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一杯白开水,一台笔记本,一个空白的文档,一天就快要过去了。
我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终于在我的文档上敲下今天我所写的第一段句话。
[这是一个很长又显得荒诞的故事,有时候我觉得这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但我胸口前隐隐作痛的伤口提醒我,那些故事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我十五岁那年就已经成为港口黑手党的一员。
那时候森先生刚上任没多久,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才刚刚合手解决荒霸吐事件之后,我的老师是尾崎红叶。
一个十分强大而温柔的女人。
说是老师,倒不如说是更像是我的母亲,我那年轻早逝又身世悲惨的母亲。
尾崎红叶讨厌所谓的爱与希望,她认为绽放于黑暗之中的花朵,只能于黑暗中寻得安宁之地。
后来在我身上发生的种种,也确实证明了尾崎红叶所说的。
不要去向往什么光明,那会使我变得伤痕累累。
现在想来,那时候我所追逐的感情竟是如此荒唐可笑,我不惜背叛港口黑手党,背叛视我为己出的尾崎红叶,不顾一切的用尽办法向他奔去,想要长留在他身边。
我爱上了一个我不该爱的人。
那个人,他叫坂口安吾。
我很爱他,爱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只可惜他没有那么爱我,也没有到非我不可的地步。
我到现在仍清楚记得,他开枪前对我说的话,那充满歉意的语气以及那双眼里我无法读懂的情绪。
“对不起。”
“但我真的爱过你。”
我一度以为向我开枪的人是太宰治,这话太有太宰的风格了。
然而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那颗从他枪膛里射出的子弹贯穿我的胸膛,与我的心脏擦肩而过,差一点我就要真的要死在那。
心口也是真的疼,疼到我眼泪直流。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后悔对我胸膛开的那一枪,后悔他利用我的行为。
在国家利益与爱情面前,他毫无犹豫的选择了国家。
我知道的,我清清楚楚的知道。
只是我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他会选择我。
现在的我已经二十三岁了。
听起来还很年轻对吧?但我却早已失去之前那种不计后果去爱一个人的冲动和**,就好像我心口的鹿已经死于一场谋杀,再也不会如此激烈的跳动。
自伤口痊愈从医院出来以后,我没有回到港口Mafia,也没有去找坂口安吾要个理由,而是随意找了座出租屋住下开始靠写文字。
说来会让人觉得可笑,我开始写文字只是为了维持生活,没有其他的意图。
喔,或许是有的。
是想完成我已经故去友人的愿望吧。
他也想成为一位作家,从一个杀手变成一个不杀人的黑手党,但最终却被迫再次拿起枪去赴一场必死的局。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三年去了。
雨声似乎比之前更大,他留下的那道伤口变本加厉的痛了起来。
我无端的想起了我住院的那段时光。
“会恨吗?”
尾崎红叶曾经来医院看望过我,她这样问我。
我摇摇头:“恨不起来。”
一丝一毫都恨不起,甚至有了一种原来如此的解脱感。
“对不起,红叶姐。”
她却只是笑笑对我说:“都过去了。”
坂口安吾也曾偷偷来看过我,这事还是隔壁床的小姑娘告诉我的,她对我说在你睡着的时候,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哥坐在你床边看你好久,她问坂口安吾我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最后像是落荒而逃一般的走了。
“他像个怪人。”隔壁床的小姑娘说完之后,沉默好一会后问我“他是你男朋友吗?”
“曾经是。”
曾经是啊。
[但是,有些人也注定也只能活在回忆里。]
我在文档的结尾敲下了这样的话。
就如坂口安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