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美如夏花 第7章 飞鸟与鱼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转眼间，寒绯已经和夏目相处了两个月。

“猫咪老师，绯，我去上课了。”夏目为花瓶里的花枝换好水，提起书包下了楼。

那支樱花是寒绯带回来的，后来到了晚上她就附身在上面休息。

夏目猜寒绯这么做，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怕他感到尴尬，刚开始住在一起那几天他久久难以入眠想来是被寒绯看在眼里。

“真是温柔呢”，夏目低喃道。

推开门，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微风中带来夏的气息，路旁的樱花已经凋谢，换上了绿色的新衣裳，微风拂过，光与影洒在地上汇成一副奇妙的图景。

坐在教室里，仔细听着老师所讲的重点，笔尖在洁白的纸上滑动，最后变成一个又一个文字。

“嘀嗒嘀嗒”，手中的笔一顿，夏目缓缓抬起头，讲台与课桌变成一片黑暗，有一条鱼突然跃起又落下，“是鱼吗？”

夏目眨眨眼，眼前的场景消失不见，可是桌子上却留下了一片蓝色的鱼鳞，在阳光的照耀下烨烨生辉。

“大致就是这样，绯，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夏目和绯一人一侧跪坐在小桌旁，小桌上放着那枚蓝色鱼鳞。

“……”寒绯用拇指和食指捻起那枚鱼鳞，细细观察了一会儿。

夏目一开始注视着那枚蓝色鱼鳞，后来却发现自己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了寒绯那纤细无暇的手指上，他心里不由得想道，是否所有的妖怪都拥有这样完美的一双手，似白玉般无暇，修长精致。

这时，那双美丽的柔夷突然发出白色的柔光，那枚蓝色鱼鳞在她指尖旋转起来，慢慢的浮出一缕青烟，青烟萦绕成一只鱼的形状。

“如果我没猜错，这蓝鳞应是一种名为‘湫’的妖怪。”

“湫？”

“没错，这种妖怪生在山间幽潭，身上有龙的血脉，但是只在上古时期才有化形的记载，如今这一脉很是稀少，且常年在湖底深处，不过，凡是遇到过湫的人或者妖怪，都会有好运降临。”

“是类似于锦鲤的妖怪啊。”

“可以这么说。”

“只是，这种妖怪为什么会找到我呢？难道也是为了友人帐吗？”

“应该不是，可能它是想要寻找夏目你帮忙，毕竟你在妖怪里已经出名了。”

夏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没想到寒绯会这么说，同样的话如果是猫咪老师那么说可能是带些讽刺，可是寒绯的话那一定是真心实意的。

“……这样吧，我这几天陪你去上课，也好知道湫到底想干什么。”寒绯想了想，这段时间她已经将能玩的都玩了一遍，小镇里有趣的地方也都去过了，不过学校还没去过，应该会更有趣。

“……好”，夏目想了想，寒绯并不像猫咪老师那样喜欢闯祸，他也知道这段时间，她很明显对外出没有那么大兴趣了，想来也应该是感到无聊了，这样也好，寒绯也能散散心。

这天晚上，夏目又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看到了一片蔚蓝的湖泊，像是一块美丽的蓝宝石，有一条美丽的鱼在湖面跳跃。

每次鱼儿跳起后，总有一只洁白的飞鸟在湖面掠过，他本以为那是一只捕食的鸟，可是慢慢的，他发现他们是相识的，每次的相遇都很短暂，他们只能隔着一层水面相互注视着，然后离去。

他看到有一天，飞鸟离开，直到湖泊结冰都在没有回来，而那条蓝色的鱼就一直望着水面，一直望着。

“夏目，夏目，起床了。”寒绯的声音将夏目唤醒，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他竟然哭了。

“没事的”，寒绯能感受到此刻的夏目身上萦绕这一股悲伤的气息，她将他轻轻抱住，慢慢地抚着他的背，直到他安静下来。

“好……好了，绯，你……你可以放开我了。”说这话的同时，夏目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冒烟了，他能明显感受到寒绯的肌肤上的温度。

自从入夏以来，寒绯也换了清凉的衣服，有时是现代长裙，有时是古代轻纱，但是都有一个特点：薄。

“好了吗？”寒绯显然并不清楚肌肤相碰对于夏目的影响，对于她而言，夏目还是一个孩子。

“嗯嗯，我们快去学校吧！”夏目边说边爬起来穿衣洗漱，坐在一旁的寒绯有些无聊便帮他收拾起了书包。

到了学校，夏目便与寒绯分开，一个人去上课，另一个则去逛校园，枯燥的课程让夏目有些走神，当他望向窗外时，就看到寒绯正坐在树上，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对他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夏目一直以为他对寒绯的美已经有了抵抗力，可是那一刻，看着树叶间那像花一样美丽的女子，她那双璀璨夺目的双眸，樱红的嘴唇，高挺的琼鼻，精致的双眉，在阳光下白的亮眼的无暇皮肤，微微晃动的双腿，都让他的心不由得为她跳动。

“嘀嗒嘀嗒”，在他为寒绯走神的同时，那水珠滴落的声音又开始响起，那片场景又出现在他眼前，那片湖泊，那条鱼，那只飞鸟。

“湫，你想告诉我什么？”夏目低喃道。

“翊……翊……回来……来。”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期盼。

“夏目!”突然，幻境被打破，他的额头不由得一痛，低头才发现是一根断了的粉笔。

“老师，对不起。”

“下不为例!”

“是。”

下课铃声一响起，夏目便冲了出去，“绯，我知道了，去那片蔚蓝的湖泊。”

跑出校门后，寒绯便一把揽住夏目的腰，带着他飞向森林深处。

“你这样太慢了。”果然，不到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夏目口中的湖泊。

“这里和梦中一样。”眼前的湖泊蔚蓝似海，光滑如镜，清澈明朗，带着清凉的气息。

“湫，我来了，你在哪儿？”夏目双手合起成喇叭状，呼喊道。

等他喊了第三遍，湖中央的水还是旋转流动，最后形成了一个漩涡，打破了湖面原本的平静，一条蓝色的鱼从漩涡中心跳到上空，之后跃向岸边。

寒绯一把将夏目拉到身后，虽然传闻中湫并不会攻击人类，但她还是不希望因为疏忽导致夏目受一点儿伤。

夏目看着寒绯的背影，心里好像有一颗种子被种下。

她不像猫咪老师，猫咪老师总是站在一旁，直到他有危险才动手，而她却是一开始就站在他的身前保护他。

他感受到了温暖，真是一个温柔的妖怪。

“夏目大人，我不会伤害您，我希望您能帮我找一个妖怪。”那条蓝色的鱼最后落到了距离岸边很近的湖泊里，它慢慢从水面露出身子，开口说道。

夏目从寒绯身后走出来，问道，“您是要找一只叫‘翎’的飞鸟吗？”

听到这个名字后，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蓝鱼的眼中留下去，落入水中，“是的，是的，我想请您帮我找到翎。”

“您与它是朋友吗？”

“我与他相识在十年前，我从有记忆起便孤身一人生活在这片湖泊里，没有任何伙伴，刚开始是害怕被其它妖怪吃掉，后来则是没有同类。直到有一次，一场大雨过后，我浮出水面呼吸新鲜空气。”

“我游到岸边，发现有一只受伤的鸟晕倒在那里，因为太孤单，于是我救了他，后来等他醒来，我们便成为了朋友。”

“他是一只飞鸟，有着洁白的羽毛，去过很多地方，他给我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陪我解闷，只是每年到了晚秋，他都需要离开，去温暖的地方过冬。”

“每年春天，他都会为我带一些其他地方的礼物，有时候是树枝，有时候是小石子，还有许多，我们互相做伴，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日子。”

“可是，就在四年前，他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我怎么等也等不到他，可是我无法离开这片湖泊，我只想再看看他，哪怕看不到他，只要让我知道他还平安就好。”

“夏目大人，我听路过的妖怪说过您，他们说您很厉害，我希望您能帮帮我。”

“……我，我帮您问问森林里的妖怪吧。”

“谢谢您，如果您找到他，请来告诉我，我会将我最珍贵的东西送给您。”

告别湫之后，夏目和绯找到了丙和中级妖怪，让他们帮忙询问是否有妖怪见过翎。

回家后，猫咪老师知道了这件事，他一边吞着饭团，一边囫囵道，“喵呜喵呜，太好吃了，那个飞鸟这么多年还没回来，要么就是已经死去了，要么就是有了自己的家将那条鱼忘记了，这对妖怪来说很正常。”

“猫咪老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无论是猫咪老师所说的哪儿种情况，对于湫来说都会是一种很大的伤害。

夏目不明白斑的话，但是寒绯却知道他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毕竟，飞鸟与鱼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生物。

过了几天，陆续有妖怪的消息传来，夏目与绯也辗转了几个地方，只是依旧没能找到翎。

今天下午，丙传来消息，说是她可能找到了翎的消息，让夏目去湫所在的湖泊。

“丙，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是并不是好消息。”丙伸出手指了指湖泊旁的一个小坡，示意夏目看过去。

“我问过几只飞鸟，她们说有一年猎人来过这里，他们听到过几声枪响，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翎。”

夏目看了看那个小小的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在他无法动弹的时候，寒绯走上前，她的手指微动，那片小坡上便开始冒起了青烟，那青烟最后浮现出一只洁白的飞鸟的样子。

站了不知多久，夏目喊出了湫，当他将翎已经去世的消息告诉他后，他一动不动的定了很久，从他身上散发出了浓浓的悲痛的气息。

夏目其实可以大致猜到一些，飞鸟每年春天飞回这片湖泊，年复一年，最后引起了猎人的注意，而湫在冰雪融化前每天只有很短的时间呆在湖面，其余大多是在湖底沉睡，所以他没有看到翎死去的场景。

作为飞鸟的翎已经死去，他的意识消散，妖力却化为执念一直呆在湖泊周围，默默的守护着湫，可是湫却看不到，只能日复一日的等着翎的消息。

“抱歉，湫。”夏目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可是又担心湫会选择自杀。

“都是我的错，飞鸟从来都不该为湖鱼所停留。”

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情况下，湫从湖面一跃，一头撞到了那个小坡上，鲜血瞬间流出，染红了那片土壤。

夏目想要冲过去，却被寒绯紧紧拉住，“夏目，已经晚了。”

被寒绯用手掌遮住的眼睛留下了滚烫的泪水。

“等等，夏目，你看。”寒绯把手放下，让夏目看向湫死去的小坡，湫的身体慢慢消失，半空中浮现出两个身影，正是湫和翎，他们的妖力彼此交织，融为一体。

夏目看到半空中的影子向他们露出一个笑容，之后消散，夏目的手中出现了一颗蓝色的珠子，珠子里面漂浮着一根羽毛。

“这是湫和翎给你的礼物，能给你带来好运。”寒绯随手变出一根红绳，将珠子穿到上面，给夏目戴在了脖子上。

“谢谢!”夏目对着他们消失的身影大声喊到。

飞鸟与鱼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可是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