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东海三太子 第13章 五行山

孙悟空追上来时，云龙真人已与哪吒缠斗至一处，并且一路往九重天打去。

却说哪吒的莲花化身有三头六臂的神通，能够同时手持斩妖剑、砍妖刀、缚妖索、降妖杵、绣球儿、火轮儿等法器对敌。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云龙真人难免吃亏。

孙悟空见状，虽有心相助，无奈被杨戬携哮天犬及各路诸神绊住，只得拔下毫毛，变出五条青龙替他追往九重天，既是给云龙真人当帮手，也是为了迷惑哪吒。

九重天乃是南天门所在，平日由增长天王率领大力天丁看守，现下因为皆随杨戬、李靖下凡捉拿孙悟空，是以只剩千里眼、顺风耳在此处观望下界战局。

这时，哪吒和六名真假难辨的云龙真人打至南天门外，动静之大惊得千里眼、顺风耳腿脚发软，险些站立不住，只能在一旁远远地喊道：“莫打了，莫打了，若是惊动陛下，吾等死罪难逃！”

然而无论是哪吒还是云龙真人，都已经打出了凶性，丝毫不将他们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还打碎了南天门的琉璃碧色瓦，劈断了金鳞耀日赤龙柱，震塌了彩羽凌空丹凤桥，仗着天王元帅俱不在，竟是要闹翻天宫。

千里眼、顺风耳脸色惨白，喃喃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莫非真要被害得失了仙位，投入轮回？”

或许是他们命不该绝，正巧天蓬元帅听到风声，带着天河水兵匆匆赶来。

不等千里眼、顺风耳开口求助，他就指着哪吒大骂道：“好你个哪吒三太子，连乳牙都没长齐的莲藕小人，竟敢假扮嫦娥仙子戏耍于我，如今还伙同恶龙大闹天宫，我非要替天除害不可！”

话音未落，便举着九齿钉耙扑向哪吒。

哪吒不防，冷不丁挨了一耙，当即忍不住回骂道：“我同这东海泥鳅相斗，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跑来插手！”

天蓬怒道：“我乃玉帝亲封元帅，率天河水兵八万，你问我是什么东西？”

哪吒一边躲过云龙真人的攻击，一边冷笑道：“区区八万水兵，你也不擦亮眼睛往下界花果山上瞧一瞧，我父亲托塔天王可是正率领百万天兵捉拿孙悟空！”

天蓬啐了他一口，说道：“好不要脸，当年剔骨还父、削肉还母的是谁？现在倒是一口一个‘父亲’喊得亲热。”

“你！”哪吒白净的面皮顿时涨得通红，竟撇开云龙真人，仗剑刺向天蓬。

“不得了，不得了！”千里眼忙对顺风耳说道，“今日是佑圣真君的佐使王灵官值殿，你速去寻他过来拦住天蓬元帅和哪吒太子，说不定可救得你我性命！”

顺风耳闻言，片刻不敢耽搁，连忙去了。

云龙真人本欲向哪吒寻仇，谁料半路杀出个天蓬元帅。他生性孤傲，实在不愿继续这般以多欺少，不禁犹豫是否改日再与哪吒一战。

“三太子！龙三太子！”

正思量间，云龙真人忽然听到一道呼唤声。他抬首望去，只见一名骑着白额虎的道人在朝他招手。

云龙真人眉头一皱，问道：“你是何人？”

骑虎道人答道：“吾名申公豹，乃是天庭敕封的东海分水将军，受命于东海朝观日出，暮转天河，夏散冬凝，周而复始，已有数百年了。”

“申公豹？”云龙真人冷冷道，“你曾是阐教元始圣人门下，却因嫉妒姜子牙，于封神之战中背叛师门，且四处游说截教弟子助纣为虐，害得他们最终魂归封神台，不得不受天庭驱策，如今安敢与我攀谈？”

申公豹道：“我正是要为三太子指一条明路。”

“我不是三太子，你叫我云龙真人便是。”云龙真人顿了顿，又问道，“何为明路？”

申公豹道：“真人虽非敖丙三太子，却与三太子息息相关，自然知道当年三太子因缘际会拜入通天圣人门下，逃脱封神之厄，颇有一番造化。而我和贵教一众弟子数百年来受制于封神榜，受制于天庭，修为难有长进，登大罗彼岸无缘，心中实在悔恨不已。然今日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叫吾等可脱离桎梏，重得逍遥！”

云龙真人道：“良机？你且仔细说来。”

申公豹道：“我知封神榜现在何处，只需将它取来投入老君的八卦炉，以三昧真火焚毁，则大功告成！”

云龙真人冷冷道：“哼，说得轻巧，此乃重罪，便是被挫骨扬灰，永堕幽冥，万世不得翻身，也难消玉帝怒火。”

申公豹急道：“真人难道不想让截教重现昔日万仙来朝之景？届时木已成舟，又有通天圣人护持于你，难道还怕玉帝降罪？”

云龙真人道：“我非敖丙三太子，对通天圣人只当教主敬重，却不至于为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更何况此番皆是你片面之词，我若是当真信你，连累了三太子，岂非愚蠢至极？”

说罢，不等申公豹争辩，便一摆龙尾，离了这九重天。

申公豹懊恼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却见另有五条“青龙”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这厢南天门外天蓬元帅与哪吒打得热闹，而花果山上孙悟空正使了七十二变躲开天兵天将的搜捕，直往天庭而来。

杨戬天生神目，同样精通地煞七十二变化，眼看着要捉到孙悟空，谁知忽然间一阵地动山摇，这座自开天辟地起便扎根于东海的花果山，竟仿佛被连根拔起一般，朝着通天圣人的道场就飞了过去。

一时间，漫山遍野皆是妖兽的惊呼声，至于天兵天将则在杨戬和李靖的带领下驾云而起，惊疑不定地望着碧游宫的方向窃窃私语。

孙悟空自天罗地网中逃脱，经过南天门，只看了一眼，又再度往兜率宫飞去。

兜率宫外，那五根毫毛变作的青龙已经拿着封神榜等候，至于申公豹则负责引开道童，眼下不知去了何处。

孙悟空收回毫毛，展开封神榜一看，果然瞧见三霄娘娘、赵公明、金灵圣母、闻仲等截教弟子的姓名。他精神一振，立刻带着封神榜冲进兜率宫。

正当他伸手揭开八卦炉时，太上老君的拂尘却突然出现，往他后心处重重打了一下。

只听一声“去！”，孙悟空身形不稳，顿时跌入八卦炉。

玄都法师道：“老师，封神榜还在孙悟空手上。”

老君道：“无妨，待我先将孙悟空体内那些尚未熟透的金丹炼化，你去外头看看玉帝是否已经派人去灵山请如来佛祖了。”

玄都法师连忙应是。

老君捡起蒲扇，对着丹炉不紧不慢地扇了几下，只是神情若有所思，还在回想道祖鸿钧先前的传唤。

“佛门气数有异……量劫……生机……通天师弟……”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有所悟，而八卦炉也猛地震动了一下，正是孙悟空试图破炉而出。

兜率宫外，玄都法师喊道：“老师，如来佛祖已至！”

老君微微一笑，伸手打开了八卦炉。

炉内，孙悟空正被烟气熏得双眼泪流不止，见头顶忽然出现生路，想也不想就攥着封神榜跳了出去。

老君也不追赶，任由孙悟空逃出兜率宫，而如来佛祖早就恭候在外，拦下孙悟空，要与他赌斗。

这场热闹可谓空前绝后，众仙家纷纷出动，要看一看佛祖打算如何治服这不知天高地厚又颇有本事的石猴。

与此同时，玉帝又派人来请老君，一同给哪吒和天蓬定罪。

却说杨戬、李靖立于灵霄宝殿两侧，听得玉帝判处哪吒、天蓬受轮回之难，不由得齐齐变色，下跪求情。

老君点点头，说道：“天蓬六根不净，正该下凡历劫，去除妄心，哪吒亦是如此。”

圣人金口玉言，此事便算盖棺定论，哪吒、天蓬非得下凡走一遭不可。

老君道：“哪吒，你莫要不服气，你与敖丙尚有因果未了，正好借此机会偿还。”

哪吒道：“师尊曾说我杀敖丙乃是天数，况石矶之流亦是死于我手，怎么如今却单单要还敖丙的因果？”

老君道：“石矶他们死后上了封神台，便是了结了与你的因果。然敖丙未能封神，反而拜入通天教主门下，重塑肉身，修行证道，你若不肯还他因果，便该轮到天道代他讨还了。”

哪吒撇撇嘴，转头见天蓬一声不吭跪在边上，忍不住说道：“你之前叫骂得厉害，现在当着陛下和老君的面，倒是连个屁也不敢放了！”

李靖喝道：“逆子，元帅此番皆是受你连累，还不与他赔罪，反而口出狂言？”

哪吒昂着脑袋不肯听令，天蓬叩首伏拜道：“天蓬有今日造化，全因陛下与老君慈悲。正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天蓬焉能不从命？还望来日劫满，能再得见陛下与老君。”

说罢，便任天兵将自己押下去了。

杨戬上前道：“陛下，还请让臣送哪吒一程。”

玉帝颔首应允。

杨戬谢恩，与李靖一左一右，带哪吒退下。

这时，众仙家已经瞧完热闹，纷纷称赞如来法力无量，翻手间便将孙悟空镇压在了五行山下。

哪吒叹了口气：“我竟与那石猴成了难兄难弟。”

杨戬道：“同为渡劫人，他尚有九九八十一道劫难，你却比他幸运得多。”

哪吒道：“也不知我这回要投生于何处。”

李靖骂道：“别又做个剔骨还父的逆子，累得你师父太乙真人出手。”

哪吒狠狠瞪了他一眼，化作一颗灵珠就往下界去了。

话说下界正值王莽篡汉，汉室气数如烛火飘摇，忽暗忽明，也不知是否当真要被王莽颠覆。

由如来佛祖五指所化的五行山却不在中原，须一路西行方能得见。

此时敖丙尚未出关，玉华道人和云龙真人离了碧游宫，纵云而来。见孙悟空被牢牢压在山底，只能眨眨眼睛，张张嘴巴，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玉华道人指了指山顶的佛祖金字压帖，说道：“你瞧，若不是佛门弟子亲自来揭，孙悟空便不得脱身。”

云龙真人正要开口，忽听孙悟空冲他们喊道：“二位，我兄长现在何处？他在花果山闭关可曾被杨戬他们冲撞了？”

玉华道人答道：“三太子早已被教主带回碧游宫，眼下连同整座花果山都在圣人道场。”

孙悟空道：“那便好，那便好。”

云龙真人感念他南天门外相助之情，于是说道：“等三太子出关，我就请他来见你。”

孙悟空道：“我如今这副模样叫兄长见了，只怕他笑话。”

玉华道人说道：“三太子心疼怜惜还来不及，怎会笑话你？”

孙悟空道：“也好，其实我有样东西要交给兄长，只可惜动弹不得。”

玉华道人说道：“不必忧心，这五行山至多压你五百年，你在山下专心修行便是。”

孙悟空道：“五百年？这可是圣人透露的？”

玉华道人点了点头。

孙悟空顿时有了希冀：“区区五百年，哪里挨不过。只是若能得兄长相陪，哪怕困于囹圄，我也如沐春风。”

云龙真人见他这副模样，转头对玉华道人说道：“瞧他心心念念都是三太子，咱们还是不必上赶着给他当左右护法，趁早回去吧！”

孙悟空连忙挽留道：“此处只有一名土地和五方揭谛受如来之命监押我，每日饥了渴了，只与我铜汁铁丸，实在磋磨人。二位行行好，给我摘些果子，打些泉水来吧！”

云龙真人道：“你一个太乙金仙，早已辟谷，如何就能饥了渴了？”

玉华道人附和道：“这正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孙悟空叫苦道：“你一个道人，在这里讲什么儒家之言？唉，我不耐烦听你唠叨，你还是去吧！”

云龙真人道：“玉华，你回去等候三太子出关，我留在此处守着孙悟空就是。”

孙悟空提醒道：“记得让兄长早些儿来看我！”

我喜欢上班，放假影响我码字，一心只想躺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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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五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