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于两女好奇的询问下,飞蓬笑道:“我于先天风云中诞生,醒来就身在此地最中央的结界之内,最近年逾千岁才有实力破界而出,和秘境内的凶兽多有交手。”
言罢,他眼底流露几分适当的紧张和期待:“你们能和我说一些外界之事吗?我这一出来,流殊秘境还好,结界内已经回不去了。”
在飞蓬可着劲忽悠九天和夕瑶时,远方的兽族很是热闹。这里的武道气氛比一贯讲究礼仪风度的神族族地好很多,年轻人之间的切磋比武,几乎是随处能见。
已经是少年的重楼,在一群同龄的族人围攻中,身手游刃有余的躲避并回击。不多时,地上便倒了一堆,他停下手,站在原地不满的摇头:“你们太弱了!”
“咳咳,少主…”一个体格庞大的族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咬牙道:“你还是去找赤霄吧!”
另一个捂住被摔疼的肩膀,苦着脸接口道:“是啊,现在两族同辈有资格和你一比的,也就他一个了!”
九天他们打不过他,除非外出一起历练,否则见着自己就躲;女娇、女丑比较重法术,重楼打赢了觉得没意思;骄虫喜欢玩阴的,重楼能赢他,却不想再一次次的费事;至于赤霄……
重楼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们以为我不想吗?赤霄那个混蛋,请我帮忙的时候比谁都会说话,一找他比武就躲得没影没踪。每次都避战失踪就算了,还留一堆乱七八糟的阵法困我,这都快千年了!”
他磨牙道:“我敢肯定,他能在占卜和阵法上始终突飞猛进,就因为每次要靠着占卜堪舆,才能在我手里成功逃走!”要不是赤霄确实擅长占卜,邀请他加入队伍,最后的收获多半会比较大,重楼早就撂担子不干,不同意九天他们每次都邀请他了。
几个被打败的年轻族人面面相觑,但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轻笑:“啧,你怨气还真大。”
几人被这声音下了一跳,抬头只见族长蚩尤笑眯眯走了过来:“辛苦你们陪重楼这混小子练武了,都散了吧。”
他拍了拍几个年轻人的肩膀,把他们通通哄走了,回头就见儿子脸上布满委屈,不禁笑出声来:“哈!”
接着,蚩尤就被重楼怨念十足的瞪了一眼,只好摊手道:“为父尽力了,谁让你对占卜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呢!”
重楼撇撇嘴:“那些东西,我看着就头晕脑胀。再说,赤霄掌握的再得心应手,打起来不还是打不过我嘛!”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几个彼此间都知根知底。以赤霄的脾性,要是有打赢的把握,怎么可能这般避战。
蚩尤憋着笑,敲了儿子一个板栗:“既然如此,你且来帮我。”
重楼一头雾水:“什么?”
“五十多万年了。”蚩尤倏尔一叹,语气带起几分慨叹:“我一没与人结为伴侣,二没有创造子嗣。重楼啊,你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
他神色一凝:“日后,若你有意我族主位,当全凭自身实力。对此,为父毫不担心。但一族主位,靠得不止是实力,你现在就要开始学着处理族务。”
重楼拧起眉头,倒也没了平时除了实力,旁的满不在乎之心:“父神,你这兽王当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想退位之事?”
“以后,你会知道的。”蚩尤淡淡说道,眸中光芒明明灭灭,让人视之不透。
天道有意削减人口,因此掀起的战争注定令各族损失无数,正因为兽族总体实力强大,要面对的局势才会更危险,很有可能是神族和人族的联手。自己有把握保住兽族,但神族的底牌并不好应对,人族那边更是未知。
所以,哪怕是胜,也只会是惨胜,战后自己十有**会陷入沉睡。而那等百废俱兴的场面,兽族不能没有统治者。未免上位者手忙脚乱,不得不现在就开始培养。
“为什么是我?”重楼心有疑惑:“几位叔叔不说,瑶姬是我姑姑,论血统是她更合适吧?”
蚩尤嘴角一抽,心里更加无奈。没错,父神神农绝不会让非他血脉之人接管兽族,唯二两个人选,便是妹妹瑶姬与独子重楼。但问题是瑶姬空有辈分,性子天真浪漫、直来直去,根本不是当族长的料。
倒是重楼,看似单纯直接,却是聪慧之极,只有他不想学,没有他学不会。只不过,这孩子十分不喜欢动脑子,万事都爱用实力解决,这万一日后走歪了路……
蚩尤回过神,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一巴掌糊在儿子脑门上,笑骂道:“少废话,给你好处,你还懒得要啊!”
自己顶多只是退位沉睡,还是会时不时醒的,又有刑天他们能指点重楼,绝对不会让儿子长歪的。这么想着,蚩尤的语气不由置喙:“这事儿没讨价还价的余地,你现在就跟瑶姬他们说一声,你要闭关。”
这下子,彻底没了脱逃的余地,重楼再郁闷也改变不了蚩尤的决定。翌日起,兽族少主闭关修炼的消息,传遍了盘古大陆。
值得一提的是,各族不少年轻天骄,原本被重楼没事就挑战逼得快发疯。听见此条消息后,他们尽数松了口气,一时间串门访友、嬉笑玩闹,自是不提。
神族族地,神树之上,灵气充裕,绿植遍布,伴有灵泉溪流,处处都盛开着美丽明亮的花朵,枝丫分叉无数,各自有藤蔓缠绕,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树屋。
“飞蓬,你看这里如何?”夕瑶走在最前方,脚步轻盈的跃上枝头,弯下腰肢拨开近处浓密翠绿的树藤,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山洞,而洞口下方隐约传来水声。
飞蓬定睛一看,才发觉那是一处细小的溪流,泉水滋润藤蔓,遮掩了山洞,形成了最自然的房门。当然,最让他惊讶的,是泉水中清幽甜美的香气,山洞中明显有品阶不凡的天材地宝。
“夕瑶,你可真大方。”仗着背后的飞蓬瞧不见自己眼神,九天意味深长的看了好友一眼,有着几缕捉狭、几缕深邃。
见夕瑶垂眸时脸颊微红,她美眸里浮现几分了然:“飞蓬…”她回过头,重重拍了拍飞蓬的肩膀:“夕瑶是神树守护者,神树有哪些空置树屋,有哪些天材地宝,她都很了解。”
“所以,她挑出来的,肯定是适合你的。咱们是同族,又一见如故,就别客气了。”九天的笑容落落大方:“你的实力有所提高,对我神族是好事。”
夕瑶轻轻颔首,温柔的笑了一下:“飞蓬,你先再进一步,等你出关,我们正好一起游历。”她语气里含着几分笑意:“九天,上次围剿寒溟鱼妖无功而返,大家一直耿耿于怀…”
“对呀!”九天看着飞蓬的眼神隐隐发亮。
飞蓬嘴角一扬:“寒溟鱼妖以群攻著称,还擅长音攻与幻术,非常不好对付。不过,祂们的尸体腐化后,眼珠会留在族内,随时间逐渐融合,最后形成幻音珠,是幻术至宝。听起来,你们吃过亏?”
“对。”九天深吸了一口气:“最初是我们四个头一次一道历险,当时实力还弱,最后狼狈逃回来。但那里很偏僻,我们发现幻音珠又是机缘巧合,估计不会有外人发觉,就耐心增强实力。”
夕瑶接口,轻声细语道:“直至最近,我们有了一些把握,才又去了一次。结果,竟还是无功而返。”她美目中忽然多了几丝轻愁:“也许,那群鱼妖会搬家,幻音珠我们拿不到了。”
飞蓬眸子闪了闪,回眸扫向后方,鼻尖微微一动,嘴上倒是直言不讳:“不一定。”
“为何不一定?”淡淡的血腥味从两人身上传来,一人笑容温润,另一人气质清冷,两者皆手中持剑,剑尖滴血。
九天和夕瑶看着他们俩,一个露出惊讶,一个蹙眉运转疗伤法术,而飞蓬伸手以指尖接过一滴血,微笑着笃定道:“你们碰上九婴了?”
神族天骄之二的辰轩和沧彬,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显是才从外面回来。听见此言,辰轩目露惊异,看向这位没见过的同族:“对,我叫辰轩,这是沧彬。我们费了好大劲,才从九婴手里活着跑掉。”
“请问,你是闻出来的吗?”沧彬的目光集中在飞蓬的鼻子上,语气有着好奇。
飞蓬浅浅一笑:“一半是,另一半…”他随手把血珠化为精纯灵气,语气淡定自若:“九婴时常出没于寒溟之泽,乃无冕之王。”
“能在寒溟之泽有一席之地繁衍生息的族群,多半都顺服于他。”飞蓬的话语稍稍一顿,才道:“很不巧,他是个小气巴拉的性子,麾下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你们想打幻音珠的主意…”
几位神族天骄顿时恍然大悟:“他这是警告和报复,为我们上次伤了不少鱼妖,欲夺幻音珠之事?”
“应该是。”飞蓬微微一叹:“可你们不仅成功逃跑,还伤了九婴,九婴记仇…”
沧彬面色微变,辰轩更是急忙道:“谢谢提醒,我现在就去和大家说,最近都不要去寒溟之泽了!”
夕瑶抿抿唇,九天不满的冷哼一声,沧彬亦是摇首:“不行,为一只凶兽的威胁退避三舍,这传出去会丢了我族颜面。”他看着飞蓬:“兄台点出这一点,想必也有解决之道吧?还请赐教。”
“言重了,我也是神族一员。”飞蓬对辰轩安抚的笑了笑,态度却凝重了不少:“点齐人马,一起去寒溟之泽,方为上上之策。”
他看向九天,论地位,这位玄女确实地位尊贵,不在几位长老之下:“九婴才警告过,两位兄台又受了不轻的伤势,若此时出动,他绝对想不到。”
九天眸中闪过几分兴奋和期待:“你有几分把握?”
“如果去的人愿意听令,我有九层把握击败九婴。”飞蓬坦坦荡荡的说道:“但要是想斩尽杀绝,就不太可能了。”
沧彬的眼睛里也多了亮色:“足够了,九婴太高傲,他擒下我们卷去老巢,失了戒备才会给我和辰轩逃掉的机会。”
辰轩随之点头,嘿嘿一笑间,一句话脱口而出:“要是能击败他令之遁逃,我就带大家去九婴老巢掘地三尺,绝对收获甚丰!”
“……”夕瑶扶额,沧彬默默移开眼神,而九天扭头狠狠踩了辰轩一脚,才转头对飞蓬讪讪而笑:“见笑,族内提供的修炼资源有限,我们只好自己努力。”
嗯,我懂,就是打家劫舍,和我在秘境打劫那些凶兽一样。飞蓬忍笑颔首,表示自己不在乎:“好说好说,总不能喊同族助拳,却一毛不拔。借花献友,应有之意。”
“九天,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嘛,非要踩我。”辰轩嘟囔了一句,蹲下身按了按被踩痛的脚背:“你也不想想,能对这些凶兽秘辛了如指掌,这位兄台怎么也是有经验的呀!剥皮拆骨什么的,他肯定不会比我们几个差的。”
九天“呵”了一声:“飞蓬才回族地,你就在他面前揭了我们老底,还有理了是吧!”彪悍本性已暴露无遗,她干脆不再掩饰,在夕瑶的微笑、沧彬的默认中,飞起一脚把辰轩直接踹下了神树。
“啊啊啊!”惨叫声响彻云端,令飞蓬再忍不住靠在山壁上,和夕瑶、沧彬一起笑弯了腰。神族这一代最出色的天骄,出乎意料的一个比一个逗。但这个气氛确实让他很舒服,毫无原以为会出现的孤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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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见如故尽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