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是在一片喧哗声中被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阳光分外刺眼,她拿手遮挡了一下。
旁边似乎围了一群人,人群喧闹吵嚷着。
“快看,这瘦弱的小姑娘醒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指着她道。
黛玉一脸茫然地躺在地上,她是怎么了?
记忆停在最后一刻,耳边依稀还有紫娟和丫头们的哭声,她虚弱地吊着一口气,半睁着眼看着烧着帕子的火舌,最后越烧越大,似乎要把她吞没,耳边传来紫娟的惊叫“姑娘”,然后眼前一片刺眼的火光,她便失去了意识。
半晌后,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似乎躺在大街民道上了,旁边的路人围过来看她。
她勉力坐了起来,旁边一个妇人好心地扶起她,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躺在街上,你的父母呢?”
“我……”黛玉刚要开口,突觉喉间一股腥甜,忍不住咳嗽起来,咳的又凶又猛,拿袖子掩着,等她咳完之后,围观的百姓定眼一看——
绣着暗纹的青色广袖上布满了点点血迹,是——血!
众人慌忙散开,面上惊恐地看着林黛玉。
“这小姑娘生了病,莫不是瘟疫?!”
“近日城外流民为了避灾都来本城,会不会是外来的染病流民?”
一时间言语纷纷,没人再敢上前。
然而也有人疑虑道:“不会吧,这小姑娘看着虽然赢弱,衣服样式也奇怪,但看其衣着富贵,也应该是大户人家。”
“谁知道呢,但吐血多半是不治之症,想是哪家父母知是无回天之力,弃在这里,也真是可怜。”
“快别靠近了,可怜是可怜,万一能传染呢?”
扶着她的那位妇人也讪讪收回手,不好意思道:“姑娘,你还是快点找到父母,回家吧……”
林黛玉朝她颔首,道:“多谢您了,小女没事的,这个病我得了久了,身边的人也并无传染,请您勿要担心。”
虽然黛玉对于当前情况满是震惊和不解,但处于自身的世家礼仪,她也未曾太过失态,并且还尽力安慰这个帮她的妇人。
“嗯,这就好……那,那我就先走了……”这个妇人也不敢尽信,虽是怜悯这个小姑娘,但想到近日城外流民泛滥,瘟疫之症如洪水猛兽,沾上便是灭顶之灾,将她扶起后就慌慌张张离开了。
等黛玉一晃神,再一看,身边围观众人已作鸟兽散,如躲瘟疫般陆续逃离。
黛玉吃力地往前走,茫然地看着周围陌生街道及陌生的人群衣着……
这是府外吗?
沿着街道走了很久,黛玉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不是做梦,也不是死后的冥府。
这边人的衣装与她不同,有些暴露,建筑风格也有轻微陌生,街道旁甚是热闹。
她一生中大半时间都在府中度过,未曾亲眼见到市井集市,如今亲眼看了,又让她震惊不已。
难不成是上苍看她孤苦早夭,便心中悲悯,显一显灵,在死前给她一个游历市井山野的机会?
如果不是,那她是跌入鬼魅的幻境了吗?亦或者这就是死后灵魂的归处?可是这现实的气息又如此真切,人心,还有病痛。
她身体里病痛的沉重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沉疴旧疾累积到极致,临近死亡的痛苦与解脱,在此时,她都能真切地体会的到。
不是梦,是真实的世间,可是这般玄妙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该用何理由解释呢?
黛玉本就是十六岁的少女,她觉得古怪,却也觉得新奇,回忆起之前和宝玉一起偷偷看的神仙志怪,内心又觉兴奋与神奇。
只是想到宝玉,她心脏蓦的一痛,前情苦痛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想到宝玉此时可能早已与宝钗共结连理,对坐红烛之下,吟风弄月,你侬我侬,黛玉忽觉呼吸如被人攥住了一样,她大口地喘气,心中悲痛不已。
“你怎么了?”旁边突然出现一个红衣少女,好奇地问黛玉。
黛玉恍然抬头,看到一个面容娇俏可爱,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子,眼神忽闪忽闪,仿若懵懂无知。
黛玉连忙掩下神色,朝那少女微微一行礼。
“你是受情所困吧,姐姐身上,有一股苦情的味道呢。”少女轻声道,声音脆生生的异常好听,她蓦地靠近黛玉,闻了一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与贪色。
黛玉被人靠近,略觉尴尬,伸出手微微推开少女,“姑娘这是做什么?”
“佛曰: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姐姐莫要再想那无情郎,让我看,这世间的情都是海市蜃楼般的虚幻,摸不着也猜不透,倒不如过好自己,自在逍遥好呢。”
黛玉听她谈吐不俗,不由得有些好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闺秀?说得这般偈语?”眼前之人不像平民之家,怎会和她一样独身在外。
“我叫阿若,不是什么闺秀,姐姐呢?姐姐来自哪里?”
“我是住在金陵荣国府的小姐,今日遭遇巨变,不知此地是哪里?”
“金陵荣国府?没听说过呢……”阿若沉吟,又抬起头娇笑:“姐姐竟不知这是哪里吗?这里可是有名的洛阳城呢。”
黛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她看到身边的行人,服饰发型俱不是她所熟悉,而她明明在金陵,怎会又来了洛阳?
阿若看黛玉沉默,好奇道:“姐姐?荣国府是何地?怎从未听说过?”
黛玉愣住,“你竟……未听说过荣国府吗……”
她心中情绪翻涌,仿佛触碰到了空旷迷雾中的实物,又仿佛依旧手脚无处安放,“这是哪一年?圣上又是哪个?”
“自然是贞观元年,人间天子自然是贞观皇帝了。”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响在黛玉的头顶,贞观皇帝?唐太宗?唐朝?
黛玉恍恍惚惚跟着阿若到了酒肆,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阿若觉得黛玉很合她眼缘,得知她现在身无分文,家人离散,便热心地拉着她与自己先呆在一起。
阿若点了一壶酒,对着黛玉痴痴地笑,口水都流了下来。
黛玉被看得不好意思,她虽从史书上看得一点唐朝的潇洒开放,却未曾想到唐朝的女子这般大胆奔放。
“阿若你家在何处,父母呢?”被看得不好意思的黛玉只好开口问一些问题。
“我无家,也无父母,爱好是四处游历。”
“你还如此之小,怎会……莫非你是修道之人……?”
“也可以这样说吧,我是修炼的人。”
黛玉好奇,道:“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便是这般吗?”
“好棒的诗,姐姐文采竟如此厉害。”阿若饮了一杯酒,笑着看着黛玉。
黛玉怔了一下,反应过来阿若误会了,这当然不是她写的诗,此诗是诗仙李白所作,只是算算时间,诗仙应还未出生,她随口一吟,竟是被误认了。
“这诗,是别人所作,阿若误会了。”黛玉解释道。
“哦?这世间还有我没听过的好诗?这倒是我寡闻了。”阿若似乎对自己的见闻很是自信,她眉头微皱,饮了一口酒。
“姐姐一会可愿随我回府中?姐姐孤身一人着实不方便呢。”
黛玉看着她,面露疑惑,“你不是无家?如何还有宅府?”
这时,酒肆的角落里的一个人突然出了声:“恐怕是洞府吧!”
萌这对cp,喜欢居家好男友大圣,总觉得他好配黛玉,所以决心写一次这对,求收藏求留言,么么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