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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却听出了蹊跷：“这里不是你的执念空间吗？你无法控制这些魔鬼吗？”
“……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魔鬼……就像是困住了我们的梦魇，我们能做的只是制定规则，让误入其中的无辜者不至于生路无门。”女声叹了一口气。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白以追问。
女声透着淡淡的笑意，这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温暖：“还有很多可爱的孩子，你们应该也已经见过了。”
很多，这说的……难道是猫？
“杀死天台的魔鬼，就一定能够消弭那些孩子的怨恨。虽然肯定很困难，但还是拜托几位了。”
“……还有，别忘了帮我格式化！！”
莫名激昂地留下最后一句话，这一通连接彼岸黄泉的电话终于挂断了。
片刻安静中，林欣欣悠悠来了一句：
“……不说别的，但她听上去，好像真的只是熬夜猝死的现代社畜啊……”
白以凉凉地飘了一句：“少说两句，扣1佛祖原谅你。”
“噗！”就算是慧也忍不住轻声偷笑了起来。
说归说笑归笑，但这确实是一个令人遗憾的意外。
能够不依靠家里人，独身一人租住在这么高级的公寓里，她一定是一个事业有成未来可期的职业女性。
明明正值壮龄，却因为突然降临的不幸离世……
只是因为这位已经离世的朋友声音并不显得悲戚，才让这份可惜消弭了不少。
林欣欣擅长使用电子设备，所以就由她来帮助格式化所有的器械。
也是这个时候，西蒙尼才姗姗来迟。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门神久德怨气满满的臭脸。
“你也真够慢的！我们这都调查完了人才来！”
不知不觉被三个女人排除在外的久德，将气全撒在了一脸老实的西蒙尼身上。
西蒙尼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有些散乱，几缕碎发落在鬓边。见久德一副气冲冲的模样，他一如既往好脾气地笑着回应：
“抱歉，阿一先生中途突然醒了，安抚他花了一些时间。都已经结束了吗？”
“久德，说话不要这么冲。”慧不轻不重地拍了久德一巴掌，微笑着看向西蒙尼，“正好西蒙尼先生来了，我们人就齐了，可以商量一下怎么处理最后一只魔鬼的事情。”
将西蒙尼迎进屋内，久德也终于获得了进屋豁免权。
此刻林欣欣正在电脑面前奋战，而白以则窝在沙发上划着手机点外卖。
至于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但是还是因为数据消除被知道名字是“向井暖”的女性，则和她的猫咪小黑一起被安置在了床铺上，陷入永恒的安眠。
慧言简意赅地向西蒙尼解释了一下这个房间内发生的事，并拉住了想要去卧室给人念往生咒的神父：
“向井小姐并不信教，您也没必要做些多余的事。杀死魔鬼，消除执念，这才是真正能让向井小姐安息的方式。”
西蒙尼听劝，便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卧室内平静躺着的一人一猫，就此作罢。
林欣欣忙里插话：“话虽如此，她也说天台的魔鬼很强，应该和之前那俩杂鱼不是一个水平的！”
“但是这些魔鬼就是向井小姐的心魔，她既然无法出手消除心魔，就需要我们帮忙！”西蒙尼正气凛然道。
白以不带什么感情地瞥了他一眼。
西蒙尼回以阳光正派的微笑。
“说什么废话呢，我们要商量的就是怎么搞死那个魔鬼啊！”久德推了一把站着碍事的西蒙尼，挤到慧身边。
虽然这个房间本就挺大的，但挤了五个成年人在客厅，还是显得有些局促了。
白以调整了一下背枕的位置，凉凉地开口：“连本人都没见到就讨论怎么杀吗？”
“所以需要大家集思广益呀。”慧丝毫不介意白以的阴阳怪气，或者说她可能已经适应了，笑眯眯地说。
等到西蒙尼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慧才继续引导着话题：“从时间上来讲，天台是露天的，我们不能在落日之前去。”
“落日是啥时候，六点？七点？”林欣欣问。
慧说：“从气温来讲，感觉现在是夏天，应该是七点左右会彻底没有太阳。”
“七点以后我们视野也很差啊！得带上照明才行！”久德难得给出一个正经的提议，赢得了慧首肯的目光。
林欣欣也跟着点头，然后慢半拍地开口：“啊，但不是今天打吧？”
就这样上下一折腾，转眼时间就已经快到晚上了，就连讨论的时间都不够充裕。
慧轻声细语道：“嗯，既然向井小姐也许诺我们只要遵守规则就能平安离开，我们也不用急，做好万全准备后再去更稳妥。”
“既然如此，要不要直接去天台看一眼。”白以放下手机说，“只是开一道缝的话也不容易被攻击。假如那个魔鬼和之前那样贴着门站着，还可以直接对着开枪。”
慧一愣，迟疑着点头：“也是一种办法。”
“好！那我们出发！”林欣欣也处理好了电脑和手机上的数据，恢复了元气站了起来。
白以无奈地关闭外卖页面，有气无力地说：“这一天都没吃东西，你们都不饿吗？”
林欣欣笑嘻嘻地挽住白以的胳膊：“都饿过头了啦，先把正事办了再好好吃嘛！”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白以早就饿得受不了了，结果其他人都跟个没事人似的还在讨论。
她本来想趁着空档点个外卖，结果这群人又是一副马不停蹄要去调查的样子。
事业心能不能不要那么强。
由于电梯并不通达17层，她们只能通过楼梯来到顶楼。这还是白以头一回来到这一层。
天台的大门比普通的大门要宽敞一些，不太吻合的两扇门中央能看到一条明显的细缝，慧的视频应该就是通过这条细缝拍到的。
此刻，细缝中只能看到一片黑暗，隔着门板，隐约能听到低沉的呼吸声。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魔鬼就像之前那样，正在门前。
慧轻巧地打开手枪的保险栓，对准了门缝，向白以点头示意。
白以提起老式的门锁转动钥匙，门锁应声而开。
她轻轻推动一边的门，直到露出一道足以射出子弹的缝隙。
慧一手扶住枪托，扣动了扳机。
由于安装了消音装置，这一枪射出时并没有发出刺耳的声响。
但是伴随着浓浓的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她们听到从近处传来一声吃痛的低喝。
紧接着，地动山摇！
什么沉重的庞然大物拖着不够灵敏的步伐远去。门板震颤，仍带着余晖的阳光终于自缝隙中透出一二。
白以这才推开门，赫然闯入门扉的阳光瞬间灼伤了手背，传来滋滋肉香。
但比起萦绕在鼻尖的肉被烤熟的气味，更具有冲击性的是迎面而来的腐臭与血腥味。
一览无遗的露天天台上，原本灰白的水泥地犹如被涂抹上一层深红色的油漆，白色、花色、黑色等等各种颜色的毛团凌乱成碎片散乱在干涸的血泊中，白骨森森混杂着发臭的血肉堆砌在边缘角落，结块的毛发下隐约能识别出猫咪的残肢断臂。
残余的红霞投下巨幅阴影，低沉的吼叫震动着鼓膜。那是一头通体漆黑的似猿巨兽，长长的黑色毛发拖至地面，即使背对着阳光也能看到它隐藏在阴影中的巨爪和锋利的牙齿。
摇曳浓密的黑色长毛之下，一双猩红的兽瞳充斥着狠厉紧紧盯着门的方向，却没有警戒以外更多的动作，仿佛在忌惮着什么。
袅袅硝烟消散在空气中，随着呼吸起伏的长毛抖下残余的火药。
门缝只有一条，五个人不得不叠在一起观察，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白以见魔鬼“暴虐”只是待在原地警戒，问道：“慧，你可以用能力调换它的位置吗？”
慧果断摇头，轻声解释：“我能控制的物品重量不能超过100千克，体积也有限，这东西实在动不了。”
真可惜，这么便利的能力居然用不上……
白以略感遗憾，转而道：“那换久德试试火攻。”
在白以说完之后，其他人都转过头看向最外层的久德。
于是刚张嘴想骂人的久德，只能在慧的注视下悻悻地改口：“……试试就试试。”
久德划出拳头大小的火球，大小刚好能够穿过敞开的门缝。
熊熊火球就像炮弹一样“咻”的一下直直飞了出去，却在下一秒被黑色的大掌打飞了。
类猿的怪物在污垢的地面上摩擦着带着火星的前掌，发出疑似嘲笑的沉重吐息。
“……”
在略有些尴尬的气氛中，西蒙尼按住怒不可遏的久德：“总有出师不利的时候，请别难过，久德先生。”
避免节外生枝，白以赶紧重新锁上了门，但是自室外流入室内的腥臭空气依然挥之不去。
慧往后退了几步，她眉头紧锁语气凝重：“现在是晚上七点不到，还有一点夕阳，我们要进入天台的话肯定得七点以后了。不过，真没想到，这个怪物居然如此庞大……”
林欣欣跟着思考：“确实……而且你们注意到了吗？周围都是猫猫的尸体，难道是这个怪物虐杀了猫猫才导致执念空间的产生！”
反了吧。既然都说了魔鬼是类似心魔的东西，应该是猫先被某人虐杀后，才出现这样的意象。
不过这话说出来就太容易展开联想了。
白以与西蒙尼视线交错，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