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与妖鬼同行的欺诈师 第20章 黑夜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或许对已经变化为妖怪的雪女来说是从身体和心理上都极端痛苦的事情，她的记忆开始变得零散破碎，雪女的幻境也如同被撕碎一般，仁王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动，周围的环境开始片段式闪现。几乎是眨了几次眼的功夫，原本漆黑的天空又泛起了亮光。

有几个人开始抬着棺材往外走，麻生悠太跟在棺材后边，而雪女就贴在棺材边上寸步不离，显然想要亲眼看着棺材下葬。仁王正准备跟上去，却感觉只是一晃神，他感到有雪飘落在他的鼻尖，原来他已经站在了一片荒凉地上，不远处仍是抬着棺材行进的队伍。只是几个呼吸间，雪就越下越大，大风把雪花打成碎屑，眼前白茫茫一片。

仁王突然想起在祖父讲述的故事里，那个民宿老板娘说过的话：“在麻生家的小儿子出殡那天送葬的队伍排了老长，那天出发时天气晴朗，但在前往墓地的路上突然风雪大作，有好几个人都冻死在了路上，最后棺材都停在半路上，直到第二天风雪停了后做了一场法事，才将棺材送入了墓地。”

眼前送行的队伍只有寥寥数人，仁王就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同他们一起顶着暴风雪将棺材抬到了墓地边上。

没有任何人对现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如何埋棺材提出任何疑问，抬棺材的强壮男人们扛着绑在棺材上的竹竿将棺材沉入挖好的墓穴当中，然后男人们连捆竹竿的绳子都顾不上解开，连同竹竿一起扔在棺材上就默契地后退。

棺材瞬间发出金光，盖板无缘无故裂成两半，下一秒就听到雪女惨叫一声。

仁王明白出问题了，但他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之前在树林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彻底明白了过往不可更改，他只能眼看着原本徘徊在墓穴边上的雪女被吸入棺材之内。

“快跑！”远远张望着墓坑的送葬人中有人大喊一声，所有人四散着跑开，消失在了风雪当中。

仁王甚至能听到雪女痛苦的呻.吟声，他连忙奔向棺材，却被透明的屏障挡在了墓穴之外。

仁王雅治知道这是结界，目的是将雪女困在其中，自然也会阻止别的人或妖怪的闯入，看来麻生悠太确实找到了一名有能力的阴阳师。即使知道是无用功，还是仁王雅治抽出自己的长刀，使劲冲着结界屏障砍去。在现实世界中即使是高级阴阳师所设结界都能一刀破坏的妖刀对于幻境中的结界没有一丁点作用。

仁王只能眼睁睁看着雪女蜷缩在棺材之中，呻吟声越来越弱。

果然被抬来的是一个空棺材，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仁王无比气愤，这种无力感让他双手颤抖。风雪像是能够体会他的心情，如同出笼的猛兽一般在荒原上肆虐，但却在他的身边形成一片无风地带。

“别生气。”轻柔的声音传来，仁王感觉到自己手上传来冰冷的触感。扭过头去只见雪女牵起了自己的手。

雪女的手自然是冰冷的，但仁王却觉得自己的心热了起来，这双手曾经牵着他在家中池塘的冰面上滑行，也曾在炎炎夏日带给他一丝凉意。

“晴子。”仁王回握住雪女的手，他知道现在在他掌心中的手是真实的，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风雪渐渐停了下来，太阳光撒在了地上，平原尽头走来了几个人，为首的那个人仁王之前在幻境中并未见过，但在看见他轻松穿过结界就猜到这是那个为麻生家出谋划策的阴阳师了。

雪女握着仁王的手，一起看着那个阴阳师摸索着从棺材里掏出了玉佩，然后一把火烧掉了棺材。

阴阳师就站在点燃的熊熊烈火前，握着玉佩念念有词。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雪女就站在仁王身边，但是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配合着雪女的声音，就像是突然关掉了电灯，仁王面前一片黑暗。

结合祖父听过的故事，仁王大概能猜出一二，这个阴阳师将雪女封印在了承载着晴子死前怨念的玉佩当中，不知道是因为麻生家无力支付净化玉佩的费用还是这个阴阳师就像仁王一样对净化什么的并不精通，总之这个阴阳师将封印完毕已经没有任何危险的玉佩交还给了麻生家，即使被告知妥善保管的话不会再有什么危害，但是普通人还是不愿承担任何风险，麻生家将玉佩留在了家中，连夜搬走了。

“再醒来时，我看见了一个丑陋的妖怪。”雪女继续轻声说，伴随着她的声音，故事大幕被重新拉开。“她的双眼发红，两个嘴角像是被用刀子割开一样，她张开嘴时，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牙床，我刚恢复意识，妖力虚弱，幸好玲子救了我。”

雪女漂浮在玉佩之上，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于是警惕地后退两步。“你是谁？”

“嘿嘿嘿。”裂口女眼珠崩裂，疯疯癫癫地笑着，也不回答雪女的问题，只是在自言自语：“走、走……我带你去找主人，嘿嘿。”

仁王就站在雪女和裂口女面前，他观察四周发现这是在树林边的小路，小路一侧是农田，另一侧是粗壮的树木。

这时，天空中又穿来雪女的声音，就像是故事旁白似的。

“我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妖怪，她看起来没有什么神智，比我被仇恨冲昏头脑时还要癫狂，我毫不怀疑她的恶意，如此直白。她的妖力如此强大，我觉得我会被她吞噬掉，迎来作为妖怪的、最终的死亡。但是，在迎接死亡之前我先迎来了玲子。”

仁王注意到裂口女旁边的大树浓密树叶不自然的抖动。

“呦呵！”一个女生从树叶中飞了出来，手中的木棒直直砸向了裂口女。

裂口女脑袋被砸进地里，像是烂泥瘫在了地上。

女生站起身来，仁王发现她几乎和夏目贵志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女生是长头发。

“我救了你！”夏目玲子将木棒抗在肩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么你要认我做老大，成为我的手下来报答我。”

雪女看起来有些发懵，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在玲子的指示下，在仁王雅治见过的那个友人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玲子看起来并不满意，她又拽起裂口女，晃醒她后压着她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夏目玲子满意地合上友人帐，仔细打量自己的新手下，这才注意到不对的地方，她又凑近了一些，盯着雪女看。

“你……被封印了？”夏目玲子低头注意到雪女脚下的玉佩，一脸苦恼：“这可真是麻烦。”

雪女的旁白再次响起，声音变得激动起来：“雪总会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迹，我和玲子都听到了踩过积雪的脚步声。”

玲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望，她皱了皱眉，摸了摸雪女的头发：“真的好冰啊。”

留下这样一句话后，玲子就沿着与脚步声相反的方向跑走了。

雪女在原地望着玲子离开的身影，她想跟过去，却发现自己被一股力量困在原地。

而裂口女在玲子离开后，甚至顾不上雪女，立刻钻进树林里消失不见了。

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仁王已经在祖父的叙述中了解清楚了。

仁王孝志追着育美冲出民宿，就丢失了她的踪迹，在仔细观察了雪中的脚步后，这才一点一点找到了小路边。

虽然看不见妖怪，但是仁王孝志能够隐约感受到妖气，他在小路上妖气最强烈的地方停了下来，低下头仔细观察，果然在积雪中找到了玉佩。

仁王雅治跟着拿到玉佩的仁王孝志回到民宿，想要还给民宿的主人，老板娘不停摇头、连连摆手，连碰都不愿意碰一下。

出身阴阳师世家的仁王孝志自然不怕妖怪，于是便带走了玉佩。

“此时我已知道自己被困在了玉佩之中，只能跟着玉佩一同活动，也因此只能跟着携带玉佩的孝志。原本那时的我就不记得醒来前的记忆，在离开札幌后我就不知怎么忘记了玲子，原本应该鲜活地存在在我的记忆力的女孩，就像是突然被用橡皮擦擦掉了。等回到奈良后，孝志带我去了相熟的阴阳师那里，他原本想要将我净化，被平等院家的阴阳师告知我曾经被封印，现在正处在虚弱状态，很有可能承受不住净化之力，彻底消失在人世间。”雪女又出现在了仁王雅治身边，两人一起看着仁王孝志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民宿继续赶路。

“但是祖母做主将你留了下来。”仁王回答道，祖父在向自己讲起祖母时提到过这些往事。

“是的，玲奈真的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她觉得她不在孝志身边时，我可以保护孝志，所以后来我的妖力恢复后便与玲奈订下了式神契约。”雪女只是想起仁王玲奈都会露出幸福的笑容，她抬头看着仁王，张开了双臂：“真的谢谢你，我可以继续保护孝志了。”

仁王雅治第一次知道起初与雪女签订契约的是祖母，他不太熟练地同雪女拥抱：“也可以继续和我一起滑冰了。”

“当然，我很喜欢和你一起玩，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也会继续保护你的。”

“我不需要你保护。”仁王雅治低声说：“你只需要帮我在夏天冻滑冰场就可以了。”

幻境随着拥抱倒塌、碎裂，仁王的眼前又拉上了灯。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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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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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雪女16【大修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