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神族和人族达成了联盟,兽族却依旧不知。而对于六凶打着兽族旗号的行为,蚩尤不是没阻止过,可他们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所以蚩尤也就没有再管。
“五十年已经到了。”依旧是那间书房,依旧只有父子二人,蚩尤看着重楼,不无疑惑的问道:“你真的那么有底气?”
重楼郑重颔首:“我了解飞蓬。”他说的是飞蓬,不是九天:“他是个很正直良善的神族,如果没有他,九天他们可能下定不了决心。但有他在,神族必定会出兵。特别,人族如今已落入绝境。”
“那么,此事就交给你了。”蚩尤淡淡说道:“六凶纠结起来的人马,都和他们本身一样,是杀戮无数的凶兽妖灵,非是我兽族中人,救不救其实无所谓。”他凝视自己的儿子,语气加重了不少:“可我希望,你能借机处理掉威胁。”
重楼眸色微暗,下意识咬住嘴唇。
“如果下不了手…”蚩尤摇了摇头:“起码,要让他不再能构成威胁。”
重楼垂下头,声音很轻很轻:“是,我会做到。”
蚩尤无声的叹了口气,视线扫向重楼手腕上的穷奇血玉。那玉上穿了一条星银细链,能随意收缩大小,已成了一个极其强大的护身宝物,是重楼自己所炼。
但戴在重楼手腕上,一点也不搭调,反而是白皙肤色更般配这条链子。这让蚩尤轻易就明白,这是儿子炼制出来想送给谁的,所以他只是简单说了说,便没有再逼迫自己的儿子。
“那个青穹风神珠,还在你手里?”蚩尤忽然问道。
重楼怔了一瞬,颔首道:“是的。”
“还给飞蓬。”蚩尤微微一笑:“或者,把你手腕上那串费了老大劲炼出来的、不比风神珠差的链子,拿去送他,赶在正式开战前。”
重楼愣住:“父神……”
“不算资敌。”蚩尤不以为意的摆手:“我早教育你,别占便宜,不管是敌人的,还是朋友的,快去吧。”
重楼眼中闪过欣喜:“谢谢您。”他飞快的奔了出去,那活泼的样子逗得蚩尤忍不住摇头一笑。
可是,即使重楼紧赶慢赶,他把回礼送给飞蓬的时候,还是开了战的。
这里就要赞一回飞蓬的行动力,他就像一柄极犀利的剑,不出鞘则已,一出鞘便如雷动九天,必将震动四方、噬人而返!与此同时,轩辕的隐藏力亦是不容小觑,在他们动手前,哪怕是一直在关注他们的蚩尤,都没察觉到两族联军的动态。
重楼在前往神树的路上之时,飞蓬正在追杀修蛇。此时,这位凶物吃人吃得太饱,正在八泽东南渤荡的林莽沼泽中慵懒小憩,飞蓬却手持照胆神剑从天而降,直接杀到修蛇脑袋前。
飞蓬的速度何等迅疾,修蛇还没来得及动弹,身上、尾巴上已被剌了七八剑!如果不是修蛇覆盖全身的五色蛇鳞坚硬无比,这几剑足以致命。
但即使没致命,也是很疼了,修蛇赶忙向旁边一滚,长长的身子难得那么灵活,还吐着蛇信子嘶嘶吼叫:“飞蓬大人!我等跟人族开战,从不曾冒犯神族,今日为何伤我?”
“不曾冒犯?”飞蓬冷冷道:“你这般荼毒生灵,违背天和,不算冒犯?处心积虑传播流言挑战神族,以巩固地位、融入兽族,也不算冒犯?!”话音未落,飞蓬便一抖照胆神剑,灿烂如雪色白莲的剑光当即升起,照亮了晦暗的林莽丛林。
作为风云之子,飞蓬的诞生有九层风、一层水。有风的地方只要没人刻意设下重重阻拦,他就能探听到,自不会发现不了,兽族内挑战神族的流言是为何愈演愈烈。既然六凶放言挑战神族,那就别怪神族先拿他们开刀了。
照胆剑华中的灭绝之意令修蛇大骇,他再也顾不上辩解,四足有如轮转,努力将蛇头朝旁边一让,才堪堪躲过那缕灿烂的剑芒。
“飞蓬!不要以为我怕你!”示弱被无视,先前的小聪明也被拆穿,修蛇可算是发了狠。他的毒很厉害,神树果实是唯一的解毒药剂,只要飞蓬中了招,自个儿再拖拖时间,便能将之灭杀在此处。
说时迟那时快,一大团蜡黄毒烟被修蛇喷出,直朝飞蓬兜头罩了下来。飞蓬夷然不惧,并不着急躲避,而是急抖手腕,无数秉承了照胆神泉纯粹之意的剑华,便瞬间飞卷、遍布天宇。
这些璀璨的剑辉如同无数朵漫天盛开的皓月,激射出灿烂圣洁的无边光芒,转瞬就将剧毒无比的修蛇毒烟净化吹散。看似清静平和的飞蓬站在原地,朗声大笑:“就凭你?”锋芒毕露的神将,终于显露出他应有的傲气:“纵然我有千般灵术,对付你,只需手中一柄剑足矣!”
明明都是天级高阶,可飞蓬发出的杀意锋锐森冷、冰寒刺骨,紧紧笼罩了修蛇。这一刻,尽管自己披着世上少有的坚硬鳞甲,拥有着世所罕见的长大身躯,也曾用傲慢戏谑的腔调,去嘲弄即将被自己吞噬的人族,但属于动物的本能依然让修蛇明白,自己不可能是飞蓬的对手。
“大人…”不能力敌,那就果断低头,活了很久的修蛇完全不以此为耻,就是音调怎么听都有点儿瑟缩谄媚:“念…念我是初犯,饶…饶过我这回吧!”
面对修蛇所谓的“初犯”,飞蓬只是转动手中神剑,看着自己映在清澈剑锋上的须眉,笑声很轻很淡:“饶?修蛇,你告诉本将,那些人族生灵向你告饶无数,你可饶过哪怕一次?”
此言一出,修蛇浑身彻底寒凉,转身便欲逃走。
见状,飞蓬并不意外,求生之意任何生灵都有,但他不认为修蛇有任何值得宽恕的地方。且此番动手,飞蓬是孤身对付修蛇不假,可也不是一个人都没带。他屈指一弹,便将风灵传了出去,命自己的部曲开始行动,必要将修蛇手下那些罪孽深重的恶兽尽数诛灭。
与此同时,飞蓬脚下踏着风云,坠在修蛇背后不放。每过一会儿,便有一道道剑光从照胆神剑中闪耀飞出,斩向修蛇七寸,即便屡次无果,飞蓬也依旧没有放弃。修蛇只能继续逃命,完全没察觉到飞蓬的每一次攻击,都将他有所偏移的逃跑方向纠了回来。
昔日在流殊秘境,跑遍盘古大陆的神农给飞蓬上课,便时常提起各地风土地形,而飞蓬谦逊好学,聆听着便尽数背了下来。在历练之中,他颇有效仿之意,也亏得同行战友皆是高手,才能跑遍了整个大陆。
于是,这场衔尾追杀看似无甚希望,却从头到尾尽在飞蓬掌握之中。一路逃窜的修蛇绕过滇池、跑出林莽,再穿过西南滔土、南方沃土,到了东南神州的云梦大泽。此大泽浩大无边、水质上佳,只要往里面一钻,再想找就很难了,飞蓬再高深的灵力,也不可能抽干如此大水。
疲惫不堪的修蛇怀抱着苦尽甘来、日后报复的美梦,几乎是热泪盈眶的扑向了大泽,压根没注意到通向大泽的必经之路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座红石小山。这小山颜色橙红、间杂金纹,在烈日阳光下闪耀着美丽光辉,远望去有如火燃一般耀目。
在身后的飞蓬如跗骨之蛆般飞驰过来时,修蛇顾不上思考,便慌忙游入小山。那一霎,飞蓬忽然放慢了脚步,脸上还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修蛇再强大凶残,也还是蛇,蛇皆怕雄黄,这山便是飞蓬请夕瑶耗费无数灵力和三天三夜时间,才将无数雄黄和砒·霜提纯后所造。
于是,原本的逃杀变成了烤雄黄撒砒·霜,飞飞洒洒的砒·霜白雪和满天燃烧的雄黄大火之中,挣扎的修蛇撞碎无数丹山赤岩,却渐渐无力嚎叫,连皮肉都发出了焦香之味。
俊朗的神将昂然伫立,面对这雄阔凄美的场面静默不语。修蛇的死状明显很痛苦很凄惨,可死在六凶口中的人族,最后的悲嚎又何尝不惨?要是自己问师父,大概会得到一句天道无私、因果循环吧?
但给了六凶残杀吞噬人族机会的,又恰恰是需要各族回馈灵力的天道。再想想重楼对天道的猜疑,飞蓬眼中露出了几分迷茫。
他静静思索着,而周遭温度逐渐降了下来,修蛇已被完全烤熟,在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肉香味。飞蓬一贯好口腹之欲,而重楼有一手好厨艺,可这往日里勾人食欲的香气,不仅没激起平日里的念想,反而更加剧了飞蓬心中的疲倦。
如今,沙场为敌已不可避免,那若有朝一日,不得不取重楼性命,该当如何!?飞蓬垂下眼,轻轻抚摸照胆神剑。记忆中的草原青翠如初,浩荡晚风之下,两个少年并肩同行,嬉笑怒骂、无话不谈,夕阳摇曳着两道欢快的影子,亲亲密密挨在一起,最终无声融入明亮的星辉之中。
飞蓬蓦地笑了,他那双明亮堪比晨星的眼睛不知不觉黯淡下去,唯独那份坚定丝毫不改。若真有这一日,重楼,我会杀了你,亲手!同样,如果我有一日必死无疑,也只愿是死在你手里,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完全懂我的人。
利落的收起照胆神剑,飞蓬飞身离开了云梦大泽。此番用兵,贵在速战速决,现在便去寻下一个目标吧。说起来,猰貐食人无数,同样当诛,但胆敢不顾忌烛龙,直对猰貐痛下杀手的,神族也就他一个人,所以他才接下这个任务,而不是推给蓐收和后羿。
这时,也有一个人风驰电掣般赶往猰貐处,正是重楼。考虑到即将为敌的关系,不想给飞蓬惹麻烦的重楼,这一回并不是正大光明来访,而是悄悄摸到了飞蓬的树屋。
飞蓬的性子并不如其他神族排外,也将进入树屋的权限给了几位生死之交,所以重楼进去的还算容易。只不过,在发觉飞蓬不在,而自己等了一天一夜还没回来之后,重楼终于坐不住。
仗着实力强悍又有兽族高层所赐许多异宝,重楼逛遍了大半个神树。在完全没有被发现后,他便毫不犹豫离树而去。
原因很简单,就算别人察觉不到他,神族元老不可能没发现,夕瑶也不可能没发现,双方都没反应,十有**是都不在。再想想飞蓬也不在,重楼就知道他们铁定是行动了。
考虑到过于紧急,又不似飞蓬那样得风灵青睐,身边还没专门负责类似事务的属下,重楼没把握跨越大半个疆域,传消息给蚩尤。于是,他只好以特殊方法传信给了流连在外的六凶,询问他们如今在哪里,有没有碰上麻烦。
在只得到五个回信后,重楼面无表情在心里给修蛇判了死刑。以飞蓬的脾性和手段,这货不是死了,便是在快死的路上,压根救不活了,没必要浪费人力物力财力。他现在该考虑的,是飞蓬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剩下五凶,各有所长。猰貐经常被自己暴打,至今都关系不和睦;凿齿如猛虎,身在浩瘴大泽的连绵沼泽;大凤擅飞翔,常在西南之滇池;九婴善喷毒,被飞蓬暴打过;封豨好农田香米,獠牙锋利却不似其他四凶恶迹斑斑;
重楼没思索多久,便赶向猰貐所在,还在路上给猰貐发了个消息,命他躲回自家老巢骨灵堡。他之所以猜测飞蓬会寻猰貐下手,原因很有道理——别人怕烛龙,不见得飞蓬会怕。
倒不是因飞蓬长辈与烛龙有旧,而是重楼对飞蓬太了解,从飞蓬平日的谈吐风仪来看,他对强者尊敬而向往,却并无其他神族天骄的敬畏与顾忌,反而带着些孩童式最纯粹的天真无畏。
所以,飞蓬自己能顾忌神族、龙族的关系,对三番五次冒犯他的敖烬手下留情,但对于猰貐压根就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还留下人族骸骨垒成老巢骨灵堡,并炼化怨灵供其驱使的行为,是绝对容不下的!
重楼笃定这是飞蓬坚守的原则底线,哪怕为此惹上烛龙,也绝不会后退一步。因为飞蓬本身,就是这么良善而正直的君子。
他的嘴角不自觉勾了勾,手指摩挲腕间的血玉手链,眼中有着几分柔和,可很快就强压下去。骨笛之音再次响起,带着特殊的旋律传入天际,红眸闪动几分凌厉之色,又难掩其中的叹息。
“你要杀谁?”半路上,骑着龙鱼赶来的不止是女丑,恰好也有骄虫。
重楼眼中露出几分惊讶:“你们俩正好在一起?”
“是我不放心女丑。”骄虫实话实说:“你别废话了。”
重楼点了点头:“女丑,你走吧,龙鱼和骄虫留下就行。其他的我现在不好说,时间来不及。”
被送客的女丑翻了个白眼,却没有添乱,她一贯都知道轻重。龙鱼背上便如此换了人,索性这坐骑听话的很,就是骄虫的脸色随重楼讲述,变得严肃起来:“用猰貐的命当诱饵?”
“他滥杀无辜太多,该得天谴。”重楼淡淡说道:“你只需要在飞蓬得手的那一刻,用毒瘴神匕偷袭就行了。”
骄虫抿了抿唇,才道:“我没把握破防,飞蓬可不止攻击厉害。”
“我和猰貐交手次数极多,即使是在我族和人族交战后,闯入骨灵堡暴打他,也不止一两次。”重楼其实也看不惯六凶的行为,他觉得六凶既然打着兽族旗号,就不该滥杀无辜给兽族抹黑,而作为兽族少主的他当然有任性的资本。
所以,重楼暴捶了六凶何止一两顿,奈何一个个都冥顽不灵、死不悔改。不过,好在是忌惮他了,不然之前也不会回信那么迅速,让他判断出修蛇没救了,而现在也一样。
“猰貐人品不咋地,实力倒是还不错。那一手操纵怨灵的手段,还蛮厉害的,而且我暴打怨灵对猰貐没影响。”重楼提醒骄虫:“所以,我们要比飞蓬先到,你把你的毒偷偷覆在怨灵上,务必每一只都有。”
此言一出,骄虫不禁表情古怪起来,看了重楼一眼,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想杀飞蓬很久了?”用这手段去消耗飞蓬战斗力,太阴险了,不像是现在紧急想出来的。
“……”重楼抽了抽嘴角,扶额怒道:“你闭嘴,听我说。”
实际上,骄虫没说错。早在六凶死不悔改,还敢传播流言怂恿族人挑战神族后,重楼就认定飞蓬会拿他们开刀。既如此,机会总要利用好,所以他认认真真的想了每一只凶兽怎么利用,才能在消耗飞蓬战斗力之后,将人擒拿下来。
骄虫撇嘴不言,重楼肃容道:“我不是开玩笑,以飞蓬的战斗力,骨灵堡是守不住的,我不能让飞蓬轻易杀掉猰貐。”他深吸了一口气:“骨灵堡附近能被猰貐利用逃命的,只有昆仑山外围的弱水之畔,你要做的就是保证飞蓬能追杀猰貐到那里,然后一起进入黑鳗藤田。”
“重楼,你太狠了吧!”骄虫脸色大变,谴责道:“杀人不过点头地,朋友一场,你好歹也该给飞蓬留个体面吧!”
昆仑天墟外险恶的弱水,浇灌出了黑鳗藤这样的奇特植物。它们有青黑色的坚韧藤蔓,常年开着闪烁蜡质光泽的白花。如果没有外来的生物闯入,它也就如普通的藤蔓在地上繁殖伸展。
而一旦有外来者闯入,它们就会突然好像活了过来,如恶毒的巨蟒死死缠住入侵者。那些藤枝上长着倒钩的尖刺,会刺入入侵者的皮肤,如同贪婪的巨蚊疯狂吮吸,直到吸干猎物身上的所有血肉。
骄虫此话,令重楼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我和飞蓬游历昆仑山的时候,就陷了进去,险些被吸成干尸,你觉得飞蓬能同一个错误犯两次?!”
“哦。”骄虫这才想到此事,讪讪一笑道:“那你这么做…”
重楼斜睨了他一眼:“正因为熟悉,飞蓬才会放松警惕,猰貐死的时候,就是你偷袭的时候。”
“那你呢?”骄虫追问道:“你要做什么?”
重楼淡定的说道:“别多问。”他眸中浮过一缕复杂,沉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之后的发展正如重楼所布置,骨灵堡一番较量,哪怕有骄虫暗中相助,猰貐也仅仅只是活着逃了出来。他和飞蓬一逃一追,确确实实闯入了黑鳗藤田。这一回,倒霉猎物自然不是有所戒备的飞蓬,而是猰貐本身。
灵敏而坚韧的藤蔓如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毒蛇,紧紧纠缠在人高马大的猰貐身上,疯狂吮吸那浑身上下灵力充沛的血肉。在黑鳗藤那种可怖的吸食痛感之下,这位凶悍的妖兽屠夫忽然露出哀求的眼神,却不是求饶,而是恳求他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见跌倒的猰貐如此惨状,飞蓬心中也升起了不忍。照胆神剑灿烂的剑芒毁灭了周边的黑鳗藤,又刺入猰貐的胸膛,给他带来了梦寐以求的解脱:“谢谢你……”
飞蓬轻轻颔首,心中也松了口气。他正欲收回神剑,突然神剑长鸣。飞蓬心头顿时一紧,顾不得前方猰貐的尸体,狼狈的向前就地一滚,险之又险避开了骄虫的毒瘴神匕。而后,自是回身一剑,逼得骄虫现出身影、连连倒退。
但飞蓬本身也再次陷入到危机之中,炎波血刃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重楼了解飞蓬,而炎波血刃和照胆神剑交手次数极多,也没有提前泄露一星半点的杀意。
“你藏在黑鳗藤丛的下方,怎么做到的?”生死关头,飞蓬眸中并无畏惧,更多是讶异不解。
重楼淡淡的说道:“上次吃了大亏,我后来拔了一些黑鳗藤回去研究,发觉被吸食时只要不挣扎,吸力就会很小。再从外界纳入灵气,便能维持住力量。是你太心软,不想猰貐死太疼,灭杀了这一片所有黑鳗藤,才给了我出手的机会。”
飞蓬木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正常人会想到把吃人的藤蔓带回家养,还用自己做实验吗?”
骄虫黑着脸回答:“不会!”他看向重楼:“你真是个疯子!”
“飞蓬是不会让自己栽第二次。”重楼目露思索:“而我是不躲避,反而主动出手解决问题。本质上,还是一样的吧?”
这么说着,重楼手指微动,炎波血刃在飞蓬颈间滑动,却很小心没有割破肌肤,他很认真的问道:“飞蓬,你跟我去兽族好不好?”
“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开玩笑了。”飞蓬只微笑着:“重楼,你了解我,那你觉得我会不了解你吗?”重楼,你能想到战争中利用此地的险恶,我会想不到吗?
这一次,轮到重楼和骄虫心中一紧,在飞蓬一拳头向后砸去时,重楼没有回击,反是松手向后撤去。他心惊的感受到,周身所有灵力都被禁制了,对面骄虫那惊怒慌乱的眼眸,说明也是同样遭遇。
“你什么时候设置的阵法?”重楼喑哑的问道,炎波血刃没精打采的飞回他手里。
飞蓬小幅度挪动了一点儿,不再处于重楼、骄虫正中间,语气坦然的回道:“应该是你取走了一些黑鳗藤之后吧,否则,我也不会不知道此事。”
他踩了踩脚下的灵光,这是一道限制灵力的阵法:“初衷是防止自己哪一天又闯进来,正巧砸进藤蔓堆里。”没了灵力,黑鳗藤就会第一时间枯萎。
“投降,还是死?”不过转瞬之间,双方便掉了个儿,飞蓬的照胆神剑抵在重楼喉间:“我不该问你,但还是问了。”
重楼深深看了飞蓬一眼:“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骄虫惊讶的看着重楼,而飞蓬若有所思:“外面会有谁来?”
“我父神。”重楼实话实说:“飞蓬,你小瞧了自己的价值。”若能抓到活的飞蓬,有机会对其劝降后收为己用,哪怕是兽王蚩尤,收到儿子命猰貐属下加急送去的消息,也不惜消耗很多灵力传递回去,表明他现在就愿意屈尊降贵的来一趟:“还有半盏茶。”
如果杀了重楼,在暴怒的蚩尤追捕下,半盏茶时间够自己跑多远?飞蓬头疼了一瞬,然后就毫不犹豫收起照胆神剑,转身便欲离开。
“等等!”重楼从后面拉住飞蓬的衣袖:“把这个戴上。”他将手腕上的血玉手链摘了下来,为飞蓬戴在腕间:“风神珠的回礼,我之前去神族想给你,你不在。”
飞蓬怔了一霎,笑出了声:“哈哈你可别告诉我,就是因为这个,你才发觉我们已经出兵的?”
“很可惜,但确实是。”重楼笑着扬起嘴角,血眸一片郑重:“那么,战场再会?”
飞蓬最后拥抱了重楼一下:“我不会输给你。”经过木着脸的骄虫身边时,他也伸手拍了拍这位朋友的肩膀,戏谑了一句:“和重楼在一块,你真是辛苦了。”话音落,蓝衣消失在当场。
史记神战纪元第三百二十五年,飞蓬断修蛇于云梦洞庭,斩猰貐于昆仑弱水;而后,后羿、蓐收联军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大风于青丘之泽,擒封豨于桑林,击九婴于凶水。至第三百三十年,兽族六凶终于全部陨落,标志着人神联手后,之前节节胜利的兽族终于走向衰败。
其实,个人认为这一章满满都是暧昧,大家觉得咛?
#小剧场#
重楼:嗯,飞蓬一定会再对猰貐动手,我来布个局
飞蓬:嗯,重楼一定会利用此地险恶,我来防个御
骄虫:我好傻,真的,我光知道是打仗,但我不知道打仗还能秀恩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你来我往太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