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时师徒五人又踏上了西游的旅途。虽然昨夜秦桑过得有些坎坷,但并不影响今天的出行。
孙悟空搀扶着秦桑骑上白马, “师傅小心——”
秦桑坐上高头大马,整个人意气风发,心里美滋滋:唐僧的坐骑坐着果然很舒服。
孙悟空打头阵探路,秦桑悟空身后骑着白马,猪八戒举着九齿汀钯在左护法,沙悟净则在队伍之后拎着行李。
一路上走走停停,中途猪八戒嫌累歇了数次,一天下来口粮也被吃了个精光。
秦桑嫌袈裟穿着麻烦便脱下来收进了包裹里,而他自己则还穿着自己原本的那一套衣服。
八戒敲了敲他师父那一身现代化的打扮:“师父,你这一身衣服俺老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起来和我们的衣服并不太一样。”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为师这身衣服面料舒服,穿着又合体,可是任何地方都买不到的。”
又走了一会,秦桑拿着锡杖的手又酸又累,“悟空,为师这锡杖好重啊,你可以帮我给他变得轻快一点吗?”
孙悟空拿过锡杖,从头到尾的瞧了瞧,对着锡杖的金环吹了口气,然后又将锡杖还给了秦桑。
秦桑再接过锡杖一拿,果然轻了不少,“悟空,你真厉害。”
悟空淡淡一笑。
猪八戒听了,瞧了瞧秦桑手中的锡杖,不屑道:“俺老猪能将它变得更轻。师父你拿来,俺老猪帮你变。”
闻言,秦桑摇了摇头,“不必了,为师觉得这个重量刚刚好。”
悟空冲着猪八戒做了个鬼脸:“听见了嘛呆子,师父说这样刚刚好。”
师徒几人说话的功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无奈几人身处荒郊野外,只能找个稍微平坦的地方休息一夜,等明日一早,再出发西游。
沙僧将马栓到一边,然后将行李放到秦桑身边,“师父,地上凉,你今晚睡李上吧。”
“好。”
话音刚落,秦桑面前闪过一道黄光,只见猴子唰的一下就跳到树枝上,然后侧着身子平稳地躺好,“师父,八戒,沙师弟,你们在下面休息吧,俺老孙在上面守夜,倘若有妖怪过来,俺老孙就一棒子给解决了。”
“好。那为师睡了。”说着秦桑躺下身子,枕着行李打算睡觉。
猪八戒躺在石头上,翘着猪脚: “猴哥,你前半夜守,老沙后半夜守夜。”
沙僧无语道,“那你什么时候守?”
猪八戒嘻嘻一笑,“俺老猪明天守。”
孙悟空狭长的眸子里挂着淡淡的坏笑,“那明天让八戒守一整夜吧。”
猪八戒翻了个身:“又想欺负俺老猪……”
接着,秦桑只听见猴子又笑了一阵,然后迷迷糊糊地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睡了过久,秦桑感觉自己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除了地上篝火能照亮的空间以外,四周的环境都是黑压压的,那种黑暗仿佛墨鱼遇到危险时在水中释放的墨汁一样,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四周安静的有些可怕,更让秦桑感到诡异的是,此时竟然听不见八戒和沙僧的呼噜声,要知道以往八戒是呼噜不断的,这次竟然听不见一丝声响。甚至连一丝细微的呼吸声也听不到。没有呼吸声,虫鸣鸟叫总该有的吧,可怪异的是,秦桑屏住呼吸也并未听见任何的虫鸣鸟叫声。
这么宽阔的山野之地,竟没有一丝虫鸣鸟叫,这也太诡异了吧。想着,秦桑的心跳得比刚刚更快了,他从觉得,在身后的灌木丛中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自己。
秦桑感觉氛围越发的诡异,索性自己闭上了双眼,可就在这个时候,秦桑知觉脖子上一疼,一个冷冰冰的物什砸了上来,秦桑猛地睁开了双眼,结果这一睁眼把他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桑低下头仔细一看,不成想刚刚砸了他的冰凉物什竟然是一个条粗旷的铁链子,秦桑缓缓仰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是一张惨白的鬼脸。他有着漆黑而肮脏的长发,蓬头垢面,他唇色如血,灰白色的瞳孔里目光既冷又空洞。那鬼身着一身白衣,此时手里还拿着一根白花花的哭丧棒。显然他脖子上扔着的锁链并不是这白鬼的,他将头稍微一转,惊讶地发现,在那个白色衣服的鬼身边还有一个身着黑衣的。
黑衣服的鬼面色青灰,一双眼眶里空空如也,犹如两个窟窿。很显然,这一黑一白两个鬼正是民间所传的黑白无常。
秦桑吓了一跳,“黑白无常?”
白无常嘴角冰冷地勾起一个弧度,露出的微笑无比诡异,“小子,你知道我们?”
秦桑的眼睛飞快地转动着,黑白无常不是地府勾魂的鬼差么?此时悄然出现,难不成我大限将至?除此之外他想不通黑白无常因为何事突然到访。
“既然你知道我们,那就乖乖地跟我们上路吧。”黑无常咯咯的笑,笑声刺耳,让他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秦桑将目光转向树枝上方,想要向猴子发出求救的呼声,可黑白无常似乎是发现了他的意图,猛然将秦桑脖子处的锁链锁紧,随着锁链被拉紧的一瞬间,秦桑只觉得自己头部的血液都聚集在一起,很快便血流不畅,呼吸也卡在一处无法畅通。头部的血管仿佛已经要被紧塞淤流的血管涨破。秦桑额头处的青筋暴起,整张脸的颜色也从原本的白皙变成红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秦桑感觉自己撑不了太久了,马上就要被憋死了,他拼命地挣扎,却发现双手已经难以使出力气,他拼命地嘶吼着,可声音卡在喉咙就是无法出声。
在他面前,是一黑一白两张放大的鬼脸。
秦桑计算着时间,今天就是和悟空赌约的最后一天了,倘若今天死在了这里,那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无缘和这几位再做师徒了。
想着秦桑已经逐渐放弃了挣扎,那种紧迫的痛苦被无限的放大,他感觉某一个瞬间,他的心跳在无限地加速。
就在他感觉自己已经支撑不下去,身体已经达到所能承受痛苦的极限时,他面前骤然一黑,仿佛一切已经恢复如常。
当秦桑以为自己已经得救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身子一轻,整个身体顺着铁链的牵引便被黑无常拉了起来。然后接下来,他看到了人生之中最为恐怖的一幕,就在他刚刚站离开的位置居然还躺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秦桑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经凉了,再看他身体旁边躺着的猪八戒和沙僧睡得正香,似乎谁也没发现他们的师父已经发生了状况。秦桑大声的呼救,可无人回应。他的弟子们仿佛听不见任何的呼救。
清早,悟空从树上跳下来,最先发现了问题。
他连着唤了两声“师父该起床了”,可皆无人回复。直到孙悟空走过来拍拍秦桑的肩膀,这才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
悟空的声音将八戒和沙僧都吵醒了,两个人都凑到秦桑跟前,八戒半蹲着凑到秦桑的身前试探了一下鼻息。这一探,给他吓了一大跳,猪八戒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师父,死了?”
沙僧一听,不可置信道:“昨天师父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死了?我不信。”
“不信你自己看。”猪八戒起身,叹了口气,给沙僧让出位置,让他去试探。
看着沙僧脸色一沉,猪八戒面色淡然道:“师父已经没了,还取什么经啊,咱们把师父找个地方埋了,然后把行李分一分,你回你的流沙河,我回我的高老庄,至于猴哥就回花果山吧。”
沙僧面如死灰,有些焦急地说道:“二师兄,师父才刚死你就要分家。师父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我们的。”
“我不分家难道跟着唐僧入土为安吗?再怎么说人死不能复生,我有什么办法?”猪八戒往地上一坐,九尺汀钯往地上一甩,破罐破摔道。
见猪八戒和沙僧正要吵起来,孙悟空猛地将金箍棒杵在地上,“都住口——”
孙悟空面色一寒,“你们两个哪也不许去,都在此处等着我。倘若我回来见不到你,别怪俺老孙不念同门之情。”这句话是所悟空对猪八戒说的。
猪八戒一时语塞,连忙将头垂了下去。
话落,只见孙悟空拿起金箍棒,在地上转了一圈,目光坚定,神色俨然:“就算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说着,孙悟空拿金箍棒重重一戳地面,只一眨眼的功夫,他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秦桑被黑白无常用铁链锁了脖子,两个鬼牵着他走上了阴气森森的黄泉路。
秦桑此时再想按他手腕处的念珠,却发现珠子就仿佛坏了一样,与平常的念珠手串并无任何不同。念珠失灵,悟空失联,秦桑觉得此时此刻,他似乎是走到绝路上了。在他的生命中似乎没有一刻比此时更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