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我却是恶龙 第9章 Chapter9

月落乌啼。

薇薇安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一骨碌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起来。

她从未做过错事，更没有给人道过歉。但闭上眼睛希尔一言不发从自己面前走过的模样就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

备受良心谴责的薇薇安决定去找希尔道歉。

嗯，虽然现在天已经黑了。

为了不吵醒林玉熙，薇薇安从阳台一跃而下，平稳落地，而后直奔希尔所居住的宫殿而去。

龙夜间视力良好，薇薇安远远就看见希尔蹲在花圃正中央，他一手拿着铁铲，一手扶着花枝根部，小心翼翼的栽种着，神情颇为认真，好似手中的花是他的全世界，就连月光都不忍心打扰他，轻轻的为他照出一束光亮。

薇薇安加重步伐，好让希尔注意到有人过来了，以免突然出现吓到他。

希尔听到脚步声，握着铲子的手紧了紧，语气中带着倔强：“晚上没有人出来闲逛，就算有，我也带了手套，不会伤害到他们。”

“什么？”薇薇安走近希尔，面带疑惑，“你在和我说话吗？”

回头看见是薇薇安，希尔表情微变，眼神飘忽不定看向四周。

竟然不是玛雅。

“抱歉，认错人了。”

来找希尔道歉的薇薇安率先得了对方一句道歉，她清嗓咳嗽了两下，向希尔表明自己的来意：“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爱丽丝是吃了我制作的药剂才会变得那么大，还破坏了你的温室和花园。”

希尔眼神微微黯淡，但看到薇薇安歉疚的模样，他又道：“不全是你的错，是爱丽丝胡乱吃东西……”

“你做什么！”希尔猛地站起身向后撤去，手背到了身后，他声音拔高怒问，仿佛薇薇安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只是为了弥补过错而拿起希尔身侧花苗的薇薇安吓了一跳：“我只是想帮你把这些花种完。”

希尔苍白着脸，语气坚定的拒绝薇薇安：“我不需要你的帮助，现在请你离开我的花圃。”

薇薇安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回想不久前他将自己认错成了旁人，她眼神不由自主落到了他的另外握紧花苗根部的手，是熟悉的皮质手套。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他似乎就一直戴着手套，没见他摘下来过。

“你的手怎么了？”

龙直白的问话将希尔掩藏最深的秘密翻了出来，虽是月色，但希尔却觉得自己被正午最狠毒的太阳曝晒着，无处躲藏。

“请你离开这里!”希尔低头怒吼，他整个身子都在隐隐颤抖。

薇薇安看着他现在的状态不对劲儿，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再次懊恼的说声抱歉。

脚步声渐行渐远，一滴水花从高空坠落到泥土里。

希尔摘下手套，白皙的指尖在月色下像玉石般温润无害，垂下头，他去触碰花枝的一片绿叶，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整束花迅速失去水分，干瘪、枯萎，直至化为灰烬。

玛雅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花圃外，她看到了这一幕，口中呢喃着：“恶魔，恶魔……”

她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希尔赫克利斯，你果然是恶魔！”像是命运的裁定官，她对希尔赫克利斯定下了最终的判决，“你该为王后偿命！”

希尔任由玛雅对他宣泄，在她惊恐的目光中，指尖划过花苗……

翌日清晨。

林玉熙刚起身就看见了坐在一旁圆桌上吃了三四盘马卡龙的薇薇安，她弯眸：“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喊醒我？”

薇薇安没说自己一夜未睡，只是忧愁的咬着马卡龙向林玉熙打探希尔的事情。

“你说的人应该是玛雅伊芙琳。”听着薇薇安的叙述，林玉熙肯定回答，“她是王后最信任的女官，王后去世后就被调去照顾希尔哥哥了。”

“不过……”林玉熙有些犹豫，“你最好离玛雅远一点儿，自从王后，我的‘母亲’去世后，她的精神状态就有点不对劲儿了，好几次请求国王将她处死，说什么王后的死都是她们的过错。”

“王后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我出生后不久。”林玉熙总觉得这个回答怪怪的，又改口道，“这具身体出生不久后。”

“因为什么死的？”薇薇安追问。

“生了重病，不治而亡。”林玉熙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谁和你说什么了吗？薇薇，不要在国王面前提王后……以前我也好奇问过，当时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之后的一整年几乎无人理我，还是预言出来才重新进入他们视线之中。”

“预言？”

“我也不知道，不过从那一年起，伊纳成为了光明教会的圣子，我也开始学习那些有得没得的东西了。”

薇薇安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便暂时将它抛之脑后，她看着依旧在嘟囔不想上课的林玉熙，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吗？”

“当然想啊，可我的身份不允……等等，你可以直接将我掳走啊！”林玉熙开始撺掇薇薇安化作原形，将她挟持离开此地。

说到一半她又打住了，自己拒绝了自己，“虽然我不怎么看童话故事，但掳走公主的恶龙好像都被勇者打败了。”

林玉熙眼泪汪汪保住薇薇安胳膊：“薇薇，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薇薇安太阳穴突突跳动：“我谢谢你。”

“诶嘿，不客气。”闹完薇薇安，林玉熙心满意足地盥洗用膳准备去上课了。

薇薇安无聊着，因为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在王宫中四处乱转，走着走着一抬头就到了温室外，愕然发现花圃里昨夜被修剪收拾好的花儿全都消失了，就连温室内也是空空如也，再无半点颜色可看，只留下一个个小土坑和碎掉的花盆。

女仆看到龙小姐出现在此，慌忙迎了上来：“薇薇安小姐贵安。”

“这里的花儿呢？”

“我来时就变成了这样，原本想重新去选一批花苗将这里恢复原样，但三王子拒绝了。”女仆也觉得奇怪，“以前王子殿下最喜欢侍弄珍异花朵了，花开得好看，殿下的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薇薇安默默想，总不会是因为昨夜她动了一下他的花苗吧？

气性这么大？

薇薇安在心里驳回了她之前对希尔的评价。想着希尔现在应该还在气头上，薇薇安怕自己又不小心惹了他，让两人关系坏上加坏。

转身要走时，‘哗啦’一声，薇薇安闻声抬头，和掀开窗帘的希尔目光相接。

停顿了片刻，希尔移开目光，走到半人高的护栏处，问来者：“你是来找我的吗？”

薇薇安怔了一下，总觉得这个时候的希尔有点儿陌生。

“爱勒贝拉，请龙小姐进来休息。”希尔吩咐完转身离开。

女仆，也就是爱勒贝拉一脸恍惚，她问薇薇安：“薇薇安小姐，刚才三王子是请您上去一叙吗？”

薇薇安琢磨着她的反应：“你接下来该不会要说，这是你们三王子第一次请小姐进入他的宫殿吧？”

“天呐，薇薇安小姐不愧是龙，竟然猜到了我内心想法。”爱勒贝拉震惊，然后将薇薇安带到了宫殿正门，“您从那边的楼梯上去就可以了。”

大殿内一片漆黑，想来是左右两侧的窗帘都被拉上来，只有楼梯处有点点幽光，这看着就有点阴森恐了。薇薇安问女仆：“你不跟我一起进去？”

“王子只邀请了您。”

彳亍口巴。

薇薇安一脚踏入黑暗，身后宫殿大门阖了起来。她眨了下眼睛，再度睁眼时便开启了夜视模式，宫殿内所有的东西一览无遗，直奔楼梯而去。

“希尔，爱丽丝和昨天晚上的事是我做错了，我向你道歉，你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我会尽量弥补你的。”刚一打照面，薇薇安便对着他快速讲完了自己要说的话。

从进入宫殿起，她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勒住了她的脖颈，让她无法自由呼吸。哪怕是到了二楼，阳光透过彩色琉璃窗照进来，明亮、干净、整洁的房间，还有脚下柔软的毯子，都无法让她得到一丝轻松。

“龙小姐是真的感到抱歉还是只对我有些好奇？”希尔穿着精致的华服从内室出来，他抬手示意薇薇安坐下聊。

薇薇安坐下才反应过来希尔并未戴手套，眼睛不由自主就落到了那双手上。

“龙小姐喜欢喝什么茶？”希尔温和的嗓音削弱了薇薇安本就没多少的警惕之心，他指尖从雕刻精美的宝石罐子上划过，似是在挑选合薇薇安心意的茶。

“什……”薇薇安话没说完，就见希尔自顾自取下来一罐红茶。嗯，好吧，他只是问问自己喜欢喝什么茶，又没说给自己泡。

薇薇安不语，只是一味地盯着希尔看。

她可以肯定今天的希尔不对劲儿。

看着看着，薇薇安目光就落到了希尔清洗茶具的手上，或许是因为他常年戴手套的原因，双手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又因为琉璃壶里冒出的腾腾热气，指尖绯红。

很好看。

但很不幸的是，薇薇安想起了之前看过的短视频，脑中为希尔的一举一动配上了音。

“不怕烫吗？”她疑惑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