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我和文豪的一百个故事 第1章 果戈理

——“果戈理，你是飞鸟吗？”

——“我希望自己是的。”

——“替我去看看晴空吧。”

无可阻止的，世界要灭亡了。于是人们开始了最后的狂欢。

马戏团的团长高兴坏了。他的客人每一次都塞满了观众席，购买孩子的钱也越来越便宜。于是他绞尽脑汁地开发着新的节目。

用红色的钢线吊起木偶的四肢表演默剧，让金发的小丑在火焰中表演魔术，让美丽的红舞鞋在刀尖起舞。偶尔让他们惨叫，偶尔让他们狂笑，不择手段地、极尽地取悦着金主们。

红舞鞋是第一个在刀尖上完成了绝美舞蹈还完好地下场了的人，小丑是第一个在火焰中表演了精彩的魔术还幽默地谢幕了的人。

所以他们两个人成为马戏团的台柱子。

在厚重的幕后，红舞鞋提着自己点缀着无数昂贵宝石的红色裙子，踮起脚，弯下优美的脖颈向着脸上浓重妆容还没有卸下的小丑盈盈行礼。

“您好，我是红舞鞋。”

小丑摘下自己的帽子微微地笑了，脸上绘出的嘴角把这笑容放大数倍，一直裂到了他的鬓间。

“您好，美丽的舞姬小姐，我是小丑。”

舞姬小姐：“我没有自己的名字，所以，如果您有名字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小丑先生：“当然可以，我叫果戈理。”

红舞鞋和小丑都是马戏团里一顶一的奇怪人士，但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奇怪，所以他们一直都是红舞鞋和小丑，而不是被丢进废墟的垃圾。

台柱子不光拥有一天吃两顿饭和双人房间等特权，他们还能够向团长索要东西。

红舞鞋要了被列为顶级奢侈品的本子笔和墨水。

而小丑更为奇怪一些，他和团长说要把金色的头发染成白色。

团长听到小丑的要求的时候有些生气，觉得这会影响他的生意，但是答应了的特权不实现的话，影响其他成员的积极性。他脸上的横肉堆叠隆起，逐渐狰狞可怖了起来。

在感到为难的时候，他往往会采取解决造成问题的人的措施。

“正是因为别的马戏团的小丑都是金发的，我们这里的白发小丑才更为独特不是吗？”

小丑的话取悦了团长，所以从今天起，他就是第一个白发的小丑了。

没人知道的是，他本来就是白发。

红舞鞋每天都在本子上写一些东西，认真而虔诚。

她夜晚写下的语句，在早上的时候，就会句子旁出现歪歪扭扭的答复。

【他们在赞美我的时候说：愿玫瑰如我永不凋零。

玫瑰是什么，是绣在我裙子上的图案吗？

啊……他们说是一种十分美丽的花朵，现在已经没有了。

那么玫瑰从哪里生长出来的？是柔软的铁锈灰还是红色的碎布？】

【玫瑰是长在舞姬的尸体上的哦。】

【团长在安排新的剧目，他手里的剧本是漂亮的红色。在说“糖果屋”“公主”“人鱼”什么的，有人可以给我讲这些故事吗？】

【糖果屋里堆着石头，公主一生被囚禁在高塔里，人鱼在太阳下化成了泡沫。】

红舞鞋的本子被马戏团的团长看见了，团长决定换掉她。

“马戏团容不下不清醒的人，刚好这一批孩子里有个跳舞相当不错的，观众也早就看她的脸看腻了。让她演出两场就退下吧，不，让我想想除了演出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小丑看着他那丑恶扭曲的脸，面具之下的嘴角缓缓勾起。

“这样，果戈理你去搞大她的肚子，刚好有个大金主好这一口，等她怀孕了就送过去。”

小丑的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团长笑得猥琐：“她长得这么漂亮，真是便宜你小子了。说实话你们住一起这么久，你碰过她么？”要不是果戈理现在算得上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也不会想到给他点儿甜头尝尝。

果戈理很快又进入了角色，谄媚地说：“当然没有，没有您的命令我怎么敢轻举妄动呢？”

红舞鞋并不知道这件事，马戏团过几天死了一个她的替补的事情她倒是有听其他人说。

“你倒是好运，原本她马上就要顶替你了。”

她没有理会这种泛着腐臭酸气的话，马戏团每天都在死人，外面也每天在死人，没有人是特别的。

很快就又到了她演出的日子，她穿着自己缀满玫瑰的红裙，穿上柔软的红舞鞋，仔细地绑了缎带。

然后一步一步地走上高台，一步一步地走上刀尖。从容优雅，轻灵跃动。

果戈理坐在观众席上，看她鲜艳的红裙，看她浅金色的发在灯光下生辉，看她踮脚起舞。

于某一刻中，他看见她脸上熹微的笑，蓝色的眼睛比任何宝石都透彻，流动着温柔的水光。

他觉得她比任何人都要清醒，而最是清醒的人才爱做梦。

白日妄想，在旁人看来可笑而悲哀，于她而言，是对现实的温柔。

老团长的身体渐渐出了问题，或许是肥胖，或许是酗酒，总之他现在一天中有大半时间是不清醒的，马戏团主事的变成了小丑。

小丑开始光明正大地追求红舞鞋了。

马戏团成员一边闲聊这这件事，一边感觉到万分的惊诧。

在这个每一天都可能没有明天的世界里，男女之间还走追求这个程序无异于文艺复兴。

小丑开始去到那些富人家里表演魔术，然后每次回来的时候都给她带新的礼物。

开始的时候是一些糖果，后来的时候是宝石玫瑰，再后来是珍贵的童话书。甚至在某一天，他送给了她一只能够飞翔的机械鸟。

红舞鞋对于室友的变化当然有所感觉，但是她并没有感觉到所谓的追求。

小丑先生啊，是一个像风一样跳跃又自由的人，很难想象他能有那些人类的情感。

风是每次演出开始时，从高高的天窗里吹进来的风，它亲吻着她的面容，撩起她的发丝和缎带，极尽温柔，但绝不留恋。

她站在用于表演的，系在靠近天窗的那一层高台上的铁丝上，放飞了手里的机械鸟，然后仰着头看它在灰黄阴霾的天空越飞越远。

妄想它能穿过云层，与晴空邂逅。

过了三个小时或者更久，她看见机械鸟从云端坠落，砸在马戏团的外壳上，发出了极大的响声。

脚下的铁丝剧烈地颤动，随时都可能崩断，她依然稳稳地站在那里，晶莹的泪水从眼眶滑落。

【下一次表演的时候，我要试试能不能踩碎刀锋。】

她把这句话写在了第一页的空隙中。

偷看她本子的不只是团长，还有小丑先生，她一直知道这一点。

红舞鞋这次的表演尤为出色，一改以往的轻缓优雅，热烈得像是夜里跳动的火光。

台下的掌声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在后面准备表演的果戈理没由来的心慌，匆匆地从后台赶了出来。

然后看见了踩碎了刀锋，从刀尖坠落的舞姬。

他第一时间撤掉了下面的刀池，但是没有来得及给她弄一个垫子。

或者说，马戏团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红舞鞋没有直接掉到地上，她被细密的红色丝线兜住，跪坐在了地上，红色的血从肌肤上流出，一张脸依然美得惊人。

“呀，是小丑先生。我好像结束得有些快了，突然想起白日妄想里还有最后一条没有尝试，我还没有见过您卸掉妆容的样子诶。”

果戈理并没有去到她的身边，这并不是因为她身上纠缠的红线，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到达不了那里。

他感觉到了，他的同伴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他应该为此高兴的。

但是有一种古怪的情绪提醒着他，他不希望她能够自由。

从他给她送礼物开始，他就在试图用什么去束缚住她的情感和灵魂。

但是真正被束缚的，好像是他。

END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第一个故事就BE了？

你们要相信我，我是个甜文写手（给自己穿上友军的衣服）

女主人设来自于祖娅纳惜&&三无Marblue的《白日妄想》，巨好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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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果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