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东海三太子 第36章 白虎岭

镇元子道：“孙悟空，我非清风、明月那两个糊涂虫能够任由你糊弄。那金霞冠不曾长脚，好端端的怎会跑到园子里来？你不由分说，将两个童子指作窃贼，难道不是为了引他们取出金霞冠，祸害我的人参果树？便是你不曾动手，人参果树也因你而遭焚，你如何脱得了干系？”

孙悟空咧了咧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无非想往我们师徒身上安一道罪名，以全劫难，挣取功德。可是我们与你无亲无故，你的两个童子又大放厥词，冒犯我兄长，是以我偏不如你的意！”

一旁的火灵圣母正是为了功德而来，闻言权衡了一番，干脆递出金霞冠，说道：“既然大仙口口声声说灾祸因金霞冠而起，那我就将法宝交给大仙处置，算是抵了孙悟空的过错，不知这样的交代可否让大仙满意？”

孙悟空道：“仙姑，你虽肯舍了自己的法宝，可是这镇元子却并不打算惩治他的童子哩！咱们还是将官司告到三清和玉帝跟前，请他们评理才是。”

清风害怕受罚，连忙拉着镇元子的衣袖说道：“师父，观音菩萨的净瓶甘露不是可以医治人参果树吗？我这就和明月去南海请菩萨前来，您……您别罚我们……”

明月忙不迭地点头。

镇元子垂眼看着这两个不争气的童子，终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们……唉！”

“原来又是观音。”见镇元子放弃追究，孙悟空说道，“你这位与天同寿的地仙之祖倒也十分仁善，两个童子能有你这样的师父算是他们的造化。”

镇元子道：“早就听闻你这只闹天宫的石猴性子桀骜，想不到也能说出两句顺耳的话来。也罢，天道之下，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强求不得，你们去吧！”

孙悟空道：“那人参果……”

镇元子道：“自有观音相助。”

孙悟空听了，当即转过头对敖丙和玄奘说道：“兄长，师父，咱们快快启程，此间事了，便是观音来了，也分不得咱们的功德。”

镇元子并未阻拦，只是提醒敖丙道：“三太子，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你该明白。取经一事由天庭和佛教共同议定，如今功德纷纷落到你截教弟子身上，玉帝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来到时候难免会出手，这却得不偿失了。”

敖丙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见镇元子一番好心，便稽首道：“多谢大仙提点，敖丙明白。”

玄奘也合掌向镇元子辞别，而猪八戒则遗憾地看了看人参果，一行人这才转身离去。

不过等出了五庄观，下了万寿山，孙悟空仍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几度抓耳挠腮，张口欲言，倒看得敖丙不禁失笑。

“兄长，”孙悟空忍不住问道，“你当真不请封神榜上的同门下界了吗？你手上有通天教主所赐的先天至宝诛仙四剑，而老君和元始天尊碍于道祖吩咐也不会向你出手，你又何必怕如来佛祖？”

敖丙道：“你却不知，诛仙剑阵除布阵者外，四阙还须各有一名大罗金仙镇守。我既无师尊通天彻地的法力与神通，又不能在同门尚受制约之时请他们反下天庭助我布阵，自然不可将佛门逼急了。更何况……”

孙悟空道：“更何况什么？”

敖丙道：“我离开碧游宫前，曾与师尊有过一番交谈，他似乎正在筹谋什么，命我完成取经劫难后再带着封神榜回碧游宫见他。”

孙悟空道：“那兄长现在有何打算？”

敖丙看向玄奘，微微一笑道：“正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接下来还要请唐长老多加努力才是。”

玄奘一愣，他望着敖丙脸上温和的神情，只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恐怕到头了。

·

那日，镇元子请了观音以净瓶玉露救活人参果树，随后又派弟子追上玄奘一行，仍是送上两颗人参果，权当还了旧日兰盆会奉茶之情。

玄奘不好独自享用，便把其中一个让给敖丙，而敖丙又转手递给孙悟空。

猪八戒见他们推来让去，探过脑袋就要把人参果一口吞下，险些被孙悟空一棍子敲了猪嘴。

最后，孙悟空把果子一分为二，先看着敖丙吃了，自己这才将剩下的吃完。

路上又行了数日，他们爬上一座满是山岚瘴气的山峰。因为山路险峻，玄奘骑不得马，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荆棘灌木中穿行。

猪八戒一边以钉耙赶蛇，一边开玄奘的玩笑：“师父平日连一只飞蛾也不敢杀，今儿个却是踩死了不少蚂蚁！”

玄奘一听，嘴里立刻嘀咕了句“罪过，罪过”。

孙悟空道：“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师父今晚又要露宿山野之中。咱们可得警醒些，莫让师父给豺狼叼去了。”

沙悟净道：“二位师兄莫要吓唬师父了，明里有我们师兄弟护持，暗里又有菩萨派来的丁甲、揭谛、功曹、伽蓝轮流值守，别说野兽，便是妖怪也不敢上前。”

孙悟空道：“你这番话颇有道理，不过倘若妖怪一个个都胆小如鼠，咱们却是无处应劫了。”

敖丙笑了笑：“俗话说‘山高必有怪，岭峻却生精’，此山险恶，定有妖邪。若是妖怪不近前也就罢了，可要是来了，我们却得假作肉眼凡胎，任他哄去捉去，等他下手之际，再行度化之事。”

玄奘忐忑道：“如何度化？”

敖丙道：“自然是请长老以佛法度之。”

玄奘为难地皱起眉头：“妖怪怕是不会讲理哩！”

敖丙道：“那便让悟空将他们送入轮回，重新投胎转世。”

玄奘这才松了口气。

孙悟空四下看了看，说道：“师父且在此坐着念会儿经，歇息歇息。我和八戒去附近寻些果子与你充饥，顺道也能引妖怪上钩。”

八戒叫道：“哥啊，先前吃人参果没我的份，这会儿摘野果却要我出力，委实不公！”

孙悟空道：“以往哪次不是我去化斋，怎么难得使唤你一次还要抱怨？你想吃镇元子的人参果，等取完经，官复原职，再向他讨去！”

猪八戒道：“你这猴子尽说捅人心窝子的话，我如今入了沙门，哪里还能再做天庭的元帅？唉，旁的也就罢了，只是不知道月宫的嫦娥仙子可还记得我。”

孙悟空道：“月宫伐桂的吴刚不比你现在生得俊俏？仙子便是要思凡，也该对着日日相见的吴刚，哪里轮得到你？”

猪八戒气得不行，干脆往地上一躺，反正说什么也不去找果子了。

沙悟净道：“二师兄与我轮流挑担，今日已十分辛苦，还是由我随大师兄去吧！”

孙悟空点头，嘴里还不忘说道：“兄长，师父，要是妖怪来了，就请他先吃八戒开开胃，这样你们便能安全等我回来了。”

猪八戒重重地哼了一声：“老猪皮糙肉厚，但凡妖怪长了眼睛，就该先吃细皮嫩肉的师父和你的宝贝三太子。”

敖丙道：“可惜我的皮肉非但不细嫩，还有一身龙鳞，只怕会硌了妖怪的牙。”

猪八戒想到那个画面，不由得张嘴欲笑，但是记起自己还在置气，连忙转了个身，背对敖丙等人。

等孙悟空和沙悟净走了，他这才偷偷地扭过脑袋张望，然后嘘声叹气地爬坐起来。

玄奘问道：“八戒，你叹什么气？”

猪八戒道：“师父，你明知故问哩！”

玄奘想想也是，于是干脆不问了。

猪八戒不禁更加郁郁不欢：“那只猴子打石头里蹦出来，什么贪嗔痴，什么爱恶欲，他俱是不晓得的。旁人只是发几句牢骚，他就要笑话，实在气煞人也。”

敖丙道：“悟空还算不得嗔么？”

猪八戒道：“反正他嗔谁也舍不得嗔你三太子，只拿老猪我当出气筒。”

敖丙莞尔道：“那不如看看，若是你被妖怪捉去，悟空会不会看在同门的情分上救你一救？”

猪八戒挠了挠头：“这山上还真有妖怪？”

敖丙示意他看向不远处的一道倩丽的人影：“你瞧，那不就是吗？”

猪八戒定睛一看，发现荒山野岭中竟然凭空冒出来一名花容月貌的少女，此时正袅袅婷婷地向他们这一僧、一龙、一猪、一马走来。

玄奘听说来了妖怪，诵经的速度更快了，顺便将自己往敖丙和猪八戒身后藏了藏。

少女很快就来到他们跟前，笑盈盈地朝福了一福，问道：“不知几位长老从何而来？这白虎岭多有蛇兽出没，却是不宜久留，长老们还是尽快下山去吧！”

猪八戒道：“既然这样凶险，女菩萨为何还孤身来此？”

少女答道：“奴家自小住在白虎岭下，熟识山路，此番上山也是为正在田地里耕作的夫君送饭。”

说着，将手里提着的饭盒往前递了递，声称自己素来信奉佛祖，如今愿以饭菜斋僧，也算行善积德。

一个妖怪说自己信奉佛祖，还要行善积德，听得猪八戒差点笑出声来。

玄奘虽然看不出少女到底是什么妖怪，却也不敢收下饭菜：“多谢施主，只是贫僧的二位徒弟已去化斋，过会儿便能回来了。”

少女道：“长老莫要推辞，这附近只我一户人家，眼下家里无人，长老的弟子又要去哪里化斋呢？”

玄奘偷偷拿眼觑着敖丙。

敖丙见状说道：“长老，不如我们就去施主家中等候悟空他们，也正好借宿一晚，明日再动身。”

玄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去妖怪家借宿？

猪八戒道：“三太子说得对，女菩萨家中有饭吃，有榻睡，不比在荒郊野外舒坦吗？”

他也是不怕眼前的妖怪，挑了几日的行李，只想尽快躺下来歇歇。

少女哪曾想他们这样上道，立刻欢快地答应下来，连自己所谓在田里劳作的丈夫也忘了，忙不迭引着他们往山下走。

不过猪八戒还记得跟敖丙打的赌，于是故意落后几步，把他们先前休息的地方搞得一团乱，像是经过一番搏斗，然后又从脑后割下一束鬃毛扔到地上，这才下山去了。

少女的住处是一座简单的农家小院，敖丙只站在门外便觉得阴气森森，鬼影幢幢，心下对少女的根脚也有了几分明了。

经过堂屋时，敖丙发现案上放着一个牌位，样子很是老旧，像是已经立在那儿几百年了。

少女将他们带到厢房安置好，又说去准备饭食，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窗外天色暗沉，敖丙轻轻推了推房门，转头对战战兢兢的玄奘说道：“唐长老，门已经落锁了。”

玄奘一惊：“她是锁着我们，好去生火将我们下锅吗？”

猪八戒往榻上一躺，不以为意道：“师父放心，区区一把锁还锁不住咱们！”

敖丙道：“这妖怪道行不深，收拾起来也十分方便。长老不妨亲自动手，也好为自己挣一份功德。”

玄奘道：“亲自动手？她……她……”

敖丙道：“她应该是一具尸骨成精，我一会儿便带长老去寻她的坟茔，将她开棺超度，这场劫难便算了结了。”

猪八戒闻言坐了起来，把九齿钉耙往玄奘手里一塞，说道：“师父且拿着，有老猪的钉耙在，只一下就能铲了她的坟，两下就能破了她的棺，三下就能打得她粉身碎骨，重新做人哩！”

补昨天的更新，晚上下班再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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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白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