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族族地
“怎么,还不愿意见人?”赤霄站在骄虫门外,语气带着几丝玩味和调侃。
里面毫无音讯,他对身畔的女子使了个眼色:交给你了。
“骄虫!”女丑上前一步,娇笑道:“你再不出来,我就要砸门了。”
跟着他们身后,瑶姬忍笑,女娇白了坏笑的赤霄一眼。
而后,房间内传来急促的声音:“别进来!”骄虫一贯低沉静默,此刻却有了几分焦虑:“你别进来!”
“喂,我们都知道你去挑战重楼,被狠狠打了一顿。”女丑敲着门:“可你什么疗伤药都没拿,就回房间自闭了,这怎么行!快点开门,我们给你疗伤。”
瑶姬干咳一声,也道:“放心吧,重楼约了棋逢对手的神族新秀飞蓬,两人一起外出历练,现在不在这里,没人会笑话你的。”
门终于开了,露出一张青紫肿胀的猪头脸,再不复骄虫原本的容貌,那眼神带着松了口气的意味。
“哈哈哈哈太惨了!”女丑松开扒着门的手,笑得靠在墙上浑身颤抖:“让你浪啊,也不想想你能得到神器,重楼就一定得不到吗!”
在骄虫羞恼的怒视下,女娇和瑶姬肩膀抖啊抖的,笑得险些蹲下身来,赤霄还算够义气的伸手,把疗伤药塞在骄虫手里,却焉儿坏的笑了一句:“要敷在疼肿的地方,我看大概会很多,要不要我帮忙,后背你不好自己抹吧?”
“滚!”骄虫一脚踹了出去,趁着赤霄后躲的时机,火速关上了门,惹得几位损友笑的更欢。
再说飞蓬,他回到神族后的辞行,远比原本想的更容易,哪怕是坦言与重楼一起历练。对此,飞蓬心中明了,神族高层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了得到无垢的九天身上。
当然,飞蓬并无异议,只是简单收拾了包裹,便出发了。按时到达了花语草原,重楼早已等在那里。
见飞蓬孤身仗剑,背着个小包裹,重楼忍不住笑出了声:“喂,你背后到底是谁呀,出门在外,连个储物神器都舍不得给你?”
“你别胡说!”飞蓬抿了抿唇,摇首道:“师父给我的东西够好了,总不能得寸进尺。”
重楼撇嘴:“那你倒是把眼睛里的失落收一收啊!”飞蓬一愣,戳人痛处的重楼反敛去眉宇间的无奈,缓下一贯骄傲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头:“好了,我不说,咱们走吧。”
天涯路远,重楼和飞蓬的实力却能畅通无阻,起码在盘古大陆灵气充沛、人烟繁盛之地如此。这也就导致,他们在到达兽族、神族族地遥不可及的远方时,真正面临一场场生死搏杀时,难免因不适应而有点儿手忙脚乱。
“重楼…”云层之上,飞蓬蓝衣染血,吹落剑尖上的血珠,冷不丁的说道:“你的杀意令我如鲠在喉。”他回过头,灵力消耗大半使之面色发白:“但居然一直都没动手,是因为不屑背后暗算?”
适才的激战重楼也受了不轻的伤势,他给自己疗伤,顺手把疗伤药塞了一瓶给飞蓬:“只是武者重楼,我是不会背后暗算。可作为兽族少主,我该杀了你的,你真的让我感到了威胁。”
超出同龄人的实力是一方面,谈吐中所流露的风仪又是另一方面,飞蓬显是神族某位强者为未来的战争特意培养出来的,将是兽族未来的劲敌。
想到这里,重楼的赤眸闪动着晶亮的光芒,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服输的笑容:“但我要是当真为此杀了你,岂非承认有朝一日上了战场,我一定不如你?”
“就因为这个,你放弃为兽族铲除一个未来的大敌?”飞蓬竟也没有犹豫,直接就将疗伤药敷在了伤口上,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重楼。
重楼淡淡的说道:“对,只此一点,就足以我放弃背后杀你。”
如果我只是兽族少主,为了族群这么下手,对自己的影响应该不大。可父神的心意太过明显,作为以后的兽族族长,我决不能给自己留下一个不如你的心魔,那会影响到久远的未来,我会不会留下心结而进步受阻。
“兽王前辈想退位?”飞蓬忽然笑了。否则,重楼真没必要这么淬炼心境,一点点险都不去冒。最起码,光明正大的约战意图杀掉自己,是重楼会做的事情,哪怕很可能同归于尽。
那一霎,重楼险些避开飞蓬的视线。但就在偏头之前,他又明白过来,直直的迎了上去,语气带着几分慨叹,几分佩服,还有几分隐秘的提点:“慧极必伤,太聪明了不是好事,飞蓬。”
飞蓬定定看了重楼一会儿,笑容玩味了起来。这是他在神族族地内绝不会外露的张扬,带着一股压迫力。
“重楼,明明是敌人,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点我。”飞蓬直言不讳问道:“寂寞?”
重楼颔首,炎波血刃划破云层,将不远处窥视的视线一下子斩断。同样出手的,还有飞蓬,他对着另一边围过来的那群凶兽,飘渺的剑光含着无比的寒意,一瞬间冰冻数十里,一座座冰雕顿时出现。
轻而易举搞定了想捡便宜的家伙,重楼才回答飞蓬:“是,很寂寞。”在飞蓬出现前,除了蚩尤,没人发觉他的真实,他也不可主动卖弄。更别说,飞蓬还有与他不相上下的实力,是他认定的对手:“你现在能跟上节奏,我自然不会希望你未来掉队。”
“你想要良朋诤友?”飞蓬饶有兴趣的笑道:“哪怕未来可能变成催命符?”
重楼凝视着飞蓬,缓缓的笑了起来:“你这么问,是愿意奉陪?”一望无际的碧空装点着他的身影,那个笑容很是期待,那个眼神很是闪亮。
“是吗?”飞蓬恍惚了一下,定了定神道:“若有朝一日,你死在我手里……”
重楼打断了他的话:“技不如人罢了,如果反过来,我也是这个态度。”他眉宇间,有桀骜,有恣意,也有决绝:“你我不管胜负如何,都不是怨天尤人之辈,不是吗?”
“真该让那些人看看,他们眼中的鲁莽之人…”飞蓬的笑依旧锋锐,但不再带着试探和揣测,而有了平日里的舒缓,又带了几分善意的调侃:“私底下有多咄咄逼人,又有多深不可测。”
明白飞蓬已是承认,重楼倒也语带调笑:“让你看见已经便宜你了,你还想带几个人来看?!”他耸了耸肩:“再说,这一路我们相互戒备,就差没相互捅刀,偏偏还勉强同行,你不觉得很累,连战斗都无法尽兴?”
“哼!”飞蓬轻嗤一声,却并未反驳。
重楼说得没错,因为这份戒备,他们俩始终都要保存一部分体力。这份保留让生死之战有了不小的水分,历练的效果自是大不如前。
甚至,面对能解决的敌人,因为彼此间的戒备保留,战局变成了疲于奔命。害得双方不得不费劲逃走,最终一无所获不说,险些连填饱肚子都做不到。
“那么,到此为止。”飞蓬没有废话,也没有找借口掩饰:“接下来,你我都不再保留。”他的笑意多了一抹捉狭:“做饭交给你了,你火系法术端的是举重若轻。”
重楼的笑容一僵,但还是点了点头,只嘟囔了一句:“那你不许只吃不干活!”
“放心,我负责寻觅食材,保证质量。”飞蓬柔声说道:“这一点,保证你放心。”他可是神农教出来的!
流殊秘境
“啊嚏!”分了一半神魂继续建造九幽,比平时虚弱很多的神农重重打了个喷嚏,浑身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往温暖的被窝里蹭了蹭。
伏羲睁开眼睛,无奈说道:“怎么了?”
“没什么。”神农嘿笑道:“你家小飞蓬肯定在惦记我。”
伏羲很不解:“为什么是飞蓬,你怎么不猜是蚩尤?”
“蚩尤最近很忙,忙得没时间想我。”神农语气笃定:“倒是飞蓬,他出去历练了,还拉着小重楼,估计是自己做饭呢吧。”
伏羲沉默了一瞬,好奇的探出了神识。下一瞬,他干咳一声撤了回来:“这么做,不地道吧?”蚩尤竟一个人出发,去寻混沌异兽的晦气,并且打包了好几只被降服的兽族,将之丢入兽族牢狱。
“那是蚩尤自己有本事。”神农洋洋得意:“谁让你神族没谁有这个实力呢!”
被说得有了攀比之心,伏羲默默瞥了他一眼,翻了个身不再吱声。在神农第二次打喷嚏之时,他悄悄致使一只风灵,给飞蓬传了一句话过去。
彼时,飞蓬才经历一番苦战,正和重楼一道,仰面倒在战场上平复急促的呼吸。听见伏羲要求他击败灵气充沛、属性偏向神族的异兽,逼令异兽带着一家老小归属神族时,飞蓬的脸色微微色变,为难一闪而过,取而代之是坚定,以及少许失落。
“怎么,谁给你命令了?”重楼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关切。
飞蓬轻轻呼出一口气:“接下来,我们分开。”
闻言,重楼只是稍稍一怔,便明白过来。他的唇角,顿时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看来,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得避开我?”
“你可以阻止,只要有实力。”飞蓬心情不好,语气自是算不上好。这么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自己当真重伤无法办事,师父是会不闻不问,还是对他失望呢?
重楼却仿佛猜到了飞蓬的心思:“别干傻事,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搏得他人重视,那是不自信更不自惜的表现。”
“重楼…”飞蓬阖上眼眸:“我有没有说过,你这人真的很戳人伤口?”重楼总能戳中别人的要害,先前对付敌人是如此,如今看破人心亦是如此。
重楼默然无语,翻过身来看着飞蓬的侧脸。少年平素的冷静沉着还残留在脸上,可那抿紧的嘴唇和拧起的眉头,只让他读出了潜藏的委屈。
“别想多。”有一瞬觉得这样的飞蓬很脆弱,重楼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抚飞蓬的眉心:“你是个人,最重视的应该是自己的利益,不要被他人牵制。尤其是对于……那个教养了你,却只把你当工具的人。”
飞蓬整个人僵住,他躲开了重楼的手,也拒绝了他的安慰:“够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咳…”重楼似乎也发觉不妥,讪笑一声收回手:“抱歉,我不该插手你的私事。”他重新躺倒在鲜血淋漓的战场上,嗅着四周的血腥味,低声说道:“但他如果让你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我便坚持我的观点。”
飞蓬沉默了片刻,起身离开。
这一回,重楼没有阻止。他看着飞蓬的背影,无声叹了口气,打心眼希望飞蓬能够想通。若一个人不会爱护自己,便注定会伤痕累累。到时候,别说身居高位了,飞蓬能不能活到战后,都是个问题。
小剧场
重楼:飞蓬,来,干了这碗毒鸡汤!
伏羲:我打死你个离间我们父子师徒关系的混账!
PS:赤霄没挨打,是因为骄虫主动撞上去,他害重楼错过了时间咳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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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言不合分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