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宥涟努力压住嘴角弧度,他就静静看菩萨们和悟空演。
扮演女主人的是黎山老母,她嫌弃的瞪着八戒:“可我有三个女儿,你只有一个,那你要娶哪个?”
八戒可美了:“我、我……”他瞅眼三位大美人,“怜怜、爱爱、珍珍都、都……”
黎山老母不高兴:“你竟想三个都要?想得美!只能娶一个!”
三位美人嗔怪的瞪八戒。
“那我我……”八戒眼珠一转,跑来劝诫玄宥涟:“师父,你不如娶了妈妈。”
玄宥涟迅速扭头:“阿弥陀佛。”
八戒又转去找悟空,被悟空赶苍蝇样挥开:“去!”
八戒最后把目光投向沙僧。
沙僧温和的说:“二师兄,你别闹了。”
八戒甩甩袖子,讨了几个没趣,却又陷入三选一的选择障碍中。
怜怜比较大方,站出来说:“娘亲,女儿有个法子。不如我们撞天婚,蒙上长老的眼睛,抓到哪个就是哪个。”
黎山老母满意颔首:“好,这个办法好。”
怜怜抽出自己的手帕给八戒蒙眼。香风扑面,美得八戒神魂颠倒。
悟空嗤笑:“这样好,八戒就留在这里当上门女婿,我和师父沙师弟去西天取经。”
“哼。”八戒哼了声,张开怀抱扑向美人:“怜怜、爱爱、珍珍,我来了!”
玄宥涟觉得自己再坐下去就要笑场了,他尝试挽救人设:“女施主,既然八戒决定留下,那我们师徒就不叨扰了。”
黎山老母鲠了下,在三位美人的娇笑声中勉强接下台词。“几位长老先去厢房休息,斋饭晚些送到厢房。我这忙着撞天婚呢。”
“多谢施主。”玄宥涟礼貌道谢。
黎山老母唤来一个仆人为他们引路。悟空看不了八戒的笑话,不情不愿的跟着走。
到了厢房,沙僧把行李往地上重重放下道:“师父,真让二师兄留下做上门女婿啊?”
“不然呢?”悟空接话,“沙师弟,你没看见八戒那欢天喜地的样儿?不让他留下他得跟你打起来。”
悟空和沙僧就八戒的婚姻问题展开讨论,一个幸灾乐祸,一个忧心忡忡。玄宥涟合衣躺下,翻身闭眼便睡。
悟空一直耳听八方,当即噤声,给沙僧打个眼色,便双双不说话了。
玄宥涟入睡很快,晚饭送来他都没醒,悟空见他睡得沉就没喊他,留下几只馒头给他当早餐。
天将亮未亮时,悟空醒来。
“师父,醒醒。”
悟空的手还没碰到玄宥涟他就醒了,乍然睁眼,他目光锐利如刀,锋芒毕露。悟空目露诧异,再细看那眼神消失了,只剩下圣僧的满目慈悲。
“怎么了?”玄宥涟坐起来,发现身下硬邦邦的,低头看去,原来昨晚他们是睡在野外石头上。
沙僧亦被惊醒,环顾四周,惊诧不已。
“师父,我们赶紧上路。”悟空扶着玄宥涟起来,顺手替他整理衣服。
“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沙僧问。
“别问了,我们上路就是。”
玄宥涟爬上马,悟空牵住缰绳往某个方向引。行走不过几丈就听林中悠悠传来八戒的可怜兮兮的呼声。
“师父!哎呦……师父救我!”
玄宥涟揉揉嘴角,掩饰翘起的嘴角。
悟空几步蹿到八戒面前,看着被网兜装着挂在树上的可怜师弟,笑得前仰后合。
“八戒,昨晚新婚夜过的不错啊。”
“哼,猴哥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八戒扭头不想看他。
“你没有向佛之心,菩萨是在试炼你。”悟空拍拍八戒胳膊,说着风凉话。
几位菩萨也是皮,试炼就试炼吧,偏亲身上场勾引人家,完了还把人挂在树上一晚上。
玄宥涟侧着连憋笑说:“悟空,把八戒放下来,我们立刻出发,早点到驿站。”
“师父,我们为什么要去驿站?”八戒哼哼唧唧落地,好奇的看着玄宥涟。
悟空割断网兜,拿在手里翻弄了下,暗想菩萨真小气,用的就普通网兜,而非什么灵宝灵器。
玄宥涟没有回答八戒,腿夹马腹打头钻出树林。
八戒扭头去看悟空:“臭猴子,师父他怎么了?”
八戒和沙僧跟随玄宥涟的时日不长,并不了解他在赶路上的急切和执着。
“师父行路从不说废话。”悟空脚下踮地,飞身追出去。
玄宥涟执着于走官道快马进西域。悟空火眼金睛扫过前方道路,在前面的引导方向,于是他们刚上官道不久就走岔了,来到一座高山下,石砌台阶从山脚蜿蜒而上,山腰上宏伟山门隐约可见。
玄宥涟微蹙眉,仰头望向远处山门。
八戒远眺山门,隐隐看见门楣上的字,欣喜的说:“师父,我们就在这里投宿吧!”
投宿?
天才亮没多大会儿吧。
八戒委屈,“师父,我被菩萨戏弄,一夜没睡好。”
假如是唐僧,肯定要心疼八戒。
行吧。
“走吧。”玄宥涟左脚踩马镫,右腿抬高潇洒的跨下马。
他的动作连贯帅气得不像个娇弱和尚。看得三个徒弟怔然。
玄宥涟一时没端住人设,脚步顿了下,故作自然的当先迈上台阶。
他的每一步都四平八稳,以规律的节奏稳步攀阶,眼睛始终直视前方,心思虔诚。
山门上篆书“五庄观”三字。观主镇元大仙。
这个剧情玄宥涟记得非常清楚。
他出身玄门,对道家神仙很是尊重。在镇元大仙的地盘他也不敢造次。
悟空和八戒互看一眼。
沙僧在后面喊:“师父等等我!”
三个徒弟缀在玄宥涟背后上山。镇元大仙不在家,观里只有清风明月两个小徒弟。镇元子出门前交代说唐僧将路过这里,要清风与明月好生招待,并请唐僧用一只人参果。
那人参果形如婴孩,长得栩栩如生,白白胖胖的小娃娃仿佛随时要睁开眼哭嚎起来。
清风、明月与有荣焉般介绍自家娃娃……不是,人参果。
玄宥涟沉默片刻:“贫僧今天的早课还没做,你们把它端走。”
明月一脸鄙夷:“哼,没见识。”
清风端起人参果留下一个“土包子”的眼神。
玄宥涟倒能理解唐僧的心情,人参果确实长得太逼真,要他吃他也下不了口。只有悟空他们那样上过天见识多的前天仙们啃得下去。
后面的剧情是三个徒弟主场,他躲进自己房里,取出蓍草,摸出几枚铜钱,连占三卦。
一问前路。
二问吉凶。
三问归期。
乾上坎下,有孚窒惕,中吉,终凶。
唐僧取经路上八十一难,看似凶险,实则八方仙佛紧紧盯着。他问的前路吉难相呈,一问二问的答案心知肚明。他有此二问其实是为了测验自己问卦的准确度。
第三问才是他想知道的。
刚从唐僧身体里醒来时他占过相关问题,可天道支支吾吾掩去大半天机。
这一回他却得到一个“终凶”的卦象。
玄宥涟心里“咯噔”一下。
不由得抚上脖子上挂的项坠,冰冷的金属感带给他些微的安抚。
另一边悟空偷食人参果被清风明月发现端倪,两个小道士跑来敲玄宥涟的门。
“臭和尚!好你个臭和尚,满嘴仁义假惺惺,回头偷我家人参果吃!”明月怒火冲冲指着玄宥涟鼻子骂。
清风拉了把明月,按下他的手:“你想吃人参果我们不是送来了吗,为何当面不要,背后偷我们果子?”
悟空三人闻声赶来,听到他俩口口声声对师父的质问,怒不可遏。“你们有凭证么这样说我师父!”
悟空说的理直气壮,完全不像一个偷东西的贼。
玄宥涟隐晦的瞥他一眼,在这件事上确实不能苟同。大圣偷人家人参果着实不对。
清风明月看不起唐僧,悟空即使心中不快,也不该偷东西。
八戒听见他们指控,心虚的拉着悟空小声嘀咕:“猴哥,都怪你,这下好,让人家发现了。”
悟空还没说话,明月耳聪目明,听八戒等同于自爆的话当初气炸,骂咧起来:“好呀!原来真是你们几个小贼!”
悟空怒瞪明月,从他眼里看到明晃晃的厌恶和高高在上的自傲,深深刺痛了心脏。
悟空一身傲骨,深恨被人瞧不起。
“就是几个果子,值得你们如此作态?”悟空咬牙转身,腾身而起,飞去后院取出金箍棒,扬手拦腰砸断人参果树。
此方土地吓得冒出头来,呼天喊地拍着大腿哀嚎:“大圣啊!闯祸啦!”
悟空充耳不闻,砸完树跑回去抱起玄宥涟就溜:“沙师弟,拿上行李我们走!”
“大师兄……”
八戒连忙推沙僧一把,“快快,我去牵马!”
耳畔风声呼啸,眼前影像快速倒退。玄宥涟愣神间就给悟空给抱下山,等八戒和沙僧带着白龙马急急忙忙撵来,悟空牵住缰绳要扶他上马。
玄宥涟不动,深深盯着悟空:“是你做的?”
“师父快上马。”
“为什么要偷人参果?”
悟空回视他的双眼。
“你后来是去毁树了?”
“他们欺人太甚!”
玄宥涟叹气:“悟空,我们回去道歉。”他牵住悟空毛茸茸的手,人手心的温度传递到石猴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