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与妖鬼同行的欺诈师 第2章 立海

阴阳师学院每年的毕业考试都放在7月中旬，此时正值盂兰盆节，正是妖怪横出，鬼魂现世的时候，这个时间段考试都不愁找不到考核目标。

“所以，学校也是有考虑的。”等绿灯时，上野一只手臂搭在敞开的车窗沿上，另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和仁王雅治聊起阴阳师学院为何是七月中旬为学年末。

说来也是两人闲聊时无意提到这个话题的，虽然阴阳师学院允许跳级，但是仁王雅治这个年纪就参见毕业考试准备拿证跑路的还是第一个。

上野也好奇仁王这样小小的年纪，毕业以后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是继续上学。”仁王雅治理所当然地回答，他可是未成年，自然是要继续接受教育的。

“你是说普通学校吗？”汽车在车流中缓慢移动，上野挑挑眉，从后视镜里瞥了仁王雅治一眼。“你这个年纪该上国中吧。”

“国中一年级，不过因为学院毕业时间的缘故，我已经错过第一个学期了。”仁王并非抱怨，只是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只不过在上野这位成年人眼里，一位才十二岁，都算不上进入了青春期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脆生生的，多少是带着撒娇意味的抱怨。于是耐心和仁王聊起阴阳师学院没和普通学校有一个同步的学年制度的原因。

仁王雅治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引起了上野先生如此大的情感波澜，只当是监督员先生作为阴阳师学院的员工本能进行的对于学院政策的解释。

“不过，学院也有开设常识课程，不是非要去上普通学校吧。”在短暂接触中，上野觉得这个白发少年虽然有些沉默但挺好说话，不知不觉就问得多了一些。

一块网球场地掠过眼前，又被行驶的汽车抛到身后，仁王雅治甚至没有看清网球场上有几个人。上野朝着他的心理防守线又靠近了一些，对于这个问题他不太想回答了。

“上野先生，可以开慢一点吗？我有些不舒服。”仁王没有回答问题，反而是皱着脸询问上野。

脸是一瞬间煞白起来的，好像裹了一层面粉。

“一定是刚才的考试消耗太多体力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上野放慢车速，也不再和仁王继续聊天，那个短暂的疑问也被抛在了脑后。

仁王雅治向上野先生道谢，整个人在后座上扭来扭去，找到一个感觉最舒服的坐姿，闭上了眼睛。

其实并没有睡着，也没有不舒服，只是通过这种方式躲过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的谈话，而且确实很有效，毕竟他的演技向来精湛。

汽车几乎穿过了大半个京都市，下了环城大道朝南驶去。楼房越来越低也越来越稀疏、绿色植被逐渐密集。行车路线穿过京都市以南几座京都府辖内城市，顺着大阪府和奈良县的边界线绕过奈良盆地，向南部的山丘地区继续前进。

阴阳师学院就位于奈良县南方被森林覆盖、雨水丰盈的某座不知名的山丘当中，或许这山丘是有它的学名的，但是对于阴阳师们来说明显并不重要。

仁王雅治还是在稍显漫长的旅途以及因为行过山区略微摇晃的汽车中半睡半醒，他能听到上野先生偶尔接打电话的说话声、汽车运行和车内空调混杂在一起的低吟以及夏日蝉鸣。伴着这些无意义的杂音，他沉入更玄妙的世界，所有的记忆拼成电影胶卷，嘎吱嘎吱转动着放映机涌到眼前。

那并不是可以被简单界定为美梦或者是噩梦的梦境，像是一个个拼图碎片在脑海中拼接成最后的绚丽图案。

延续多年的梦至今仍未画上终结，在无数个深夜或是白日偶然陷入的睡眠中纠缠上来，由不得仁王拒绝地向他灌入无数记忆，刻进他的脑袋里，碎在他的血液里，容不得他有半点遗忘。

那是一段属于仁王雅治的记忆，但又不是仁王雅治的记忆，如此说起来实在前后矛盾，但又再恰当不过。

仁王雅治是在许久以后才认定这段记忆是平行时空另一种可能性的自己的记忆的，毕竟除了他们都是仁王雅治，长得完全一样、性格类似以外，其他的个人信息有许多不同，也有许多相同。比如，自己的祖父在年轻时是一位妖怪研究学者，而那个仁王的祖父则曾经是一名电气工程师，又比如，无论是自己的母亲还是那个仁王的母亲，都是一名家庭主妇。

刚开始，仁王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些不太连贯、有关网球的梦意味着什么，直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将其拼凑起来，他有了些许明悟却又不甚其解——那段记忆和自己的过往生活明明少有相似之处。这般奇特的遭遇在妖鬼世界都是闻所未闻，仁王雅治翻遍家中珍藏典籍都未找出个所以然来。与祖父交谈也只得到了“天意如此”这样玄而又玄的感叹。

在玄学世界找不到一个答案，脑回路清奇的仁王雅治试图从科学的角度去解释这个难题，最后让他在物理学中找到了“平行时空”理论，虽然是尚未被证实的理论，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可以拿来圆了自己面临的难题就可以了。

这么说来，其实仁王也不是要知道为何冒出的记忆的来龙去脉，只是借着个平行时空的由头安下心来，也不至于胡思乱想，可能有些自欺欺人，但确实管用。

“仁王君，我们到了。”

上野先生停下车，侧身朝后座探头，轻唤一声，下一秒就对上仁王雅治的眼眸，一片清明的碧绿眼睛像是正在搜索猎物一般，在大脑判断处于安全状态时身体才放松下来。警惕性很高，上野原本因为妖刀对仁王雅治降下去的好感度又逐步升了上来，甚至还超过了起初的好感度。

“麻烦您了。”仁王雅治缓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是在监督员的汽车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谢。

上野的汽车停在一长段台阶下，爬过这百余个台阶才是学院大门。杂草丛生、碎石断角的台阶看起来久无人光临，让普通人看的话，这只不过是一座荒废于深山当中、不知曾经供奉过哪个神佛的神社而已。

只不过很少有普通人能走到这段台阶前，在这之前阴阳师学院的重重结界就足以将不知妖鬼的平凡人挡在外面了，偶有一两个对妖鬼敏感、灵感强的能走到这台阶下，也是他们能走到的最后一步了。这段台阶就是阴阳师学院最后一道防护，只有携带特殊凭证的人员才能够由台阶进入学院，如果是好奇心过于强烈的普通人真的上了台阶，爬到尽头也只会看到和台阶如出一辙破败的神社。

仁王雅治在台阶下等了等上野，在对方将车停到台阶下宽敞的停车场后，这才跟在对方身后走上台阶。

108级台阶，这个数字起源于佛教，代表凡人的108种烦恼。神佛宗教思想由古代发展至今，已经多多少少有所杂糅了。

仁王雅治爬完台阶连呼吸都没有乱，台阶之上几步远就是阴阳师学院的正门，对开的红木大门其中一半敞开着容人进入，门前站着两个学生在值班。

学院内所有年级的学生加起来也不过二三百个，大家吃住都在学院，几个月才能回家一次，多多少少都有些面熟。因此，在与上野老师恭敬行礼后，见到跟在身后的仁王打招呼也就有些随便了。

其中一个甚至和仁王还算熟悉。

“结果怎么样？”有将近一米九个头的男生借着身高优势摸了摸仁王的脑袋。“是你的话一定至少拿个A吧。”

“Puri~”仁王雅治拨开男生的手，抬起下巴一脸自信。“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真是臭屁。”男生笑着拍了拍仁王的肩，感叹道：“你都马上毕业了，我真的要努力呀。”

“不出意外，他可是学院有史以来年龄最小的毕业生。”另外一个男生这时也插话调侃。“你还比人家大四岁，可真的是拍马都赶不上咯。”

“闭嘴吧你。”两人打闹在一起。

上野站在门内将仁王与两个学生沟通的过程尽收眼底，看到他即使是在比自己大的学生面前也能游刃有余，明显两位学生也没有因为他极高的天赋而对他产生负面情绪，说明了其情商也相当不错。对仁王愈发赏识了，可惜直到毕业考试时才发现如此优秀的学生，现在想要收他入门下为时已晚。

上野心中所想的收入门下是比单纯作为学校老师教授学生更深层次、也更亲密的关系，是一人只能拜一师的师徒关系，能让上野这位阴阳师学院的高等教师有这种想法也足以证明仁王雅治自身的优秀。

但再转念一想，上野打消了念头，像这种世家出身的子弟，估计也不屑于入他这种野路子出身的老师门下，最后也只能感叹一声，然后作罢。

仁王可不知道上野心中已是百转千回，不过也正如他上野所料，仁王从未起过要拜入哪位老师门下的心思，世家出身的他如果不是只有在阴阳师学院学习才能考取阴阳师执业证件，必然是会在家中由祖父亲自教导的。

他是仁王家子弟，他的传承在于血脉，拜入外人门下根本没有必要，仁王家就是有这样的高傲。

仁王雅治也有与之如出一辙的自信，他虽不轻视学院的教导，但更信赖于家族的教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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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阴阳师学院2【大修新章/小改】