哎呀,师侄这样夸奖我,我可真是不好意思呢。我听师弟说,师侄此番下凡历练的项目,是去探查那桃花源,师弟对你放心不下,便让我随你往。不知,师弟介不介意呢?”
沐七听着两人的对话,细细品味其中的暗流涌动,逐渐漠然。
这塑料的,岌岌可危的叔侄情,可真是令人一言难尽。
“可是师侄难道是不知此番历练危险重重吗,怎么又要带凡间的奴仆呢?”姬师叔恍若对谢星祭逐渐幽深的眼神无所察觉,接着质问。
沐七心中抓狂,只觉得这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她真的对这些大宗门的腌臜事不感兴趣,为何总是要扯上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