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恶魔0元售 第37章 幸存者

莫达伊不知施了什么魔法，让整个庄园的人都看不见他们俩，两人从一个对着别人吆五喝六的仆人面前招摇而过，他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酒庄外围一点人烟也没有，就跟荒废了一样，一直深入到里面的房间，才能看到森严的守卫。布利斯和莫达伊跟着那个仆人，摸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场景，让布利斯震撼无言。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座巨大的铁囚笼，里面密密麻麻塞满了人，大多是二十岁以上的男人，也有高个子的女人，或许他们本来算得上健壮，此时却萎靡不堪，一个个蜷缩在地上，像等待屠宰的羔羊。

一个守卫拖着一个人的脚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那人被这样拉扯，却不挣扎，面如死灰，双眼大睁看着虚空，没有一丝神采。

他死了。布利斯看着那具没有生机的皮囊，平静地想。

“又死了一个废物，”拖着尸体的守卫低声谩骂，“查尔斯，我看笼子里的那些也活不太久，再不抓新的，可不够用了。”

那个叫查尔斯的仆人似乎是这里的管理者，闻言不耐烦地说：“骨头区有人失踪的事已经被注意到了，再出去抓人你是恨不得把狗引过来吗？先别轻举妄动，等过一段时间替死鬼上了审判庭，也没人注意我们了。”

“那尸体怎么办？”守卫手一扔，“不处理，就这么臭着？”

“我说了，别轻举妄动。”查尔斯生怕招来鬣狗街被玛德琳夫人清算，大声吼道，“尸体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总之，这段时间谁也不准给我找事！”

查尔斯气哼哼地走了，布利斯和莫达伊对视了一眼，朝守卫出来的那个房间走去。

房间里的景象更为残忍，十几个人被绑在椅子上，挣扎着，几个守卫掰着他们的嘴，往里面灌药。一个身穿长裤的女人，面容冰冷地站在一边，观察椅子上的人灌药之后的反应。

又一个人无法忍受毒药的折磨，瞪着双眼抽搐着死过去。女人立刻喊来守卫，把人拖出去换新的人进来。

角落里，还有两个鲜血淋漓的人，身上尽是鞭子打出来的皮开肉绽的伤口，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看不出死活。

很不幸，房间里的女人也想起了他们，指着其中一个对守卫道：“不用换新的人进来了，就他吧。”

被指中的人无力挣扎，被架到椅子上绑起来，灌进了一瓶药。那个人无比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如同旱地鱼一般挣扎起来。

女人看着他冷笑：“害怕了？如果你拿它换取金币时能有现在的恐惧，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挣扎无用，药最终被灌了进去，这瓶药的浓度似乎比上一瓶烈得多，那人甚至没能如何挣扎，就死了。

女人正要命人把他丢出去，查尔斯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指责女人损耗的试药人太多，女人反唇相讥，两人一路争吵着离开了房间。

趁着守卫的注意力都在那两人身上，布利斯悄无声息地出手，一个手刀劈晕了跟前的守卫，转身又捂住另一个守卫的口鼻，将人弄晕过去。莫达伊和他心有灵犀，鬼魅一般绕到另外两个守卫身后，一人肩上拍了一巴掌，两人中了迷药一般倒下了。

“看看还有没有活的。”布利斯说着，快步走过去查看起椅子上那些人。除了刚刚被毒死的那个人。其他人面容痛苦，双目无神，呼吸十分微弱。

“还活着，但离死不远了。”莫达伊快速地在每个人身上画起封印灵魂的法阵，让他们死不了那么快。

“他们太虚弱了，问不出什么来，虽然我可以读他们的灵魂，但……”

这样知道的真相不能作为证据。

此时，角落里蜷成一团的人忽然动了动，布利斯和莫达伊立刻过去将他扶起来，布利斯这才看清楚这个人的脸。

是“线索”先生。

“线索”先生被狠狠地打了一顿，痛的几乎昏厥，可眼睁睁看着有人被毒死后，求生的**他强行提起意志力，认出了布利斯和莫达伊。

“救……救我！”他死死抓住布利斯的手腕，“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莫达伊把他的手薅下来，问：“你怎么在这？”

“我……我卖药，被发现了，被抓过来……”重伤之人的意志只能让他强撑一口气求救，并不足以条缕清晰地回答问题。此时，房间外又传来脚步声，“线索”先生一个激灵，走投无路地拽住莫达伊的手腕求助，“救我！他们要毒死我！要毒死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没时间了，布利斯当机立断：“先带走一个。”

莫达伊不多废话，一巴掌把人劈晕，然后带着布利斯和晕过去的“线索”先生离开了地下室。

海尔曼不在维纳斯区，莫达伊不需多问，就主动把人带到了巴钦的地下室。

“又是你们……”巴钦无语，“我是个恶魔，恶魔！我不负责治病救人……嘶，这位先生有点眼熟。”

“你绑回来的那位‘线索’。”布利斯说。

“什么叫绑？我没有用任何强制手段。”巴钦嘴上说着不救人，双腿还是老实地走过来查看伤者情况。

“没多大事，皮外伤而已，被阿斯蒙蒂斯打晕的吧？”巴钦随意看了两眼，拿出一瓶药水稀释了一下，涂在“线索”先生的伤口上。上过药的伤口虽然没有愈合，但已经不恶化了。

布利斯看着他，沉默着，脸色并没有好转。莫达伊一眼看破他担心的事：“你怕我们救走了这个人，惊动制毒者，把整个庄园的试药人都灭口，毁尸灭迹？”

布利斯点头。

“怕什么？”莫达伊看着布利斯的手腕，上面有被“线索”抹上的血迹，他觉得十分碍眼，忍不住把手抓过来狠狠擦拭了一番，“只要你不想他们死，那些人一个都死不了。”

布利斯手腕一转，抓住莫达伊的手，看向他的眼睛：“我不想他们死。”

这是命令，也是......愿望。

恶魔不会拒绝他主人的愿望，莫达伊低头，轻吻了主人的黑手套，手套下是属于他的印记。

“遵命，我的主人。”

不知哪里来的传说，濒死的灵魂会先在一个水深火热的地方被审判罪孽，以此决定去天堂还是地狱。瓦伦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置身于这样一个地方，他仿佛溺水一般难以呼吸，身上却是火辣辣的疼痛，可他不想去天堂，也不想去地狱，他只想回到人间，拥抱他拿命换来的金币。他抗拒着黑暗，躲避着白光，漫无目的地跑着，不辨反向、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哦，线索醒了。”

瓦伦睁开眼，看见上次带着一群蛇“邀请”自己的那个男人走过来，而他身后，跟着把自己救出魔窟的人。

我活过来了！瓦伦脸上的惊喜怎么藏也藏不住，明显的松了口气。

“先别忙着高兴，先生。”布利斯拿出警察证件，冷淡地打断了瓦伦的喜悦，“我是维纳斯区警署的警督。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那座庄园的一切。”

瓦伦劫后余生，正是后怕的时候，丝毫不会对危及自己生命的存在隐瞒些什么，毫不犹豫地点头：“我该从哪里开始说呢？”

“就从你怎么会被抓到那里吧。”布利斯站在床头的位置，拿出他的笔记簿。

瓦伦深吸口气，缓缓开口：“我叫瓦伦，是个黑市商人，什么都卖......”

瓦伦和之前的布利斯一样，是个中转商人，不过他没有那么多大规模的进货渠道，只能零零散散地低价买些东西再转手。某一天，他偶然遇见了一个毒剂师的助手，正想方设法倒卖他从主人那里偷出来的毒药，瓦伦鬼迷心窍，和他联手了。

他们做的很小心，助手偷的都是些失败品，算在损耗里的，毒剂师根本没注意。后来，鬣狗街莫名其妙开始探查失踪的人，管理庄园的查尔斯开始紧张内查，助手偷毒药倒卖的事就这样被发现了。

毒剂师茱莉亚非常愤怒，狠狠教训了助手一顿，助手受不住折磨，把瓦伦也暴露出来，瓦伦就这样被庄园的人抓住了。

据瓦伦所说，他只知道这处庄园被一个叫克鲁斯的男人租赁，专门为“夫人”做毒药研究，茱莉亚是克鲁斯请来的毒剂师，查尔斯是庄园的管家，负责抓试药用的人，茱莉亚和查尔斯有些矛盾......

布利斯心一沉，瓦伦没见过玛德琳，他无法作证那位“夫人”就是玛德琳夫人。

“夫人！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夫人！”威尔逊伯爵宅邸里，查尔斯手脚发抖地为自己辩驳，“那个人明明就在房间里，我不知道他怎么消失了！”

有人悄无声息地闯进了庄园，打晕了守卫，偷走了一人，而这整个过程竟然没有人发现！

茱莉亚在一旁冷笑：“如果不是你把我叫出去，哪里会被人找到潜入的机会？”

“夫人，伯爵提前死亡，导致您的计划被打乱，我不相信这和药物失窃没有关系！”查尔斯咬牙道。

“查尔斯，你就像只鬣狗，胡乱攀咬——”

“够了！”玛德琳轻呵一声，打断两人的争吵，“既然地方已经暴露，就清理干净。”

查尔斯一愣：“您的意思是......”

“清理干净，”玛德琳轻声细语地说出令人战栗的话语，“听不明白吗？”

“是！”查尔斯赶紧应下，又道，“庄园已经被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警察，他们会不会顺着查到.......”

玛德琳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那是克鲁斯租赁的庄园。”

查尔斯立刻明白了，揣着玛德琳的命令离开了宅邸。

不久后，熊熊烈火从干枯的葡萄藤燃起，吞噬了整个庄园。

不留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