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楚惊鸿住进了神将府邸,飞蓬正忙着教导他…”重楼险些掰断手中朱笔,面无表情说道:“神界其他人对此不敢擅自做主,就干脆一个人都没派下界?”
青竹一脸苦笑:“是。神界现在疯传飞蓬将军要收徒呢,谁还想的起来本源人界的混乱?”
灵脉的重要,在于得到之人,有望成为被各位界主选中的神子。但神界已有了飞蓬将军,诸位长老又各有其道,对灵脉需求不大,也不怪掀不出太大浪花来。
“呵。”重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本座知道了,你下去吧。”
青竹不敢多言,立即退出书房。
门关上之后,重楼的眉一点点拧了起来。要说自己的计划一点儿破绽都没露出,他心中并不相信,只因飞蓬一贯敏锐的惊人。更别说,对方早已知晓自己野心。
所以,不管是挟裹民意引玉衡军增加编制,还是楚惊鸿因空间法则被神将看中,魔尊都认为过于顺畅了。
不提重楼是如何想的,远在神界的飞蓬,看着总算爬不起来的楚惊鸿,嘴角勾起一抹还算赞许的笑容:“韧性不错,以前经常突破自己的极限吗?”
“也没多久。”楚惊鸿喘着粗气:“您和教我的那位异人手段很相似,他教我空间法术时,是把我丢到兽群里,直到逼到极限才摄出来休息。”
飞蓬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蓝眸里闪现几分奇异的笑意:“那是挺巧的。”
楚惊鸿并无察觉不对,反而好奇的问了起来:“将军,那位前辈跟我说,万变不离其宗。那魔尊的空间法术,是不是也跟我所学没什么区别?”
“本质是一样的,最多是攻击和防御的形式,会因本身性格而表现出不同形态。”飞蓬缓缓说道:“至于魔尊重楼,他空间法则感悟很深,所会法术确实不少。战斗之中最常用的,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招。”
话说至此,他微微顿了顿,似乎斟酌片刻,才继续答道:“惊鸿,本将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所会法术武技秘法,多不如精。生死之战里最重要的,其实是找准时机一击必杀。”
“本将始终认为,持久战是非常愚蠢的行为。”飞蓬相当认真的说道:“言多尚且必失,更何况大战拖延?”
楚惊鸿顿时陷入沉思,飞蓬也不打搅。照胆神剑并不需要擦拭,可飞蓬只安安静静在旁边擦剑,全程低着头,几乎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
过了一会儿,楚惊鸿回过神来,对飞蓬行了个礼:“多谢将军指点,属下铭记。”
“不用这么自称。”飞蓬擦剑的手微不可察一滞:“如果你愿意…”他抬头时在笑,但这笑容里,有一抹楚惊鸿此刻还无法理解的深沉:“说起来,你叫那位异人叫什么,只是前辈吗?”
楚惊鸿有些不解,可还是实话实说,脸上也露出几分真切的孺慕:“近些年,我已经改口叫老师了。”
“那么,就也这么叫我吧。”飞蓬心里生起几分兴味,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把玩剑柄,笑得不似先前凝重,却开朗明亮了许多。
察觉飞蓬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好,楚惊鸿心中越发疑惑:“您…”
“这个不重要。”飞蓬斜睨来一眼,那眼神让楚惊鸿瞬间想到自己偶尔想要偷懒时,异人老师投来的凉飕飕视线,立即便闭了嘴。而飞蓬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楚惊鸿暗暗叫苦。
只见神将唇角笑容更深:“你算本将半个徒弟,本将自不会吝啬。那么,除了修为和法术作为日常外,琴棋书画、占卜星象、阵道兵法,甚至是各界历史、秘闻,及如今的飞禽走兽、奇花异草,尔想以什么顺序学?”
“……”楚惊鸿眼前一黑:“都要学吗?”
各显神通和重楼抢一个徒弟,争取让对方偏向己方阵营,飞蓬兴致勃勃之余,语气愈发和善:“神魔两族生命无限,在提高修为的同时,你也要学会给自己找些爱好,并且尽量多学一点。因为活得越久,就越可能碰上各种意外,也许今日所学,日后便能派上用场。”
楚惊鸿无话可说,只得咬牙点了点头:“是,弟子知道了,课程你随便排吧。”
瞧着这小子一脸豁出去的样子,飞蓬眼中闪过捉狭。
如果说之前,重楼的心思多是利用,那么让楚惊鸿改口,便已表明了他的态度,是真把楚惊鸿当做半个弟子。
飞蓬此前对此有些不解,可现在却发觉,楚惊鸿有些像重楼年轻时候——一样天资绝顶,一样的……逗起来很好玩。当然,重楼比楚惊鸿聪明多了,就凭他装着热血好战没心机,能糊弄那么多人,便可见一斑。
与他相比,楚惊鸿这种一眼就能看透的,在决心以不扩编为名拒绝新人加入玉衡军之后,飞蓬便觉得,哪怕此子日后真投靠了魔界,也压根不可能造成多大威胁。
啧,那就继续教楚惊鸿吧,也正好牵制重楼的注意力。飞蓬心中定计,便开始真正的教导。
另一边的魔界,重楼看着自己笔下的这幅画。
此画囊括神魔人鬼妖仙六界,每一界都有几枚星子,星子大小不一,正是欠了重楼因果的暗子。星子和星子相连,勾勒出一道道曲线,曲线旁标注着如今的境界,以及身后宗门和主要的人际关系。
值得一提的是,只要是在神界和仙界的棋子,多半都在努力靠近玉衡军。好的,是拜师得到过玉衡军名额的前辈,差的,是加入的宗派有高层曾于神魔战场,得了玉衡军战士青眼指点。
“飞蓬…”重楼丢下笔,喃喃自语:“你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现呢。”他笃定自己的对手绝不会完全被刻画好的假象蒙蔽,也因此更不解飞蓬的不闻不问。
凝眉思索片刻,重楼失笑摇首,甩手把朱笔丢在一边:“不,是我想左了,你不需要做什么,只公开不允玉衡军扩编的缘由,乱局便解。”
不过,正因为知道飞蓬多重视玉衡,自己的真正目标从开始就不是玉衡。重楼勾起嘴角,脸上浮现一抹邪肆的笑来,向外出声召来了溪风和青竹。
“尊上。”溪风和青竹进入书房,溪风只看了一眼那星子地图,便自觉移开了视线。他为首席魔将已掌握足够大权,并不打算得寸进尺。
青竹定定看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尊上,天帝、地皇尚在,目前……”
“打住。”重楼翻了个白眼:“本座有这么沉不住气吗?”
青竹松了口气:“那就好。”
“一天到晚想什么呢!”重楼气笑给了她一巴掌,糊在后脑勺上:“你再过去好好看看,溪风你也别光站着,也过去!这棋子都安插这么明显了,各族负责情报之人,真会始终没发觉?”
谈到正事,青竹立刻奔了过去。
溪风也走上前,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
半晌后,溪风干咳一声:“人界本为最底层,所有机缘功法俱布下,始终有棋子正常。妖界势力衰落,妖君若是没发现,属下也觉得没问题。”
“至于鬼界和仙界…”他语气微顿,变得严肃了不少:“尊上您在仙界布下的棋子众多,且所欠因果大小不一,目前修为境界也层次不齐…”
溪风抬眸,眼睛里有着闪耀的光辉,微微笑着道:“恕属下妄言,您放任青竹暗中指使人撺掇神界飞升者,让他们联手上书劝说神族高层,为玉衡军扩编,实为瞒天过海之计。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便是仙界!”
“仙界的棋子,全向着神族派去驻扎的营地靠拢,想尽办法搭上关系。”青竹收回视线,唇畔笑容甜美:“只不过,抢神界到手的利益,并不比往神族精锐里掺沙子来的容易。”
重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笑意却漫上那双血眸:“正是如此,可神魔永恒,生命漫漫,总要有些挑战,才能过得精彩。”
溪风和青竹对望一眼,眸中是一致的战意和期待,那是属于魔的狂妄与征服欲。魔尊的左膀右臂单膝跪了下去,齐声道:“是,尊上请发话。”
“很好。”重楼温声道:“青竹你不要管本源人界的灵脉之事了,重视神界传来的消息,继续把玉衡军扩编闹大。至于溪风,你亲自去一趟仙界…”
溪风瞪大了眼睛,自己亲自去?可作为首席魔将,自己本就容易被发现,又是去属性相差太多的仙界,这目标也太大太容易被发现了吧?
重楼却缓缓笑了起来:“仙界元老被昊天复活,对本座与神将刮分仙妖两界,始终是口服心不服,若是直接找上他们,多半会被直接出卖。所以,你的任务便是自寻最佳时机,‘公然’向仙界传达本座的善意。”
“神将能给他们的,本座也能给;而神将不能给他们的…”重楼弯起唇角,笑容意味深长:“你且附耳过来。”
神界,神将府邸
“老师,您和魔尊刮分仙妖两界,就没想着把对方赶走,自己独占吗?那样,才是真正的高踞云端,哪里像是现在这样,卧榻之侧不得不容他人鼾睡。”在熟读历史后,楚惊鸿对飞蓬当年的决策提出了不解。
飞蓬慢悠悠饮茶,笑道:“惊鸿,本将只是神将,魔尊却是一界之主,而神界多有天规戒律,本阵营多受约束。既如此,你觉得仙族为何始终认可我族统治,没有私下靠向魔族?”
“因为习性?”楚惊鸿苦思冥想,才说道:“修仙者重视心境,多半性格清冷。”
飞蓬哑然失笑:“天生仙族自创修炼功法,才使得后来飞升为仙族者被同化。但你要明白一点,哪怕体质已是成仙成神成魔,人魂依旧是人魂。”
他轻轻放下杯盏,远眺窗外的郁郁葱葱。这些年,自己试炼自创的招数,使得天都内绿植疯长,景色倒是还不错。
“惊鸿,昔年盘古大陆之上,神族清高冷淡,龙族、兽族、妖族行事多凭本能与心情,而仙族、鬼族体质一纯清一纯阴…”神将的语气很淡:“皆不如人族感情丰富,深受七情六欲影响。”
而且,论种族生存力,仙族简直是各族最低。不如人族数量多且团结,也不若鬼族行动诡秘善于隐匿,亦不似妖族湿生卵化、开启灵智容易,更不如龙族为了撒泼惹祸、沾花惹草不被打死,把自己练的几乎个个都皮实鳞厚。
于心中一笑,飞蓬轻轻一叹:“由人修行成异族,控制七情六欲影响,不怒不哀不狂不燥,是最大的挑战。而仙族一旦沾染过多七情六欲,功法便易崩溃,尤以后天仙族为最。”
最后,飞蓬淡淡说道:“惊鸿你自己算算,如今这后天仙族的数量,占了仙界多少。”
楚惊鸿目瞪口呆,他垂头想了想,倒抽一口凉气:“魔族七情六欲过盛,要是仙族投靠魔族,只怕没多久就…数量大减?”
“是堕魔。”飞蓬浅淡一笑:“体质、想法几乎相反的情况下堕魔,仙族将会折损多少,可想而知。”
话说至此,飞蓬神思一晃,耳畔依稀传来幼时接受三皇教导,师父伏羲的笑语:“说起仙族,还真是个笑话。昊天这人呀,说得好听是无为,说不好听是随意,对造物实在不上心。”
“仙族诞生,他才发觉创造时走了神,长得像他、体质像他、性格像他,偏偏弱化太多。”地皇神农也跟着笑:“无奈,昊天只好安排他们偏安一隅不出,才能安然度日。”
人祖女娲不太赞同:“结果,仙族除了元老为保护族人多有战斗,余下几乎俱是混日子的,随便出趟门都能折损一大半。活着的却继续缩回壳子里,死活不肯再出来。若非那几个小家伙还不错,仙族怕是早被凶兽异兽给生吞活剥了。”
神将回过神来,忍不住蓦地一乐:“以本将对魔尊的了解,他定然很乐意接纳仙族,特别是实力大减的仙族,绝对是来者不拒。”重楼也是熟知各族隐秘,怕是对仙族觊觎已久了。
“但若真失去如今积攒多年的战力,仙族高层在魔族,还能留有几分话语权,就不一定了呢。”飞蓬意味深远的笑叹一声,不再言语了。
最关键的是,当年自己是把仙界从不服硬生生打服,才派兵驻扎。后来各族的元老联手对付他和重楼,依旧是被打服的下场。
既如此,仙界若是换了顶头上司,也只能一切照旧,默认魔族派兵驻扎。呵,以重楼征战六界、尽揽日月星辰入怀的野望,怎么可能明知仙族最大弱点,还不加以利用呢?
所以,仙界高层哪怕不见得对自己心服口服,也不会投靠魔界。因为那纯粹是拿本族利益便宜魔界,竹篮打水一场空,最终沦为他人附庸,谁能乐意?
这么想着,飞蓬却是不知,他嘴角又勾起了一抹璀璨的笑。不是警惕,也不是敌意,反而带着几分对交手的期待,还有与这般对手互为知己劲敌、从未真正落入下风的微妙自豪。
这个笑让楚惊鸿莫名眼疼,下意识就转开了视线。他此刻尚且不知,心中那股欲语无言的心塞感,与神魔两族高层中的单身者,有着惊人的相似。
后有写史之人调查往事,直言六界纪元第十五万年的各族巨变,导·火·索并非是因争夺本源人界灵脉,导致各族下界之人大打出手,使女娲后人虽获灵脉青睐,却不得不自爆以灭杀敌人,导致人间生灵尽绝,令除神魔外各界再次背负因故。而是魔尊暗派使者前往仙界,撺掇仙族反叛,被神将当即发觉。
哪怕魔界再三否认,神界对此一言不发,仙界当缩头乌龟,各族也还是默认了这个观点的正确。至于历史真相究竟如何,而神将看破魔尊阴谋的那一晚,又是多混乱的局势,便只有少数人才知晓了。
人界,女娲宫前。
明明阳光灿烂,但正在追踪灵脉之灵的楚惊鸿,站在一众仙妖龙鬼神魔之间,心却比手中的剑更冷。
一盏茶之前,他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出现在面前,下意识便顺着那望过来的灼灼目光瞧了过去,然后见到了一张绝对不应该的脸,浑身顿时一颤。
幸好这个反应不止他一个人,哪怕原因截然不同。可楚惊鸿也还是以最快速度学着周围的人,极力放松了下来,而后向着前方行礼:“晚辈见过魔尊。”
“诸位不必多想。”面对众人或欣喜或惊讶或警惕的目光,重楼不以为然摆摆手:“本座下界是为私事,你们要从女娲后人手里夺灵脉,自己动手便是了。”
魔尊的眼神平静无波的略过每个人,明明无有丝毫情绪,但任谁都觉得自己被俯视了。可即使是这么想的,也没有人敢发出什么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魔尊回眸,望向安静的女娲宫,而后推门而入。
然后,明明是来找女娲后人夺灵脉的,众人站在宫外面面相觑,竟谁也不敢于魔尊在内的情况下,直接动手。
但外人不知道的是,楚惊鸿这一刻,心里有多窝火!他忽然想苦笑,也想大笑——好,好一个魔尊重楼,好一个无名异人!也亏得魔尊屈尊降贵,来和自己演戏。
若非自己一贯尊师重道,费劲做了两个拜师礼,其中蕴含自己个人领悟的空间法则,还真发现不了不对劲。
或许我该说一声谢谢的,若非魔尊不甚在意,带了自己的礼物在身上,都恢复身份容貌了,却并未特地摘下,自己绝对不可能发现不对。
顾不得多想什么,楚惊鸿勉力维持面上冷漠,不敢暴露自己已经看破。他一点儿都不怀疑,自己看破了魔尊身份之后,会被直接带走。
因为虽不知魔尊之前这么辛辛苦苦演戏装相,但不想也知,他所以异人身份教导自己、和神界有所往来,必然所图甚大。
罢了,先退,借口魔尊有意插手而退却,听着是胆小甚微了一些,可也比留在这里更能稳定情绪、不露破绽。这么想着,楚惊鸿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话:“魔尊下界,我回去禀报。”
在其他使者惊讶犹豫的目光里,楚惊鸿的背影很快便消失了。但旁人根本来不及震惊,只因女娲宫突兀爆炸,空间乱流狂卷而出,所有人都被牵连了进去。
这下子,自然没人有心去想楚惊鸿了,全在竭力自救。也就无人知晓,楚惊鸿此时的惊险。只因擅长空间法术的他才掉入空洞,就立即察觉了不对——乱流里蕴含的空间法则太过均匀,显是有人控制的!
楚惊鸿再无犹豫的使出全力,唇角甚至渗出了鲜血,也强行使用跨界的空间法术,他不能留在这里,否则很可能永远回不了神界。
但下一刻便搭上肩膀的手,让楚惊鸿再也逃脱不得。熟悉的气息这一回是出现在了背后,而声音再无遮掩改变:“本座很好奇,你是什么地方看出了破绽?”
“咳咳!”血迹自唇角蜿蜒而下,楚惊鸿努力回过头来:“是拜师礼,无名老师。”他唤了一声,眉宇间却多了几分青年人才会那般外扬的锐利和愤慨:“对了,收我为徒还真是委屈魔尊了,好端端一张脸,要弄成那种其貌不扬的样子。”
重楼莞尔一笑,竟也没生气:“闲来无事装个丑糊弄一下好友,也蛮有意思。不过,幸亏那天来的是辰轩,要是飞蓬本身,定是瞒不住的。”
“好了,惊鸿。”他扣住楚惊鸿的肩膀,叹了口气:“虽有所算计,但你确实是本座唯一的弟子。”
楚惊鸿淡淡说道:“魔尊说笑,惊鸿是神族,哪里当得起魔尊的弟子?”
他突然想起此次出师下界,飞蓬曾笑叹道:“惊鸿,这是你的出师任务,但非是加入玉衡军的试炼。本将不打算扩编,只因本将的这些战士,不仅没有编制,还不出动则已,一出动就面对最危险的任务。”
“我能给他们的太少,除了指点,便只有自己攒下的天材地宝。”神将难得的苦笑了一声:“其他待遇,玉衡军远不如我族正统的神军精锐。我已经苦了他们,不想再因为新人加入,让大家的待遇更糟糕。”
说到此处,飞蓬话语又是一转:“你们这些被推荐来的年轻人,无一没为玉衡军立下功劳。既如此,本将考验一二,便大大方方教。你们也能安安心心学,有心不妨报效族群,无心也可安然度日,权算缘分,何须挂念?”
“至于你…”飞蓬浅淡一笑,眸中有着鼓励,也有着信任:“惊鸿,为师希望你记住一点。若有朝一日面对绝境,你却不惧生死,那做出抉择便不该看利益,也不该看因果,而是看己心。”
他轻轻舒出一口气:“顺心而为、随心所欲,才不误己身之道。这是天帝陛下曾经对我说的话,现在为师也送给你,你…去吧。”
“惊鸿!你再气,也该有个限度。”重楼蹙了蹙眉,语气温和却毫无回旋余地:“你身为本座亲传弟子,当随本座回魔界。”
从回忆中惊醒,楚惊鸿蓦地一笑:“呵!”他眉眼间尽是舒朗:“多谢前辈厚爱,可惜惊鸿平生最爱喝的,从来不是敬酒,而是罚酒。”
面对魔尊猛然森冷冰寒的血瞳,楚惊鸿嘴角绽放一个笑容。这个笑,像极了神将偶尔所表露的,全是坚定不移的信念和生死不惧的从容。
重楼微微一晃神,无声叹了口气。算了,好歹是自己和飞蓬一起教出来的徒弟,总不能因为不听话,就把人打死吧?
索性,自己在发觉楚惊鸿的身世不对时,便改了对楚惊鸿的安排。且在争取他的立场上,还掌握了其他筹码,比如楚惊鸿与神界的杀父杀母之仇,才犯不着急于一时呢。
实际上,对于楚惊鸿的不畏不惧,重楼还是很欣赏的。所以,他只是对准楚惊鸿的后颈,切出了一记不重不轻的手刀,便将人直接打晕了过去。然后,重楼攥着徒弟的后衣领,轻轻松松就把人给拎走了。
重楼:抱什么的,这待遇当然只能属于飞蓬。徒弟嘛,提着拎着就行了。
PS:重楼派去劝仙界的使者,溪风自然只是个挡箭牌咳咳
PSS:这一章看起来主角有点儿像是楚惊鸿,但我写的时候……咳是重飞在以楚惊鸿为线索秀恩爱,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0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